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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缺面不改色地说：“很高兴能够和星燃合作拍摄这样一部有意义的电影，希望这一次的合作我们会很愉快，也希望我能够为星燃提供我力所能及的帮助。”
鹤泾将手上的台本往后翻，看了一眼又看向钟缺和斯星燃。
“我们其实可以看到，就在昨天，《寂寂有声》这部电影通过微博账号发布了单人海报公式照。而后面附上了陈青和肖伤的两个角色的设定。刚刚已经分别与两位聊了对自己饰演的角色的认识，那么两位对对方的角色有什么认识吗？”
钟缺先开了口。
“说实话，不太了解。”
鹤泾挑了挑眉，说：“哦？”
钟缺用一种十分认真的口吻道：“对于我来说，我所看到的肖伤都是陈青的视角，在现阶段，只有剧本没有出演的情况下，空口说我了解肖伤这个角色的话实在有些敷衍。退一步来说，我对陈青的理解也不算十分透彻与清楚，我认为对于人物的了解是需要时间的，在表演中一步步深入到角色的内核，理解他并成为他。”
“我也期待星燃通过将肖伤这个角色演活，从而来让陈青与我乃至观众读懂他的这一个角色。”
斯星燃接话说：“钟老师是站在一位高水准的演员上来回答这个问题。在我的角度，对陈青这一个角色当然也不能说了解，但我认为他和钟老师，他们两个人身上有着共同点。”
鹤泾好奇地问：“什么共同点？”
那一瞬间钟缺看见了斯星燃笑起来，又带着一点无奈。
他说。
“都很迷人啊。”
钟缺还没把自己和迷人这两个字交错在一起过，听到这句话时他甚至怀疑斯星燃是不是搞错了。迷人怎么会和他这样一个又讨人厌又无聊的人搭上关系，迷人都要打电话报警说自己被碰瓷。
他一直以为，迷人这两个字是为那些鲜花簇拥掌声环绕的人准备的，比如说斯星燃这样的人。
所以他这么想，也这么说：“我一直觉得迷人这两字应该是为星燃这样的人准备的，跟我的话我怕委屈了它。”
鹤泾笑着说：“这种话在钟老师的粉丝那里一定不被认同。”
斯星燃也帮腔着说道：“不要妄自菲薄啊，钟老师。”
钟缺只能无奈地微笑。
“好吧，那我接受。”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好了，接下来的环节就是你们两个人一起回答粉丝提问，需要由你们自问自答，这里是所有需要回答的问题。”
钟缺接过鹤泾递来的手卡，斯星燃也靠近过来。那一瞬间钟缺觉得更热了，自己的身体快要烧起来。可是身体却下意识地往斯星燃那边靠。等到钟缺反应过来抬头时他只能看见鹤泾讶异的表情，和感受到旁边斯星燃的温度。
斯星燃似乎在抿着嘴笑，他清了清嗓子便开始念手卡上的内容。
“想问问钟老师，平时有什么保养皮肤的好方法吗？上班族感觉自己每天都憔悴死了。”
钟缺好坦白地说：“其实我也要憔悴死了，每天上班累成狗。要不是妆发老师的手艺，我可能跟你也差不多。保养皮肤对我来说就是太空的黑洞，从来没接触过。”
他说完就翻开下一页，接着念道：“想请问星燃，和钟老师合作的心情是什么样的，会很激动吗？”
“当然会激动。”斯星燃不疾不徐地说，“钟老师已经大满贯了，还愿意来和我这样的三无演员演戏，这可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机会。我会把握住这次机会，好好地学习。”
钟缺说：“你可别捧杀我。我也就只是一个三无演员，大家一起拍戏一起进步就可以了。”
斯星燃这会儿来劲了，他连忙接话说不敢不敢，钟老师还是得多多指点我云云。
钟缺一听就知道他要没完没了地吹捧自己，连忙掐断他的话，说：“好我们看下一个问题。”
“觉得对方像什么？括号，不包括人这个答案。”
钟缺想了想，说：“我要是说像狗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在骂人？”
说完他看向摄像机，三根手指朝上做出立誓的样子，说：“天地良心，我可真没有这个意思。但是星燃确实很像小狗，至于是可爱的还是凶残的，那自由心证吧。”
“你是想说反正我是真的狗？”斯星燃睨着眼睛瞧过去，皮笑肉不笑地问。
鹤泾在摄像机外笑得不行。
“钟老师的话，就猫吧。”斯星燃咳嗽了两声，说，“喜欢捉弄人又看上去拒人于千里之外。”
“嗯，我有喜欢捉弄人吗？看上去还拒人于千里之外？”钟缺露出好奇的眼神，“不过我俩一个说对方是猫一个说对方是狗，这算打平了吧？”
斯星燃做出思索的样子，片刻后才说：“算吧。”
接着将视线移到手卡上，念出上面的内容。
“一直觉得星燃和钟缺的声线很搭！所以一直有个愿望，可以请两个人一起念一下星燃的手机壁纸上的那段话吗？想给自己考研一点点的动力[求求了]。”
钟缺怔了一下，看向斯星燃，问：“什么话？”
斯星燃安静地看着钟缺好久，接着他将手机解锁，光亮落在钟缺的脸上把他照亮。钟缺感受到一股风的自由，接着安德烈的思维从风中传来，而钟缺看见了那段话：
“那年夏天我听鸟唱歌，闻花草的气味，感觉雾气在阳光普照的温暖日子里从脚下升起，而我敏锐的感官总是不由自主地全涌向他。”
斯星燃将手覆盖在钟缺举着手机的手上。
钟缺觉得他的感官也变得模糊，只剩下斯星燃的一切。
镜头还在拍摄。
第16章 “星燃。”
采访结束的时候，三个人站起来向周围的工作人员们鞠躬致谢。
鹤泾把台本放在一边，十分兴奋地说，“可算下班了，累死我了。”接着又对着旁边说，“钟缺，待会一起出去吃晚饭啊，还有星燃，你有时间吗，我可以订个包厢，待会一起过去。”
斯星燃还有些懵。
鹤泾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没有和斯星燃做自我介绍，笑了笑，说：“我是鹤泾，跟钟缺是很多年的朋友了，这不是看你们要进组了，想请你们吃个饭。”
斯星燃当然知道对方就是斯星燃在圈内唯一的好友鹤泾，他只是有些诧异对方竟然会邀请自己加入他们朋友间的聚餐，而钟缺也没有拒绝。
那一刻他的内心有着说不出的欢喜。
“我当然知道你，你很有名。”斯星燃笑笑，接着将手机微信的二维码打开，递过去说，“我们加一下微信吧，还有，不用叫我老师，叫我星燃就可以了。”
鹤泾就轻轻地笑，“现在还叫不顺口呢，等以后熟了再直呼名字吧。”
接着她十分配合地将手机对过去，等加上斯星燃的微信之后好奇点开对方的头像看了一眼，是一条樱花漫飞的街道。
许多人的身影被处理过成为幻影，只有一个人遥远的背影被留存下来，那背影显得单薄，仿佛下一秒就会从这个世上消失掉。
鹤泾隐约猜到这个人是谁。
她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转向钟缺，对他说：“那我先走了，餐厅还是原先聚餐的地方，到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
钟缺对她点了点头，说：“我和星燃到的时候会call你，你可以先点菜。回见。”
斯星燃猝不及防地被钟缺喊道，有些诧异地看向他。
钟缺竟然只叫了他的名，这简直太难得。
因为即便是在东京的时候，钟缺也很少这样叫斯星燃。大多数时候是连名带姓的喊，偶尔揶揄他几句会喊斯老师或者大音乐家大艺术家。只有在床上的时候，被斯星燃顶得受不住了才会揪着斯星燃的头发，一遍又一遍地喊他。
“星燃。”
钟缺当然不知道斯星燃的思绪飘到了九霄云外去，他见鹤泾很礼貌地向周围的人道了别，采访室里的其余人都整理好了器械走出去之后，抬脚将门反锁。
他转过身来，斯星燃没有动作，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似乎早料到钟缺有话要对他说。
钟缺走过去，站定在斯星燃面前，说：“这期采访会通过后期剪辑让cp暗示更加明显，我们这边也会在后台运作。你应该知道，同性cp很难解绑，一旦捆绑上就会是一辈子的事情，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后悔，现在跟我说，我可以和程衔说这次采访作废，母带会被销毁。”
进组采访原本就只是钟缺的习惯，其余的艺人很少有。钟缺对于这件事有完全的决定权。斯星燃过来也不过是唐宋提出可以合作加强曝光。如果后者现在后悔，双人采访将永无见天之日，播出的只有钟缺和斯星燃各自的单人采访。
斯星燃很轻松的样子往墙上一靠，接着很直白地盯着钟缺的眼睛说：“来之前我就已经和唐宋说好了，无论怎么样都以炒作为主。这是我的电影初秀，话题度必须上去。”
“我从来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钟缺盯着他的眼睛，说：“你可想好了，这次采访播出，就没有回头箭了。”
斯星燃却看了钟缺一会儿，接着笑了出来，说：“钟缺，究竟是我在担心，还是你在害怕？”
钟缺皱起眉来。
“我当然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爽快地答应和我炒cp，因为你做事总是一时兴起，不需要什么理由。你除了钱，根本就没有什么非要追求的东西，前几天程衔和你说需要流量，而我送上门来，你想这好像对我和你都很好，就算是坏处也不算太坏。所以你成全我，成全程衔。我有时候会觉得你可恶，因为你明明对什么都无所谓，没有同理心，却又有时候做出让我匪夷所思的举动。”
“你不断问我是否后悔，是因为你想到了未来也许会有的没完没了的提问和对我们的揣测，你开始有些疲倦。你总是这样，做什么事情等到你的那股热情劲过了，你就会开始后悔，然后像一潭死水一样再不选择去掀起波澜。太多事情你半途而废，几个月前你就这样，这一次又想让我放弃，好让你自己解脱。”
斯星燃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那么高尚，我也不会帮你解脱。既然你选择了我，我就会跟你捆绑到死，一辈子最好不过，我俩至死方休。”
采访室里很安静，很久一段时间里没有人说话，钟缺看着斯星燃，忽然觉得对方实在把他认识的太深刻太清楚，甚至有些时候自己没有想清楚的事情，被他这么解释也完全说得过去。
他又想起自己十八岁以前其实在脑海里想象过无数次如何劝爸妈和好，甚至在某一天期末考试结束之后订好了饭店的位置，想拉着他们俩一起度过一个愉快的晚上。
可是从回家后看见爸妈再一次为了一件小事大吵一架后，他很累地坐在沙发上，然后给饭店打电话取消了预约。
他总是想要试图改变，但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敢尝试未知的人。
于是一次一次他做出决定，一次一次逃避。
也许他说的对啊。钟缺自嘲地想。有时他也很讨厌这样的他呢。
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接着转身走向门那儿，打开它往外走。
“地址我待会发给你。”
两个经纪人都站在门外，很是关切地看着里面。程衔见钟缺出来脸色有些不对劲，但碍于其余人在场也没多问，让身边的小助理扶山把水递给钟缺。
钟缺道了一声很轻的谢，头也没回地往电梯走。
唐宋见他们走了才往只剩下斯星燃一个人的采访室里走，没有助理——在和前公司闹掰之后，斯星燃原本只准备一个人从公司离开，什么人也不打算带走。只是唐宋早年间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经纪人，被斯星燃选中之后才到如今的地位，说什么也要带着整个经纪人团队和他一起走，斯星燃拗不过她，只得答应。
她知道斯星燃和钟缺曾经的关系和经历，也没问他们刚刚都聊了些什么。只是说：“感觉怎么样？”
斯星燃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他已经戒烟很久了，只是带着打火机的习惯怎么也改不掉。他抬眼看着走进来的唐宋，笑了笑，先打开了话匣子说：“今天这期放出去，我可真就和钟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其实......”唐宋欲言又止，半晌还是将话补完，说，“其实我还是不是很建议你和他炒cp。虽然我知道你心意已决，这话也已经为时已晚，但我总觉得应该把利害和你说明白，好让你心里有个底。”
斯星燃“嗯”了一声。
“钟缺毕竟是电影圈里的前辈，得过的奖也是数不胜数，圈子里的人都很尊敬他。但你不一样，说直白一点，你在音乐上的成就，根本不足以支撑你在电影圈这个最看重资历的地方立足。如今和钟缺炒cp，不但圈内的人会对你有有色眼镜，认为你是一个依靠流量的人，观众也会更加严苛地对待你。”唐宋说，“尤其是那些影评人，如果你在演出中稍微逊色于钟缺，就会有人说你是吸了钟缺的血。要是票房成绩不好，最后的锅一定会全部甩在你这个半路出家就有这么好资源的人身上。”
“还有你们过去在东京的那件事，大家嗑嗑可能不怎么当真，真真假假谁也说不清楚。但如果真的被媒体扒出来板上钉钉的话，谁也说不准究竟会怎么样，这是一件好坏五五开的事情。”
“我知道。”斯星燃耐心地听完，对着唐宋很温柔地笑笑，说，“我都想过，但是唐宋，你和我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唐宋也很无奈地笑，说：“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说辞。算了，风险总之是你自己承担，我多说无益。不过你今天最后那个回答还是太过直白，需不需要我帮你和节目组那边说一下，让他们剪辑掉？”
“不用。”斯星燃看着方才钟缺出去的地方，“就当作给八卦媒体的礼物吧。”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唐宋感叹了一句，“对了，刚刚我上来遇见了叶瑰导演，她跟我说你要为《寂寂有声》演唱主题曲？”
斯星燃点了点头，说：“是，所以重录旧歌的事情往后推迟，我要重新出一张新专辑。《寂寂有声》的主题曲会被收录为第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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