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去下洗手间。”筱彤突然站起来，没等回应就离开了餐厅。
洗手间的镜子里，筱彤的眼眶微微泛红，仿佛刚刚哭过一般。她静静地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苦涩。
筱彤缓缓地伸出手，打开了水龙头，冰冷的水如同一股清泉般流淌而出。她将双手伸进水中，感受着那刺骨的寒意，然后轻轻地用冷水拍打在自己的脸颊上。冰冷的水刺激着她的皮肤，让她的头脑渐渐清醒过来。
她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度了，但是那种受伤的感觉却如影随形，怎么也摆脱不掉。妈妈的话语就像一把利剑，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为什么妈妈总是觉得她不够好呢？无论她怎样努力，似乎都无法达到妈妈的期望。
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和压低声音的交谈声，筱彤不禁竖起了耳朵，想要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然而，那声音却如同蚊蝇一般，模糊不清，让她始终无法捕捉到确切的内容。
筱彤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她知道，现在不是让情绪失控的时候，她必须要坚强面对。等心情稍微稳定一些后，她轻轻地推开了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
经过爸妈卧室时，她听到里面传来妈妈和姐姐的说话声。
“……我不是故意的，”妈妈的声音充满懊悔，“就是顺口说了出来。”
“妈，筱彤现在青春期，特别敏感，”姐姐劝道，“她最近真的很努力了，您得多鼓励她。”
“我知道，我知道……”
筱彤悄悄走开，不想被发现自己偷听。回到餐厅时，爷爷和奶奶正在看电视，见她进来，奶奶立刻招呼：“筱彤，来吃水果，奶奶特意给你切的。”
“谢谢奶奶。”筱彤接过水果碗，机械地往嘴里塞着草莓，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姐姐和妈妈很快也回来了。妈妈坐到筱彤身边，欲言又止。筱彤假装专注于电视节目，不去看她。
“那个……”妈妈终于开口，“爸爸发消息问你喜不喜欢他送的画。”
“喜欢。”筱彤简短地回答。
“他说下周就回来了，要带你去新开的游乐园玩。”
“嗯。”
谈话再次陷入沉默。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喜剧片，观众的笑声从扬声器里传出，与房间里尴尬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筱菡拿起新送的耳机：“要不要试试音质？我下载了你最喜欢的乐队的歌。”
在姐姐那充满期待的目光的凝视下，筱彤犹如被施了魔法一般，勉强戴上了耳机。音乐响起的刹那，仿佛一道清泉流淌进她的心田，她终于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得以从那令人窒息的谈话中逃离出来。她缓缓地闭上眼睛，任由那美妙的旋律如潮水般淹没所有不愉快的思绪。
然而，即便如此，妈妈那句“该学会主动学习了”却依旧如幽灵般在她的脑海中徘徊不去，像一张被刮花的唱片，反反复复地播放着同一个单调而刺耳的片段。
张佳慧把洗好的碗放进沥水架，水珠顺着不锈钢表面滑落，在午后阳光中闪烁如碎钻。厨房窗外，小区里的桂花开了第二茬，甜腻的香气透过纱窗漫进来，却驱散不了她心头的沉闷。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自从筱彤生日那天她说错那句话，犹如一把利刃，无情地划过平静的湖面，已经过去整整一周了。七天，168个小时，足够新生儿黄疸如潮水般消退，足够快递跨越浩渺的大洋，却无法弥补那一句无心之言造成的裂痕，仿佛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
“妈，我回来了。”这句话，犹如一把钥匙，试图开启那扇被封闭的心灵之门。
门口传来筱彤的声音，如蚊蝇般低沉，仿佛被千斤重担压着。张佳慧迅速擦干手，如疾风般快步走出厨房，却只来得及瞥见女儿背着书包上楼的背影——那蓝色校服外套，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马尾辫则如同摇曳的柳枝，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转瞬间便消失在楼梯拐角。
又是一句多余的问候如鱼刺般卡在喉咙里。张佳慧呆立在原地，手指如麻花般无意识地绞着围裙边缘。往昔，筱彤放学回家，总会如欢快的小鸟般先来厨房转一圈，有时如小馋猫般偷块刚切好的火腿，有时则像小麻雀般叽叽喳喳讲学校里的趣事。可如今呢？连眼神交流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客厅里的座钟犹如一个年迈的老人，有气无力地敲了四下，那沉闷的声响在空荡的房间里久久回荡，仿佛是在诉说着什么。张佳慧缓缓地走到女儿的房间门口，望着紧闭的房门，心中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犹豫着要不要上去问问女儿想吃什么水果。上周五买的葡萄还在冰箱里，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宛如筱彤那水灵灵的大眼睛，是她的最爱。
“让她静一静吧。”身后突然响起丈夫的声音，张佳慧如触电般吓了一跳。杨凯不知何时像幽灵一样站在了玄关，他身着笔挺的西装，脚边放着登机箱，仿佛是一个刚刚从外太空归来的使者，显然是刚下飞机。
“你回来了！”张佳慧迎上去接过丈夫的外套，“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想给你们个惊喜。”杨凯松了松领带，目光扫过杨筱彤卧室的门，“筱彤怎么样？还生你气呢？”
张佳慧叹了口气，把丈夫的外套挂好：“比冷战还糟，是单方面的沉默。除了‘嗯’‘啊’‘知道了’，一周没跟我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杨凯轻轻捏了捏妻子的肩膀：“我去看看她。”
“别——”张佳慧拉住丈夫，“她刚回来就躲进房间，明显不想被打扰。”
杨凯摇摇头，从登机箱侧袋掏出一个小盒子：“德国买的巧克力，限量版。十四岁的小姑娘抵抗不了这个。”
杨凯在筱彤房门前驻足，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他静静地聆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音乐声，宛如天籁之音——是那个乐队，生日时筱菡送的头戴式耳机，此刻定然如精灵般在筱彤的耳畔翩翩起舞。
“咚咚”，他轻轻地叩响房门，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生怕惊醒了屋内的小公主。“小公主，爸爸能进来吗？”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宠溺，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
音乐声像被施了魔法一般，突然戛然而止。几秒钟后，门如同害羞的少女，轻轻地开了一条缝，筱彤那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睛，从缝隙里露了出来，在看到爸爸的瞬间，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瞬间亮了起来。
“爸爸！”随着一声欢快的呼喊，门像被推开的幸福之门，完全打开了，筱彤像一只快乐的小鸟，扑进父亲那温暖的怀里，杨凯被撞得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稳稳地接住了女儿。
“想我了吗？”他轻轻地揉乱女儿那如瀑布般柔顺的卷发，那熟悉的草莓洗发水味道，仿佛春天里盛开的花朵，散发着迷人的芬芳，让他陶醉其中。
筱彤点点头，把脸埋在爸爸西装里闷声说：“超级想。”
杨凯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举起那个精致的小盒子，满脸笑容地说道：“看爸爸给你带了什么？”
“巧克力！”筱彤犹如一只欢快的小鸟，迫不及待地接过盒子，三下五除二地拆开包装，“是那个很难买的牌子！我们班小雨说她表哥去德国带回来过，超级好吃！”
看着女儿那如星星般闪闪发光的眼睛，杨凯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至少对他而言，筱彤还是那个天真无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他紧跟着女儿走进房间，目光瞬间被那幅他送的森林挂画吸引住了。只见那幅画犹如一位端庄的淑女，端端正正地挂在床对面，阳光透过画框玻璃，宛如一层金色的纱幔，轻轻地洒在墙上，投下一小块斑驳的光斑。
“画还喜欢吗？”
“超级喜欢！”筱彤像一只快乐的小松鼠，迅速掰下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幸福地眯起眼，“我每天醒来第一眼就看到它，仿佛真的能闻到那来自森林深处的清新味道。”
杨凯在女儿书桌前缓缓坐下，目光犹如一把利剑，扫过摊开的数学作业：“最近学习怎么样？”
筱彤的表情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微妙地变化了一下，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低头默默地玩着巧克力包装纸：“还行。”
“那你继续沉醉在音乐的海洋里吧，爸爸就不打扰你啦。”气氛如同一潭死水般尴尬，杨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如鲠在喉，最终只能像斗败的公鸡一样，悻悻地离开……
第2章 手机风波再现
给女儿杨筱彤辅导完作业后，时间已经悄然来到了晚上十一点。整个家庭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灯光熄灭，人们纷纷进入梦乡。
然而，妈妈张佳慧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早早入睡。她轻轻地打开电脑，屏幕的光亮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尽管一天的工作让她感到疲惫不堪，但手头的工作却不能拖延。
作为一名医生，张佳慧的日常工作异常忙碌。每天，她要么在医院里忙着给病人看诊，要么在手术室里紧张地进行手术。在这样高强度的工作环境下，她几乎没有时间能够安静地坐在电脑前处理事务。
此刻，她趁着夜深人静，终于可以集中精力处理那些积压下来的工作。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眼睛紧盯着屏幕，仔细阅读和分析每一份病历报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大半个小时。张佳慧感到眼睛有些酸胀，她停下手中的工作，揉了揉眼睛，稍稍休息了一会儿。
终于，在经过漫长的努力后，她成功地将最后一份病历报告提交完毕。电脑屏幕的蓝光在黑暗中显得越发刺眼，她轻轻地合上笔记本电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医院的工作就像一个永无止境的循环，永远有做不完的事情。尤其是作为心内科主治医师，她每天面对的都是生死攸关的病例，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影响到患者的生命安全，因此绝对容不得半点马虎。
“总算完成了。”她无声地自语，伸了个懒腰，脊椎发出轻微的响声。辅导作业和补工作记录，连续几个小时保持同一姿势，让她的肩膀僵硬得像块石头。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丈夫杨凯均匀的呼吸声。张佳慧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吵醒熟睡的丈夫。她踮着脚尖走向卫生间，路过女儿杨筱彤的房间时，却意外发现门缝下透出一丝光亮。
“这么晚了还没睡？”张佳慧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丝不悦。明天还要上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她缓缓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门把手，仿佛那是一件易碎的瓷器。然后，她轻轻地推开门，门轴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嘎吱”声，这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门开了一条缝，她的目光穿过门缝，落在了房间里的床上。杨筱彤正背对着门躺在床上，她的身体微微弯曲，像是在专注于什么事情。张佳慧定睛一看，发现杨筱彤的手里正握着一部白色的手机，那部手机在杨筱彤的手中显得格外小巧玲珑。
杨筱彤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跳动着，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一切都浑然不觉。时不时地，她会发出一阵轻微的笑声，那笑声像银铃一般清脆悦耳，但在张佳慧听来，却如同针扎一般刺耳。
张佳慧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猛地窜了上来。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杨筱彤的背影，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用尽量温和的语气问道：“二妞，你在干什么呢？”
女儿猛地一颤，迅速把手机藏到枕头底下，转过头时脸上还残留着未褪去的笑容，却在看到母亲阴沉的面容后瞬间凝固。
“妈、妈妈...”杨筱彤的声音明显发虚，眼神闪烁不定，“你...你怎么还没睡？”
“我应该问你这个问题。”张佳慧走进房间，顺手关上门，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像冰锥般锋利，“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明天还要上学，你拿着谁的手机在干什么？”
杨筱彤低下头，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我...我就是和同学聊会儿天...”
“把手机给我。”张佳慧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
“妈妈！”杨筱彤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抗拒，“这是轩轩借我的，我明天就还给她！”
“立刻。”张佳慧的指尖微微颤抖，她感到自己的耐心正在迅速耗尽。
杨筱彤咬着下唇，极不情愿地从背后拿出那部白色手机，递到母亲手中时还下意识地往回缩了一下。
张佳慧一把抓过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一条未发送的消息：“我妈发现了，明天再说——”聊天界面上方赫然写着“同学八卦群”。
“八卦群？”张佳慧的声音陡然提高，“你什么时候加的？你们班不是只有班级群吗？这个群是干什么的？”
“就是...同学们自己建的...”杨筱彤的声音越来越小。
张佳慧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滑动着，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屏幕，一刻也不敢松懈。随着她不断地浏览着群里的消息，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群里的消息五花八门，有各种表情包在屏幕上不停地闪烁，让人眼花缭乱；有关于明星的八卦新闻，引得众人纷纷讨论；还有一些同学在抱怨老师，言辞激烈，甚至有些不堪入耳。
张佳慧对这些内容都毫无兴趣，她继续快速地滑动屏幕，希望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一条最新的消息上，这是一个叫“李浩”的男生发的游戏链接。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张佳慧将手机屏幕转向女儿，“十二点差一刻，你明天六点半就要起床，而你在和同学聊这些毫无营养的东西？”
杨筱彤的脸涨得通红：“我们只是偶尔聊一下...”
“偶尔？”张佳慧冷笑一声，“这部手机哪来的？为什么我不知道？”
“是轩轩借我的！她有两部手机，这部旧的不用了就借给我...”杨筱彤急切地解释，眼睛里开始泛起泪光。
“借给你？”张佳慧的声音陡然拔高，“借给你半夜三更聊天？借给你影响学习？二妞，你是不是觉得妈妈很好骗？”
24/57 首页 上一页 22 23 24 25 26 27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