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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怡摇摇头：“我知道你的医术高明，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我身体里是不是有什么不易察觉的慢性毒？我想，我的身体我应该是有权知道的。”
慕凉抓药的手顿了一下，紧接着说道：“殿下，您的身体很好，并没有中毒的迹象，所谓的慢性毒，也没有。您完全可以相信我，我的医术虽不如药王，但也是比太医院的院正要好很多。”
在秦楠清临走之前，她还特意过来叮嘱，这中毒的事情，千万不能让唐怡知道，而她，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唐怡有些不信，刚刚慕凉停顿的那一下，被她收入眼底，只是慕凉不想说，她也就没有再问，“那当然，秦楠清她们家里人相信你，我自然也是相信的。今日麻烦你了，我就不打扰你整理药材了，这就告辞。”
唐怡只是离开了她的院子，并没有离开将军府。
她轻步走进秦楠清的书房，她轻触着书架上每一本书的脊背，仿佛能听见它们在低语，诉说着往日的点点滴滴。她坐在那张曾经两人共同研读的桌前，翻开一本泛黄的兵书，字里行间，似乎还能看到秦楠清专注的侧脸。
第73章
唐怡在宫门下钥之前及时返回, 遗憾的是，她的王府仍在修缮中，只需等待完工, 她便无需如此匆忙，甚至只需翻越一堵墙，便能轻松抵达将军府。
次日, 唐怡被唐成伊召见，一同前往勤政殿的还有副考官蔡啸。
“明日春闱就要正式开始，今日朕便将今年的试题交付于你们。”唐成伊从身后的锁着的柜子里，取出一个被封印的卷轴, 亲自递交到唐怡手中。
唐怡屈身伸手，接过卷轴, 事已至此，她纵使心有不甘, 也必须承担起这项任务。“儿臣接受使命，定不辜负陛下的厚望, 成功完成此次春闱。”
目睹唐怡的状态，唐成伊感到由衷的欣慰，频频点头表示赞许。随后, 她转向蔡啸, 嘱咐道：“在这次春闱中，你贡献颇多，待事情告一段落, 朕定会赐予你丰厚的奖赏。”
蔡啸恭敬地鞠躬致谢：“陛下所托之事, 臣自当全力以赴, 不敢奢望任何奖赏。唯愿陛下基业长青, 广纳天下英才。”
虽然唐成伊对赞美之词早已习以为常, 但每次听到仍会感到心情舒畅，面带微笑地坐回龙椅，“够了，你不必用这些话来讨朕欢心，只有把春闱办得出色，朕才会真正高兴。你先退下，唐怡，朕想单独和你谈谈。”
“微臣告退。”
蔡啸离开勤政殿后，唐怡放松下来，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显得有些懒散。
唐成伊看不下去，皱眉说道：“你这样子成何体统，还不快坐直。这次春闱，朕知道你不想负责，但你也不能总是这样无所作为，难道你就不明白朕的苦心吗？”
唐怡对此持有异议，她本性使然，若让她参与朝政，她会感到不自在。她更愿意保持现状，于是向母皇坦白：“您清楚我的个性，我并非读书之才，让我担任主考官，岂不是误人子弟？我恳请您撤销成命，您却认为我不思进取，这实在让人费解。”
“来，你向朕阐述一下，朕这样做难道不是出于对你的关爱？顺从朕的意愿，之后朕会赐予你官职，甚至封你为王，你意下如何？”唐成伊凝视着唐怡，真心希望她这个女儿能够更加积极进取，而不是日日流连于将军府，这成何体统。
唐怡垂首，似乎在权衡此事，她并不介意接受官职，但她并不渴望那些权力重大的职位。她向母皇恳请：“母皇，封王这是当然的，但关于官职，您能否赐予我一个较为清闲的职位，最好是那些权责较轻的。您觉得这样可行吗？”
唐成伊怔了一下，无论如何，唐怡愿意加入朝廷担任官职，这总归是件令人欣慰的事，至于其他，她也不再强求。“你认为朕会赋予你怎样的职位，或者，你期望得到哪个职位？”
唐怡并不清楚目前朝廷中有哪些职位适合她，虽然外派的职位确实存在，但她并不倾向于离开京城。即便是在京城担任一个微不足道的官职，对她而言也是可以接受的。
“母皇，这职位的指派怎能随意呢，必须考虑朝廷的实际需求。然而，如果像这次这般需要高度专业技能的主考官职位，那恐怕我真的不合适。所有的工作几乎都是由蔡啸完成的，而我仅仅负责签字盖章都觉得吃力。”唐怡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说道。只要能够取悦母皇，她所期望的事物大抵都能得到。
唐成伊带着一丝无奈的微笑说道：“你啊，还是和以前一样，喜好玩乐。好了，现在你只需专心扮演好主考官的角色，其他事情无需你操心。顺便问一下，这几天你在街上有没有遇到过兜售考题的人？如果遇到了，你有没有购买？”
说到这里，唐成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意识到，如果考题被泄露，那么这次春闱考试就失去了意义。
在脑海中反复思量，唐怡摇了摇头，她并未遭遇过类似情况，或许是因为她腰间佩戴的玉佩起了作用？
“母后，儿臣并不知情，每次儿臣外出，总会佩戴这枚玉佩。可能是因为这枚玉佩，人们没有向儿臣兜售考题。待儿臣出宫后，我会私下询问几个人，以确保春试的公正性。”
即便她再不学无术，也清楚考题泄露的后果。这不仅是对朝廷的不敬，更会让所有考生感到失望。
唐成伊见到她这般模样，感到十分欣慰，连连点头，“那太好了，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记得要做得完美一些。”
“啊？不，母皇，您确定是让我来负责吗？我只是随口一提，这专业的事情，怎么可以交给我呢，大理寺不是还有人吗，我过去抢她们的工作，这不是越俎代庖吗？”唐怡急忙拒绝，这任务，她确实难以胜任。
唐成伊对她却充满信任，站起身走向她，轻拍她的肩膀：“朕相信你，你绝对能够做得很好。若有不明白之处，不妨咨询大理寺寺卿，朕认为，她会很愿意指导你的。”
唐怡本想拒绝，但当她与唐成伊那充满威胁的眼神相遇时，她立刻改变了主意，跪下谢恩。
莫名其妙又接了个差事，等去勤政殿之后，唐怡感到一阵莫名的恍惚。回到宫中，她才意识到自己所做之事，心中顿时涌起无尽的懊悔。
白露陪伴在她身旁，耳闻唐怡一声接一声的叹息，很想开口说些什么以示安慰，却又担心自己的话语会让唐怡感到更加烦扰。
“既然已经接下了这个任务，那我们还是先出宫吧，先去贡院，找几个人问问。”唐怡带着人离开皇宫，尽管内心不情愿，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接受现实。
唐怡抵达贡院后，蔡啸向她报告，考题已被她亲自锁在柜子里，并且额外加了一层保护措施，确保不会泄露。然而，她仍旧感到不放心，于是命令蔡啸召集所有负责春试工作的人员。
“众所周知，每年的春季考试总能揪出一些企图作弊的考生，今年也不例外。因此，在考试过程中，大家需格外警惕。此外，诸位在近日逛街或在酒楼用餐时，是否有人向你们兜售考题呢？”唐怡环视在场的每一个人，她并非怀疑他们，因为他们都是由蔡啸推荐的，她对蔡啸充满信任。
“回禀殿下，臣确实遭遇过此类情况，臣还花费了五十两银子购得了考题，计划明日与考卷进行核对，若发现有相同或相似之处，臣会立即上报。”一位官员举手回应，唐怡示意他上前。她认出此人是蔡啸的同窗好友。
“将考题交给我处理，同时你们其他人可以去街头走走，看看是否还有其他人出售考题。如果发现的话，一并买下，费用我会报销。我只信任你们，所以请务必伪装得自然一些，明白吗？另外，记得观察卖考题者的外貌特征，回来后找人描绘出来。”唐怡派她们上街购买考题，打算明日对比以确认是否相同。
唐怡的话语让在场的众人一时哑口无言，她们显得有些犹豫不决。最终，还是那位提出问题的人决定将考题交给唐怡来裁决。
唐怡接过考题，迅速记下这三道题目，并瞥一眼旁边的柜子。“从现在起，任何人都不得接近考题，我将亲自在此守护，我的暗卫也会时刻警戒。”
之后，这些人便出了贡院，去到酒楼茶楼坐着等，她们也是经过科举考上来的，自然知道要如何扮演一个进京赶考的学子，到了晚上回去的时候，就有了不小的收获。
唐怡看着这些人交上来的考题，全都放在桌子上，发现这些竟然都是一样的，要说有哪些不一样的，那只能是字迹了。
“殿下，已经画好了，这些都是那些考题贩子大致模样，只要等到明日考题一出来，便知分晓。”
唐怡点头，将这些画像收起来，亲自保管，并且暗中派人去盯着这些人，防止他们跑路。
午夜时分，贡院开始准备考生入场。众多考生在门外排起了长队，队伍中既有十几岁的少年，也有满头白发的长者。唐怡坐在一旁，指挥手下对考生进行搜身。
一边是男子考生的入场检查，另一边则是女子考生的入场检查，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直到天色大亮，所有考生才全部进入考场。望着这些考生坐在一排排的小格子里，唐怡心中暗自庆幸，身为皇室成员，她无需经历这番折磨人的考试。
随着考试的启动，唐怡亲自拆封了考题。当第一道题目被揭开时，唐怡和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意外，因为题目竟然完全相同。唐怡眉头紧锁，首先指示身边的人将这个考题分发下去，随后又迅速打开了剩余的两个题目，结果依旧。
“殿下，面对考题泄露的情况，我们该如何是好？这场考试是否还有继续的必要？”蔡啸询问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继续进行考试似乎已无意义。
唐怡只是微微一笑，示意她们按照时间表，将剩余的考题全部分发下去。蔡啸感到困惑，不只是她，周围的其他人也都不太明白。
“毕竟这些考生要在这里待上三天，她们也无法离开。至于那些贩卖考题的人，我已经安排人手跟踪了，不必担心他们会逃脱。多分发一些题目，并且让人装作没看见，这样不就能降低他们的警觉性吗？到时候抓捕起来岂不是更容易。你们觉得呢？”唐怡向她们解释着，坐在椅子上，显得游刃有余。
第74章
部分应试者在看见试卷的那一刻, 不禁心中窃喜，庆幸自己不惜重金购置了考题，并提前请人代笔, 现在只需伺机而动，将预先准备的文章抄写出来即可。
此时，有人警觉地观察巡逻的士兵, 趁四周无人注意，悄无声息地开始抄袭。而另一部分人虽然心怀忐忑，但在见到第二道题目后，紧张情绪随即烟消云散, 他们也纷纷效仿他人，将事先准备好的文章逐一抄录。
唐怡步入考场, 环顾四周后，便伫立于贡院门前。此时, 数队人马鱼贯而入，将一众考生团团围住。
“各位学子, 都停笔吧，有些人也就不用再写了，为了确保公正, 我觉得, 还是在这白天，再检查一次比较好，若是没有人作弊, 这时间我也会给你们补回来, 但是被我发现了, 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唐怡端坐于席, 目光如炬, 逐一审视在座各位，令人感受到不容忽视的压力。
有人面容惨淡如丧考妣，另一些人则暴跳如雷，他们耗尽心血完成的文稿，眼看到手却又生变故，令他们无法平静。更有那些心理承受力较弱者，已是泪流满面，现场失声痛哭。
对于这些勤奋备考的学生，也有人感到同情，但相比之下，朝廷的威严显然更为重要。随着蔡啸的一声令下，士兵们开始对考生进行检查。
有人试图携带小抄进入考场，采取了各种手段。在检查开始之前，唐怡已经预料到会有人作弊，但没想到检查结果竟如此触目惊心，许多人将小抄藏在了意想不到的地方。士兵们敢于检查并上报，而她却不敢目睹这一切。
“将这些作弊者押入天牢，等待后续的处理。其他学子，先送回客栈休息，等待陛下重新出题。今日发生的事情，从现在起至下一次考试期间，所有非京城学子的住宿和伙食费用，将由朝廷承担。此外，礼部将提供额外的赔偿。”
在宣读了处理方案之后，唐怡坐在这里观察着，作弊的考生被押入大牢，而其他考生则由士兵护送回家，并安排专人去安抚他们的情绪。
“蔡啸，随我来，我们去找陛下，必须向陛下详细汇报此事，绝不能让幕后之人逃脱法网。”唐怡对于这起作弊事件感到非常愤怒，她不理解这些考生经历了如此多的考验才获得这次机会，为何要在关键时刻自毁前程。
蔡啸随同唐怡进入宫中，向陛下详尽地报告了此事。陛下闻讯后，怒火中烧。考题原由唐成伊亲自拟定，并亲自锁入柜中，期间无人触碰。究竟是何人所为？
“来人！将近日在勤政殿值守的人员全部带来，朕要他们接受慎刑司的审讯，必须彻底坦白交代，不得有任何隐瞒！”唐成伊怒气冲天，声震四野，殿外的值班人员闻声皆惊，随即被御前侍卫拘捕，带往慎刑司。
蔡啸与唐怡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幸运的是，在唐怡入宫之前，她已预先派人将那些出售考题的不法之徒逮捕，并将他们与考生分开关押，确保了不会发生串供的情况。
待唐成伊情绪平复后，她再次开口：“你们可以起来了，朕并非有意忽视你们。你们在调查中表现出色，待此事了结之后，朕自会根据功绩给予奖赏。不过，那些未参与作弊的学子们，你们已经妥善安排了吗？”
“回禀陛下，殿下已经做好了所有安排，并且对考生进行了多方面的补偿，目前只待下次考试的安排。”蔡啸代唐怡回答，若是由唐怡亲自陈述，恐怕会引起陛下的疑虑。
唐成伊感到非常满意，频频点头，“这次你的表现相当出色，如果还有人质疑你没有才能，就让他们看看你这次的成就，让他们无话可说。”
唐怡一时语塞，即使想要为自己辩解，也显得力不从心，她只能含泪微笑道：“这都是母皇您教导有方，否则女儿也无法完成这些事情。如果母皇您不给予女儿任何帮助，女儿恐怕会让您失望。”
唐怡的这番话无懈可击，不仅巧妙地维护了自己不学无术的形象，还巧妙地恭维了陛下，使得唐成伊心花怒放。
“你确实口才出众。但此事仍需你亲自处理，务必妥善完成。待一切尘埃落定，朕将封你为王。蔡啸，你要全力协助六皇女，彻底查清此事，并妥善安排各项事宜，与礼部协商，选定一个吉日。至于考试题目，当天朕会亲自告知你们。”唐成伊的怒气已平息，现在与她们交谈时语气平和。
两人奉命离开大殿，一致决定首先前往大牢审讯那些泄露考题的犯人。宫中的慎刑司若有所审讯成果，自然会向陛下汇报，无需她们过多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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