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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回响(玄幻灵异)——言朝暮

时间:2025-04-30 08:02:55  作者:言朝暮
  “既然没有人在乎男主角,那你为什么一定要陈莱森!”
  李司净不信他说的投资方要求,更不信带资进组。
  亲身来到了敬神山里传说中的祭坛,李司净有理由相信,“陈莱森到底是什么东西,非得去当这个主角!”
  “因为他是一个极好的容器,他可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许制片没有必要再瞒他,笑着去说。
  “这种贴满标签的容器,最容易吸引有着单纯的情感和单一行为逻辑的人,他们的脑子不愿意过多思考,却愿意将容器奉为信仰。而本能排斥的人,有着极强的反叛心,并非完全的理智,甚至可以说是自诩高尚,实则自私自利。”
  “这样两种人,看完《箱子》就会受到强烈的冲击。他们会互相鄙夷,互相争吵,会看生活中的一切都不顺眼,直到大打出手,将自己梦里获取到的信念贯彻到底。”
  许制片的笑容灿烂,讲述了一个他期待的结局。
  “然后,丑陋的人互相残杀,让不想活的人实现愿望,让想活的人借着容器回到世间。你看,各得其所,多么美好。”
  李司净并不觉得美好,只觉得幸好他杀了陈莱森。
  他说:“《箱子》不是为了让人互相残杀而存在的。”
  “但是你确实可以做到。你还记得《赵满江》吧?你在大学的时候,随便帮我改了几笔剧本。”
  许制片笑着夸赞,仿佛他们在开剧本会,而不是阴暗寂静的祭坛,讨论生与死。
  “想不到那一次的效果很好,资本赚到了钱,演员赚到了名,观众赚到了欢笑。你只是改了几幕戏,就让这几幕戏成为了经典。”
  “而这几幕经典,引发了网络大面积的论战,几乎到了线下约架、官方发声都难以平息的状态。”
  李司净脸色铁青。
  他记得。
  《赵满江》当初上映,瞬间点燃了观众的热情。
  一个乡下人进城的故事,本身就带着阶级与阶级的矛盾,穷人和富人的争端。
  喜剧片挖掘这些矛盾和争端,放上荧幕,自然惹人捧腹爆笑,又惹人揽镜自照。
  谁知道,那些没吃过苦的少爷小姐,看完电影,兴致大发,借着电影的桥段,捉弄路边摆摊卖菜的老头,还发在了网上博取流量。
  心存善念的观众见了视频,怒火中烧,批驳这些少爷小姐们祖上脱贫脱困还没五十年,就开始大摆资本阶级的架子。
  一时之间,吵贫富差距的,吵先富先跑的,吵贪官污吏的,吵苦一苦百姓的。
  一部简单喜剧电影,瞬间跟各种时事热点挂上了钩。
  也将《赵满江》炒得越来越红,越来越火。
  李司净并没有当回事。
  《赵满江》的剧本已经很完善了,他不过是根据自己在李家村的见闻,随便改了改台词,换了换场地。
  非要说花了什么心思,大约是给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民,加了一句念念不忘的“清风过山岗,明月照满江”,作为他的定场诗。
  根本算不上“编剧”,也不需要什么署名。
  但李司净没想到,许制片连这都要算成他的功劳。
  “你不信。”
  许制片读得懂他的神态,笑出声来:“当年我也不信。”
  “等到《赵满江》这么一部喜剧,引得各方关注,大打出手了,我才意识到……原来叶家那群老不死的东西,说的都是真的。”
  李司净是李铭书拼了一条命,从敬神山里带出来的宝物。
  这样的宝物,将思想寄托在广泛传播的荧幕上,霎时就能引得思潮狂浪汹涌、人人前赴后继,甚至能让死人复生。
  “司净,是你害死我的。”
  许制片的脸变得狰狞,仿佛是黑影烂泥掩盖了他本来的面目。
  “你让你外公都活了过来,活在了独孤深的身体里,为什么不能让我活过来?”
  李司净一身的痛,在这句话里变得遥远。
  所有的感知都在冲刷他的思绪,霎时都理解不了许制片的意思。
  “什么?”
  他想起外公说独孤深走丢了的梦,想起周社挥刀砍下独孤深头颅的梦。
  他记忆中清清楚楚,沉默寡言的独孤深,没有任何跟外公相似的地方。
  就连镜头前拍摄的场景,也极为符合林荫的性格。
  李司净比谁都清楚,外公的脾气。
  温柔笑意、平静随和,绝不会是冲动莽撞敢跟歹徒呛声的林荫,也不会是一脸麻木,反复琢磨演技的独孤深。
  “这不可能。”
  李司净一时之间回不过神,在浑身疼痛中咬牙切齿的说。
  “这不可能!”
  “你在装什么一无所知?”
  许制片的视线盯紧了他,森然冷漠的表情,像极了一个陌生人。
  “我还没选好合适的人,你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拿独孤深的命去换了李铭书。现在却要说不知道吗?”
  他的语气忽然温柔,伸出手钳制住李司净的下巴,迫使李司净仰头。
  方才阴森得陌生的许制片,笑意亲和,再次说道:
  “司净,我是你的叔叔,我看着你长大,你得让我活。”
  李司净眼神一凛,他只有一个叔叔,那是他的小叔。
  手指折断般的疼,也不妨碍他握紧掌心的刀,猛然划破许制片钳制他的手。
  昏黄烛火之中,鲜血溅射,成为了他最有力的回答。
  “滚。”
  李司净握紧了刀,“我没有你这样的叔叔!”
  许制片的手臂裂开了一段皮肉,隐约可见森然骨骼。
  鲜血顺着皮肤流淌出蜿蜒的痕迹,他却感受不到痛一般,站在原地,没有哀嚎,也没有呼救。
  嘀嗒、嘀嗒……
  血落在地上,融入漆黑湿润的淤泥。
  李司净亘久未消的幻觉,在眼前重新汇聚。
  烂泥汩汩,黑影幢幢,散发着躯体溃烂般的腐臭,流淌在许制片的脚下。
  这样的场景,李司净格外熟悉。
  仿佛是陈莱森遭到痛殴,溅射出来的黑影烂泥,再度化作喷涌的鲜血,于他眼前泛出诡异的黑影。
  “……别管他……他有刀……”
  隐隐传来的声音,有如陈莱森阴魂不散。
  “把我的命书找出来……把你的命书找出来……合适的身体要多少有多少……”
  李司净看向那片发出声音的黑泥,费劲的扶住石台,站了起来。
  他身体的关节仍在痛,握紧短刀的手微微发颤,也不妨碍他听得清楚。
  那是陈莱森的声音,地下室里蔓延着腥臭,被他一枪射杀的东西,竟然还活着。
  还敢说话。
  李司净将手里的刀,郑重的放回口袋,再伸出手,已经握住了他的枪。
  “这是阴魂不散的陈莱森,还是占据了陈莱森身体的恶心玩意儿?”
  他手里有枪,就不会畏惧任何的噩梦。
  然而,许制片面对枪口,依旧笑容亲切,声音和煦。
  “这是叶家想要活过来的老祖宗,陈莱森虽然不错,但他毕竟被你送进了监狱,不太方便,得找新的。”
  新的什么?李司净一想就懂。
  他竟从折磨自己的痛苦里,扯出笑意,嘲讽道:“他找多少新的身体,我都能给他送进去。”
  “啊啊啊!”
  那团黑影烂泥张狂袭来,直冲李司净的眼睛。
  “砰!”
  李司净的枪从不留情。
  然而,那些漆黑污秽的东西,燃起一阵火光,飞舞得像是纸钱烧出的缭绕烟灰。
  剩下的泥泞瞬间缠绕在李司净的手臂、脖颈,扼住他的呼吸,沉重得一如当初病入膏肓。
  “……他什么愿望都能实现……杀了他一样的……”
  李司净宁愿自己听不到这些恶心的声音。
  他想周社了。
  这个王八蛋……进山就失联,难道不知道他在祭坛吗?
  李司净在混乱的声音里,脖颈断裂般泛着跳动的疼,一下一下蔓延到肩膀、手肘,连带着握紧了刀的手指,都随着声音牵动了浑身上下擦破的伤口。
  加剧的病症,折磨得李司净想要呕吐。
  又清晰感受到地上流淌的浓稠黑影,在趁着他的虚弱,顺着渗血的破口,一点一点地侵入他的身体。
  这样的感觉,他反反复复经历过,实在是过于熟悉。
  黑影在缠绕他。
  死亡在穿过他。
  当那些散发着令人作呕气息的烂泥,裹住了他的躯壳,试图拧断他的手腕,夺走他最后的挣扎。
  “哼。”
  一声轻蔑的响动,极近的划过李司净耳畔。
  那一瞬间,令他神志不清的窒息感,消退得干干净净。
  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仿佛伤口愈合。
  连他握住的枪,都有了实感,偏偏也伴随着一道狠心的嘲笑。
  “——这都逃不掉?”
  外婆?
  李司净像是被长辈戏弄的孩子,对外婆充满了埋怨。
  外公又没教过他,他逃不掉不是很正常吗!
  李司净找回力气,下意识就抬手射杀许制片。
  既然黑影从他身上流出来,那么杀了他,就能解决问题。
  然而,空旷的子弹穿透许制片的身体,落在地面漆黑的烂泥之中,如同点燃一地桐油,爆发出极强的火光。
  “笨蛋。”
  外婆显然不赞同他的行径。
  “那我能怎么办!”
  李司净连出声的怒吼都透着委屈。
  总不会神出鬼没、无所不能的山鬼,来这儿就为了嘲笑他!
  “唉,李铭书怎么教的。”
  外婆的嫌弃,伴随着无奈的唉声叹气,昏暗祭坛刮起一阵厉风,卷得李司净眼睛都睁不开。
  狂风轰隆,烛火都随着那片无形的风颤动。
  李司净再睁开眼,终于见到了那一束跳动的烛火。
  那是一支青铜色的圆形灯柱,雕刻着规律的弦纹,盘根错节,引至灯芯,如同敬神山祭祀大典高举的镫灯,照亮了昏黑的室内。
  斑驳的影子映出一头杂乱的黑色长发。
  那身影瘦弱得似曾相识……
  “陈菲娅?”
  李司净一声试探的呼唤,吓得瘦弱的身影惊恐的转身。
  他见到一张失措的脸庞,烛火投射出骇人的阴影。
  陈菲娅还是那么怕人,几乎抱着手上的东西,转身就要跑。
  “等等!”
  李司净伸出手抓她,狭窄的室内爆发出一阵物品落地的撞击,陈菲娅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要,逃命一般躲在了架子后面,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
  李司净不是宋曦那样慈悲为怀的医生,更不是同情心泛滥的好人。
  从万年在梦里失控,他已经对陈菲娅产生了反感。
  他清楚陈菲娅受到了伤害,但不等于他会原谅陈菲娅做过的所有错事。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为什么你会来敬神山?”
  “这些东西是什么?”
  李司净的语气并不算好,一声一声质问,令陈菲娅更为谨慎的躲在架子里。
  他完全可以伸手推开架子,抓住这个可能是帮凶的女孩,逼问她一切。
  偏偏烛火跳动,照出了满墙、满地、满桌的竹简。
  那些编为一册一册的竹简,刻着眼熟的笔画。
  是李司净跟美术研究过的铭文。
  他能够看清“少时衣食无忧,中年家财散尽,晚年凄苦无依”。
  也能读懂“少时父母双亡,中年家庭幸福,晚年子孙满堂”。
  一句一句,仿佛是算命的庙宇、道观挂着的祈福牌子,写尽了无数人的少年、中年、晚年。
  李司净读着读着,忽然意识到——
  这并不是他真的认识这些字,而是这些纹路复杂的刻痕,将它们承载的含义,投射在了他的脑海。
  “命书?”
  李司净看向陈菲娅,冷漠质问:“这是不是他们要找的命书?”
  陈菲娅只是蜷缩在架子背后,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什么也不回答,一动不动。
  可她微微发颤的身影,在烛火里投射出晃动的黑影,足够让人知道她的害怕。
  李司净一腔怒火,恨不得砸碎这座架子,抓出陈菲娅,强迫她说话。
  又不停按捺,告诉自己:她才十五岁,她还是个孩子,不能把希望寄托给一个受伤的孩子。
  于是,李司净皱着眉去翻那些竹简。
  清冽的触感,仿佛带着寒潭冰凉的气息,刺得李司净从指尖冻至手臂。
  可他依然一卷一卷的翻过,终于在句句判词之后,见到了无数的名字。
  孟齐心、赵山、叶正初、廖良……
  全都没有见过,李司净毫无印象。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找谁的命。
  外公的?妈妈的?还是周社的?
  桌上厚厚一摞,一无所获。
  李司净正要去翻墙里的命书,脚尖踢过一卷竹简,发出零碎的响动。
  他捡了起来,打开一看,终于见到熟悉的“许叶”——
  “少时寡情鲜亲,中年命丧车舆,天理定数无可回转,献女四十四入山,年年岁岁,执迷不悟。”
  那些文字生出了声音,成为了李司净脑海的轰鸣回响,瞬间随着许叶的命,凶猛涌了上来。
  盘旋不散的祭文,听不明晰的念诵,还有灰袍长发面具的司仪,带着一列一列声势浩大的祭祀队伍,在“献女四十四”的冷漠记述中,发出一阵一阵哭喊叫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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