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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回响(玄幻灵异)——言朝暮

时间:2025-04-30 08:02:55  作者:言朝暮
  读书的时候,他经常在学校剧院看节目,对于小剧场的构造一清二楚,不过几步,就见到守在后台出入口的工作人员。
  他还没打招呼,对方竟然眼睛一亮。
  “李学长!是导演系的李司净李学长吗?”
  学生的纯粹永远在校园里随处可见。
  对方激动的表示,“你最近好火,没想到会来看我们的话剧!”
  激动大嗓门,闹得李司净大约知道自己又怎么在网上火了。
  无非是陈莱森进局子,网上把他抓出来垫背,再加上劝退迎渡之后这家伙在网上撒泼打滚,又火了一波。
  都不是什么好事。
  李司净黑着脸还要礼貌回应:“你们的话剧很有意思,所以我来看看……”
  “董航要知道你来了,肯定要高兴死!
  对方是热情外放的性格,也不管李司净真实目的,转身就冲里面喊:“董航,李司净学长来了!是刚拒了迎渡的那个《箱子》的导演。”
  果然。
  李司净火就火在了拒绝迎渡。
  校园有着最简单的纯粹,只要是网上火了,谁管怎么火的,他们都会拿着笔和本子冲过来先要签名拍照合影再说。
  气氛如此热情,李司净也不会扫了学弟学妹的兴。
  签名给签,拍照给拍,加微信也不含糊,反正还没到好友上线。
  只不过他一个一个的看过去,却没有发现那个干干净净的家伙。
  他比自己想象的更相信周社,直接出口问道:“独孤深呢?”
  一句话,竟问得整个气氛冷却下来。
  青涩的学生们你看我,我看你,把心事写在了脸上。
  “独孤深?他好像走了……”
  “刚刚还在呢。”
  话剧的导演兼主演,董航问道。
  “学长,你找独孤深做什么?”
  李司净也不瞒着,“我的电影缺个演员,我觉得他合适。”
  这下后台的学生们更是惊讶了,他们没说出口的话,全都写在了脸上。
  那些在李司净眼里弥散不去的烂泥黑影,逐渐汇聚。
  “怎么找独孤深啊?”
  “他说的电影是《箱子》吧?”
  “拒了迎渡的《箱子》,要找独孤深?”
  “怎么会是独孤深?”
  没有人出声。
  李司净却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声音。
  仿佛是那些散发着腥臭的烂泥,帮他们传递着心底本源的好奇、厌恶、嫉妒、怜悯,一遍一遍冲刷着李司净的听觉。
  幻觉持续不断,闹得李司净垂下眼眸,微微皱眉,显得不耐烦起来。
  董航察言观色赶紧说道:“他一般走得早,这个时间段可能在教室自习,我知道他在哪儿,我带你去。”
  有人带路,一切都变得轻松。
  李司净远离了人数众多的后台,终于视野明亮,耳根清净。
  董航在前面领路,十分热心。
  能够攒局成功演出话剧的人,都有着非凡的社交能力。
  不过是剧院到教室的路,他能将独孤深彻底介绍清楚。
  “他来了没多久,就请了两个月的假回家,后来才知道是妈妈去世了。”
  “听辅导员说,这事对他打击很大,还专门叮嘱我们这些一个宿舍的,一定要照顾他。”
  “我也不知道他天生这么不爱说话,还是受了打击,所以经常关注他在哪里,偶尔也跟他聊天什么的。”
  “但是……他看起来太自闭太社恐了。”
  董航也不避讳,笑得真诚,“他虽然是学戏剧的,但好像不怎么适合演戏,来参演我们的话剧,也是我三天两头借着话剧彩排,叫他来凑人数。”
  “我怕他一个人想不开。”
  学校宿舍有着最为单纯的友谊。
  无论董航出于什么目的说这样的话,至少他是真的担心独孤深。
  李司净沉默听着,见到那些蜷缩在地面的烂泥,一层接一层的翻涌。
  即使泛着头顶翠绿的浮萍,依旧一片泥泞,挡得他看不清前路。
  独孤深自习的教室宽敞明亮,除了他没有别人。
  电影学院一直这样,学生剧院尽是人影,教室除了上课,大家都离开得很聪明。
  “独孤深。”
  董航一声招呼,走了过去,“李司净导演找你,说他的电影有个角色适合你。”
  从学长到导演,一个称呼的变化,足够坐在教室角落的独孤深明白这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大好机会。
  独孤深长相普通,中规中矩的眉眼,常年不见阳光般的苍白,穿着登台时的白T恤,手臂瘦长,握着一支中性笔,浑身尽是学生气。
  他面前摆放着《中外戏剧史》,董航喊他的时候,他正在勾画重点,空白处还写了批注,旁边放着手机和登上舞台才会临时戴上的细黑框眼镜。
  然而,独孤深很沉默。
  他看见来人靠近,下意识的站起来,紧握着手里的笔。
  一双眼睛黝黑,从董航看向李司净,能够感受到他的思考和困惑。
  但难以想象的沉默。
  “李导你知道吗?最近在网上很火的,拍摄过《村落》,现在拍的《箱子》,就是那个箱子。”
  董航热情洋溢,帮他提前介绍了李司净,免得双方尴尬。
  “房青川老师还夸过的满分《月光》,就是他拍的!”
  在听到这句话时,李司净见到他麻木死寂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诧,连看李司净都显得专注起来。
  也不知道他是惊讶于房青川,还是惊讶于《月光》。
  独孤深终于出了声,“李导,你说有个角色适合我,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行啊。”
  李司净看向董航,伸出手礼貌客气的与这位热情学弟握手告别,“谢谢你带我来找他,以后多联系。”
  客客气气,送走了董航,教室更为空荡宽阔。
  在确定董航离开之后,独孤深几乎如董航判断的那样,主动拒绝。
  “李导,我不适合演戏。”
  他声音很轻,似乎不经常跟陌生人说话,显得局促又紧张。
  “我读的是戏剧学,研究的是戏剧史论与批评,虽然有一点话剧的经验,但我对演戏一窍不通。”
  李司净却说:“我看了你今天演的《我思故我在》。演得不错。”
  “我只是去凑个人数。”
  独孤深的神色错愕,任谁看过《我思故我在》都很难对他的角色说一句演得不错。
  他的角色很简单,拿书走上台,坐一会儿,跟着群演一起下台。
  甚至称不上角色。
  “而且,演戏这方面,董航和话剧社的人都比我强。”
  他很清晰的表达了自己的意图,说话格外真诚, “董航编导演出过好几部话剧,还参演过短剧拍摄,之前话剧社还一起出演过学校电影协会的电影。”
  每一句都充满了对别人的倾力推销,对自己的努力推脱。
  他是凑数的,他没有兴趣。
  无论李司净的电影在网络上有多火、有多需要演员,也应该选择比他更为专业、更为热情、更有天赋的学生。
  他这样消极的心态,放在任何剧组,都不会是导演喜欢的性格。
  李司净却仔细的听他每一句话,清楚判断出这个人:
  不积极、没活力。
  对一切集体参与的活动兴趣缺缺,躲藏在属于自己的角落,像是他的姓氏独孤一样孤独。
  那双眼睛甚至不敢跟李司净长久对视。
  说着说着,独孤深就垂下了视线。
  “我不适合演戏……”
  那一刻,李司净的听觉混入了巨大杂音,朦胧轰隆,在他习惯了的耳鸣里,出现令人不适的水泡汩涌。而眼前的独孤深,闭上了眼睛,仿佛溺水而亡,再不会醒。
  他下意识伸手,抓住了溺水的人。
  独孤深显然吓了一跳,脸上透出的惊恐,驱散了李司净耳畔冰凉窒息的寒意。
  只剩下独孤深局促恐慌的一句:
  “对、对不起。”
  这样的人,什么都没做错,也会是先道歉的那一个。
  李司净清醒知道自己犯了病,又见到并不存在的幻觉。
  竟然还有余力去想——
  他很像林荫。
  换成任何一个心存希望的人,在面对一个导演主动邀请他踏入电影界的大好机会,都会欣喜若狂,认定这是命运给予的重大转折,无论曾经遭遇多少磨难,都会在此时此刻峰回路转,重拾热情,再试一次。
  可他没有。
  他的沮丧、他的自卑、他的绝望、他的逃避,都像极了林荫。
  李司净拿出手机找出了那份空白简历。
  “可是,你给我的电影投了演员简历表,还邀请我来看你演出的《我思故我在》。”
  见到那份简历,独孤深的脸色骤然白了。
  他额头泛起局促的汗水,神色慌乱得,任谁都能够感受到他的紧张。
  “啊、这个……”
  他看清了那份邮件,空白得不足以称之为简历。
  “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简历,可能是我不小心点了发送,又或者……”
  他的话戛然而止,显然想到了别的可能,却不肯明说:“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只有经历过愧疚的折磨,才能理解他反反复复的道歉和慌张。
  李司净看得出他没有说谎,他没有投来这样的简历,那么必定是别人帮他投了过来。
  明明是一个拥有引人注目名字的人,却小心谨慎得不愿给任何人添麻烦。
  即使李司净对他而言仅仅是一个突然闯入的陌生人。
  李司净想起董航说的话,想起他亡故的母亲。
  以善待人,生活并没有以善待他。
  如果没有一个活下去的信念,他随时会死。
  会像李司净幻觉里那样,走入深不见底的水中,坦然的闭上眼睛。
  李司净收起那份简历,如果不是周社,他确实不会来找什么“独孤深”。
  但现在,他庆幸周社带他来到这里。
  因为他见到了自己。
  “你很像我电影的男主角。”
  李司净没有看过比独孤深更像林荫的演员,这么多试镜的新人,没有一个比得过独孤深的真实沮丧、真实苦闷。
  他说:“我的这个男主角性格孤僻,沉默寡言。对一切东西失去兴趣,游离在社会边缘,跟人多说几句话都会紧张得后背发汗,手指僵硬结结巴巴。”
  “他和你一样,不想活了。”
  “世界那么无聊无趣,事事都不能顺心,他孑然一身。在犹犹豫豫的考虑,要不要继续活下去、该怎么离开的时候,突然收到了外公去世的消息,于是,他回到早就没印象的山村,处理去世外公的遗物。后来他发现……”
  “一个人选择死亡是那么轻松容易,但他始终犹豫不决只是因为想活下去。”
  独孤深没有说话,更没有立刻回答。
  李司净看得出,他在沉思、在动摇,又恪守着不给人添麻烦的原则,在“拒绝”和“踏入一个完全陌生的崭新世界再度受到伤害”之间犹豫不决。
  他甚至可能考虑,像李司净的幻觉里一样,落入池水,放弃一切,获得解脱。
  “你可以慢慢想,因为我的剧组也出了一些问题。你随便在网上查查就知道,电影名字叫《箱子》,就算不在网上查,你们话剧社的同学应该知道得很多很全面。”
  李司净充分相信大学生的八卦天赋,也不管独孤深怎么想,径自走向讲台,拿起笔,在白板上留下了自己的电话。
  “等你想明白了,想活了,联系我。”
  笔帽轻轻落响,放回讲桌,李司净走得头也不回,“走的时候记得擦。”
  他知道独孤深会听话。
  李司净对独孤深的忍耐限度,比想象的更高。
  他以为独孤深会挣扎犹豫辗转反侧一周两周,经历年轻人颓然挣扎日夜不分的痛苦之后,再联系他。
  想不到也就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了独孤深的电话。
  “李导,我想试试。”
 
 
第27章
  李司净的片场, 搭建半个月,拍摄了无数废片, 终于真正意义上迎来了第一个男主角的试镜。
  对独孤深这样的新人来说,上来就要找准感觉,实在是有些困难。
  可他站在灯光烁亮的片场,赫然便是一个沉默寡言,经历了难以想象折磨,浑浑噩噩来到李家村整理遗物的林荫。
  迎渡不请自来,走来过跟李司净很熟似的开口:
  “你又从哪儿找来一个新人试镜?”
  李司净对这种喜欢在网络翻滚情绪的家伙,没什么好感。
  毕竟,他已经充分见识了迎渡一句话能引来多少营销号和粉丝,一天天吵个没完。
  他真的很讨厌自带流量的幼稚家伙。
  “你都在网上告我状了, 还来做什么?”
  迎渡丝毫不觉得网络告状丢人, 理直气壮的说:“失败是成功之母, 挫折是胜利之基, 我试过那么多戏,只有我跟导演说没档期、钱不够的, 你还是第一个说我不合适。”
  “而且,我觉得我对李襄的理解, 跟你对李襄的理解有出入,这种出入害得我昨晚一直在算卦, 算来算去都觉得不对劲, 我得再来一趟。”
  李司净皱眉看他, 像是看到一个比自己病更重的精神病。
  “你昨晚一直在什么?”
  “算卦。”
  迎渡丝毫不避讳自己的封建迷信。
  “速喜大安,贵人临门,你请我演李襄,我就是你们《箱子》的贵人, 你凭什么说不合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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