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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号已注销(网游竞技)——一拾二

时间:2025-04-27 08:54:23  作者:一拾二
  他被吓懵了一瞬,随即才反应过来——不对,归凌脸上干干净净的,而身后这人眼部周围全糊着血...
  这是臧洋,不是归凌!
  但臧洋都狼狈成这样了,而他自己还是个榜五,实力也不差...
  那么这就意味着他杀掉榜一的机会来了!
  “我就降,怎样?”
  话音刚落,【高阶战士牌】发动,脚下以他为圆心划出一片旁人无法插手的竞技场。而在高阶战士的竞技场中,还有针对对手的debuff。
  周围人还没搞清楚状况,突然就目瞪口呆地观战起来。
  “这个盗贼是满血啊!臧洋会不会真被他干掉了?!”
  “我只能说臧洋胜算不大。”
  “但是臧洋的等级显示卡在27级,我们根本摸不透他的底啊!万一... ”
  万一还没万一出来,竞技场就消失了。
  臧洋一丝血没掉,提着榜五的头示众。
  面上狼狈是狼狈了点,但是...
  他冷着脸将盗贼的头往地上丢,保龄球似的咕咚咕咚滚到了观战的人群之中,抬眼对上瞭望塔上的石羽。
  “我1级单杀20级刺客的时候... 你们都还没出生呢。”
  “要么战,要么被我杀,选一个。”
  “... ... ”
  这怎么选啊!
  前有狼后有虎,战被归凌杀,不战被臧洋杀,进退两难。
  谁能划块竞技场让他俩自个打去啊!
  而石羽见此只是瞪了回去,“呵呵”两声。
  “我真好奇你是什么牌,”他隔空对臧洋喊道,“要不要告诉我?我分你点红利?”
  其余玩家大汗。
  我去!都什么时候了,这榜四找死吗?
  臧洋闻言皱眉,猜到了一点石羽的用意。
  他的身份牌连年瑜都没告诉,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已知自己不是首领牌,年瑜也不像,当前首领格泉是战士牌,那么真正的首领牌大概率就在石羽身上。
  见他不回,石羽料到臧洋的身份牌技能不会破坏自己的计划,于是安心地发动了首领牌。
  谁说只能在青阳氏和有商氏之间做选择了?
  石羽高喊:“护送我逃离战场!我将开辟新的领地!”
  这下连臧洋的状态栏都被加上了debuff,身体不由自主地动起来,像又回到了正式服里被号主操控的时候。
  这股令人恶心的感觉...
  以瞭望塔为中心,百米内的所有玩家都成了他的附庸。
  但所幸臧洋的超高效果抵抗有一定作用,被控时间短一点。
  技能一发动,连格泉都不顾长老叫嚷跑了过来,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
  “发生什么了!怎么除了嘴以外都不受我控制了!”
  一群玩家将石羽包在中间围住,往部落外跑。臧洋混在人群中“啧”了一声,还是忍不住骂出句“蠢货”。
  卖就卖了,还搞这么大动静。归凌回头一看发现玩家都不见了,不追出来才怪。
  果不其然,跑出一段距离后,空中闪出一团黑影,像月亮被划了个口子。
  归凌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场面。
  失去首领的青阳氏就在这短短时间内变得溃不成军。长老被他一刀杀了,巫师率先投了降,青阳氏的领地至此就要改名为有商氏。
  而现在,他只需要再宰掉首领,让自己上位,就能保证青阳氏完完全全失去反抗能力,成为战败的俘虏。
  首领牌吗?有意思。
  但真正的首领好像不是石羽啊...
  他一眼就锁定了人群中的格泉,提刀坠落正准备当刽子手。没想“噌”一声,臧洋又拦住了他。
  归凌还挺意外的:“你的debuff呢?”
  废话,当然是结束了。
  臧洋的debuff持续时间本就不长,生效之前他绞尽脑汁地想:debuff立减都是在什么场景下发生的?
  结果他想半天想出个看年瑜受伤,把自己给气坏了。
  不对,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还有什么方法?昭光寺那晚还发生了什么?
  ——想起来了。刀落下的那一刻,他把自己手折了。
  说时迟那时快,臧洋在看见debuff显现之际顺势用刀往自己身上不致命的地方捅了一下。脑子被痛醒了,出于身体本能的求生意志,debuff也痛没了。
  全体玩家中也就他一个人敢这么干。
  格泉在看见臧洋挡在她身前时,心下一沉。她忽然就明白,原来归凌是冲着自己来的。昭光寺那晚她见识过归凌的实力,连年瑜都差点送命,而现在的臧洋根本打不过他。
  这样挡下去,只会白白损耗臧洋。等臧洋被打趴了,她还是必死的。
  不如说,旧首领是必死的。
  历史上哪次朝代更替不是这般摧枯拉朽。
  她只是在首战时为了积分,鬼迷心窍地抢了人头、越了位,臧洋都没说什么,完全没想到这笔账居然还会这样清算。
  同时,归凌在僵持中瞥见臧洋流血的伤口,很快就明白了答案。
  但负隅顽抗是没有用的,臧洋此时在他眼里如同蝼蚁,一捏就死。
  他想进一步击溃臧洋,却察觉到脚下一股法力波动,有占星师开启了法阵笼住他,来源特别熟悉——
  是首领牌发动时不在场的唐糖。而她现在却跑到了前线。
  归凌为了躲开法阵只能往后撤,盯着唐糖脸上的血,不爽道:“废物。让你搞垮臧洋,还被他打成这样。现在又是何意?”
  唐糖对前半段话不置可否,只说:“我只答应了在恶心臧洋这件事上和你合作... 没答应你可以杀格泉姐。 ”
  归凌冷笑一声。以他的能力,直接对抗两人也不是不可以,但他早在入村时点了一圈人头,发现玩家少了一个——年瑜。
  这家伙还真丢了?
  但年瑜心思多得很。虽然归凌也不知道这家伙去哪了,可他都把臧洋打成那样了,年瑜不可能没有行动。
  他心里还是有顾虑:是在设套吗?
  这么久过去了,归凌如果此时与臧洋和唐糖打起来,年瑜很可能偷袭。
  于是他当即调转了目标,不准备亲自与两人打,而是朝着中心的石羽去了。石羽有一大堆玩家护着,他便又使出了绘梦游乐场boss战的手法,刀锋一路划过去,顷刻间就把要来阻挡的玩家全剁了,直逼石羽本人。
  石羽大惊失色。
  为什么?明明他发动技能时归凌也在范围内,为什么归凌不受他控制?他不算玩家吗?
  还没思考明白,脖子的“喀嚓”声就蹦出来,他差点被归凌扭断头。归凌狠戾的眼神像把他当待宰的猪,说道:
  “更改命令,让被控玩家杀了格泉。”
  石羽痛得发抖,犹如死神在他身后催命般,赶忙照做。
  刹那间,格泉只觉得那些嗜命的目光都朝她看过来,而她自己的手居然也不可思议地开始举起。虽然已经在竭力克制,但拳套上的铆钉还是一顿一顿地往头上挪,像是要被控制着自戕。
  局势瞬息万变,臧洋和唐糖完全疏忽了这一茬。而臧洋疲惫不堪的身体也使他没能及时拦住逼向石羽的归凌。
  部落里的篝火被血泼灭了,一切都燃尽了。
  石羽一声令下后,归凌就溜走了,开始全副本通缉年瑜。
  徒留站在原地的格泉,眼里是通篇的黑。不知道是夜色,还是挡在她身前的臧洋身上的黑衣,还是唐糖奋力掰下她胳膊时被风吹起的发丝。
  无数前来送死的玩家不甘心地倒在地上,她发现臧洋的动作越来越迟缓,不仅自己都能看清,而且如同开了慢倍速。
  像一个木偶,僵硬无比,一没了吊着他身体的绳,就要坠下去。
  这是死局,单靠臧洋和唐糖无法改变。玩家如流水般斩不断、斩不完。他们缺人,缺一个现下能针对石羽的人。
  年瑜还没有回来。
  “格泉姐,你再坚持一会... 手别抬起来!”唐糖咬牙对她说道。
  格泉看着小姑娘吃力的模样,只是想:这话不应该对我说... 应该对臧洋说的。
  那么多条人命,血溅得臧洋像泡了一通澡,浑身湿漉漉的,根本杀不完。而且她估算着,臧洋会在这群人debuff结束前提前倒下。
  到时候他们三个都得死。
  更残忍的是,死之前,臧洋还得替她背那么多条人命。这回干的可真是要下地狱的勾当。
  从前只有她仗义助人的份,没有别人替她担那么多罪的。
  这不是她能接受的结局。相识一场,不如舍命陪君子,到时候墓前洒点小酒,她还做那个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拳击手。
  她盯着臧洋的背影,愈发难受,最终缓缓开口:“算了吧。今天我是必死的,倒不如让我死痛快点!”
  臧洋好似没听见,头也不回。但手一顿,立即被人打了一下,痛得闷哼。
  “听见了没啊!”她豪迈道,“臧洋,你泉姐不要你了!”
 
 
第95章
  可能是头骨被归凌踹出问题, 一时半会治不好的缘故吧。臧洋杀着杀着,忽然什么声都听不到了。
  世界回归沉寂,而他也感觉自己回到了那像个杀人机器的时候。直到看见眼前玩家停止了进攻, 丢盔卸甲,一个个害怕地退缩着。
  周围伏尸无数, 血流千里, 他才也停下动作。
  扭头看去, 面目全非的格泉倒在地上,唐糖被甩出去了,才刚一瘸一拐地跑回来, 抱着尸体哭。
  她毫无形象地大放悲声,臧洋却连个抽噎都听不见, 根本不明白格泉怎么就死了。
  格泉死之前有说什么吗?
  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么多尸体... 自己真要下地狱了。
  但这么多尸体,却没有一具是石羽或归凌的。罪魁祸首都跑了, 像格泉的命一样, 从他手里溜走了。
  他付出了这么多, 整个晚上的每分每秒都痛得想死, 却什么都没抓住。
  唐糖第二次抓住他的衣领,涕泗滂沱地说着什么,但由于嘴唇抖得太厉害,口型不成样子,臧洋一个字都没看懂。
  “你... 慢点说,”他麻木到没有太多的哀伤, 愣愣道,“我听不见了。”
  他不知道自己意思表没表达准确,总之唐糖听完后跪在了他身前。
  唐糖问的是——“你有没有改变结局的能力?”
  比直接否认更绝望的,是臧洋这副给不出答案的样子。就像她当老师, 给出一道判断题,然而在勾和叉之间,问题学生臧洋偏偏画了个圈。
  臧洋想去捡格泉的尸体回去,走到一半,感觉有辆大卡车从他身上碾过,骨头缝都在痛,像棵被砍的树一样倒了下去。
  也不知道唐糖有没有在喊他,总之月亮高悬,飞鸟掠过。旁边的星辰开辟出一条银河,像个大裂谷,让臧洋想躺进去。
  埋了吧。
  去他的生与死,所有都埋进深沟里吧。
  我在今夜睡一会,待会乌鸦过来时别把我一起吃了就行。
  他随之安然阖上眼,魂儿差点真要掉地上了,结果又有一股力将他上半身及时捞了起来。他没有力气反抗,只能任那人抱着自己,头靠在肩前。
  好熟悉的感觉...
  是年瑜啊。
  年瑜像是一路跑过来的,气都还没喘匀,胸膛剧烈起伏并震颤着,似乎在说什么。肩部的白衬衫也变成了红色,洇湿一片,不知道是谁的血。
  臧洋稍微动了动,一眼就看见他太阳穴处有块凹痕,没有破口,像被钝器磕了。
  “你...受伤了吗?”
  年瑜摇摇头,将他脑袋往肩前按牢了点。这下他什么都看不见,眼前只有那块沾血的布料。
  而年瑜自己的后颈冰凉无比,铁锈味蔓延开来。
  “我投降。”他说。
  “不反抗了。”
  身后的归凌这才把刀收起来,垂眼看着这一切,冷笑道:“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看来你们的感情也不坚固嘛。危机时刻,你还不是把臧洋抛到一边了?逃兵。”
  年瑜没说话,但原本轻抚臧洋后脑的手攥成了拳头。
  *
  这天黄昏近时,年瑜挤出时间上山找琰。
  他在这段安稳的日子里已经来过好几次,势必要从琰的嘴里撬出更多副本信息。
  琰见他来了,照例先开始寒暄。
  “部落生活怎么样?习惯吗?”
  “不习惯,什么时候把我们送回去。”
  琰看着他,眼里有笑意:“你还挺坦诚。”
  年瑜:“我不适合这里,水土不服。”
  “可是我看你还挺逍遥的,”琰往部落的方向望去,“你好像还建了个瞭望塔?”
  “简单加强防御。”
  “你的决策是防守?为什么不主动进攻?”
  玩家摆烂,苟且偷生,怎么进攻?兵都调不出去。在这个你争我抢的破世界里,就算发表多么感人肺腑的长篇大论都没用,强烈的个人利益观早已决定了根本没有动员基础。
  生死有命,天注定。谁能成功,还不是“神”一句话的事?
  年瑜磨了磨脚跟的泥沙,踹飞一粒小石子,抬头试探道:“那你觉得有商氏首领实力如何?进攻有多少胜算?”
  “原先那个吗?和武半斤八两吧,以你们的实力应该是百分百胜算。”
  年瑜:“... ...”
  高手最好的招式就是装疯卖傻,这方面琰可谓是参透了。从他嘴里撬话,比主持建瞭望塔还困难。
  夕阳短,年瑜见月亮逐渐明晰,就准备下山。琰在这时拦住他,递给他两枚龟甲。
  “防守与进攻如何,你各算一下便知。”
  年瑜抬眼。对方的五官在青黄的光下意外柔和与平静,便鬼使神差地接过龟甲,回到祭坛开始占卜。
  琰在一旁静静地等待。
  第一回算进攻,结果是【凶】。
  第二回算防守,结果还是【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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