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不用担心,我也不是第一次来。”张潇说。
张潇一出去,池仪疏摸出手机打开了客厅的监控画面来看。
张潇先去了厨房,应该是去检查洗碗机。很快就出来了,转而去洗手间,她没有开声音,过一会儿探出头,张潇在刷牙,刷过牙之后,去阳台取了衣服抱在手里,衣服撇在沙发上。
脱去睡裙,张潇赤身站在客厅,并不急着穿衣服,视线环绕一圈,又去了厨房,取了一听雪碧与一个啤酒杯,杯中装满冰块,底下有淡色液体看不清,大概是冰箱里的果酒,又开了雪碧倒进去,张潇慢条斯理地啜饮一口,这才放在餐桌旁,回身翻拣衣物。
这时候池仪疏想起来,张潇自己的内裤在哪里?
她定睛观察着,把手机卡在胸口。
小小屏幕里,赤身的张潇在她家客厅闲庭信步,从衣服堆中取出她的……丢失的文胸放在鼻尖嗅了嗅,才伸胳膊套上,又噗嗤一笑,重新脱下来撇在一边,直接穿上衬衫,衬衫外有一件薄毛衣开衫,这才拎着裤子套上。
穿好之后,张潇起身又喝了一口饮料,转而取了放在柜子上的药,去厨房接了杯水向卧室走来。
池仪疏退出程序退出后台,把手机随意压在身下,闭上眼装作睡着了。
门被敲响了,张潇礼貌地问:“池姐?”
她未回应,张潇便轻手轻脚进来,把药和水杯放在床头,凝神端详她,又拍拍她的肩膀。
她还没想好该“被叫起来”还是“睡得很沉”,犹豫的一下,张潇就直起腰走出去了,不一会儿又进来,动作比之前更轻。
还好她侧躺着,眼睛打开一条缝,张潇背对她,把那条刚烘干的内衣塞回了她的衣柜里。
这个变态!
所以她一直没有发现,这还只是文胸,有时候内裤也是,因为她会一次买很多条,不会细看样式,偶尔模糊觉得少一条,总会在什么地方又找回来——张潇很了解她记性不好乱放衣服的特点,她从未怀疑过。
在过去她请这个无家可归的小实习生来家里做客时,有多少次,她极为信任地进入睡眠时,她的小朋友在做这种卑鄙下流的事。
而张潇是知道她客厅有摄像头的,因为她们总在客厅谈工作……所以张潇是对她不会看监控这件事有恃无恐,还是特意给她看的呢?
她在张潇心里,究竟是真的糊涂,还是假装糊涂?
而那后脑勺长出的诡异触须是什么,是由张潇而来?有意,还是无意?
那场无妄的跳楼之灾又是谁的手笔?如果是张潇,她想不出动机。
只是此刻,她无法下定任何结论,她不敢断言自己了解张潇,而张潇在她未曾注意到的角落里观察着她。对方了解她的生活习性加以利用,对方知道什么口味的菜让她食指大动,对方的工作流程是自己带出来的和自己如出一辙……
张潇收拾好衣柜,取走她床头的水杯。
在两点,张潇准时进来,把一杯新的温热的水放在她床头,用适当的力道揉揉她肩膀:“池姐,两点了,该起床了。”
“我不太舒服,抱歉啊……要不你先回去吧,晚上我好一点,你看你方便和我语音吗?”
“方便的,但这么严重要不要去医院啊?正好我打算去医院看看,先吃药吧。”
她起来先把自己的药吃了,在张潇鼓励她起来去医院的时候,懒洋洋地往被子里一蜷:“我再赖会儿。”
“好。”张潇脸上没什么别的表情,老老实实地把药和水杯拿出去了。
过了会儿张潇又进来提醒她:“池姐,再不起来医生就下班了,而且午觉睡多了头疼……晚上还能听我汇报吗?”
池仪疏蠕动着翻了个身:“唉,来个男朋友把我背去医院就好了……真是不想动啊。”
张潇微笑着:“上次那个呢?不谈了?”
“灭口了。”池仪疏开玩笑,撑着爬起来起来找鞋。
过去,这样的玩笑并不少,她没有留意过张潇,就风风火火地做自己的事情去了。今天她注意着张潇,张潇在她背后,她虽然看不见,却能听见几声很粗的呼吸。只是张潇什么也没有说,她回过脸,张潇面色如常凝望她,歪着头:“怎么了,池姐?”
“你有男朋友吗?”池仪疏不是第一次问,只是她认为老问员工这些方面的事情很没边界感,因此只是漫不经心随口一问,张潇也总是笑笑说没有,她并不在乎。
“没有,池姐。”一如往常。
“谈一个吧,你这么会照顾人,只要你愿意,很抢手的。工作也不是人生的全部啊,偶尔也消遣一下缓解压力,周末就不用在我这种废物家里浪费时间。”池仪疏说,慢慢走出去,借洗手间镜子的反光看张潇的表情。
张潇并未察觉她的眼神,只是凝视着她的后脑勺,扯出一个冰冷的笑。
她忽然感觉自己有点不受控地往一边跌倒,如果不是她特意留心,根本无法发觉其中的诡异,只会认为是肌肉酸痛导致歪了一下。
而张潇恰好在此刻,以适当的力度扶住她的胳膊肘,而在她攀着张潇站稳的那一下趔趄,张潇的唇角擦过她的脖颈,不到半秒钟的蜻蜓点水,以自己平时的状态,根本无法察觉,更无法意识到它的性质是一个吻。
张潇笑笑:“池姐,小心点。”
两个人都站直了。
作者有话说:
健康的爱情固然令人向往,卑鄙的爱情也有它的可吃之处。
第39章 头号粉丝11
池仪疏忽然展颜一笑:“你还扶得挺巧,我没事,我这两天都习惯了。”
松开张潇,池仪疏收拾了一下,推着张潇的后背说一块去医院,张潇从背包里翻出医保卡揣在兜里,两人出发。
在医院等着检查,池仪疏时不时拨开张潇的头发看她剃掉的头发,唏嘘着说:“好好的头发,到时候扎也扎不起来,等一会儿去看看怎么剪一剪遮住它。”
张潇低着头任由她摆弄,过会儿叫到张潇进去检查,进去没一会儿拿着检查单子出来了,池仪疏在外头发消息,张潇自己跑上跑下,做完检查再回来,医生说可能是心理问题,看不出个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医生疲累看不清,还是因为张潇都剃了。
最后两个肩膀顶着个脑袋出来,张潇说:“医生说没什么,池姐,走吧。”
池仪疏说怎么能没问题呢,医生仔细看了没?
张潇笑:“也不一定非要是个问题,说不定是我做饭的时候被热气烫了两下,自然卷了,咱们都看花眼。”
池仪疏哦的一声:“也是,我太紧张了……毕竟能为你做的不多。”
“这种事总不能给我报个工伤吧?”
张潇特别能领会池仪疏的意思,池仪疏这会儿挺恨这一点的。
她把胳膊搭在张潇肩膀上,半靠半推着往外走:“报不成工伤,我想办法把你裁了,你多领一笔钱。”
张潇说:“我还没考虑好去你那里呢。”
池仪疏:“我也没定呀,我自己走不走都不知道呢,你总得替我保密吧?”
勾肩搭背地出来了,池仪疏在车里翻找自己办的卡丢给张潇,让她好好弄弄头发,免得第二天去上班让人看出来那个豁口,又特意跟张潇说让她自己上楼到时候取东西,她还有个饭局,就先走了。
张潇有她家的临时密码,她对张潇不怎么设防,这会儿也没有做出警惕的姿态,和平时一样笑呵呵的把张潇送到自己家楼下,再调转方向离开。
手机里亮着王墨回三个字。
她简明扼要地把自己发现张潇头上有触须这事说了,又说自己用公鸡血管用,王墨回还没回复,这个人帮忙也不收钱,她挺嘀咕的,转头去了附近的寺庙进去拜了拜,跪在蒲团上不知道说什么好,说摆脱张潇,也感觉不够全面,最后只说希望最近顺利,小人勿近。
她一下午都没回家,先和老朋友聊了聊,基本定了要离开。
王墨回的消息发来了:是吗?那有没有可能是有人要害你们两个?
池仪疏也想着自己那个莫名其妙的一趔趄可能是心理作用,现在回想起来印象模糊,没敢打包票,问:要是别的人害我们,我有没有什么破解法?
张潇变态归变态,但无论从朋友圈还是从日记,还是从日常的行为看,这人并没有害自己的念头,犯不着把自己从楼上扔下去啊!
池仪疏心里也有点忐忑,王墨回没回复,她心里想着,这人不靠谱,不是什么大师,只是眼下着急,她朋友也没有这方面人脉,临时找的人也不知道可不可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对王墨回说,自己马上就要离职了,到时候会找个借口把公司和自己有关的所有人都想办法叫到一起来,请王墨回也到场看看,帮忙参谋参谋。
王墨回说可以,到时候她跟着时淼来。
池仪疏把手放在方向盘上敲敲,转而给时淼发消息,把王墨回之前的叮嘱暂时扔了一下。
她引用了一下时淼介绍的时候那个文字,问:你这个朋友是什么来路?
时淼:就是普通朋友,她骚扰你了?
时淼的话口总让人觉得奇怪,池仪疏品了下,没咂摸出什么关系。
池仪疏:就是感觉挺神奇的,不走寻常路。
她还记得王墨回的叮嘱,思考一会儿,决定不给自己留什么证据,约时淼晚上出来吃饭,倒是顺利约出来了。
时淼在减肥,这个年纪的女孩总是把减肥当做日常,明明也不胖,就前段时间应酬喝酒多了,这段时间就开始吃菜叶子,要让能量守恒。池仪疏把人约在一家小馆,点了几串烧鸟,绕到公司的事情说了几句,才转过脸压低声音说:“其实,我这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时淼当然知道她后话,笑了:“你说,怎么了?”
“那天我挺感激你的……特意到医院看我,我那个样子真狼狈,我看出你是真心关心别人。”池仪疏先说了两句客套话,时淼眼神微动,自嘲一笑:“嗐。”
这个神情倒是不太对,池仪疏说:“公司那帮人是不是说你了?我就不瞒你了,我明天辞职信就递上去了,我不喜欢这个环境,在一些很没意义的事情上说三道四,不是一起干事儿的环境……”
时淼有点惊讶她这么开诚布公,手指在签子上挪了挪,像弹琴似的,却一串也没拿起来吃:“啊,这么突然,不会是因为我吧?”
“什么话,自从那天我……坠楼之后,我就有点想开了,这家公司值得我那么干吗?你也知道老板他年纪大了,就做事糊涂,我也不怕你说。”
时淼苦笑:“池姐,你该不会已经找好下家,过来挖我的吧?我资历浅……”
“你要肯赏光,我肯定高兴,”池仪疏笑,“只不过我也知道自己斤两,等我立稳脚跟了,开得出配得上你的条件,我一定来挖你……今天说的,其实是我坠楼那天的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当时的事?”
时淼托腮:“那天真的吓到我了,我都到机场了,沈姐给我打电话叫回来。即便我不在场,公司也没少流言蜚语的,要是我当时在跟前,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爱嚼舌根的全在我们公司了。”
时淼没附和,干笑几声。
“其实那天的事,我多少有点数……说起来也玄乎,我怕说了你也不信。”池仪疏这会儿有点着急,等时淼接茬,时淼也顺当地接下来,问她发生了什么。
她就把当天的经过告诉时淼。
听到她莫名其妙被推出栏杆而身后一个人也没有的时候,时淼吓了一跳,抱着胳膊说:“真有这种事啊?该不会你看错了?或者那天刮大风,或者地板就是没修好,歪向一边导致你滑出去了?”
时淼满脸不信,又有点出于尊重而认真思考的样子。
池仪疏就转而说:“我也不愿意相信,可是我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选项,剩下的……算了,我也知道你不信。我今天和你出来,其实是为了和这个相关的另一件事。”
“什么?”时淼明知道可能和王墨回有关,却一直不问。
池仪疏一看时淼眼睛就知道这小姑娘在装傻,池仪疏犹豫一下,还是说:“其实没什么,我看你给我介绍你那个朋友,还以为你了解这方面的事情呢。”
“什么方面啊?”时淼坐直了。
“没什么,没什么,你不信这些……反正就是心理安慰,我是想不透,还求神拜佛的,这个年纪了,也迷信起来。”池仪疏摇摇头,转而说起别的话题了,喝了一点清酒,看时淼一直不动筷子,点了份蔬菜沙拉。
蔬菜沙拉在跟前,时淼象征性动了两筷子,和她聊别的话题了,池仪疏试探一番,只觉得时淼似乎不知道王墨回的事,想想王墨回说的那些,过会儿又换话题说起沈向雯脖子上挂的那个眨眼佛:“沈向雯也挺喜欢这些方面的,我到时候问问她,看有没有什么保平安的东西,破解一下,我最近也是真够倒霉的,有些时候这些事你也不得不信。”
时淼僵硬地附和着,总算结束了这总共没动十次筷子的饭局,结束的时候池仪疏特意跟时淼说自己到时候邀请公司大家一起来玩,到时候时淼千万提前留时间,不能拒绝——
原话之一是:“我跟张潇都没说过,我就先第一个约的你,一定赏光啊!”
时淼只能说好,到时候没有特别特别紧急的情况就一定到,两个人才分开。
池仪疏一张望:“哦我忘了你没买车,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我打车,马上就到了。”时淼晃晃手机,池仪疏也不坚持,转身去车位。
时淼给王墨回打了个电话,王墨回正在接别的单,远在八公里之外。
“我不是货拉拉,”王墨回语气僵硬,意识到时淼没说话,就找补说,“你也不是货……算了,我不擅长讲笑话,外面冷,你快点回家吧,我过去可能得一段时间。”
“不,我就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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