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溶金(近代现代)——西江三千月

时间:2025-05-06 08:38:58  作者:西江三千月
  他受伤了。薛里昂努力在自己脑子里搜索关于伤口处理的知识,在今天的一整个事件前后,他后知后觉感受到自己好像什么用都没有。
  ……可是,薛锐似乎也没想过要让他起到什么作用。
  薛锐左臂上扎进了一块玻璃,他撕开袖子,观察了一下伤口,坐在布满尘灰的水泥地上,左手捏住玻璃露在外面的角,硬生生把半掌长的玻璃从上臂拔了出来。沾血的玻璃落在地上,一时鲜血汩汩蜿蜒过他的手腕指节,从指尖滴下,从几个红色的圆点很快汇成一小滩。
  薛里昂再干站着看就着实有点不懂事了,他费劲打开战损的本田的后背箱,翻出半提矿泉水拎过来。
  薛锐深呼吸几次平复了一下剧痛之后的脱力感,撕下几条布料,咬牙牵住,单手在伤口往上几指高的地方,缠上几圈扎紧。薛里昂放下矿泉水,接过布条,半跪着在薛锐面前把两边系上,用这种简易的方式减少失血。
  薛里昂拧开一瓶矿泉水放在薛锐完好的右手边,然后小心翼翼托起他的右臂,握着手腕开合几下,确定骨头没问题之后,重新开一瓶矿泉水给薛锐冲洗伤口。
  全程薛锐没有说话,喝了两口水之后,就闭眼靠在墙壁上休息。
  这是薛里昂长大之后,第一次这么肆无忌惮地看薛锐。
  薛锐很强。
  即使是半身血污,一眼看过去,你不会觉得他是处于弱势的那个。薛里昂见过财经杂志上对薛锐近乎崇拜的言辞,也从薛家的体术教练那里听到过关于“如果小薛先生去参赛,绝对能震惊到圈内同僚”这种话。薛锐几乎在所有涉及的领域都做到了世俗意义的顶级水平。
  薛里昂也在薛家参加过体术训练,鼻青脸肿练习了几个月后,他无意间看到了薛锐各项指标的分数,然后用几年的时间把那些指数变成自己的,甚至在一些小项上,超过薛锐。
  这让薛里昂很快乐,如果说薛锐就是顶级的代名词,薛里昂意识到,是不是只要方法得当,哪怕用的时间久一点,他也可以一点一点收集到那些顶级的东西,比如,薛锐的车,薛锐的圆桌骑士腕表。
  甚至是……薛里昂强制自己不要把那个想法具象化,有些欲望是滚烫的,即使在心里把它说出来,都会被灼伤。
  薛里昂用目光描画着薛锐的眉眼和嘴唇,他实在长得好看。当年的薛锐还是一种清冽的少年气息,十年之后青年的薛锐不仅没有长残,反而变本加厉,风姿卓绝。
  薛里昂在那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胡思乱想,薛锐闭着眼却也不是真的睡着,他在等,如果先找过来的是他的人,那么今晚的事情就算结束了;如果找过来的是对方的人,那么就麻烦了。
 
 
第13章
  仓库外响起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薛锐睁开眼睛,伸手按住正探头要从窗户往外看的薛里昂。
  目光警示看了他一眼。
  院里的人声打破了两人的对视。
  “薛总,您是体面人,还是尽早出来,咱别玩这些没用的。”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并不加持喇叭之类的东西,硬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足够穿透一排排的墙壁,让厂房每个地方都能听见。
  “您要是出来得早,咱兄弟提前交差,薛总也走得舒服点是吧。”
  薛锐面如沉水,听着外面的挑衅没有表现出一丝惧怕和慌乱。
  厂房大门依次响起硬物敲打的声音,杂乱刺耳的金属刮擦声,让薛里昂不由自主地感到紧张焦虑。
  “能联系李家么?”薛里昂用唇语对薛锐说。李家近几年发展速度非常快,即使薛里昂不关心这些家族之间的斗争,也听说过李家现在掌权人李渊的名字,他又是薛锐的亲舅舅,总不会不管薛锐。
  薛锐摇头。来不及的,李家的总部不在A市,分支机构没有处理这种事件的功能和能力。
  那些年久失修的大铁门,轴承锈死,有的要几个人一起才能推动,由此拉长了搜查用的时间,但是虽然动作不快,薛里昂还是能感到外面的声音离这边越来越近。
  如果,如果现在有个人开着丰田出去引开他们的视线,说不定薛锐和自己真的能在这里藏住,坚持到薛锐的下属找过来。薛里昂环视物件杂乱的厂房和破烂的丰田车,已经开始有些绝望。
  “你会开车吗?”薛锐突然看着薛里昂,轻声问道。
  这声音轻得大半都是气音,连带着他失血过多而无血色的唇,有一种不常见的脆弱感。
  薛里昂犹豫半秒,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谎,只是看着薛锐的嘴唇,薛里昂又起今晚的那个吻,不是轻描淡写的嘴唇相碰,而是实打实的唇齿缠绵,被心悸放大了的感受实在刺激和美味。
  所以他现在不想离开薛锐,无论薛锐的意思是让他自己逃走还是打算叫他送死引开对方,他都不想。
  那可是生离死别。
  就像在他眼前死了两次的dodo。
  在虚幻的希望里等待奇迹太可笑了。薛里昂发誓,接下来每一场分别,一定是死了或者亲眼看着对方死了,这才算好好告别。
  薛锐看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那表情彷佛看穿了什么。
  薛里昂不知道薛锐在想什么,他有点心虚,也有点惭愧。当初说要救自己也要救薛锐,妈的一个没救成。
  “躲好。”
  薛锐轻声吩咐过,捡起叠好在身侧的西装,套上外套,盖住手臂上狰狞的伤口和血迹斑斑的衬衣,往厂房门外走了出去。
  薛里昂几乎要控制不住起身追上去,薛锐像是察觉到一般回头望了一眼,用警告的目光把他定在了原地。
  跟上去又能做什么,他薛里昂是能赤手空拳把外面的人都杀了么?今晚所有人的计划里都没有薛里昂,甚至没人知道今晚薛锐车上还有另外的人,所以,只要薛锐出去,甭管他们今天的目的是砍薛锐一只手还是要薛锐的头,薛锐找到了,大概率不会再往厂房里搜寻,薛里昂也就能安然无恙。
  或许这是薛锐的本质,没必要的事不做。
  几道强光手电瞬间打在推门而出的薛锐身上,不适应亮光的的眼睛只剩下一片白茫茫,薛锐闭眼避开灯光的直射,伸手向追击者展示未携带武器双手。
  对面应该也没想到薛锐真的会自己出来,担心有诈,五六个拿着钢管砍刀的男人神情紧张看着手无寸铁的薛锐,一时没人敢上前。
  “找我有事么?”薛锐先开口了。
  几个人交换了眼神,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看样子像是能做主的,仔细看了薛锐不像是身上藏什么武器的样子,提着根钢管往前走了两步,皮笑肉不笑地说:“没啥事,哥几个接了个活。老板花钱买了薛总的命。”
  一墙之隔的薛里昂听到这话,心中一震。
  薛锐点头,意料之中的回答,他淡淡笑了,问:“多少?”
  光头知道薛锐问的是老板出多少钱,将死之人面前他也没打算瞒着,有点得意伸手比了个数。
  “三倍,杀了你老板。”薛锐说。
  这话一出,对方里有个矮子明显心思活络了,心算了个自己能分到的数,望向光头,喊了句大哥。
  光头抬手止住他,冷哼一声,道:“薛总这是让我们不讲信义,吃两头饭不好,怕撑着。”
  薛家也是从不干不净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薛锐很容易看出来,能说出这话说明这伙人不是临时组的草台班子,是当产业干的。
  搂草打兔子的小混混,确实有吹牛自己能接拿钱杀人的活,这种人脑子简单,听有钱多的单子,自然会心动。老手和熟手却会更多考虑后路,不会冒险干坏名声的事情。
  “钱照付,告诉我你的老板是谁。”薛锐说到这里略一停顿,有意无意看向刚刚叫光头大哥的矮子,语速不变:“我会给你卡号和密码,里面的钱绝对只多不少。”
  “这人马上要死了,他就要一句话,就算要往外说,顶多当鬼托梦告诉别人,谁知道是咱几个告诉他的呢?”又有人劝光头。
  这确实很诱人,光头似乎也有些犹豫了,眼珠子动了几动,还是咬牙吐出两个字,“不行”。
  薛锐点点头,目光越过光头,直白看着他身后的几个人,说:“他不愿意,有人想赚这份钱么?”
  本来一份钱要五个人分,看薛锐的意思可是谁告诉他,他就把钱给谁。这样一来到手的钱就不止翻了十倍,收手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直接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几个人跃跃欲试,一时想说又怕别人抢先,看向彼此的目光里有贪婪和防备。
  光头他品过味了,再他妈让薛锐说几句,他带的这群人能互相杀起来,于是没给别人接话的空挡,眼里带火抡起钢管往薛锐身上砸过去。
  薛锐早有防备,闪身躲过。不然这一下打实了颅骨肯定得裂,脑浆都能溅出半面墙。但是光头钢棍轮空就一脚踹薛锐胸口,后背哐得一声砸在背后仓库水泥墙上,薛锐身上有伤再躲不开,跌在地上咳出血沫子。
  “哪个逼养的敢再听他咧咧,老子先弄死!”光头出手之后就不再继续,目光狠戾刮过一个个同伙。
  几人心领神会,这是叫投名状的。一块出来,每个人手上都沾血才是“安全”的,于是不敢再胡思乱想,张嘴鬼叫着壮胆,争先恐后扑上去。手里的钢棍高高举起,对着薛锐落下,生怕动作慢了被当作叛徒一块打死。
  夜色凝重,歇斯底里的嚎叫似恶鬼降临。
  光头看着自己带出的兵,满意地弯着眼睛笑着,就这刮磨着耳道鼓膜的鬼叫也觉得和仙乐一般动听。突然间,他感觉自己似乎眼花了,几人张牙舞爪的影子竟然分明了起来,在脚边拉长,竟然真像是阴差恶鬼要从影子里扑出来捉人,他打了个激灵,后知后觉转身看向逼近的光源,遮挡强光的手臂还没放下人已经被卷到了车轮底下。
  那辆破损的本田成为了杀人的凶器。
  薛里昂心脏剧烈鼓动着,胸口被擂得生疼,车下碾过活人给他的感觉竟然没觉得和碾过一袋面粉或者一只狗有什么区别,都只是一个不大的颠簸。薛里昂没有停下,熟练一个漂移转过车身,轮子下的血迹划出车辙形状。
  杂兵和薛家这种培养出来真正的死士有不可逾越的鸿沟,他们最大的区别就是应对突如其来的事态变化时能不能冷静面对,同时在短时间内调整策略、联合对付。显然,这群人做不到。
  光头圆睁着眼睛的头从车轮下滚了出去,本田的车轮碾碎了他的颈椎和胸骨,调转车身的扭力把这颗新鲜的头甩去了他的同党们脚下。优劣势的双方角色对转,这群亡命之徒明显慌乱了手脚。
  或许对手如果是其他人的话,现在的他们还是有机会险胜,但是对面是薛锐。
  锐是即使处在绝对劣势也不会绝望等死的人,学格斗的第一课就是学如何挨打,被围攻的时候只要还有一口气他都会护住要害等待反击。所以身上几处脱臼骨折狼狈呕血,也不妨碍他在这一线转机的时候抢过钢管,亲手给要杀他的人开瓢。
  即使敢拿钱杀人的恶人,也是会怕亮出獠牙的野兽的,更何况此时半边脸被血糊住却紧握着钢棍的薛锐,熟练的劈斩动作比之野兽更像是采割人命的修罗恶鬼。
  剩下两人看这架势本能要跑,薛里昂车已经到了眼前。
  车身残破变形像是报废厂里偷来的,刮擦伤痕遍布看不清车漆的颜色。薛里昂的理智在看见薛锐身上血的时候几乎绷断,车头顶着逃跑的喽啰撞在厂房的水泥墙上,脚下的油门死死不肯松开。
  挤在本田和水泥墙之间的人盆骨和内脏都被压成了肉泥,人却没能立刻死去,血从口眼鼻涌出来,带血的双手拍打着薛里昂的挡风玻璃,嘴里没有意义地惨叫着。
  本田的发动机超负荷运转下终于熄了火,轰鸣声歇下,薛里昂透过沾满了血手印的车玻璃往外看,视线一片血红,惨叫声响在耳边……杀人的感觉,竟然这么恶心。
  这是薛里昂第一次杀人,已经转型的薛家不需要人命的铺路,薛里昂有幸经历了十几年风平浪静的正常人生活,这让他比起薛锐要幸运得多。
  “薛锐,薛锐……”
 
 
第14章
  从车里出来,薛里昂脚下虚浮踉跄往前,像是握住救命稻草一样叫着薛锐的名字,直到抱住摇摇欲坠的他。
  空气里弥漫着血肉和内脏的臭味,薛里昂在薛锐眼里看到悲悯和泪流满面的自己,他想问薛锐我保护你了吗,却只跪在薛锐脚边吐了个天昏地暗。
  两人被接走的时候,浑身是伤的薛锐看起来比薛里昂清醒得多。
  之后,薛里昂躺在病房,思考过薛锐为什么要问他是不是会开车,是想让他逃命,还是让他引开杀手换自己脱险。昏沉之中,医疗仪器有节奏的滴答声让薛里昂彻底放松,几次半梦半醒幻想薛锐来看他,恍然惊觉,潜意识里,他更愿意相信薛锐会让他活命。
  事情发生时,薛伯昆是启辰真正的主事人,这件事情恶劣程度让他震怒。李渊带人将启辰出入口围了起来,势必要薛伯昆交出幕后指使者,于是,集团内彻查,范围波及到上下游企业,当晚参加晚宴的一众高管被软禁将近一个月,挨个排查。最终调查结果指向了薛源的母亲——汤金凤。
  这个时候薛伯昆已经是要转让控制权的老人了,李渊正值壮年,足够有能力逼薛伯昆给李家一个交代。
  细节方面的问题薛里昂就不清楚了,只是后来听说汤金凤抱着薛源梨花带雨跪在薛伯昆和李渊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剖白自己是如何被娘家挟持,如何顾及薛源的性命不得已而为之……只是汤金凤虽然全身而退,但汤老太太在这事过去不到一周就突发心脏病死在疗养院,金家自此一蹶不振。
  薛源在这件事情里虽然明面上没有被连累,但是实际中他手里的产业和即将到手的业务,都被划走不少,这背后是不是有薛伯昆的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这里边最不起眼却收益最大的人竟然是薛里昂。可能是薛锐顺手为之,薛里昂正式分到了集团里一点边角料,大多都是薛源那边卸下的,这其中包括他第一次杀人的那个晚上,他和薛锐在的运输公司。
  价值方面他并不在意,他像是当头棒喝意识到一件事情,自己也是可以争的。
  薛源和薛锐的竞争资本是薛里昂得不到的,但是只要他们俩还活着,就不存在什么兄弟齐心,薛里昂就有机会从薛家的金山银山上往下扣宝贝。
  更何况……
  薛里昂穿着病号服坐在床边削苹果,产业交接的经理人西装笔挺抱着相关文件来给他解释需要处理的注册转让事务,他看着总集团批示里薛锐的签名,笔势锋利。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