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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难民数量有多少，你可有统计过？”唐成伊还是比较关心难民的，若是难民增多，那么这件事怕是有心瞒也瞒不住了。
秦楠清从衣袖中拿出来一个册子，交由唐成伊身边服侍着的人，“这是臣统计的名单，还请陛下过目。”
唐成伊接过来，翻看着这个名单，上面一个一个的都标注的很详细，每个难民家里有几口人，原先住在哪里，家里的人都因为什么原因逃难或者去世，这一字一句，都是对蜀中郡守的控诉。
唐愔不知道这上面写了什么，但肯定的是，自己这几天的犹豫，反而是给了秦楠清立功的机会，而这个机会，也会让她陷入不忠不孝的境地。
唐成伊看完之后，心里更加难受，这些不像是做假，但是为什么，早朝的时候并没有人提出来京城难民事情，难道是当她老了，就开始欺瞒她了吗？
“你说这件事在早朝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向朕报告，偏偏就是你发现了呢？”唐成伊看着秦楠清，眼睛之中带着探究，像是在怀疑她。
秦楠清拱手，毫不畏惧：“回陛下，这些难民聚集之地，臣原先也并不知道，若非此人那日偷了六殿下的荷包，臣也不会知道京城之中还会有这样得到地方。臣这样每日都会在京城巡逻的人都发现不了，那那些成日锦衣玉食、足不出户的大臣，又如何得知此地。并非她们故意欺瞒陛下，实在是此地太过于隐蔽，以至于很少有人知道。”这当然也是事实，只是被秦楠清夸大一番。
听完之后，唐成伊还没有说话，就有人从外面进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唐成伊紧紧地皱着眉，“你让她出去，朕现在没空见她。”
“是。”
“往年也会有不少的难民，今年看起来格外的多呀，而且蜀中自古以来都有着天府之国的美称，要说有这么多的难民，朕也是不相信的。所以说，誉王，这难民之事，你当真毫不知情？”唐成伊又问了一句，她现在有些看不透这么女儿了。
唐愔赶紧磕头，“回陛下，儿臣起誓，此事与儿臣毫无关系，儿臣真的不知情。当初举荐郡守，也是儿臣看他才能不错，才举荐的。”
秦楠清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口，扣头：“陛下，臣相信誉王殿下的话，此事她确实是不知情。臣那日去户部司核对户部的资料，从那日值班的小吏嘴中，知道一些内情。誉王殿下查的案子，是非常需要户部司的户籍资料，那几日过后，他去例行检查资料，却发现有一本的户籍资料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原本臣以为是有了变动，现在想来，怕是有人故意要将此事扣到誉王殿下头上，臣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上报陛下。”
唐愔看一眼秦楠清，眼神之中略带着感激，只是这件事，还是有众多的疑点。
“秦楠清听旨，朕现在任命你为钦差大臣，特许带一千禁军去蜀中查明情况，若是情况属实，蜀中郡守确有此等谋逆之举，朕许你调动周围三郡军队与先斩后奏之权，肃清之后，由你暂代郡守之职。”
“臣，领旨，谢陛下圣恩。”
第70章
秦楠清拿着圣旨出来, 正好碰到还在外面等着的唐怡，她出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要找陛下吗？陛下现在没有时间, 誉王殿下还在里面。”
手中的圣旨有些明显，唐怡一眼就能看到，她摇摇头, 想也知道这上面会写些什么，但她只是想要确定一下，“我原本是想找母皇的，但我好像来晚了, 你能告诉我这圣旨上写的是什么吗，是不是和我姐姐有关？”
秦楠清低下头, 说实话，她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讲, 那毕竟是唐怡的姐姐，“陛下让我做钦差大臣, 去查蜀中到底发生何事，说起来，蜀中郡守是誉王殿下举荐, 也算是有些关系吧。只是我没想到, 这件事，誉王殿下有想要瞒着陛下的想法，所以陛下才会这么生气。”
从这几句话中, 唐怡大概明白, 在秦楠清出来之前, 那些人已经被送出宫去, 还是被送到卫属, 唐怡没有问话，就算问，也问不出来什么。
“没事，是我姐姐没有想明白，你只是为了蜀中的百姓。”唐怡的声音有些低落，她当然明白秦楠清是为了什么，可是那里面的人是她姐姐，她做不到义正言辞的说秦楠清做得很好。
秦楠清看着唐怡失落的样子，有些心疼，想要说什么来安慰她：“没事，你不用担心，这件事誉王殿下毫不知情，都是蜀中郡守私自做的，我过去查清楚，你在京城乖乖等着就好。最近春闱也要开始了，陛下还等着你做好这件事呢。”
唐怡叹一口气，转身离去，秦楠清见状，赶紧跟上去，跟在唐怡的身边，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会生我的气吗？”
“母皇让你什么时候出发，你不去收拾东西？”唐怡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她现在是有些生气，但还会免不了担心秦楠清的安危。
蜀道难，并不是一首夸大的诗词，而是写实的，更别说那蜀中郡守做出此等目无王法之事，保不齐就连钦差大臣也敢杀。
听出来话语里的关心，秦楠清有些心安，最起码唐怡还关心她。
“明日就走，还要带着一千禁军，陛下把虎符给我，必要的时候可以调动周围三郡的兵力，可先斩后奏，不过这真的把郡守斩首了，我还要去做一段时间郡守，希望这边短时间能找到替代的郡守。”秦楠清将这些事通通都告诉唐怡，希望她能消气。
听完之后，唐怡只是点头，并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这让身边的秦楠清有些急切，眼看着就要进入后宫，她又不能进去，若是还没有哄好唐怡，这之后几个月都哄不好人。
秦楠清直接抓住唐怡的胳膊，将她拉到一边：“那你……会给我写信吗？我这一去这么远，若是收不到你的信，我会很伤心的。”
“当然，我会给你写信的，而且，我并没有生气，这是你的职责，我有什么好插手的。我只是想，这么多天，你都不告诉我，那人是偷我的东西，也是我自作主张要收留她们入府中做奴婢，我说这几天为什么找那么多借口，为了不让我去看她们，原来是这个。”唐怡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秦楠清，心里充满委屈，将这些话一句不差的讲出去。
秦楠清伸手拭去唐怡脸上的泪珠，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的疼痛，她赶紧解释：“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错，但是这件事牵扯甚广，还牵扯到誉王殿下，若是由你禀告陛下，必然会让你们姐妹之间产生不小的嫌隙，而且说不准陛下还会让你做这个钦差大臣，到时候，你就算是不想，也得临朝听政。我知道你不想太过于出头，便想瞒着你，替你做这些事情。蜀中的百姓一定要救，但若是救了，现在这样的局面是不可能避免的，我宁愿是我替你。”
唐怡在外面待了那么长时间，这其中的关窍她自然想得明白，只是一见到秦楠清，那些事情都被她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满腔的委屈。
“但是，但是你也不能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若是告诉我，我也可以帮着劝劝我姐姐，这样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唐怡想得比较简单，还是因为她没有在官场上待过，只是聪明，是远远不够的。
秦楠清叹一口气，继续给她解释：“我发现这件事之后，立马去找了誉王殿下，也给了她时间，若是她的身边人能劝说她，也早就劝了，现在这样，只能说是殿下她自己的选择，我根本就做不了主，也无能为力。”
“而且这两日京城之中的难民越来越多，你都能发现，殿下她掌管着刑部和大理寺，难道就当真一点都不知道？”
“我……算了，我本来就不应该管这件事，那一家人都已经问完话，还是给她们找个正经的营生，我的王府也不收，还是我现在的这群人用着舒服。”唐怡只是想得到请男寝的安慰和态度，根本就不想和她讲什么大道理，而且现在看着那一家子人，她就会想起来今天发生的事，还不如就保留着她们的良籍，找个正经营生比较好。
怎么这人还越说越生气了呢，秦楠清有些拿不准这个时候自己应不应该讲话，但也知道，只要唐怡进了这个门，之后好几月她们都见不到一面。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了，我听说蜀中有很多的新奇玩意，等我回来我给你带怎么样，还是说你想见见蜀中的食铁兽，我也可以给你带回来。如果你是担心你姐姐的话，我可以……”
“别说这些，我知道你不会做什么扰乱法纪的事情，而且我相信我姐姐，这件事绝对没有她的参与，你只需要秉公执法就可以，给蜀中百姓一个交代。”唐怡捂住她继续说下去的嘴，眼睛看着她，异常的坚定。
看到唐怡如此，秦楠清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唐怡不生气就好，她无论做些什么都可以。
秦楠清赶紧点头，表明她知道了，唐怡这才放下手，之后又紧紧地抱着她，声音发闷：“我知道你这一走，得有好长时间见不到你，我今日也不是故意生气的，我会每天都给你写信的，你也每天都会收到我的信，你要注意安全，带走的这一千的禁军，你要挑武功好的，能保护你的，知道吗？”
秦楠清伸出手回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我也会给你写信，你不要担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你还没说你想要什么呢，蜀中可是有不少的好东西，你真的不要我给你带回些？”
“当然要。我听说蜀中美食很多，你带回来个蜀中的厨子，只是我还听说，这食铁兽性情凶悍，虽然长得可爱，但要抓着一头实在是不容易，要不就算了吧？”唐怡的话中满满的都是对美食的向往和遗憾，她虽然很想见见小时候的食铁兽，但是也不忍心让任何一个人受伤，特别是秦楠清。
秦楠清却只是笑笑，给她了个承诺：“美食当然没有问题，这食铁兽也没有问题，那边一定会有专门捕这个动物的猎户，我去找他们就好，一定给你带回来一个小的食铁兽，让你养在身边的。”
两个人只是抱了一会，就有宫人过来，“六殿下安好。秦大人，陛下说让您速去准备，尽早去蜀中查案。”
无奈，只能依依不舍的松开，秦楠清转身离开，先是拿着圣旨去禁军那边点了一千人，柳茗怕她出什么意外，将自己的副将也交由她，好确保秦楠清的安全。之后，秦楠清才回到府中，让下人收拾一些衣物，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
吃完饭的时候，柳茗提前回来，交代她一些事情。
秦楠清听完之后，问道：“母亲，我还是觉得这一千人声势太过于浩大了，我或许可以先带着几个人快马加鞭的赶过去，装作是游玩的人去看看，让剩下人在周围三郡打点好，若这蜀中郡守真的有此等谋乱之心，我直接派人送信，联合三郡兵马，打他个措手不及，您觉得如何？”
“你考虑的很是周到，兵书没白看，确实不能打草惊蛇，只是你的安危也要考虑进去，知道吗？另外，带兵打仗最怕的就是纸上谈兵，这是历史的教训，你可要时时刻刻记得，若是这次给我吃个败仗回来，不仅仅是陛下要罚你，家法你也躲不过去。”柳茗说话是有点狠了，不过秦家百年的名声，可不能在秦楠清这一辈断了。她是不想秦楠清掺和进去朝堂之事，但现在也是晚了，现在也只是求上天保佑，不要砸了秦家百年忠义良将的名声。
“母亲，您放心，女儿一定不给家里抹黑。”秦楠清自觉这点能力她还是有的，不然上一世又怎么能在北境守那么多年，胡人丝毫不敢来犯。
隔天一早，那一千人就在城外等着了，秦楠清说了自己的安排，带着五十人装作是自己的随从，而自己则扮演着一个出门游玩的富家女，先行出发，剩余的人，则去蜀中周围三郡，随时准备调兵遣将。
秦楠清带着人快马加鞭的赶过去，临到关外，这才换上华丽的马车，一行人有的穿着劲装，扮做侍卫，还拉着几辆装物品的马车，派头十足。
“停下，你们可有入关通牒？”剑门关上的士兵见这么多人，大声呵斥道。
“自然是有的，快放我们家小姐进去，若是耽误了我们家小姐的时间，你们就等着吧。”
秦楠清强忍着不适，不是，来的时候也没有人告诉她，这地方这么热呀，她觉得自己都快要中暑了。
第71章
关门上守着的士兵, 看着下面的一行人，只觉得是出来游玩水土不服的富家女，赶紧让人放行, 检查都没有检查，毕竟也是收了人家的金银。
过了剑门关，秦楠清继续强忍着不适, 让下面的人抓紧时间赶路，很快就到了绵阳，秦楠清才想着好好休息几天。
租了一个院子，秦楠清刚到绵阳, 这水土不服的症状就加重，直接昏过去, 一行人只能停下赶路的步伐。好在这几天秦楠清强忍着写下了几封信，在接下来的几天之中, 都会按照顺序送到唐怡的手中，也不怕她担心。
“大夫, 我家小姐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玥一在一旁很是焦急，可现在大夫在给秦楠清把脉, 她也不敢上前。
“这位姑娘不必担心, 你家小姐只是连日赶路，再加上这边天气实在是炎热，饮食习惯也不一样, 这才导致身体承受不住, 等老夫给她开一个调理的方子, 喝个几天便会好了。”大夫收回手, 去另一边写下方子, 交由下人去抓药。
喝完药的第二天，秦楠清就醒了过来，她的身体本来就很好，自我修复能力很强。醒来之后虽然精神还有些不济，但比起之前，还是要好很多。
“我昏迷的这几天，你们可有什么收获？”秦楠清昏迷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件事，她已经因为这耽误了一天的时间，若是再没有任何收获，那蜀中的百姓，就多一天不得安宁。
“回小姐，在您昏迷的这几日，奴婢已经派人去查探消息了，大家似乎对此地的郡守颇有怨言，只是各地的县丞都和这位郡守有利益纠葛，而百姓们则是更加注重自己的利益，没有到自己头上，没有多少人关心。”玥一说的是这一日查探出来的东西，也算是有一些收获的。
秦楠清当然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官与官之间的相互勾结，屡见不鲜，而且很难完全禁止，而在这里生活的百姓，又不关心村里的人，对这件事也是知情者甚少。
“你们继续去打探消息，切记不要打草惊蛇，最好是去周围的山村里，就说是寻找可以玩的地方，另外，找个时间，我们先去会会这里的县丞。”秦楠清将事情安排下去，扮做纨绔子弟，她还是很有经验的，毕竟京城之中，最多的就是这样的人，她只需要学个皮毛，就足够了。
秦楠清穿上衣服，打算出门走走，却被玥一给拦下：“小姐，大夫说让您好好休息，您现在不宜走动，而且现在正是晌午，太阳大得很，若是中暑了可如何事好。本地人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出门，小姐，您就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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