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参加社团之类活动,与上一届见面的机会也多不到哪里去,省得还要在认识原主同班同学面前装模作样。
符瑎前前后后跑了一整天,这事儿才算尘埃落定,接下来几天只需要提交一些缺少的材料就行。
他本来打算直接在外面租个房子,宿舍人太多不舒服。
可教务处那边说办理外宿得等一段时间,但是同意给符瑎找一个人少的宿舍住。
新生楼到开学那日才开放,符瑎便在附近找了个酒店先安置自己的行李。
在此期间发小不断地给他发消息,希望他回隔壁市见一面。
即便他在聊天对话框里长篇大论,却一个电话都不敢打。
符瑎深深蹙眉,他向来不喜欢接别人突如其来的电话。
难道原主也和他一样么?
想到这些,符瑎不禁毛骨悚然。
重名也就算,单从性格来说,原主在小说里是个性格外向且能说会道人。
这与社恐自己截然相反,并且他本人对原主爱豆事业,并没有兴趣。
符瑎晃晃脑袋把这个怪异的念头扔掉。
或许是错觉罢了。
符瑎捞起手机,一条条地读消息。
他们父母互相认识,是住在附近的邻居。
发小性格似乎与他父母相似,是个心善老好人,操心着邻居好友一家亲子关系。
他传来信息大多都是些关心,以及劝原主和父母和好。
用发小的话来说,天底下哪有父母和孩子有仇,都是误会,解开就好了。
符瑎对此倒是很无奈,他又不是原主,跟原主父母有什么好和解。
顶多就是家庭配置有点像,都有个弟弟而已。
而且他们打小不在一起长大,关系更为疏远。
况且原主从家里离开时准备的证件齐全得令人咂舌,他连户口本都给自己单独划拉出来一本,可见原主离家之心决绝。
原主本人即使落到结局那般下场,也没有一次想过回家求助。
这倒是方便了符瑎跑路后办各种证需要,比如他这个休学后重新入学的手续就办得非常顺利。
符瑎想了想,回了发小一个表情包。
一颗石激起千层浪,发小发消息发得更加勤快。
符瑎:“……”
早知道不回。
曾大头:瑎啊,你都回学校上学了,就来隔壁市看一眼吧,你就算不想见叔叔阿姨,咱们那么多年的交情,大不了等开学我去找你。
符瑎看到这条消息,手臂上瞬间起了一整片的鸡皮疙瘩。
他怎么就忘,原主发小和家人都知道他在哪里上学,过来找他简直是轻而易举。
曾大头:叔叔阿姨是你的亲生父母,你也不想他们老了以后……
符瑎:我回去一趟,你什么时候有空?
曾大头:真的吗?!太好了!只要你能回来我啥时候都有空!
发小再那边滔滔不绝。
符瑎觉着与其等人杀上门,不如先去打探打探情况。
万一被抓包是冒牌货,不至于太过被动。
后续是他们又商讨了一些见面的细节,谈完后符瑎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床上。
决定是自己做的,但面对陌生人,并且还要拼完全不擅长演技,简直压力大到爆表。
只能说幸亏在席温纶身边磨炼练了社交抗性,符瑎相比于从前的自己成长不少。
席温纶……
符瑎想到这个名字时,顿时涌上一股心虚。
虽然认为自己利用价值已经消失,席温纶可以美美和心上人在一起,没有来找他必要。
但相处那么久,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仍旧令符瑎于心不安。
可自己也不算不告而别吧?还给人留了张纸条呢。
不,说纸条还委屈了人家,应该说是一封信。
然而大洋彼岸席温纶,这会儿正神色复杂地拿着那封“信”。
它被放在大玩具熊胸口处,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估计是符瑎随手从席氏集团扯来的某张A4纸,上面的字少得可怜。
“我的任务完成啦,那就先走一步咯,不用来找我。”
“祝您幸福。”
席温纶捏着纸张的手逐渐用力,原本光滑的纸面被揉出褶皱。
机组人员胆颤心惊地看着这一幕,咽了咽口水没敢说话。
席温纶闭眼,似乎是在平复纷杂的情绪。
符瑎这和什么也没说然后偷偷跑路有区别么?什么叫“祝您幸福”?
他长这么大,自母亲去世后头一回对人倾注爱意,却迎头撞上一座冰山。
往日种种浓情蜜意,口中喋喋不休的“我爱你”,全是骗人的鬼话!
席温纶快要被符瑎气笑了。
好,很好。
符瑎留下“信”被彻底捏成一团,攥在手心里“嘎巴嘎巴”地响。
席温纶面色不虞地把被子扔回去。
西装沾着水珠,鞋底还带着雨中行走时潮湿,一步一个深印。
掌中的纸团被揉得扁得不能再扁,成了一枚椭圆形纸片。
席温纶本想随手扔给清洁人员处理,指腹在被压平皱痕停留片刻,最终还是重新握回掌心。
没说清楚之前,他是不会放符瑎走的。
在此之前,他还需要更多的情报。
附近海岛正与一群狐朋狗友嗨趴纪锐思倏然接到了个电话。
他惊异地瞧了一眼显示屏后接起。
“咦,兄弟你这时候打电话给我做啥?难道……”
想来是那两人之间出了问题,不过纪锐思非常识趣地没有继续话题。
“你在厉家布置的暗线,有传来什么动向吗?”
纪锐思一下子从瘫坐到挺直身躯。
……
符瑎忘记自己是怎么睡过去,洗漱完后后脑勺一沾枕头就不省人事。
醒来时早已天光大亮,阳光从窗棂透过,一片白茫茫。
今天是协议结束第一天。
符瑎对这个倏然冒出的念头感到好笑。
都已经和席温纶没任何关系了,记这种日子又有什么意义。
距离和发小约好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符瑎先是出门解决了早饭,随后出门乘车前往临市。
车刚停稳,符瑎下来时远远地瞧见了发小在向他招手。
符瑎眨眨眼,尝试着小幅度挥手。
发小像是吃了兴奋剂似的快跑着穿过人群,一把抱住了符瑎。
“兄弟!你终于回来,可担心死你了!”
这样冲到脸上的热情令符瑎难以招架,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用表情,语言,动作之类回应。
发小似乎是看出了他为难,伸手搓了搓符瑎脑袋。
“嗨,知道你害羞,咱俩谁跟谁啊。对了,你这粉毛还挺有个性,帅的很。”
“嗯……”符瑎默默地把被搓乱的刘海拨正。
发小继续和他拉着家常,符瑎不懂原主之前是如何回答,便“嗯嗯啊啊”地应着。
少说少错。
发小感叹道:“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不爱说话。”
“我真的很好奇,你进娱乐圈后怎么突然能说会道。”
符瑎脚步顿了顿,旋即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走。
“都是被逼的。”
发小拍拍他的肩膀:“理解理解,既然回老家,不用那么拘束!”
“先来我家里坐坐,我知道你可能对叔叔阿姨他们还有心结,但是他们肯定都是向着你,为了你好。”
发小又要开始长篇大论,符瑎眉毛一拧。
“好好好,我不说了。”
两人相安无事地来到居住小区,附近有一家生活超市,看上去刚开业不久,里面装潢都是新的。
符瑎通过小区入口时多望了一眼。
“唉,原来咱们常去小卖部阿姨身体不好,现在她儿子接她回去养病。这不,就新开了家超市。一年多了,都忘她姓什么来着……”
“姓赵。”符瑎淡淡道。
“对对对,还是你记得住!”
猜对了。
符瑎本就不高昂情绪急转直下,这里的景象熟悉得令他烦躁。
再如何劝说是自己这一切都是巧合,未免过于违背现实。
“到,快进来!”发小拉着他的手臂。
果然,楼层数一致,连大门也是同样的款式。
若是和他预想中差不多,接下来要面对的是……
符瑎在门口处停滞。
他后悔了。
第60章
发小不明所以,依旧在催促。
“都走门口,来都来了,看一眼没事的。”
“况且又不是回你家,主要是我爸妈担心你,吃顿饭咱们就出去了。”
符瑎被说服。
发小说得有道理,今天是工作日,他现在回去不一定能撞见人。
他见符瑎肯行动,雀跃着开门并大喊:“妈!我回来了!肚子好饿!”
一位慈眉善目中年妇女早早地守候在玄关,微笑道:“好好好,菜早就煮完了,就等你俩回来开饭。”
“哟,这是小瑎吧。”她用那双温和的眼睛看向符瑎,“这么久不见,又帅了不少,头发很有个性哦。”
符瑎僵硬地说了声"谢谢"。
发小大声嚷嚷着自己要吃菜,匆匆脱下鞋弹射进家门中。
中年妇女不以为意,亲切地拉过他的手。
她的围裙有股被饭菜香味熏过的烟火气,符瑎绷着神经不由放松了些。
当他视线触及到沙发上坐着的两人时,似乎全身的血液在刹那间被冻结,寒意劈开骨髓扎入大脑。
那两人分别是一男一女,穿着打扮一丝不苟,十分符合他们对自己知识分子的认知。
女人的双目瞧见符瑎的头发后,皱眉道:“出去一趟就学会个染头发?像什么话?”
男人则是漠然视之,像没见到符瑎这个人出现般。
“好了好了,孩子刚回来,别太吓着他。”发小母亲出来打圆场。
“你们来干什么?”符瑎呛声。
“不孝子,有这么对父母说话的吗?这里是我们邻居家,你又凭什么过来。”
发小母亲拉了下她的手,示意她别继续。
符母侧目望了一眼,碍着在别人家里不好发作,将脸撇过一旁,像是不忍直视。
符瑎沉默地捏起拳头,没说话。
恰逢发小父亲端着菜走进来,他们四位大人热络地说着话,气氛缓和不少。
符瑎被引着在餐桌旁坐下,他选择了个角落,谁也不挨着。
发小此时正好上完洗手间,他挪了个凳子便要坐在符瑎身旁。
他母亲戳了戳发小手臂:“嗳,去接你符小弟过来吃饭,他应该也放学了。”
“好好好,听母上大人差遣。”发小转身又出了门。
不一会儿便和背著书包符小弟打打闹闹地走回来。
符小弟刚刚还笑得整个人都要翻过去,一见到符瑎,瞬间抱起手臂开启防御姿态。
“你回来干嘛?”
发小皱眉道:“别这样。”
符小弟吐著舌头做了个鬼脸,冲到符父与符母身旁撒娇。
符父立即眉开眼笑,与方才一动不动的石像判若两人。
连符母都收起了冷硬口吻,关怀起符小弟今日经历。
一家人其乐融融。
发小担忧地看了眼符瑎,他似乎早就习惯这种场面,面无表情地吃饭。
好像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发小张了张口。
符家与发小家相识已久,他们既是同事又是邻居,关系亲密。
他们在饭桌上唠起家常,发小时不时插几句,符小弟更是喜欢出风头,非要抢着说话。
唯独符瑎一言不发。
席间符小弟因为说话太着急,还打翻了饭碗。
白花花的米饭和裹满油肉砸下来,符小弟浑然不觉地踩了两脚,油渍与饭粒被碾得黏糊糊,全粘在了地毯上,混合著布料刚洗过洗衣液芳香,融成一股诡异的味道。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吃饭要当心一点。”符母轻飘飘地说了他两句。
发小母亲摆手,“没事的没事的,小孩子嘛。正好这个地毯我们最近也要拿去洗一下。”
"快给你曾阿姨道歉。"符父帮腔。
符小弟说了声对不起,显然一副经常闯祸满不在乎模样。
发小一家子都是老好人,自然将这件小事忽略了过去。
难捱一餐结束,两家人还要继续聊天,符瑎则是吃完放下碗筷后起身。
“吃饱了吗?饿的话多吃一点没关系的。”发小母亲问道。
符瑎冲她点点头,刚转过身,一直当他是空气符父突然发难。
“吃完了一句话都不说?没礼貌。”
符瑎没理他,符父却像是受到了极大侮辱似的。
“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耳朵聋了就去割掉,省得碍眼!”
符母跟着阴阳怪气,“白养你那么久,父母问句话都不讲,秀萍你看看,这小孩儿打小就不听话,长大了更是没出息。”
"别这么说孩子,他还是学生呢。"发小妈妈尴尬赔笑。
“他都二十岁,我们两口子挣钱不容易,辛辛苦苦养个白眼狼出来,哪有那么多钱。”
符瑎忍无可忍。
“给口吃就算辛苦,高中大学学费都是我自己赚的,你们当初拿了我打工攒钱都没还回来!”
符母眼神飘移,“你还小,大人帮你保管钱是为了防止你乱花,学费你不是有助学贷款吗,用不着家里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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