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此番回城休养生息,等来年有了粮食,军备充足,他们怕是想挡也挡不住。
*
如今谢玄与明齐算是彻底撕破了脸,谢玄蛮横的强占了云州大半城池,齐琛怒不可遏,他先前再三忍让,谁知谢玄不识好歹,反而得寸进尺,不把明齐放在眼中,因此,当即下令让黄武平率兵反击。
战争随之爆发,李檀被燕雪深打的连连败退,退守到云州与檀州的交接处。
齐,燕两国打的不可开交,楚军得以有了喘息之机。趁此时机,楚容浑水摸鱼,当即与裴弄带五万兵马进攻檀州,将其余兵力留在邺城,派几位经验丰富的老将镇守。
三方势力各自为营,时隔几年,战火重新在昔日的楚国大地上燃烧。
唯有西陵从始至终都置身事外,眼下三国反目成仇,西陵倒成了唯一的变数。
慕容玮胸无大志,从来都是以和为贵,在几个国主中是最与世无争,软弱可欺的那个。他恐怕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人人争抢的“香饽饽”。
齐琛和谢玄接连向西陵传信,意图拉拢慕容玮。
慕容玮拿不定主意,两边都不愿得罪,一再推脱,倒惹得哪边都不满。无奈之下,慕容玮飞书传信,说届时会派使臣亲自商议合作时宜,燕,齐这才罢休。
彼时,一只信鸽盘旋在军营上方,裴弄吹了声响哨,信鸽像是收到召唤,稳稳当当落在他面前的树枝上。
裴弄取下它脚上绑的信筒,立刻进了营帐,送到楚容面前。
“殿下,是慕容公子的信。”
楚容起身接过,面色有几分凝重。
待他看完,裴弄迫不及待的问:“殿下,那信中说了什么?”
楚容将纸条递给他,裴弄看完面色一变:“倘若西陵与明齐或北燕结盟,那我们岂不是没多少胜算了?”
“或许吧。”
“既然齐,燕可以与西陵结盟,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裴弄忽然道,“先皇与西陵君主交情尚可,再者有慕容公子在.......”
楚容摇了摇头:“兹事体大,仅凭阿旻一人,是无法说服慕容玮的。”
裴弄想起慕容旻并不得慕容玮宠爱,顿时如泄气的茄子。
“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谢玄他们结盟,什么也不做吗?”
他忽然想起什么,踌躇的看了楚容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楚容察觉到他的目光:“想说什么便说吧。”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裴弄声音低了些,“西陵二公主慕容雪一向得慕容玮喜爱,若是她能帮我们,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
楚容静静的看着他,似乎没懂他要说什么。
裴弄咬牙道: “慕容雪倾心殿下已久,若能与西陵结秦晋之好,慕容玮没理由不帮我们。”
楚容面上闪过一丝惊讶,他皱了皱眉:“你是如何得知的?”
“......此事恐怕只有殿下你不知道。”
慕容旻在楚国的那几年,慕容雪几乎每年都要跟着使臣来访,名义上是看望慕容旻,实则心思全在楚容身上。
他们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此计不行。”楚容拒绝道。
“为何?”裴弄一头雾水。
他绝不相信是因为楚容不喜欢慕容雪才拒绝的,为了复国,殿下连自己都能舍得出去,区区儿女情长在复国大业面前算什么?
楚容没说话,只道:“结盟一事稍后再议吧。襄阳城如今是什么情况?”
他们离开邺城后,一路南下,进入檀州地界。这一路过来,虽有波折,但好歹一切顺利。
再一连攻下三座城池后,他们止步于襄阳,十几日都久攻不下。
裴弄眉间多了几分愁绪,他摇了摇头:“如今齐军多加防范,襄阳城高池深,每个城门都派重兵日夜巡逻把守,并不好强取。”
“不急。”楚容思量道,“前几日捉的那些齐军俘虏可还关着?”
“关着呢。”
楚容道:“从明日起,你就在军中练兵,不要去管襄阳了。”
裴弄啊了一声。
“另外,那些俘虏一天只给他们送一顿饭,让火头军减少炊事用具......”楚容低声吩咐着。
裴弄顿时了然。
接下来几日,裴弄每日在军中操练军队,他按照楚容的话,每天只给那些齐军吃一顿饭,且伙食一日比一日差。
齐军看着那米汤中连几粒米都没有,一个个嫌弃的不行。
送饭的伙夫见状直接拿起一碗当着他们的面喝掉,骂道:“还挑,不吃饿死你们!”
说罢,连其他几碗都一并喝掉,打着饱嗝走了。
军中操练的楚军开始还声势磅礴的,后来声音一日比一日低,齐军在笼中听着皆以为这是饿的没劲,喊不出来了。
距离上次那火头兵送米汤已过了两日,整整两日都没有人来送吃食,齐军俘虏饿的肚子疼,一个个在背后痛骂楚容。
其中一个个头稍小的说道: “我们不会被饿死在这吧?”
另一个脾气爆的饿的受不了了,吼了几嗓子让人来送吃的,可惜也没人搭理。
“别喊了,省省力气吧,他们自己都没吃的了,怎么会管我们?”
个头小的那个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人哼了一声:“我观察着呢,那烧火做饭的烟一天才冒一次,昨天压根连烟都没看见。有个屁的吃的。”
其他人面如土色。
又过了两日,期间裴弄让人送了一次吃食。这次没人再挑剔,狼吞虎咽的将半生不熟的剩饭吃了个干净。
眼见时机成熟,裴弄找机会将那几个俘虏放走。待他们跑远后,再佯装刚发现的模样去追。
月明星稀,裴弄带着一身寒气风尘仆仆的回来。
“殿下,留了一个活口,被齐军救走了。”
做戏须得做全,他故意等到齐军出城时,佯装不敌败走,放走了最后一个活口。
楚容点了点头。
待那俘虏回城后,必向襄阳太守报告楚军缺粮一事。他们定不会放过这个将楚军一网打尽的机会。
为了不让襄阳太守起疑心,裴弄还准备去截齐军送到襄阳的军粮,让敌人彻底相信他们粮草匮乏。
这日,裴弄带了一队人马离去,故意弄出了些动静,让襄阳守军察觉他们的意图。
彼时楚容正在营帐内处理军务。天气越发寒冷,营帐中饶是炉火烧的劈里啪啦,也会有丝丝缕缕的冷风钻进来。楚容受不得凉,裴弄便让人在外面糊上纸片,将营帐贴的密不透风。
武将们身体强壮,火气旺盛,在冬天赤裸着膀子,一时半会也冻不着。每每来楚容的营帐,都热的流汗,因此都不爱往这里跑。
帐内安静如斯,偶有楚容翻动书页的响声。
不多时,外面忽传来一阵骚乱,那声音没持续多久,楚容便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似是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他刚放下手中毫笔,便有一小兵闯了进来。
那小兵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还沾着血迹,看上去颇为狼狈。
楚容忽而眉心一跳。
“殿下出事了!”小兵急道,“二公子说要和陈姑娘来看殿下,将军拗不过他们,便派了一队人乔装护送。谁知路上遇到了齐军偷袭,他们人太多了,我们根本打不过。属下拼死才跑出来求救,大人快去救二公子吧!”
楚容面色骤变,他倏尔起身,连披风都顾不得穿就往外走,语气急速的吩咐道: “你去通知赵将军,让他随后带人来追我。”
说罢,自己带了一队人马朝那小兵说的地方奔去。
一路急行,还未见人影,楚容便听到前方激烈的兵戈相撞之声。
众人绕道山坡后一看,密林中战况惨烈,尸体七零八落倒在地上,护送楚逍的护卫就剩十几人人,对面齐军却还有百人之多。
楚容带来的一队人马急忙冲了过去,迅速扭转战局。
楚容望了一圈,没看到楚逍和陈锦云的身影,心中不由得焦灼。
“大人!”此时一男子抽身跑了过来。
楚容定睛一看,此人乃是陈实的一位心腹,想必就是他护送的楚逍等人。
“人呢?”
那心腹喘了口气,指了一个方向:“二公子和陈姑娘往林子里跑了,虽有护卫,但追兵也跟着去了!”
楚容不敢耽误半分,立马领人追去。一路上偶尔见到死去的护卫,楚容脸色白了几分,不由得担心楚逍的安危。
又跑了半里,地上的尸体更多了,护卫和齐军倒在一块,却是不见楚逍和陈锦云的身影。
“殿下,你看。”
心腹指了指那片密实的竹林,缝隙中隐约可见马车的身影。
“正是二公子他们坐的那辆!”
楚容脸色紧绷,翻身下马,朝马车走去。
那马车停在竹林后面,周围竟是没有一个尸体,马儿甚至还悠闲的去咬竹叶。
楚容定了定心神,边靠近边试探着道:“阿逍,陈姑娘。”
可惜里面没有丝毫回应。
楚容心沉了半分,拉开车帘往里一看,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漆黑阴冷的眼眸。
他瞳孔一颤,身子登时麻了半边。
谢玄!
男人直勾勾盯着他,那眼神如毒蛇一般,怨毒的缠了上来,将他死死黏在原地。
楚容刚有所动作,谢玄却是更快一步的狠狠攥住他的手腕,声音听上去像是压抑了滔天怒火:“还想跑?”
第65章
楚容睁眼时,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他微微一愣,想起晕倒前的画面, 心中不由得一寒。
手臂传来微麻的通感,此刻他才发觉自己的手脚被绑起来了。
楚容皱了下眉, 一扭头就对上了谢玄那双极冷极黑的眸子。他坐在床边的竹椅上, 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知道这样盯了多久。
楚容看着那双暗流涌动的黑眸,正要说话,谢玄冷冷发问:“陈姑娘是谁?”
楚容被问懵了, 他顾不得答谢玄的问题,反问道:“阿逍在哪?”
谢玄眯了眯眼:“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他加重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我再问你一遍,陈姑娘是谁?!”
楚容看着他阴骛至极的脸色, 明明是熟悉的面孔, 这么看来却有几分陌生。
他的脾气,耐性比之以往更差,整个人活像索命的恶鬼,眼底是遮掩不住的杀气和戾气, 以至于连面庞都沾染着几分疯狂。
楚容想过很多和谢玄再见的场面, 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情景。手脚被捆在床头,动弹不得, 这让他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楚容试着挣扎了一下,却只是徒劳。
见楚容不仅不答, 还如此不老实,谢玄一下怒了。
他冰冷的手指从楚容面颊滑过:“是你的女人吗?”
谢玄的手指继续向下,声音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你这清心寡欲的模样还会碰女人?”
楚容身子一颤。
谢玄怒气冲冲的盯着他,楚容没醒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陈姑娘是谁?是他喜欢的人?
是了,他们分开这么久,楚容怎么可能连个女人都没有!他们成亲了吗?一年半的时间,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
谢玄眸色一凛,扯开了他的衣襟。楚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意图,他不愿激怒谢玄,冷着脸吐出一句:“不是。”
“她不是,别人是?”谢玄幽幽道,“你有碰过其他女人吗?”
他的手指越来越不老实,楚容面色剧变,薄怒道:“放开我!”
谢玄充耳不闻,居高临下道:“你不说,那我便亲自检查一番。”
楚容大惊失色,咬牙道:“没有,你给我滚!”
“你说没有就没有?”谢玄眼神偏执,“我已经不信你说的话了。”
“住手!”楚容怒极攻心,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冷然道,“你既娶妃,为何还不放过我?”
“放过你?”谢玄低低重复了一句,像火山爆发前短暂的宁静,“你要我怎么放过你?”
他身上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戾气:“你知道我纳妃,你竟然知道.....”谢玄面色几近扭曲,他弯下腰,用眼神牢牢盯住楚容,话锋一转,“怎么样?知道我还活着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他眼中倾泻出浓烈的恨意,怒吼道,“你当初就该一箭射死我!否则我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永远也别想逃!你知道我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楚容直觉脸边划过一道劲风,谢玄一拳打在床头,将那黄梨花木的床架硬生生打出了一个洞,鲜血顺着他的手流下。谢玄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脸上只有因愤怒而微微鼓动的肌肉。
“你不是都走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我当初是怎么说的?”谢玄冰冷的俯视着他,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恨,“你要是落在我手中,定让你十倍百倍的后悔。”
楚容凝视着他的眼神,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谢玄按住他窄又韧的腰,直接撞了进去,毫无前兆,这完全是泄愤一样生硬凶猛的动作,痛的楚容面色一变,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谢玄视而不见,面若寒霜,按住他的腰就干/了起来。
楚容气的脸色都白了:“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甚至比以前更无耻下流。”
“你还敢提从前?”谢玄捏住他的下巴,咬牙切齿道,“从前我好好待你,你不珍惜。你记不记得怎么答应我的?不会再利用我,背叛我,连一个字都不准骗我!结果呢,你是怎么做的?!楚容,你根本不配提以前,你没这个资格!”
他浑身发抖,深吸一口气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这次我打断你的手脚,把你身边的人都一个个杀了,看你还能跑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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