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身份尊贵,哪怕是先帝在世,都十分敬重她。如今却被一外臣威胁,奇耻大辱。
“颜执安,你别以为你背后有皇帝就可以胡作非为。我告诉你,皇帝姓李,我还是她的姑母。”
“是吗?我是她下诏明旨的未婚妻,即将成婚。”颜执安不为所迫,“皇帝目前不知谣言来于你这里,若是知晓……
颜执安顿了顿,语气清和:“整座公主府的人都得死!”
华阳顿住,周身无力,颓然坐下来,脑海里一片空白。
“送殿下出宫!”颜执安摆手,自己起身走了。
华阳呆坐在原地,不知所措。
收拾过华阳,颜执安自己惹了一肚子气,思来想去,去看看皇帝在做什么。
皇帝坐在殿内玩投壶,她的手法很好,一投一个准,见到她来,兴奋地招手,“来玩吗?”
颜执安不想玩,但皇帝兴致勃勃,她便走过去,皇帝爬站起来,她伸手扶了一把。
“不用扶我的,我自己可以站起来。”循齐将箭塞到她手中,“你从哪里来的?”
“议政殿,见了几位大人,遇事畏缩,骂过他们,自己反而生气了。”颜执安随口糊弄她一句,又道:“我们去走走。”
“也成,听你的。”循齐又巴巴地将箭拿回来,随手丢进壶里,中了。
颜执安笑了,道:“投得真准。”
“这个不好玩,改日去射箭玩。”循齐握着她的手,“走。”
两人出殿,颜执安给皇帝披了件斗篷,秋日的风,刮在脸上已有几分冷意。
两人携手,走得很慢,皇帝的腿伤刚好,走得不快。
走走停停,入一亭中,菊花开得正好。皇帝看了一眼,转头说道:“今年的菊花开得比去年好看。”
“去年是什么样子的?”颜执安随口问一句。
一句话问住了循齐,去年是什么样的?她努力回想,想了会儿,无奈摇首:“我忘了。”
“那你怎地说比去年好看?”颜执安好笑道。
“因为你在呀,你在哪里,哪里好看。”
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打得颜执安措手不及,她略蹙眉,皇帝笑了起来,伸手去抱住她。
秋景中,颜执安笑了笑,皇帝凑到她的耳畔,“我说的,对不对?”
“陛下在哪里,哪里也好看。”颜执安依葫芦画瓢般也夸赞她一句。
循齐也很受用,贴着她的侧脸,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心中暖极了,道:“明年你也在,对吗?”
“那是自然。”
“后年呢?”
“在。”
“大后年呢?”
“年年都在。”
循齐抿了抿唇角,很快,压不住嘴角的弧度,放肆地笑了出来。
第115章 有仇必报。
皇帝的伤势在慢慢恢复,院正绞尽脑汁,想要皇帝恢复如初,原浮生更是翻阅古籍,研究古方。
前朝有太傅坐镇,皇帝静心养伤,秋日里风平浪静。
平静过后,外面传来消息,华阳大长公主摔断了腿。
养伤的皇帝疑惑,“怎么断了?”
“听说是马车摔下来的,腿断了,大夫说接骨后也无法行走。”
皇帝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腿,一团迷雾袭,片刻的功夫,徐徐散尽。
“朕知道了,让阿翁过去探望,赐些补品。”皇帝很快打起精神,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
该维持的面子,还是要维持的。
小内侍即刻领命。
走后,皇帝自己站起来,扶着秦逸的手走了两步,她转而问秦逸:“卿觉得华阳姑母此事是否透着古怪?”
秦逸冥思,“回陛下,似有些古怪,要臣去查吗?”
“不用,朕问问罢了。她家的事情,与朕无关。”皇帝摇首,何必掺和旁人家的事情呢。
她推开秦逸,自己走了两步,伤腿虚浮,总是使不上力气。
走走停停,挪到殿门,她看着门槛,迈起伤腿,欲跨过去,秦逸匆匆赶过来搀扶她。
她笑道:“你总得放手让朕自己走。”
秦逸讪讪,退后一步,但没有离去,盯着皇帝一举一动。
皇帝先迈伤腿,轻轻落地,再迈脚的时候,脚下无力,整个人朝前扑过去。
好在秦逸眼疾手快地将人扶起来,皇帝面色很难看,她却没有动怒,而是如常的站起来,走了两步。
秦逸惊魂未定,又惶恐陛下怪罪。
但皇帝没有怪罪,走到椅旁自己坐下来,望着虚空,面色看不上情绪。
廊下沉寂无声,皇帝摔了一跤后,伺候的宫人们惶恐不安,连呼吸声都放缓了。
品了一盏茶后,太傅回来。
“陛下颇有雅致。”颜执安缓步上前,端详她一眼,随后跟着坐下来。
循齐粲然一笑,看着头顶的日头,怪道:“你怎地这个时候回来了?”
“回来看看你。可要出宫去玩?”颜执安抬手,整理她鬓角的碎发,“我瞧着阳光不错。”
“不用了,来回奔波,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循齐仰首,看向天空的浮云,“你若无趣,我们说说话。”
“也好。”颜执安望着她,随后扫了一眼秦逸。
皇帝的心情好不好,从秦逸的表情可以看出来。秦逸此刻站在一侧,沉默不语,可见方才方才发生了不快的事。
颜执安起身,道:“陛下,去我寝殿里坐坐。”
“好。”循齐没多想就答应下来,扶着桌角站起来。
秋阳撒下来,明媚澄澈,一脚踏进秋阳里,周身明媚。
颜执安伸手,扶住她,“今日忙了什么?”
“山长送了药草,活血的。我泡了脚呢。”循齐絮絮开口,将手放在她的手掌心里,继续说:“我听人说华阳姑母摔下马车,我想着让阿翁代朕探望,毕竟是朕的姑母。若是不去,他们又得说朕刻薄。”
“嗯,也好。”颜执安附和一声,她不禁在想,若是这样,秦逸不至于心神不宁。
她故意问一句:“没有了?”
“你就回来了。”
“你怎么坐在外面呢?”
“阳光好,晒太阳。”
颜执安‘嗯’了一声,扶着她,慢慢地走,自己随意说起几件政事。
一是杜孟破案迅速,能力显著。
二是羌族换了国主,国主年岁小,尚未娶妻,想求娶我朝公主。可我朝并无适龄的公主,鸿胪寺商议着拒绝。
简单说了两件事后,到了寝殿门口,宫娥来迎,颜执安扶着皇帝迈过门槛。
殿内陈设简单,以雅致为主,彰显主人家的喜好。
两人至窗下就坐,颜执安从一旁的绣篮子里翻找出一只香囊,递给皇帝,“还给你的。”
“你绣的?”循齐接过来,看了一眼,是一山水图,比起老虎可谓是精致非常。
她细细端详,心中满意,但还是狐疑,“你这是去学的”
“山中无事做,自己摸索学的。”颜执安坐下来,绣篮子里翻找一遍,又拿出几块绣样,递给她:“喜欢吗?”
是各种花卉图案。循齐看看绣花,又看看面前的人,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颜执安没好气道,“你是皇帝,怎地还吞吞吐吐。”
循齐眨了眨眼睛,悄悄地说:“你这是改了性子”
以前万分嫌弃,如今却学得有模有样,怎么看怎么古怪。
颜执安嗤笑一声:“我那是进山无果,心中郁闷,找些事情来分散注意力罢了。”
循齐挑着绣样,摸摸这个,摸摸那个,颜执安将香囊放在她的手里,“这是你的?”
“那这些做什么?”循齐指着绣样。
颜执安:“你想干什么?”
循齐撇嘴:“不要了吗?”
颜执安重复:“你想干什么?”
循齐腼腆道:“不做香囊吗?”
颜执安无奈:“你还想要几个?”
循齐抿了抿唇角,显得有些无措,颜执安凝着她:“*谁教你扮可怜的?”
“我都想要。”
“真贪心。这些都做坏了,日后给你做。”颜执安拿起绣样,指着歪歪扭扭的针脚,“歪了。”
循齐哪里懂这些,认真看了一眼,又对着香囊,愣是没有看不出来哪里歪了,“挺好的呀。”
“陛下的眼睛被感情蒙蔽了,要不得。”颜执安将绣样拿回来,“坏了就坏了。”
“坏了总比没有好。”循齐轻轻叹息,“你觉得呢?”
颜执安:“……”扮猪吃老虎。
“回去了,晚上给你熬汤喝?”颜执安将东西都放回原位,戳戳她的脸颊,“陛下,臣就在你跟前,不要贪心。”
循齐不以为然,道:“万一你又跑了呢?”
“臣说不会走。待成亲后,我便是皇后,皇后怎么会跑。”颜执安语气无奈,“惦记上了?”
循齐哼了一声,“左相都敢跑呢。”
“回去,今晚不喝汤了。”颜执安反悔了,“唠唠叨叨,快成小老太婆了。”
“不喝汤就不喝汤,我不喝了。”循齐捏着香囊,睨她一眼,“我不求你。”
“是吗?”颜执安轻笑,伸手去扯她手中的香囊。
有了前车之鉴后,循齐将香囊塞入自己的怀中,“耍无赖,送过人就不是你的。第一次要回就算了,第二回还要回去,你多大了。”
她一股脑塞进去,嘴里嘀嘀咕咕,十分不满,逗得颜执安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循齐拍桌,“颜执安,你是在以下犯上。”
“犯上就犯上,该回去,给你熬汤喝。”颜执安当真是怕她了,扶起她,推着往外走,“你给我看着火。”
“我不去,我最讨厌看火,我从三岁开始就看火了。我不去。”循齐抗议,“疯子天天让我看火,后来,她教会我以后,也不让我……”
“你会做菜做饭吃?”颜执安恍然间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眼神惊颤:“你怎地从未下过厨房?”
“我、不想……”循齐支支吾吾,“有庖厨在,我做什么。”
颜执安抬手去揪她的耳朵:“以前做你的娘,你从不想孝敬我,如今要成亲,你也不想哄哄我,颜循齐,你是不是吃白食吃习惯了?”
“不不不,我做的哪里有庖厨好吃。”循齐哎呦一声,握住她的手腕,“好了好了,我明日做、明日做。”
颜执安这才罢休。
两人回到正殿,眼看时辰不早,颜执安回议政殿而去。
循齐坐在门口生闷气,呆呆地看着虚空,但眼神极为明亮。
秦逸见状,知晓她心情好了,陛下若不高兴时,眼睛也变得呆,看似不说话,心里却是百转千回。
至黄昏,内侍长回来复命。
“陛下,臣未曾见到华阳大长公主,询问过驸马,伤得极重,好歹命保住了。听说疼得喊叫,大长公主也是遭罪了。”
循齐闻言后,并无同情之色,只道:“怪哉,怎么会摔下马车,可是有人故意为之?”
“查了,是意外,驸马亲口说的。”内侍长解释,这等事情第一时间去查清原委。
听闻是驸马亲自去查的,实属意外,也打罚了伺候不周的婢女。
循齐不是好糊弄的,她的腿伤了,难以恢复,有了她的前车之鉴,华阳出门岂会如此疏忽。
她思索道:“阿翁可觉得此事怪异?”
内侍长揣着明白装糊涂,憨笑道:“怎么会怪异,人有祸兮旦福,哪里就能一帆风顺呢。”
“阿翁可是知晓什么?”循齐听出话音,秦逸不敢确定,内侍长却是一口否认了。
寻常人不知内情,只会说不确定的话,而内侍长的回答,过于武断了。
“陛下想问什么。”内侍长露出慈爱,“陛下高兴吗?”
循齐没有回答,透着内侍长老迈的面容,似乎窥见真相一角。
她说:“是太傅吗?”
“陛下会生气吗?”内侍长哀叹一声,太傅此举过于狠厉了。
循齐却笑了,“朕为何生气呢,朕只是不想糊涂罢了。华阳姑母历来谨慎,怎么会吃了这么大亏,细细想来,也只有太傅。”
她只是想起了疯子,疯子有仇必报,从来不会让旁人欺负她的。
其实,颜执安也护短。她笑了,道:“阿翁,您回去罢,就当朕没有问过您。”
“诺,陛下宽怀。”
循齐听着内侍长的话,不由低头,看向自己的伤腿,目不转睛。
她动了动脚,其实尚有知觉的,没有断,但就是使不上力气。
她试着站起来,身体的重量都在左腿上,慢慢地站直腿,上半身微晃了下,但她还是站起来了。
第116章 嫁妆。
日落黄昏,瑰丽色的云挂在了西方。
循齐望着西边的落日,久久站立,转身间,便是巍峨的殿宇,这里每一处都象征着皇权。
缄默许久后,循齐自己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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