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闻祈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一点印象也没有?”
林沐同还是摇头,指着符咒的四个角道:“若是去掉这些,就是一个标准的安神咒。”
“安神咒?”
林沐同点点头:“是。安神咒是最基本的符咒,也只有安神帮助入睡这一种功能,在人间十分常见。”
“但符咒改动一点都会瞬息万变,改动后的功能也可能相差甚远,所以不能确定这是符咒,也不能确定其功能。”
“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你若真想得知,不如去典籍楼里找找古籍,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虽然没能得知娄危在找的具体是什么,但也算是有了点方向。祝闻祈放下衣袖,朝林沐同道谢。
林沐同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别谢我,折寿。”
“好心提醒一句,你那小徒弟最近总被葛安找茬。我不可能时时照看着他,你要是还不想成为孤家寡人,回去之后问问是怎么回事。”
祝闻祈心事重重地回去后,正好在路上碰到了娄危。
娄危神情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只是在看见他的一瞬间蹙眉,而后换了条路走。
祝闻祈看了眼好感度,还是稳定在-100,忍不住问系统道:“好感度下限真的不是-100?我怎么看见都没变化呢。”
“103号为您服务。宿主如果不信,可以尝试一下。”
祝闻祈:“。”
算了,说不定-100就是斩杀线,再掉一个好感度就要被做成人彘了。
“最近没有别的任务派发了吗?每天凑到娄危面前也刷不动好感度啊。”
有任务好歹能拿到数值点,虽然每次只能加一格好感度,但只要勤勤恳恳做任务,仅需做一百个任务,就可以让好感度变成正的!
……有点心酸。
系统能自动捕捉到祝闻祈的想法,知道他现在心情低落,半晌才回答:“宿主不必沮丧。在合适的时间103号会为您派发任务,且到后期商城开启后,会根据不同的任务难度发放不同数量的数值点,解除对增减好感度的限制。”
听到系统这么说,祝闻祈总算提起点精神,一路慢慢挪回宫殿。
系统给他打了点鸡血,但不多,所以当祝闻祈在殿内看见娄危时,还是忍不住有点发怵。
说实话,其实自从穿来之后,娄危除了偶尔阴阳怪气他之外,没做过任何实质性伤害他的事情,但不知为何,祝闻祈一想到原文里是怎么描述原主被做成人彘的,就会全身起鸡皮疙瘩。
况且他确实昨天偷偷看了娄危刻意在隐瞒的东西,如今对上娄危的眼神,下意识挪开了目光。
而后目光不受控制地被娄危脖颈处的伤口吸引。
原因无他,实在是伤口过于明显。大片大片的淤青布满脖颈,视线顺着向下看,娄危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因为在做今日的课业,手背上的伤疤暴露在外面,顺着蜿蜒而上,一路隐蔽在衣袖下,不得窥探。
还没来得及思考,祝闻祈脱口而出:“你怎么了?”
娄危正在做今日未完成的课业,闻言面色一变,将衣领拉得更紧,语气说不上好:“和你无关。”
这个答案在祝闻祈意料之中,他抿抿唇,试图回想“原主”在这种情景下,可能会说出的话。
“你若是死在殿里,别人还当是我将你虐待致死的。”
娄危绝不会理会他正常的关心,阴阳怪气两句说不定还会有回应。
如同他料想的那般,娄危果然停下手中的笔,语气嘲讽道:“师尊竟有这般好兴致,还会在意别人对您的看法。”
……大意了,忘记原主是个疯子。
祝闻祈大脑疯狂思考,最后堪堪憋出来一句:“……死在殿里还要我替你收尸,你但凡有点良知,就别死在这儿。”
闻言,娄危倒是没有半分生气的意思,相当痛快地点头:“师尊的意思是禁足解除了?”
草,怎么把他自己绕进去了!
祝闻祈嘴炮不过娄危,干脆从袖口中左掏掏右掏掏,掏出一瓶还未启封过的金创药,远远扔给娄危:“我暂且没有替你收尸的打算。金疮药里没毒,自己去试。”
娄危接过金疮药,盯着他半晌无言。
祝闻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我干嘛?有毒就让我现在渡劫,顺便一起把你这个小兔崽子劈了算了。”
修仙之人都会避谶,既然祝闻祈这么说了,那大概率也没有在里面下毒。
看见娄危打开瓶塞后,祝闻祈总算松口气,怎么想都觉得刷好感度是一项艰苦卓绝的长期任务。
正常说话娄危会以为他是在阴阳怪气,阴阳怪气又不会增加好感度。
就不能出现个什么英雄救美之类的情节,让他天神下凡拯救一下娄危?
……算了,就算真有这样的情节,娄危估计也会以为是他设计的。
外面天色已经全然变黑,一轮弦月高挂在枝头,透过木窗洒下些许月光。
殿内并未点灯,月色笼罩之下,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的。
不知道是看不清的原因,还是娄危上药的手法不够熟练,大半药都没能洒对位置,不是洒在地上,就是落在桌几上,附着在伤口上的药粉少得可怜。
祝闻祈看了半晌,忍不住开口:“用不用我帮忙?”
娄危闻言停顿片刻,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目光又专注于面前的伤口:“不必。”
脖颈和手背上的伤口上完药后,娄危掀起衣袖,露出手臂大片大片更加可怖的伤口。
祝闻祈倒吸一口凉气,不知不觉将眉头蹙紧。
他分明记得那次给娄危上药时,还没有这些伤口。
“谁做的?”
娄危上药的动作不停,洒药粉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随口道:“师尊是在关心我?”
“是在关心你。”
娄危动作一顿,看向祝闻祈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是不是葛安做的?”
联想到林沐同跟他说的话,祝闻祈猛地站起身来,语速不自觉快了起来:“他这么做有多久了?”
“葛安背靠日月谷,若无必要,不要去招惹他,但……”
祝闻祈语速越来越快,那句“但你可以来找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娄危打断。
“你跟踪我?”娄危放下药瓶,语气冰冷。
第12章
祝闻祈张口,语句堵在喉间,最后连一个音节都没能发出。
“……我不是那个意思。”
娄危冷笑一声:“所以你让林沐同监视我?”
“你到底想做什么?”
娄危一字一句道,眼神冰冷,让人不寒而粟。
祝闻祈闭了闭眼,有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的无力感:“随你怎么想。我没有监视你,更没有别的目的。”
“葛安若是孤身一人不足为惧,我自然可以出面解决。可是他背后还有日月谷,若是一步不慎,就可能行将踏错,无可挽回。”
葛安不会是个因为嫉妒娄危就做出这种事的蠢货,他的一举一动,背后都有日月谷的指使。
……他若是没有修为尽失,现在也不必因为一个葛安而事事谨慎,害怕回天乏术,覆水难收。
“那又如何?”娄危直直盯着他,“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祝闻祈错开视线,半晌无言。
是和他没关系。
原本只是想修复和娄危的关系,现在看来,已经和目的背道而驰了。
……
如果说原先娄危只是不会主动与他搭话,那么现在就是完全的忽视。一连两日,不管祝闻祈怎么喊他,都只是无动于衷,装作没有听到。
原本那日娄危转身就要走,是祝闻祈喊住他,说若是离开这里,赵长老即刻就会找上门来,娄危这才停下步伐,没有再离开。
也是他和娄危说的最后一句话。
昨晚祝闻祈熬了个通宵,蹲在偏殿门口想和娄危谈谈,娄危倒好,从后窗翻出去走了。
小吉倒是没被涉及,祝闻祈一如往常让小吉送过去糕点,小吉不说什么,只是往糕点里加了半罐子盐。
当然每次送进去,糕点都会被原封不动地再拿出来。
在祝闻祈拔掉灵植的第三十二片叶子时,小吉忍不住开口:“仙尊,别拔了,再拔灵植就要秃了。”
见小吉这么说,祝闻祈总算收手,幽幽地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他。”
小吉自然站在祝闻祈这边,冷哼一声道:“是娄危不知好歹!仙尊明明是在关心他,他居然觉得仙尊在监视他!就算是从前之事,仙尊也只是为了考验他耐力如何罢了,居然这点道理都不懂!”
回忆起原文中原主做的事情,祝闻祈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摆摆手道:“倒也不用这么替我洗。”
只是娄危现在这样,他别说刷好感度了,死之前能不能再看到娄危正脸一次都难说。
典籍楼也跑了许多躺,古籍都要翻烂了,愣是一点线索都找不见。
现在想想和那个符咒最接近的,居然真的是林沐同说的那个安神咒。
但接下来又该怎么做呢?
似乎现在不管他怎么想,那条路都会打着大大的四个字“此路不通”。
越想越沮丧,祝闻祈长叹一口气,看向小吉说:“我今日不出门了。”
小吉担忧地看向他:“仙尊?你真的没事吗?”
他当然没事,这两天甚至有空在宫殿周围绕了一圈,还找到一个风景绝佳的地方。不仅山清水秀,视野极佳,重点是悬崖陡峭,非常适合321跳下去,是每个完不成任务的穿越人士的必备打卡点。
祝闻祈对着小吉笑了笑:“能有什么事儿?只是今日想睡一觉,如果没有别的要紧的事,就不用来找我。”
想了想,祝闻祈又补充道:“若是小厨房做了桂花酥酪,放在门口。”
小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打发小吉离开后,祝闻祈将拔下的三十二片叶子整整齐齐摆在一起,心中默默为灵植哀悼:对不住了,总有人要掉头发,你就当是为我牺牲了。
回到殿内后,祝闻祈向后一仰,呈“大”字型躺在床上,两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近黄昏。
大脑昏昏沉沉,祝闻祈手肘后曲想要支起身,却发现身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接连试了三次之后,祝闻祈秉承着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躺下的原则,干脆放任自己躺回床上,闭眼想要睡个回笼觉。
意识滑入无尽的深渊,身上越来越烫,仿佛身下有火炉在烧。
祝闻祈眉头不自觉皱起,想要逃离,却连动都动不了。
半晌,才凝聚起一丝力气,将手背搭在额头上。
额头烫得吓人。
……发烧了?
他一直以为原主这副身体还算强健,每日活蹦乱跳,就算那天去赵长老的居所刷了两万多步,第二日起来腿都没有酸痛过。
这次发烧来的气势汹汹,意识一次次清醒,坠落,喉咙也干得冒烟,祝闻祈意识模糊,感觉自己等不到被娄危做成人彘,就要先嘎了。
“统,我这么死是不是有点窝囊?”
“103号为您服务。系统无法干预与主线无关的相关因素,很抱歉。”
“不怪你。”
系统没再回话,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祝闻祈隐约听到了娄危的声音。
“……林长老让你明日去找他一趟。”
烧迷糊了?已经开始走马灯了吗?娄危已经等不及要来把他做成人彘了吗?
祝闻祈思绪混沌,张口却发不出音节。
在门外半天没等到回应,娄危皱眉,不知道祝闻祈又在搞什么鬼。
好难受……
明明身体烫得吓人,他却莫名觉得冷,下意识蜷缩在一起。
“你又在做什么……”
娄危推开门,在看到祝闻祈时,把后面半句咽了回去。
祝闻祈脸颊红的相当不自然,眉头紧蹙,碎发黏连在脸侧,眼睫轻颤,像展翅欲飞的蝶。
听见推开门的声音,他勉强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所见之物都跟着意识扭曲,流淌,让人头晕目眩。
咚,咚……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他床前停下。
祝闻祈缓缓眨眼,开口时声音嘶哑:“你怎么来了?”
娄危本想回呛一句“不想背上谋杀亲师的嫌疑”,就先被祝闻祈一把抓住了手。
可能是人之将死,其胆也大,祝闻祈摸了把娄危手背上的疤痕,长叹一口气。
“没上药吗?”
娄危动作一僵,不知为何,没将手抽出来。
祝闻祈的手相当清瘦,骨节分明。因为体温的原因,他指尖划过的地方尚且残留着余温。
“……没有。”
大抵是祝闻祈的体温使得屋内温度也一起上升,娄危垂下眼眸,半晌才记起将手从祝闻祈手中抽出。
唯一的热源骤然消失,祝闻祈撇撇嘴,干脆用被子蒙住头,声音传出来显得有些闷:“金疮药还在桌子上放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是为师最后一次为你免费提供,还附赠系蝴蝶结服务。”
后面娄危想找他要得拿好感度换,好感度不涨就让他复述不同字符类型的数值范围,背不出来不许用。
祝闻祈实在烧得有些糊涂,半晌听不见祝闻祈回应,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你总不会想让我给你上药吧?这是另外的价钱。”
“……主要是因为还在发烧,把病气传给你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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