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票中奖了?”
“没有。”许言让柜员拿另一款项链看, “这个怎么样?”
“挺粗。”赵赫欣赏不来, “钱多烧的慌?非这个时候买金。”
“要带他回家过年。”许言又换了款克重更大的, 蛮认真地选款式, “我们家乡流行买这些。”
“不都是结婚的时候才买吗?”
“一样的。”
他们能去哪儿结婚?
许言现在提的有职务, 出国都要提前申请。
赵赫就不说话了,还帮着选了戒指。许言没采纳,他自己买了对, 戴在食指和无名指上,看了半天。
“真丑。”他一边说一边付账。
许言看了他一眼,赵赫把食指上的戒指取下来,交给柜员打包。
“还是咱们老祖宗有智慧,买这可比钻石好多了,保值。”
他不说, 许言不问, 专心地选了款实心的素圈戒指,又买了对花里胡哨,工艺费高到离谱的时尚新款,按着五金标准选了款个耳钉、吊坠、项链和手链。
“潘哥能喜欢这些?”
“这是我该给他的。”许言没想过娶媳妇, 很多东西都是比着李山结婚时看过的经验, 现学现卖,“应该再买个镯子的。”
“……”赵赫真心,“理智点,戴不出来的。”
许言知道, 退而求其次,选了款金条。
赵赫目瞪口呆:“一年的工资都没了吧。”
“不止,股票也抛了。”
有家的人了,许言已经在脑海里想过千万遍要怎么养小卷毛了。
“恋爱脑啊,好不容易等它回升点了,”
许言愿意回郑州工作的那年,许国海高兴,给他付了套首付,做着他结婚生子的美梦。后来梦碎了,他把许言车砸了,许言把房子卖了,首付退回去,还落了点。
赵赫都说许言是有点财运在身上的,换到今年卖房试试,许国海得躺中介门口。
许言物欲要求不高,很多事情都无所谓,投资跟着赵赫东一点、西一点的买。
有赚有赔,但总体还行。
赵赫理解不了:“你也不为以后想想。”
“想了。”
就是想了,所以才不行。
“哪有带着风险成家的?”
股市那么动荡,钱都他妈的成了数字。
许言骨子里有点传统,典型的养老婆思维:“我得给他交底。”
也不是说以后不理财了,但要跟潘煜商量着来了。
他虽沾着世俗风尘,却又异样决绝将自己完完全全投放到了新的起点,那是一条看不见终点的路,没有人知道会遇见什么。
他走得毅然决然。
“许言,”赵赫单支胳膊撑在柜台上,侧身看他,“我现在真他妈羡慕潘煜。”
“?”
许言没理他偶尔蹦出来的抽象。
赵赫拉了下手腕上的珠串,又松手弹回去,振动空气,一声轻响。
“我已经不求能遇见个潘煜这样年轻有钱还恋爱脑的混血帅哥,我就想找个像你这样愿意全心全意陪我一辈子的,是不是也不太容易?”
“最后一次,”许言看他,略带警告,“别瞎代入。”
“我靠,我就这么一说。”临近过年,赵赫都不自由了,喃喃开口,“我也想带个人回家过年、见老爷子,我气不死他。”
“……”
“但实际上,我已经很多年没在家吃过年夜饭了。”
—
许言并不是个喜欢浪费时间的人,也真的不太浪漫。回到家的当晚,就把除了戒指以外的东西都给潘煜了。
“全给我的吗?”
“嗯,”许言看着日历,随口扯了句,“新年礼物。”
潘煜太配合了,眼睛亮亮的,很是惊喜。
不为其他,就因他不扫兴,许言也愿意疼他。
小王子什么没见过。
“新年礼物?元旦不是送过了吗?”潘煜想起来还有点脸红,“这也跟上次一样吗?”
“不一样,”许言拿逗猫棒敲了敲他手背,“脑子想法收收,农历新年…的礼物。”
“春节礼物!”潘煜翻译,兴致勃勃拆开礼盒。
金灿灿的。
他戴上大金链子,臭屁地在镜子面上打转,架了个墨镜:“许主任,看我!”
又土又帅,上天多少有点偏心。
潘煜回想短剧:“我觉得我还缺个貂。”
“想得美。”
许言忍不住笑:“收起来吧,给你压箱底的。”
“压箱底?”
“就是,”许言停顿,开玩笑道,“聘礼。”
“聘礼?!”
潘煜分不清聘礼跟嫁妆,更兴奋了。
“许主任,你愿意嫁给我了吗?”
“…”
“是我娶你。”许言说完,自己也笑。
没什么意思。
谁娶谁都不重要,反正都实现不了。
“睡觉。”
小卷毛却当了真,认真畅想:“那我是不是也要准备聘…嫁妆?”
“有吧。”许言逗他,“攒不够不能进门。”
“!”
这么严重!
潘煜忧心忡忡,发消息轰.炸自己资产顾问,催他尽快盘清自己名下的东西。
都是要上交的。
他还不怎么委婉地问了下潘爹和林暮暮女士,关于潘家过往的嫁妆旧例。
潘爹血压高,回不了刺眼的消息。林总年轻,还受得住,回了六个点,给他发了份文档。
潘煜问:“我也有吗?”
“...在准备了。”
潘煜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许言一无所知,问他:“过年有什么安排吗?”
潘煜没有,但很心动能跟许言一起出走。
“我们是要出去旅游了吗?”
“不去旅游,”许言笑,“带你回家玩两天。”
“回家?
“嗯,回我家。”
“!!!”
从知道要跟许言一起回家过年后,潘煜就开始数着时间等年假。为此,他还买了个蒋露桐倾情推荐的支架写字板,记着日期和倒计天数,认真又可爱。
许言路过写字板,伫立观望,有时会笑,但更多的时候是后悔。
小崽子那么容易高兴,为什么没有早早提出带他回家?
.
离过年还有三五天的时候,许言和潘煜回了趟潘家。
潘煜提前打过预防针,开门见山:“我今年不回家过年了。”
潘爹看了眼容婉,笑呵呵点头:“知道知道,应该的。”
容婉放下剪子,朝许言看了眼,无事发生般笑了笑:“我剪得好看吗?”
“…好看。”
容婉嫣然一笑:“那让阿姨包起来给你们带回去。”
“妈,过年你就给我们这个啊。”潘煜正在努力攒嫁妆,自然伸手,抱了抱她,“压岁钱总不能少了我们的。”
“真好意思。”容婉嫌弃。
潘爹笑得眼都眯起来,很好说话:“压岁钱提前给不吉利,年后你们回北京给。”
潘煜勉强能接受。
“压岁钱虽然不能给你们,但你要的嫁妆单子还是能给的。”林暮暮侧头,道了声“劳烦”。
秦叔乐呵呵地把托盘端过来:“请许先生过目。”
“……”
林暮暮:“这是初版,你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加的?”
许言跟托盘里的大红宣纸面面相觑,一只手从他眼下滑过,潘煜还真敢伸手拿。
“我看——”
许言扫他一眼,潘煜又放下了。
“还是不看了。”
潘爹打趣他:“又不着急嫁了?”
潘煜理所应当:“我听我老公的。”
自从他知道嫁妆和聘礼区别后,小卷毛便开始给自己排戏,“老公”喊得越发上口,适应极其良好。
林暮暮“噗嗤”笑出声,目光在他们两个身上打转,意味深长。
“看不出来啊。”
许言从颧骨处上染红意,耳垂都是热的,面色不变,声音还能稳得住。
“不急。”
“对啊,不着急。”潘煜立刻倒戈。
林暮暮“啧”了声。
潘爹看够热闹,笑着打圆场:“知道你们工作都忙,回家的年礼,我跟你阿姨也帮忙准备了些,是我们的心意。”
许言正色道谢。
潘爹提了下:“年后若是有时间,不算打扰的话,我们也希望和你爸妈见一面。”
许言明白,但可能需要时间。
“我觉得有点打扰。”潘煜开口,“爸,你要给我们足够的空间。”
林暮暮撇嘴。
“我跟我哥、我姐他们比,已经是速度惊人。” 潘煜拉踩完,还得点题,“爸,你都这个年纪了,要知足常乐。”
“……”
潘煜最后是被轰出来的。
——
年假前最难熬的一关是工作总结,许言也耗心神。他翻开工作历,拨动时光钟,将时间由此倒回春末,正是好时节。
他突然朝潘煜看了眼,潘煜坐在凳子上逗多多,不需多关注便能感知头顶上飘来的视线。
“怎么了?”他朝许言看来,眼里瞬间染笑。
“过来看看。”
潘煜放跑多多,走至桌边,许言点开张文的总结报告,上面赫然写着——
“4月17号,国航7977,频道冲突,处理不当。”
“7977,飞郑州的?”潘煜问,“谁飞的?那么狂。”
许言横向滑动文档页面,露出后面的责任机长。
潘煜读:“潘…”
“我什么时候跟张文起过冲突?”他笑,醋精吃醋,“他是你的得意门生,你们两关系那么近,我不敢。”
“找事呢,”许言看他,问,“我跟谁关系近?”
“跟我,跟我。”潘煜弯腰,笑得更大声,朝他脸上亲了口,认真复述,“我跟许主任关系最最最近。”
许言懒得搭理他,滑动鼠标,翻脸无情。
“别捣乱我。”
“那不行,”潘煜不愿意走,振振有词,“我可不是什么‘召之即来,用之即去’的东西。”
“…”许言的思想瞬间跑了瞬,“少看短剧。”
潘煜半靠在桌前,跟他讲条件,拉回话题,得意忘形:“除非再让我亲一口。”
许言拽他领子,手指由他锁骨跳跃上滑,跃在他喉结处,咬着他下巴上吻。
唇齿相触间,渐渐变了味道。
潘煜手从他裤腰边溜下去,越来越放肆。
“潘煜。”
“许主任,”潘煜趴在许言耳边哼哼,“老公—”
每次潘煜一这样低声开口,那两个字就会贴着耳骨,钻进许言心里,翻涌情绪。
许言屈于本能。
“电脑…”
“别动,”潘煜束着他的身子,低头亲了口他,“我收起来。”
。。
一份报告写到晚上,潘煜收拾了桌子,还被许言踹了脚。
许言是没脸在桌子上办公,抱着电脑靠在沙发,多多都跳了上来。
小卷毛凑近又被赶走,坐在办公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指扣着身后的书柜柜门,翻的人心乱。
“你去写。”
“我写什么?”
“报告。”
许言示意他去拿打印机吐出来的纸。
“六月十七号,7973起落架故障,返航郑州。”
“…”
这有什么好写的?
潘煜辩论:“都过去好久了。”
“下面一张。”许言看他,似笑非笑。
“十月三十一号,国航319滞留Y国十六个小时三十七分。”
“……”
潘煜彻底不说话了,默默地坐在凳子上。他熟练地画了开头,往下就不会了。
“可以用英语写吗?”
好歹笔画少点。
他侧身,眨巴眼,又乖又漂亮。
许言被折腾狠了,不近人情:“不行,小洋鬼子。”
潘煜当场就想摔笔,不能这样质疑他。
“我头发明明是黑的,什么国家的绿卡都没有。”
委屈巴巴。
许言敷敷衍地朝他看了眼,懒得戳穿他陪着某人去理发店染发的事实,不做搭理。
潘煜一口气堵在胸口,捡起笔画了篇中文报告,最后还学人家骂骂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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