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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回响(玄幻灵异)——言朝暮

时间:2025-04-30 08:02:55  作者:言朝暮
  偏偏监管者众多,规矩更是铁律。
  他这么一闹,挨打的监管,自然是要大张旗鼓治他的罪。
  那是一场声势浩大的问罪。
  就在贤良镇传承千年、砸空了后墙的戏台,林东方、安老师都得跪在台上,等着台下的清白群众去定他们的死刑。
  李铭书作为证人,应当在众目睽睽之下,讲述林东方与安老师的恶劣罪行,成为有力的证人。
  谁知,在监管者口若悬河的怒斥后,轮到了他,他却面对满目黑压压沉默的人群说:
  “要下雨了,你们该回去了。收拾收拾东西,筑点儿堤坝,防止河水蔓延,不然暴雨淹了家里,这个秋天会很难过的。”
  迎渡复述的话,让李司净心头一惊。
  他几乎能够回忆起外公温柔讲述的语气,仿佛见到了身穿白衬衫、戴着厚眼镜的年轻人,嘴角带笑,温和的劝告。
  可他的劝告,近乎《守山玉》里的诅咒。
  怎么可能不挨打?
  迎渡也是一声叹息。
  “你外公真的是奇才。说真话也不看看场合,非要撞在那些家伙的手上。那些家伙算是抓到了现行,骂得恨,打得更狠。”
  “我爷爷说,当年跪在戏台上,就跟下了一场石头雨一样,群众们大约是把地上能捡来的石头,都往他们身上砸,好些个看管的人,也被打得抱头乱躲。幸好,这些石头没砸太久,天忽然就黑了。”
  黑压压的天,黑压压的人,真正的雨水冲散了那些砸人的石头,冲散了耀武扬威的审判者。
  所有人都慌不择路的往家跑,去收拾破屋烂瓦之下不多的衣服、粮食。
  他们队里也顾不得什么问罪不问罪,只要是活人,都得抢收抢物。
  不准怪力乱神的时代,李铭书凭着一句温和的劝说,成为了最不能得罪的人。
  “后来……”
  迎渡夸张得低沉,完美无瑕的脸庞闪烁着他眼里的惊诧。
  “那些人真的淹死在了河里。”
  那些抽鞭向弱者的人。
  那些折磨人取乐的人。
  都在一场泛滥的河水里,消失了踪影,连尸骨也找寻不见。
  “爷爷说,他几乎要怀疑是李铭书做的,可是那场大雨几乎成了水灾,他们都得抗洪抢险,李铭书一刻不停的和他一起拼命,根本不可能抽身去杀人。所以,李铭书一定是看到了。”
  迎渡的笃定,源于他对爷爷的信任,“看到了马上天降暴雨,这些不懂积德行善的人都会死在那场天灾里。他们虚伪的耀武扬威,在李铭书眼里,都不过是死之前最后的呼喊乱叫,再怎么挣扎,也改变不了既定的命运。”
  换作以前,李司净以前一定会说“这不可信”。
  他甚至能够给出最合理的解释——
  林东方故意塑造了外公不可忤逆的形象,震慑更多心存恶意的家伙,借以逃避折磨。
  但他一言不发。
  迎渡见他沉默,顿时惊喜万分。
  “对吧?你也觉得李铭书能够看到未来,他早就知道那些人不得好死!”
  “嗯,也许吧。”李司净的回答淡淡的,眉峰微动。
  可惜,迎渡对他的反应并不满意,拿手肘直撞,“什么也许啊?你不能表现得惊讶点?恐慌点?”
  “这可是你亲外公,呼天唤地、身负异能,有仇必报,搞不好你带遗传的。之前你拍的《村落》不就是这样?你知道我做了多吓人的噩梦吗?你得补偿我……”
  李司净懒得搭理他,又听他提及《村落》,起了好奇心。
  “什么噩梦?”
  “就是——”迎渡还没细说,就被万年扬声打断。
  “李哥,你的电话!”万年远远的跑过来。
  是贤良镇资料馆打来的电话。
  事情的发展,像极了《箱子》的剧情。
  资料馆整理了一些老旧资料,准备翻新,没想到从角落里翻出了李铭书的日记本。
  不过,这对李司净而言,已经是第二次了。
  他八岁时候,外公去世,他爸领着他千里迢迢回来处理外公的后事。
  童年记忆深刻的夜晚,跟剧本上创作的林荫外公的白事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有父亲去迎来送往,跪拜那些根本不认识的亲戚,而他坐在锣鼓喧天的灵堂,披麻戴孝,依靠头顶锃亮的大灯泡,一页一页去翻外公的日记。
  可这一次不同。
  那些属于李铭书的东西,已经晒在了光线充足的中庭。
  一本一本,一摞一摞,蒙着厚重的灰尘。
  李司净拿起一本翻开,扉页写的却不再是“予你斩除无人可知的梦魇”。
  而是“灿灿其华,芝兰玉树。”
  是外公写给妈妈李灿芝的日记。
  他翻开第一页是1976年。
  外公写道:“我在山里捡到一个女孩。或者说,我阻止了他们淹死一个女孩。这山里总有些荒谬的传统,在这样的年代,实在是难以寻求一个合适的办法,让一个不被父母期待的孩子活下来。万幸的是,她能活。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给她取名叫李灿芝。”
  李司净读完,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蹦出咽喉。
  他放下手中这本,顺着厚厚一摞的本子堆,焦急的翻开每一本的第一页。
  在无数“灿灿其华,芝兰玉树”的扉页寄语之后,都写着清楚的年份。
  1976年。
  1982年。
  1978年。
  并不是按照顺序排列的日记,得全部翻找一通,才知道最后一本是什么时候。
  “李哥,你在找什么?”
  跟随他来的万年不好帮他去翻外公的日记,毕竟这些是私人物品,仍是出了声。
  “帮我找一下……”
  李司净望着茫茫一摞的日记本,“外公的日记,有没有06年左右的。”
  万年得了安排,立刻去翻。
  一旁迎渡更是不客气,拿过来就看,一瞧就不是帮忙找06年的日记,只是想看罢了。
  独孤深伸手收了他手上的日记,看了看时间,放回了日记堆,又专心致志的帮忙翻找。
  这么不动声色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倒是引得迎渡也认真起来。
  宽阔的资料馆院落,响着翻找书页的“哗哗”声,伴随着资料馆大门进进出出的好奇目光。
  “2006年。”
  很快,独孤深拿起其中一本,比任何人都快翻开日记后篇,确认了一下。
  “这本一开篇是1月,最后一篇日期是12月的,这就是06年的整本。”
  2006年,那是他六岁时候,妈妈消失的时候。
  李司净几乎压抑不住跃出喉咙的心跳,耳鸣严重回荡着电流。
  翻开日记的指尖,甚至有些不愿面对的颤抖。
  2006年的这本日记,外公写道:
  “司净六岁了,总是会做醒不过来的梦,她没有办法,只能带司净回来。”
  再往后多翻一些,能看见:
  “司净一直在哭,即使他已经完全不记得山里发生的事情了,仍是会感到伤心。我已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时日无多,暂且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他站在日记前翻看,万年和独孤深都停了下来,迎渡仍是没有停下翻找日记的手。
  当迎渡很不礼貌的翻完了这一堆陈旧的日记本,才肯定的告诉李司净。
  “李铭书这一堆日记,只写到06年。”
  不多,刚好是三十年。
  从妈妈出生,到妈妈消失在敬神山里,外公为妈妈记录了整整三十年。
  李司净一页一页翻着日记,冷着一张脸,却止不住心绪翻腾。
  他长久的困惑终于得到了解答——
  为什么外公的日记,从来没有写过妈妈?
  原来,外公写了。
  一字一句,都被外公藏在这里,等妈妈回来了,才会被他找到。
  外公,什么都知道。
 
 
第45章
  贤良镇下起了小雨。
  《箱子》的拍摄场景里没有雨戏, 除了拍摄必要的室内场景,剧组多出了短暂的休息期。
  李司净在剧组会议结束后, 窝在房间看日记。
  随便翻开一页,都能见到外公当年记录的烦恼。
  “灿芝总是多灾多难,上回是从学校楼梯摔下来,撞到了脑袋,这回是不小心落入池塘,差点没命。”
  “我在病床边守着她,看她一张小脸苍白,呼吸沉沉,忽然也会怀疑:究竟是我希望她活着去感受属于自己的人生,还是我希望她能让我活着, 拥有值得盼望的人生。”
  这些记录了李灿芝多灾多难的日记, 横跨了外公年轻时的三十年。
  字里行间的疑问, 更是和李司净常年读过的日记不同, 带着年轻人同样的迷茫、烦恼和懊悔。
  被林东方无推崇,渲染得神乎其神的外公, 在日记里,也只是一个独自养育女儿, 担忧她活得不够幸福的父亲。
  李司净看着,随手就能在空白纸页画出那样的场景。
  正如外公曾经牵着他的手, 外公一定也曾牵着妈妈的手, 仔细去说村头浮水的鸭子, 心里藏着独属于外公一人的忧愁。
  以至于李司净查看日记,都变得神情恍惚。
  外公知道妈妈多灾多难之后,好像一直在寻找办法,能够治一治她小时候的病症。
  他不求医生和现代医疗, 而是频繁提到敬神山里的“祭坛”。
  正如消失的严城说的那样——
  “女人走入祭坛,可以实现愿望,男人走进去,死路一条。”
  外公落笔写道:“若是我走了进去,能让灿芝平平安安的长大,不回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那地方聚集了无法消散的欲念,成为了山里残害人命的根源。我也有了让灿芝健康活着的欲念,究竟还是变得跟那些人似的,期望祭坛存在,期望山的传承是真的。”
  山的传承,是商周时候或者更早时候传下来的活人献祭。
  在这些日记里,外公驾熟就轻的研究,刚刚起步。
  他需要翻找文献残骸,需要进山去拓石碑山刻,更需要去问村里垂垂老矣的李氏族人,从只言片语里鉴别谎言和事实。
  生活平淡,外公研究进展缓慢,妈妈时时遇到意外。
  外公甚至也想:“如果这座山真的有实现愿望办法,必然藏在流传了一千多年祭祀传统里。文献已经没了,但是能够找到祭坛,就还有办法。”
  李司净急切的翻到下一页,只见外公讲述了许多轶闻传说,论证了这么一个祭坛的存在和前往的可能。
  外公说:“那地方如果想要进去的话……”
  紧接着一片空白。
  外公讲述进入祭坛的方式,戛然而止。
  不同于家里日记潦草逗号的断章,留下了明显撕毁痕迹。
  谁动了外公的日记,又把它们留给了他?
  在这样的时代,随随便便一把火就能将这些纸质的记忆,彻底烧尽,偏偏留了这些给他,断在了进入祭坛的方式前,又是为了什么?
  “咚咚咚。”
  礼貌的敲了三下,吓得李司净从床上翻下来。
  “司净?”
  是周社在门外。
  “万年说你的电话打不通。”
  李司净拿过床头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
  他一直在看外公的日记,完全没注意。
  李司净打开门,周社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万年。
  万年赶紧探头,“李哥,剧组说雨小了一点儿,准备上山去看看场子。你去吗?”
  那么一瞬间,李司净眼前模糊的浮现出拍摄场地的雨。
  汇聚了雨水的幽绿深邃,仿佛他梦境里的寒潭。
  但寒潭旁架设着机器、轨道,站满了人,无数双眼睛盯着神情肃穆的独孤深,捧着箱子,一步一步走入深幽水中……
  “他晚点来。”
  周社一句话,打断了李司净的幻觉。
  李司净头痛欲裂,被周社推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头在痛吗?”
  周社温柔的声音,随着温暖的掌心捂住李司净冰冷的脸颊,缓解了那一瞬间冲刷脑海的幻觉。
  “到底是什么?”
  他痛苦的推开周社,捂住头,“我刚刚见到的……还有我以前见到的……难道不是我的幻觉吗?”
  “是过去和未来。”
  周社不再逃避,他直接说出口。
  他粗糙温暖的指腹,摩挲李司净的眼睑,温度传递,感受到眼睛颤颤。
  “你的眼睛可以看到过去和未来。”
  “为什么我能看到这些?”
  李司净在周社的指腹闭眼,在一片灰暗里执着于寻求答案。
  然而,周社并不回答。
  李司净却猜到了。
  “你干的。”
  周社却摩挲他的眼睑,试图缓解他的痛苦,只问:“还痛吗?”
  “回答我!”
  李司净抓住周社,他很多话想问,更想大骂周社一场。
  突然,刚开机的手机疯狂振动,害得李司净只能强忍着怒火和头痛,怒瞪周社,去拿手机。
  是许制片的电话。
  李司净接起电话,都有些恍惚。
  自从许制片反对他选择独孤深之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络。
  《箱子》按部就班的拍摄,许制片联系好的一切班底,都会准时到达。
  纪怜珊作为投资人,考虑到许制片重病,带来了她的制片朋友,手把手做好了所有的工序对接和处理。
  许制片只需要好好养病,等着在电影上挂名制片,并不需要李司净再联系他什么。
  可他突然打来电话,李司净没由来的想起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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