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岸不答,用实际行动表示了一下。
他从小家里就很穷,能靠自己从小地方走出来,每次都是魁首,他自然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无论什么都想要做到最好,是永远不服输的那种性子。
说起来,新婚夜那次,池宴许次日的表现,将他说的什么都不是,对他的自尊心伤害确实挺大的。
而且,现在他对眼前人的喜爱,自然希望他也能快乐,而不是只有自己觉得很不错。
他似乎有些躲避,却又充满了好奇,不过也没有拒绝他。
池宴许望着外头又开始泛白,推开还想再来一次的谢淮岸,嘟囔道:“我要休息了。”
池宴许觉得再做下去,又要耽搁自己干正事了,虽然他的正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正经事。
可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出门了。
池宴许觉得自己若是再不出门转转,自己定的东西都要被别人抢走了。
“天亮,我要去古鸣寺。”谢淮岸道。
“去吧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池宴许裹着小被子就睡了。
他再一次替他收拾一番,洗干净身体,换上干净的衣裳,怀里的人也十分乖巧配合,仍由他搓扁捏圆。
两个人感情好了,自然是瞒不住府中的下人,大家还拿到了芸儿给的赏银,每个人的脸上都沾着喜气。
池宴许下午终于有时间出门了,要去听曲儿,刚刚走出门,便大大的打了个喷嚏。
“谁在背后说我坏话!”池宴许问。
“少爷,你可能是感染风寒了。”芸儿提醒道。
池宴许嘀嘀咕咕的说:“不可能。”
他出门的点已经晌午了,因临近端午,街上便又热闹了起来。
池宴许以前上街都是给自己买点新奇的玩意儿带回去,现在还会记挂一下给谢淮岸买点东西,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他给他做了很多漂亮的衣服,他都不怎么穿,只穿那两套看上去很低调的素色衣服,朴实无华。
池宴许忽然想到初次见他时,身上穿着打了补丁的粗布麻衣,灰扑扑的衣服,却也无法让人忽视,挽着衣袖,露出结实的小臂,很有力量。
他这几日也领教了,他确实很有力气。
“多谢,请收好。”一道清亮的男声传入耳中。
池宴许忽然耳朵一动,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男子,很新,露出结实的小臂,头顶还戴着斗笠,有人问他买鱼,他便将稻草编成绳子,穿着鱼嘴,递给别人。
他的脸背对着池宴许,池宴许皱了皱眉,他收了几文钱后,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他似乎意识到有人看自己,下意识的回头,看到池宴许的时候,不由目光呆了呆,随后露出爽朗的笑容,问道:“公子,要买鱼吗?早上捕到的鱼,还活蹦乱跳的。”
池宴许看清他的长相,点点头,道:“都买下来吧,回家给我夫君做鱼汤。”
“……公子真贤惠。”温如琅笑道。
池宴许让芸儿接过鱼,让芸儿给钱,临走时忽然说了句:“我家厨子做饭,我不做,别误会。”
“……”温如琅一时有些尴尬,不过很快便出声道谢,“多谢公子。”
温如琅垂眸酝酿了一下,还打算说些什么,一抬头发现池宴许已经带着人走远了,遥遥的背影透着十二分张扬。
温如琅顿了一下,看着手里的银子。
晚上,谢淮岸没有回来,池宴许自己喝了鱼汤。
次日,池宴许在铺子里拿笔墨的时候,再一次遇上了温如琅,其实他并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
池宴许这个人有个特色,便是不记得不相干的人长啥样,再次遇上也只以为是陌生人。
不过温如琅兴冲冲的跑过来跟他打招呼,道:“公子,好巧啊,又在这里遇到你了。”
“你是?”池宴许疑惑的看着眼前人。
“昨天你还买过我的鱼,我终于攒够了银子,可以交束脩了,您真是我的恩人呐。”温如琅说道。
池宴许:“……”
他挠了挠脑袋,虽然不记得了,但是别人这么热情,也不好意思泼人冷水,便道:“昨日买你鱼的人很多,大家都是你的恩人,我不算什么的,呵呵。”
温如琅脸色明显僵了一下。
池宴许又道:“而且在鹿鸣书院读书,是不要束脩的。”
“……”温如琅一整个尬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池少爷确实难以接近,说话也实在不给人面子。
池宴许拿着东西离开后,温如琅便跟上,继续道谢:“多谢公子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情。”
池宴许又跟他说了几句话,温如琅一一应下。
下午,池宴许去听曲儿,又一次遇上了温如琅。
这次他对他稍稍有了些印象,两个人又交谈了几句。
晚上回去后,温如琅也顺着池宴许回家的道走了一路,看看这位恩人住在哪里。
他进了池府。
不过这个事情在旁人看来,便不是那么回事了。
池少爷神秘夫君露面了!
他们一起在街上闲逛。
吴仨立即将自己知晓的消息,告诉了堂弟。
所以几日后,鹿鸣书院的学子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温如琅便作为新的学生进了书院,他温润如玉,相貌堂堂,笑着说道:“我叫温如琅,来自南原。”
“好,你找个地方坐下吧。”夫子指了一下谢淮岸身后的空位。
温如琅很快便获得了大家的欢迎,谢淮岸收拾了一下东西,下课便离开了书院,朝着池宅走去。
他自然不知道温如琅跟大家说了什么,温如琅说:“我不住在书院,我得回去住。”
“我知道我知道,是为了回家配正君,新婚燕尔,焦不离孟的。”吴午立即应和道。
温如琅听到这话,不由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我们都知道了,你是池少爷的夫婿对吧?”常文远低声道。
温如琅听到这话,脑海中飞快的盘算了一下,很快便理清了其中的关系,池少爷成亲不了,大家都不知道他的夫婿是谁,现在这些人误以为自己是这个人。
看他们殷勤的态度,那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
是昨天那个住在池府的池少爷吗?
他很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这个事情,你们别说出去,我不想太招人注意。”
温如琅决定应下这个身份,因为在他看来,池宴许的夫婿总不能也在这个书院吧,他或许可以从中获得一点好处。
更甚者……得到一些其他的东西。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以为自己是他的夫婿。
常文远和吴午带着别的心思,虽然想要说谢淮岸的坏话,但是也不能第一次见面说说这些,要先跟他打好关系。
常文远想要找谢淮岸,发现他又不见了,不由问道:“最近谢淮岸是不是也经常不住在书院?”
“赚银子去了吧,你也知道他这个人……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吴午猜测道,面露嫌弃。
金玉楼疑惑的看着几个人狗狗祟祟谈笑风生,常文远平日里不都是鼻孔看人的吗?
最后吴午这话他听到了,忍不住补了句:“当然不是,他回家去了。”
那可真远,李家村距离平洲要走一个时辰了。
谢淮岸回到家后,池宴许冲上来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整个人挂在他身上,问道:“怎么才回来?”
“晚了两日。”谢淮岸搂着他的腰。
池宴许点点头,明白了:“我知道了,前几天因为你不在,所以你们整理古籍的事情干不下去,你们书院少了你可怎么办啊?”
谢淮岸被逗乐了,眉眼中都带着笑。
池宴许又嘀咕了一句,道:“前几天还给你买了鱼,打算给你炖鱼汤喝的。”
“嗯?”
“对了,等你什么时候休沐,我带你去钓鱼吧?我在外面有个别庄,那里有个鱼塘。”池宴许建议道。
谢淮岸道:“好。”
就算不是休沐,也可以去。
谢淮岸亲了亲池宴许,池宴许立即会意,邀请他一起沐浴。
两个人都是行动派,次日便直接去了别庄钓鱼,顺道带着一直想要扑腾翅膀的大黄和擎苍。
池宴许还派了下人去书院给谢淮岸告假,下人去告假的时候正好又被常文远等人碰上,加之温如琅也有两日没来,便更加坐实了他的身份。
因为这事,谢&池两人还闹出了不小的矛盾,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两个人坐在马车里,因为没有睡好,池宴许一上马车便合上了眼睛,靠在谢淮岸的大腿上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谢淮岸垂眸看着倒在自己腿上的人,捏了捏他的耳朵,碰了碰他的脸颊,眼底温柔如水。
到了别庄,两个人说是来钓鱼的,实则没怎么离开过屋子,这里本来就是池宴许打算成亲后来小住几日的地儿,所以装饰的还挺喜庆的,平日里庄子也有人打扫,直接住下来便可。
两个人的房间里还摆着很多有趣的玩意儿,本就是为新婚的夫夫准备的,池宴许充满了好奇。
两个人没羞没臊的过了几日,芸儿和周升钓了不少鱼,还教会了两个小鸟起飞,虽然还不能遨游苍穹,也能起飞了。
等到要回去的前两日,池宴许终于出门了,小鸟直接飞到他头上抓他发冠,把他的头发都弄得乱七八糟,谢淮岸帮他把头发给重新梳理好,池宴许气鼓鼓的说道:“两个小东西野性难驯。”
谢淮岸道:“它们还小,长大了训好了还能帮你捕猎。”
两个小鸟看着周升骑马而来,便飞到他的身上,它们本来就属于天空,自己不太会飞,却也享受被人带着疾驰的感觉,兴奋的叽叽喳喳乱叫。
骏马在草地上飞驰而过,谢淮岸看了一会,转头问池宴许:“你会骑马吗?”
谢淮宝说那日他把他丢下,骑马走了的事情,池宴许肯定是会骑马的,但是他更喜欢跟他说话。
“会啊,你不会么?”池宴许问道。
谢淮岸点头。
“那我教你,我给你牵马。”池宴许开心道,终于找到了个他不会的事情,转而又建议道,“日后你要是去京城赶考的话,会骑马的话,就能早些回来。”
谢淮岸迟疑了片刻,又点点头。
芸儿跟周升两人像是见到鬼一样,看着池宴许给谢淮岸牵马:“周大哥,这还是我们家少爷吗?”
“是。”周升拿着瘦肉喂海东青。
芸儿双手托腮,道:“要是老爷们知道,肯定会吓死。”
谢淮岸倒是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很快,而且加上马儿很听话,半个时辰后便不需要池宴许帮忙牵马了。
主要还是因为池宴许走不动了,腰酸背痛,打算找个躺椅靠着,吃点瓜果点心。
最后一日,谢淮岸帮忙训了一下一直喜欢抓池宴许发冠的大黄,还教会了两只海东青听哨声,只要主人吹哨声,飞过来便会得到肉吃。
等到行程结束,一行人便再一次回到平洲。
不知道谢淮岸离开的这几日,温如琅已经混得风生水起了,俨然已经成了众星捧月的对象,他文采不错,家底丰厚,性格也好,外加常文远等人主动追捧,于是想要与他交好的人便更多了。
一行人中午都不在书院吃饭,而是同窗做东,请温如琅去天香楼吃。
谢淮岸自然不在这一行人中间,他们一群人前呼后拥的,看到谢淮岸咋洒扫走廊,常文远鼻孔看人,哼笑了一声,对同行人道:“你们先走,我有事同谢兄说道说道。”
谢淮岸不知道他跟常文远有什么好说的,常文远走来,道:“你知道池少爷的夫婿是谁吗?”
“?”谢淮岸疑惑的看他一眼。
“我知道了。”常文远得意的说道。
“所以了?”谢淮岸淡定自若。
“难道你一点都不害怕?”常文远拧着眉头。
谢淮岸不想理他,若他是想将自己入赘的事情说出去,他并不害怕。
谢淮岸一开始还在意这些,不过时至今日,他已经坦然了,成亲的事是事实,并无什么好遮掩的。
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常文远道:“我这就去跟温如琅说,你为了钱爬池少爷的床,你就等着被送官吧。”
谢淮岸听到这话,不由皱眉。
他不是蠢人,很快便想明白了各种缘由,也知道了为什么温如琅才来几日,大家便对他前呼后拥的。
不过他又有些怪异,池宴许虽然长得好,家底也厚,但是在平洲,家底厚的阔少不在少数,为什么就池宴许身边这些人这么多?
或许旁人身边也有很多,只是他不在意。
没一会儿,谢淮岸便等到了池宴许来给他送饭,这是他们前一日就说好的。
池宴许提着好几层的饭盒,出现在书院的时候,书院几乎都没什么人了。
两个人便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用餐,池宴许还有些惊讶的说道:“怎么今天书院没人?”
“大家都出去聚餐了。”谢淮岸回道。
池宴许点点头,不再问东问西。
谢淮岸吃了两口,忽然问了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温如琅的人?”
“谁啊,听都没听过。”池宴许一脸茫然。
谢淮岸看了他一眼,继续埋头吃饭。
池宴许思索了片刻,发现自己确实不认识,反问道:“你为什么突然问一个陌生人,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情?”
谢淮岸咽下嘴里的吃食,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我们成亲。”
“什么,难道他跟你有婚约?”池宴许顿时警铃大作,还有这种事情?
“我们成亲的事情,你可以说。”谢淮岸说完,又吃了一口盒子里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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