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情绪,甚至影响了他的声带,导致他开口都携带着涩然。
“你……想说什么?”
聂涧溪还躺在床上,谢烬灼俯视着他,这样的姿势,很难错过聂涧溪脸上地所有表情。
包括眼中极细微的惊艳感。
他看见聂涧溪变得微红地唇瓣轻启,听见他轻柔温润的声音散开。
“你的眼睛,很美。”
像是从高高的吊桥上一瞬落地,经历过担忧生死的惶恐后,有惊无险地落地。
谢烬灼有一瞬的怔愣,反应极慢。
“……啊,啊。”
“就……这一句吗?”
聂涧溪懒得见自己师弟傻掉的样子,一时有些新奇,盯着他瞧个不停。
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还有一句。”
谢烬灼又跑到吊桥上去了,再这样下去,他怀疑自己有随时会猝死的危险。
于是又开始凶了,“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很吓人的,小爷都要被你吓死了!”
聂涧溪轻轻弯唇,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反正是纸老虎,根本伤不到人。
“师弟,你喜欢我吗?”
谢烬灼的脸本来就红红的,被他这么一问,更红了。
这应该是他这个人最有血色的一次,似是浑身的血液都集中在了脸上一般。
他体内的血液本就比常人少,一种神秘的机制力量与这些血液一起维持着他的生命,谁都无法解释清楚。
“喜欢?”
他恍惚地摇了摇头:“我才不喜欢你。”
聂涧溪有一瞬不解,他便问了出来:“不喜欢也可以亲吻的吗?”
谢烬灼猛地垂头,与聂涧溪保持近在毫厘的距离,恶狠狠地盯着他。
“我当然不喜欢你,简单一句喜欢,能概括我两辈子的感情吗?”
“上辈子,我不让你去冒险逆转时间,你偏不听,好像世界是你的责任,从来不管我。”
“我那么!那么!生气、痛苦、难受,恨不得直接把整个世界直接毁掉,但我还是让你去了。”
“这是喜欢吗?”
“这辈子,我明知道你还是要踏上上一辈子的老路,去提前认识所谓的伙伴,去走上一条风险极高,前途未知的道路,我也只能眼睁睁送你去。”
“这是喜欢吗?”
“单纯的喜欢,就应该把你锁起来,让你听话,只让我自己开心,你知道吗?!”
“老子是爱你!爱你爱到只能以你的意愿为主,不放任自己去阻拦你想走的路!”
“我每天!每天!每天!都要反悔一万次,为什么别人都能轻轻松松的满足自己的私欲,我却要放你去一遍遍成全别人的生机!”
“我就应该在世界毁灭之前,把你压在床上,侵犯你一千次!一万次!无数次!”
“管他妈的世界死活干什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我要牺牲你,牺牲我的爱,去拯救我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因为你爱它,你爱这个世界。”
“你多么高尚啊,高尚到,老子每天看着你,都觉得是在看天上的太阳。”
“就因为这,老子就觉得自己不配玷污你,不敢玷污你,甚至不敢去问一声,你可不可以可怜可怜我,在世界末日来临前,看我一眼,跟我相爱一场?”
他平日里除了凶人,很少这么直观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情绪,以至于原本激动扬起的声调,渐渐低哑。
同话语一起落下的,竟然还有一滴滴滚烫的眼泪,落在聂涧溪的下颌和脖颈上。
泪水不应该是滚烫的,人体温度也就37℃左右,泪水又能烫到哪里去?
烫人的分明是对方炙热的感情,在聂涧溪的皮肤上,引起战栗。
他没想过的,从没有想过在师弟的眼里,他如同高高在上的太阳。
明明太阳那么炙热,足以将所有靠近它的东西焚烧至连灰烬都不剩分毫。
他哪里像太阳啊?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他只是在凭心而为他想做的事,却在无形中伤害了他的师弟那么多次。
还伤得那么深。
怪不得,怪不得这辈子的师弟比上辈子凶那么多。
他还以为是自己少了一魂两魄,导致缺少感情,太过木讷,才让师弟不耐烦。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真相却是师弟见不得他去做有损自身的事。
原来,他的师弟竟是对他抱有这般深刻的感情。
聂涧溪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抬眼去看偏头躲开他视线的谢烬灼。
有些无奈,于是伸手抚上谢烬灼的后颈,柔声道:“师弟,你要说出来,你不说出来,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呢?”
谢烬灼哽咽着,还是很凶:“说了你就会听吗?我凶了你那么多次,你还不是继续让自己流血!”
聂涧溪沉默了几秒,犹豫开口:“这……我可能不会听,但是我会知道,你对我的感情。”
“知道以后,我才会学着去回馈你。”
“你知道的,我在这方面,一向迟钝,我需要你提醒我,提醒我爱世人的时候,不要忘了爱你。”
第219章 可爱
谢烬灼傻了,他如果没有理解错的话。
聂涧溪的意思是,他愿意去爱自己?
是爱,不是喜欢。
他怔怔垂头,不偏不倚地直视着聂涧溪。
还是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以至于听见聂涧溪再说一些不可能说出来的话。
“师兄,刚刚……说什么?”
他极少会喊聂涧溪师兄的,至少在聂涧溪面前时是这样。
于是有些感怀地聂涧溪重复了一遍。
谢烬灼寻思,一个人应该不会在短时间内听到一样的梦话吧?
像他妈做梦一样……
谢烬灼喃喃道:“师兄的意思是,你接受我的爱,而且还会试着爱我?”
这世间还有这等好事?
说出来就可能得到的爱意,那他为什么拖了这么久?
他为什么没有早点说?!
聂涧溪本身没有特别明显的羞愤情绪,他的性格就是这样的,极少有大的波动。
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唯一执着过的就是没能终止末世。
所以他很平静地点了一下头,“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这是师弟,你知道的,现在形式不好,我不一定能做到让你满意。”
谢烬灼呆愣的状态终于过去,后知后觉开始狂喜。
他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这么轻易就会满足,反正他只要知道聂涧溪愿意接受他的爱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还想要什么自行车?
大概还是想要点好处的吧……
谢烬灼搂着聂涧溪,整个人都压上去,试图抱着人在床上滚两圈。
“师兄——师兄!”
“我爱你!”
“我真的真的好好好好好爱你!”
他重复了好多次,中途因为聂涧溪的头发太长了,强行滚动可能会扯到聂涧溪的头皮,于是放弃滚动。
将头埋进聂涧溪的脖颈间,小声道:“我要亲你了。”
说完也不听聂涧溪的回应,再次将浅淡的唇瓣印上聂涧溪的。
这次的心情跟之前完全不同,没有害怕,没有恐慌,有的只有得偿所愿的甘甜。
他不再鲁莽,而是细细品尝。
去描绘关于聂涧溪双唇间的柔软和甜蜜。
聂涧溪没有搂住他也没有关系,他已经得到很多了,剩下的,他可以继续跟隔壁那两个学学。
反正他们的作用不大,能给他当恋爱导师,是他们的荣幸。
不对,主要是请教那个秋听栩才对,那个许言声看起来跟自己一样,是个爱情白痴。
许言声如果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他的,估计会冷笑一对。
搞笑,他暗搓搓占秋听栩便宜的时候,谢烬灼还不知道在哪里打鬼。
**
翌日,去学习新技能时,秋听栩发现聂涧溪的脖子上有可疑的红色印记。
他眯着眼睛看了聂涧溪半天,发现这个人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情绪。
震惊于聂涧溪的镇定,于是拉着人八卦。
“涧溪,你这……”
他指了指聂涧溪的脖子,看了看还在不远处傻笑的谢烬灼,小声道:“被谢烬灼吃干抹净了?”
这么快?
不应该啊!
他自己都是纠结了好久,才半推半就被许言声推到的……
聂涧溪看起来就像一尊佛像,不能这么轻易就被那个狼崽子得手吧?
聂涧溪问他什么叫吃干抹净。
秋听栩就懂了,狼崽子没有得手。
但是便宜应该占了不少。
他拍了拍聂涧溪的肩膀,贼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昨天发生了什么事?讲讲,我想听听别人的爱情故事。”
聂涧溪不会讲故事,只会平铺直叙。
“师弟昨晚上好像受了刺激,我洗完澡出来之后,他就突然把我推到床上,开始吻我。”
他的表情淡然,没有任何与别人讲私密话题的羞涩尴尬感。
对比起来秋听栩当初的羞愤和生怕被人发现的尴尬,他简直算得上是坦坦荡荡。
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一种牛叉。
聂涧溪继续讲:“我就问他,是不是喜欢我。”
“然后师弟的情绪就崩溃了,说了好多话,表达了好多我不曾注意到的情绪。”
“我才知道,原来师弟一点都不讨厌我,相反,他很爱我,爱到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
“我现在看他凶我,都不觉得凶了……”
秋听栩就问他:“那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聂涧溪轻笑了一下,“觉得他好可爱。”
“像我曾经在末世中,在被夷为平地的山脉上,发现的那一株在浑浊的气息中摇曳生姿的蒲公英一样。”
那是真的很可爱,可爱到他可以在发现乌烟瘴气的山脉上还有生机时,骤然热泪盈眶。
他意识到,还有存在在跟他们一样,奋力生存着。
就是那一刻,他想要扭转结局。
也是那一次,是他唯一一次抱着师弟哭诉,说想要再来一次,他想再在这颗星球上,看到满满的生机。
他的师弟沉默良久,在他看不到的角度,不耐烦地说了一句:“随你。”
随你。
随你干什么,我都随你。
我的心随你,我的人也随你。
所以谢烬灼跟着他回来了。
作为代价,谢烬灼昏迷了好多年,在聂涧溪的两魂一魄回来前三年,才醒过来。
好在他体质特殊,恢复身体机能的时间比聂涧溪要快多了。
之后,就是洛清风的父亲找上他的爷爷聂出云,而他,也来到了有秋听栩和许言声存在的学校。
谢烬灼则是提前去了一些前世出现问题的地方,拔了几个暗桩。
但好像作用并不大,好像这个世界注定就是要进入那样一个境地一样。
想到这里,聂涧溪叹了一口气,“阿秋,你说,我这次能成功吗?”
秋听栩难得正经,郑重其事地告诉聂涧溪,“可以的,涧溪,这不仅是你一个人的愿望,而是我们所有人的希冀。”
“我们还没看尽世间风景,还没和他们爱到时间尽头,怎么能就这么让这个世界消逝呢?”
“所以,你要用力地去相信,我们这次能成功。”
“只有这样,这个世界才会听到你的内心,来感谢你对它的爱。”
“驱使它自己也争点气,不要这么轻易就被打败了。”
“这么说虽然很抽象,但是你看,那么多英雄电影中,多少主角都是靠不屈的意念来获胜的?”
聂涧溪认真地听完他讲的话,再一次发现了秋听栩这个人的可取之处。
“阿秋,你的乐观,真的是拯救别人的良药。”
“难怪许言声那么快就爱上了你。”
秋听栩黑线:“……就不能是因为我帅气的样貌和善良的内在?”
第220章 陷阱
**
2028年12月31日,元旦。
阎书和温朗已经跟着谢烬灼学了一个月的古武,身板结实不少。
最重要的是,速度也提升了许多。
秋听栩和许言声这两个利用法器的小伙子,蹭课也蹭得津津有味。
至于洛清风,他跟着聂涧溪学玄术去了,小有所成。
元旦当天,谢烬灼终于逮到了许世明跟黑衣人碰头了。
却在跟踪的过程中被诱入陷阱,落入陷阱前他还看到许世明朝着他阴森一笑。
许世明身上多出来的几颗鬼头早就被他炼化了,就连其中最强的秦朗,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鬼气在许世明的周身沉浮,分不清谁是谁。
他被引入地下通道,进入了一座与当初拿他做实验相差无几的实验基地中。
被锁进了一间用特殊材料制作的实验室中,里面有一台实验舱,实验舱中正是之前与他在南安大桥缠斗的女孩儿。
在保险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实验舱中的女孩睁开了眼睛。
谢烬灼观察了一下实验室的所有布置,将可能是电子眼的东西全部破坏掉之后。
露出嗜血的笑容,看向灰白发色的女孩儿。
“他们煞费苦心,就是把你当做底牌吗?”
“觉得你这个试验品比我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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