也就是说,他以为穿越回去救了沈羡渝,结果恰恰是因为他的一系列举动导致了沈羡渝的死亡,就像莫比乌斯环首尾相扣往复循环,因即是果,果即是因。
不,他偏要打破循环,挣脱命运的束缚。
时间紧迫,秦溯很快做好了决策,“陈叔,我有点累,想借你客房休息一会儿。”
“没问题,一会儿晚饭要不要叫你?”
“不用,在我出来之前不要打扰我。”
“好。”
秦溯拿着沙漏进了客房反锁上门,将沙漏放在桌子上重新倒置,很快眼皮一沉,又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发现房间里的一切又变了样,应该是穿越成功了,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秦溯把沙漏装进衣服口袋,悄悄地打开窗户跳了出去,随机抓住一个路人问了时间,比上次穿越的时间晚了将近5个月,7月10号,幸好赶在他生日前。
如果世界线没有重置的话,这时候沈羡渝已经从一中辍学了,现在应该在陈建国的工地上打工,秦溯问了几个路人,打听到陈建国的工地地址,一路狂奔过去。
隔着烟尘,秦溯一眼锁定了那个黝黑高瘦的背影,不顾他衣服上满是泥土,冲上去一把抱住。
沈羡渝浑身一震,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许朔?”
秦溯笑中带泪,“嗯,是我。”
“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沈羡渝忘乎所以高高抱起他疯狂转圈圈,秦溯也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就由着他胡来了,直到头都被他转晕了,“好了,放我下来。”
工友们纷纷投来八卦的目光,沈羡渝怕秦溯不自在,拉着他走到没人的角落,双手握着他的胳膊,表情还有些不确信,“你真的是许朔,你这是又穿越回来了?”
“先别管这个,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劝?为什么要转学?”
“因为我太想见你。”
事到如今,那个吻的含义不言而喻,秦溯没办法再装糊涂了,但眼下的重点不是这个,“既然你都走了,为什么又回去送死?”
“什么意思?”
秦溯意识到现在的他还不知道生日那天会发生什么,“说来话长,总之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话。”
沈羡渝没有答应,而是反问:“这次你还会走吗?”
“应该会,但是只要你平安度过了十八岁生日,我们还有机会再相见。”
秦溯算了一下,上次穿越在这里停留了49天,如果每次穿越的时间相同,这次应该待到他过完十八岁生日,到时候就算绑也要把他绑在家里,这样就能成功躲过车祸,而这时候沈羡渝和秦溯(高中版)已经认识了,所以即使自己消失了,起码还保留着秦溯(高中版)的记忆,以后他们还可以再相认,而且不再有任何顾虑。
沈羡渝的脸色瞬间晴转阴,“我不要你的空头承诺,我要你实实在在地陪在我身边。”
孩子气的执拗让秦溯有些无奈,“你明知道这不现实,去或者留根本不是我能决定的,你能不能别任性?”
沈羡渝态度瞬间软化,“我错了别生气,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嘛。”
“这就对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无论什么时候,生命都是第一位的。”
“小沈,别偷懒了。”
工友喊沈羡渝回去干活,秦溯虽然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不急于一时,“你先去干活吧,我在这儿等你。”
沈羡渝怕他一眨眼又消失了,“我去请半天假。”
“不用,我不会走的。”
“你等我一下。”
沈羡渝跑着去请了假,“请好假了,我们去哪?”
“回你住的地方吧。”
“好。”
回去的一路沈羡渝都紧紧握着秦溯的手一刻不放松,生怕他跑了,秦溯知道他没安全感,就纵容他了。
因为之前租的房子离工地太远,沈羡渝又在工地附近跟人合租了一套房子,室友就是房东。
他自己住一个单间,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简易衣柜,一张小餐桌和两把塑料小板凳,房间里没装空调,只有一个旧电风扇,不过房间虽然简陋但是很整洁。
沈羡渝让秦溯坐在床边,把电风扇打开对着他吹,“房子有点破,你将就一下。”
“挺好的。”
“我去给你拿饮料。”
虽然开着电风扇,室内还是有些闷热,秦溯就把短袖衬衫脱了,反正里面有打底的背心。
沈羡渝去了趟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冰镇可乐回来,一进门看到他只穿着一件纯白的跨栏背心,大片皮肤裸露在外,顿时热血翻涌,用力扣开可乐的拉环,身体里的火和可乐里的气体一样躁动得要溢出来。
“给。”
“谢谢。”
秦溯接过可乐跟他碰了一下,跑了一路渴得厉害,一口气把可乐喝完,感觉凉快了不少。
从重逢后沈羡渝的视线一刻都没离开过他,始终紧紧黏在他身上,连喝可乐的时候都没舍得移开,“饿不饿?”
秦溯脑子还有些发昏,想好好睡一觉,“不饿,就是有点困。”
“你不嫌弃的话,在我床上睡一会儿吧。”
“嗯。”
秦溯脱了鞋躺到床上,沈羡渝搬来小板凳坐在床头,拿了张纸板替他扇风,“热不热?”
“不热,你去洗个澡换套衣服吧。”
沈羡渝低头看了看,身上脏得不像话,自己刚才对他又搂又抱,他一定嫌弃了,“对不起,我这就去洗,你睡吧。”
秦溯看着他抱着衣服出了房间,安心地合上双眼,可能是可乐喝多了,一股尿意袭来,起来去卫生间,发现卧室门打不开,拽了几下,从门缝里看到了一截铁丝,沈羡渝竟然从外面把门锁死了?
虽然理解他是怕自己跑了,但这样未免有点极端。
沈羡渝不到五分钟就洗完澡,轻手轻脚地把门上的铁丝解开,正要拿走收起来,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吓了他一跳。
“你怎么没睡?”
秦溯伸了伸手,沈羡渝不情愿地把铁丝从背后拿出来交给他,“我是怕室友突然回来,他爱进我房间,我怕吓到你。”
“你自己觉得这个理由合理吗?”
沈羡渝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对不起,我只是害怕你再一次消失。”
秦溯扔了铁丝,拉着他的手进了房间关上门,从衬衣口袋里取出沙漏放在桌子上,指着上半部分的沙子说:“这些沙子漏完之前我是不会消失的。”
“也就是说沙子全部漏到下面后,你就会消失?”
“我不能百分百肯定,但上一次是这样的。”
沈羡渝拿起沙漏观察了一下,“这不是你落在我家门外的那个沙漏嘛,你走后我就收起来了,怎么又跑到你手里了?”
边说边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翻找一通,“我记得我放衣柜里了,怎么不见了?”
“可能是因为两个时空重叠了,就自动合并成一个了。”
“那如果你和现在的秦溯见面,会发生什么现象?”
“不知道,我去找过他,半路上沙漏突然开裂,我就赶紧返回了,裂痕也跟着消失了,这个沙漏至关重要,你千万要好好保存它,别摔了。”
“嗯,我还放衣柜里吧。”沈羡渝小心地把沙漏放进衣柜里,“你接着睡觉吧。”
“嗯。”
秦溯躺到床上,沈羡渝坐在小板凳上给他扇风。
“我不热,你别扇了,你累不累,要不要也睡会儿?”
“床太窄了,我怕挤着你不舒服。”
“没事。”
沈羡渝瞟了一眼他胸口透出来的两点艳色,喉结不自然地滑动了一下,“还是算了,我不累。”
“那我睡了。”
“嗯。”
秦溯合上沉重的眼皮,很快坠入梦乡。
第十八章 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四周一片黑暗,头顶暴雨倾盆,电闪雷鸣,闪电的光照亮了地上躺着的一个人形,姿势扭曲,身体被雨水和血水浸透,一只手吃力地举着手机,屏幕是亮的,像是在给谁打电话。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秦溯立刻拿出来接通,耳边传来气若游丝的声音:“我的十八岁生日愿望是……”
“许朔,醒醒!”
脚下突然踏空,秦溯猛地一个抽搐睁开眼睛,视野一片模糊,用手摸了摸眼睛,发现是泪水。
沈羡渝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梦见什么伤心事了,哭成这样。”
秦溯擦干眼泪坐起来,看着沈羡渝久久不语。现在他终于明白沈羡渝为什么明知会发生什么还要不顾一切在生日那天去找他,原来是想让他兑现当初的诺言。
“小鱼,你的十八岁生日愿望是什么?”
沈羡渝愣了一下,“不是说了,等生日那天再告诉你。”
“现在就告诉我。”
沈羡渝满脸警觉,“不行。”
“就差一个月了你告诉我怎么了,我好提前准备。”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差一天都不行。这次你是不是和上次一样,只待一个多月又要走?”
“但是起码可以陪你过完十八岁生日,我会确保你平安度过那一天,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沈羡渝摇了摇头,“不,你在我身边才是最重要的,不然活着也没意思。”
秦溯万万没想到他会是个恋爱脑,不过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觉得恋爱大过天也很正常,“不要说这种蠢话,对生命要有敬畏之心,去医院的产房和重症病房外面转转,你就知道生命有多美好和宝贵,多么值得你珍惜。”
“我从来不觉得生命有多宝贵,但你是个例外,你是我生命中唯一领略过的美好,也是我对这个世界唯一的留恋和向往。”
秦溯预感到他要说什么,急忙打断:“不至于,美好的事情有很多,比如风景啊美食啊……”
“听我说完,许朔,不,秦溯,你还记得你十七岁生日那天晚上在学校操场……”
秦溯脑门都要冒汗了,“过去好久了,我不记得了……”
沈羡渝立刻用行动帮他回忆——在他唇上快速亲了一下,“想起来了吗?”
秦溯的反应和十七岁那年一模一样,先是犯懵,然后条件反射地澄清:“我不是gay。”
“我也不是,和性别什么的都无关,我只喜欢你,不管是过去的你现在的你还是未来的你,我只认定你。”
虽然他眼里的真挚让人动容,但秦溯实在无法想象和他以情侣的身份相处,光是想想两个男人脱光了抱在一起的画面就一阵恶寒,这和沈羡渝无关,纯粹是生理上的本能排斥,而且是没办法调理的。
所以他只能无情拒绝:“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一些行为让你误会了,但是我从始至终都只把你当做朋友。”
“我不信,如果只是朋友,你为什么对我不计回报地付出,为了救我两次跨越时空甚至不顾生命危险?”
“可能你没交过朋友吧,但是好朋友就是要肝胆相照两肋插刀的。”
沈羡渝有些恼羞成怒,“我从来没答应要跟你做朋友,所以我的死活也跟你无关,你现在就回去吧,省得浪费彼此时间。”
秦溯一阵头疼,沈羡渝平时表现出的成熟让他忘了他也不过是个青春期的小屁孩,叛逆起来一样让人火大,“你这是在威胁我?”
沈羡渝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就是这个态度。”
秦溯看出来他是想用生命作筹码来拿捏自己,当然不能惯着他,不然以后他就更无法无天了,便装作无所谓道:“那正好,我也懒得管你。”
说完出了卧室,听到背后脚步声追上来,回头展露了一个气人的微笑,“拜拜了您内。”
沈羡渝脸颊肌肉紧绷,目光阴森,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咬住他的喉管,“你敢。”
说实话秦溯有点被他这个样子吓到了,有点变态偏执狂那个味,“有什么不敢的。”
沈羡渝手指抓着沙发背,关节发白,仿佛在极力克制,“你今天出了这个门就不要回来!”
秦溯毫不犹豫打开门扬长而去。
沈羡渝盯着紧闭的门愣了几秒,突然一阵风似地追了出去,门都忘了关。
一口气跑到楼下,环顾四周发现没了秦溯的踪影,瞬间感觉天昏地暗,“秦溯你回来!我错了!别丢下我!”
“沈羡渝,现在知道谁说了算吗?”
沈羡渝猛地转过身,失而复得的喜悦令他眼眶灼痛,伸出双手想把人紧拥入怀,又有所顾忌地放下,泪水在通红的眼眶里打转,透着强烈的委屈和不甘,“秦溯,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几次三番地玩弄我,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秦溯心想你何尝不是仗着我对你狠不下心,两个人其实谁都没有占到上风,但他们不是敌人,继续对抗下去没有好结果,只有合作才能战胜命运。
短暂而慎重地思考过后,秦溯决定先对他虚与委蛇,稳住他度过劫难再说,其他的再从长计议,“我要是答应跟你交往才是玩弄你,你才十七岁还是个孩子,一切都还没发育成型,我是成年人,还比你大六岁,咱俩在一块我不成恋童癖了嘛。等你长大了,身体和思想都足够成熟,三观也定型了,我们再谈其他的。”
沈羡渝眼里重新燃起小火苗,“你的意思是,我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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