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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委屈,朕装的(穿越重生)——月识星

时间:2025-05-06 08:39:54  作者:月识星
  意思就是顾弄潮若要动他,就必须先解决掉保皇党的势力。
  但是......看过天命书后,言霁知道,他越想要借助外力自保,就越犯顾弄潮的逆鳞。
  言霁表现出让人看不透的淡漠:“陈太傅不必作陪,进回吧。”
  饶是陈太傅再苦口婆心,此时也难免气恼,忍着火气本还想多说,却见段书白频频往这边看,剩下的话不得不咽回肚子里。
  走前只道:“陛下想通了,随时可以联系臣,庄贵妃的事,臣也会联合百官请奏,接离冷宫。”
  那一瞬,言霁差点被打动,但紧接着他攥紧拳,指甲掐入肉里,刺痛感让他清醒了些。
  待陈太傅走后,段书白迫不及待地凑了上来:“为了陪你我都爽了朋友之约,你想去哪玩只管开口,本小爷定陪你尽兴而归。”
  言霁身披厚重毛绒大氅,玉簪挽起墨黑长发,毛领裹着的脸庞玉白无暇,听着这话没多大反应,倒是他身边跟着的宫婢木槿道:“街上人多,我家公子想找个地方歇歇,小侯爷可知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高楼?”
  “那你可算是问对人了!”段书白凑上来压低声音,“花灯节那当然得去飞鹤楼,里面可是达官显贵的温柔乡,美人如云,还有波斯舞姬。”
  “每年花灯节,飞鹤楼都会以花灯为契,所得花灯最多的名魁,才有机会被赎去。”
  一年只此一次机会。
  画里的高楼,会是飞鹤楼吗?
  见言霁有了反应,段书白兴致颇高:“小公子怕是不知,本朝的名倌之首如今就在飞鹤楼,我曾偶然一睹,那可真真是位绝代佳人,眼睛媚得啊,可惜风灵衣的赎金高成天价,没人出得起。”
  说罢段书白又偷睨言霁,虽说风格不同,但总感觉面前这人貌美甚至比得过那位令万民倾倒的名倌之首。
  再度遗憾自己为何没早点遇见对方。
  “那就去飞鹤楼。”言霁道。
  到了地方,面前屹立的高楼丹楹刻桷,画栋飞甍,由于视角受限,看不出是不是画上那般——画上的顶层悬着几盏灯,而飞鹤楼的楼檐挡着,得到顶层才知道是否悬灯。
  木槿到底是个小姑娘,言霁便给了些银子,让她在外面等着。
  甫一踏入飞鹤楼,丝竹声夹杂在鼎沸人声中猝不及防灌入耳中,迎面走来一位龟公,一看言霁两眼骤亮,转头又看见段小侯爷,忙热情打招呼:“小侯爷,您定的包厢上边请。”
  段书白随手赏了点碎银子:“最近有没有新来的,送些干净的过来。”
  龟公堆起笑:“这便赶巧了,前几日刚送来了一批,今儿训练好了正要接客,这不就遇上小侯爷你了么,真是他们的福气。”
  段书白问:“有些什么样的?”
  没顾那边一来一回地问答,言霁兀自环顾楼内的格局,这楼临水,往里是京都最大的镜月湖,舞女表演的台子建在水面上,周围好几艘画舫,扶着朱木围栏可以看到不远处横过河流的桥,湖对面是喧嚣的凡尘集市。
  楼层一共有五重,一楼寻常接客看表演,二楼则是包厢,三楼是姑娘们的厢房,四楼比较清静,鲜有人来往,而五楼则是各当红头牌的厢房。
  飞鹤楼在天命书出现过,这原本是顾弄潮敌对的一股暗中势力,之后被顾弄潮弄到自己手里,成为顾弄潮的反向间谍,收集情报,以及暗杀。
  顾弄潮如今虽然权势滔天,但所面临的忧患也成倍递增,大崇内忧已定,外患却难除。当年陷害镇国王的人不止朝中大臣和皇子,还牵扯虎视眈眈的敌国,为能平复当年含冤战死的三十多万大军,顾弄潮誓要让天下彻底翻盘。
  而飞鹤楼就是顾弄潮对外的第一步。
  这也是言霁看过天命书后果断放弃与顾弄潮作对的原因,他自认为自己是做不到顾弄潮那个地步的。
  段书白突然凑到言霁身边,挤眉弄眼:“第一次来?销金窟好看吧?”
  言霁往后面躲了下:“你既然知道是销金窟,还沉溺其中?”
  段书白不以为意地摇着扇子:“人生在世,总得寻些痛快,世界的男欢女爱,或虚与委蛇,或情深似海,猜不透看不破,在里面瞧着这些人,比赌博还刺激呢。”
  言霁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个纨绔少爷,居然还有这么通透的一面。
  龟公推开包厢门,道了句:“到了。”
  包厢内热闹非凡,几位公子哥正人手抱着两个美姬,举杯痛饮,笑声不绝于耳,隐约听到他们正是在畅谈第一名倌风灵衣。段书白刚一踏入,大喊一声:“本小爷来了!”
  公子哥们连连招呼:“段小侯爷不是不来么,快坐快坐,哟,你这身后又是从哪家骗来的美人,怎地带到这种地方来了。”
  言霁一眼望去,挺好的,御史儿子、国公嫡孙、祝氏子弟,权名势齐全了,再加一个段小侯爷,皇亲侯爵,都可以谋划造反了。
  至于言霁为何认得这三位,他们在太学院见过,其中祝文渡还曾短暂得当过他的伴读。
  待言霁从段书白身后走出的那刻,全场鸦雀无声,那三位惊悚地瞪大了眼,差点没坐稳摔在地上。
  一句“从哪家骗来的美人”还在回响空中。
  余音荡啊荡的。
 
 
第12章
  美姬刚喂到祝文渡嘴里的葡萄,从因震惊而张开的口中滚了出来。
  段书白瞧见他们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嗤笑一声:“我可跟你们说好了,这位是我家的贵客,谁都不能怠慢了,今天必须得喝到尽兴!”
  祝文渡欲哭无泪。
  怠慢?那也得有胆子才行啊!
  段书白这话一说,三位赶紧站起身想要行礼,言霁摆了摆手,暗示道:“我偷偷出来的,小侯爷不知道我是哪家,就当交个朋友,大家随意就好。”
  谁敢跟你交朋友啊!
  三位在内心泪奔咆哮。
  他们如坐针毡,连身边的美姬都不敢碰,段书白全然没察觉到气氛不对劲,还猛地拍了下国公孙子:“怎么不喝了,喝啊!”
  “没没没,我就......肚子不太舒服,暂且失陪。”说完连忙捂着肚子,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御史儿子也赶紧起身:“我去瞧瞧!”
  剩下的美姬面面相觑,又不好退下,离了座挨墙站着。
  一转眼人就走了俩,祝文渡一个“我”字才开头,段书白就吼过去:“说吧,你又是酒醉头晕还是吃茬了拉肚子!”
  言霁寻了个位置坐下,撑着头一脸散漫地看着祝文渡。
  祝文渡“我”了半天,最后只得憋出一句:“我......没事。”
  正在这会儿,龟公领着几个人过来了,言霁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少年心性总有些好奇,挨个看了过去,视线倏忽一顿,这其中怎么还有个男孩?
  男孩看着十六七岁,初春日穿着单薄,也不知是冻的还是怕的,身体轻微发抖,一直将头低着,叫人很容易忽略了他。
  见言霁目光停留,龟公极有眼色地介绍:“清月是前不久才来的,还没伺候过客人呢,入这一行前听说也是哪家的贵公子,家里犯了事,这不被弄到飞鹤楼。”
  说罢,龟公推了清月一把:“还不赶紧给公子见礼。”
  清月哆嗦着上前,规规矩矩跪在地上。
  言霁问了句清风的来历,龟公本有顾虑,不愿多说,段书白直接将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摆,龟公立刻喜笑颜开地收了银子,将门掩上,低声道:“这不前不久好几户高门被抄家了嘛,他也是其中一家的,他家里给花了许多钱,才避免了流放,暗中给弄到了这里。”
  大规模抄家灭门只有穆王一案,跟穆王有关的几乎全受株连,穆王一党更是彻底清扫,朝局发生大翻盘。
  言霁听完后,对段书白道:“就要他吧。”
  段书白挤眉弄眼:“小美人,原来你好这口啊?”
  祝文渡在旁边听到这称呼汗毛直立,暗中捏了段书白一把,拼命使眼色,奈何段书白一点也看不懂,只当他眼皮子抽筋,还质问了句:“你掐我作甚?”
  祝文渡:算了,没救了,毁灭吧。
  窗外歌舞奏起,水面晃荡着千盏花灯,翩翩起舞的舞姬降落水台,这些舞姬皆戴珠帘面挂,额心坠红宝石,金纱下的头发如海藻般微卷,一身琳琅环饰随舞蹈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飞鹤楼的重点好戏,终于开场了。
  段书白抚掌惊叹:“波斯美人果真别有风味,若是能弄一两个来就好了。”
  祝文渡道:“还是别想的,这里来的异域美人只卖艺不卖身,若敢强抢,得罪了这楼的主人,可有你家好受的。”
  言霁眸光微动:“你知道这楼的主人是谁?”
  被问话,祝文渡顷刻坐直了腰板,红着脸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不知道。”随后又想表现,道了句无用话:“但能做起这么大的生意,肯定是朝中人。”
  言霁想起自己的目的:“这里闷得很,我出去走走。”赶在段书白要黏过来前,言霁指向清月,“你陪我。”
  清风嗫嚅地应了声,随着言霁出了包厢。
  外面人声鼎沸,言霁缓步在前,走到湖畔围栏边。观赏台上的座位全满,不远处的桥上亦是人头攒动,来往百姓也都正眺望舞台上的波斯美姬。
  言霁转头看向小心翼翼跟在身后的少年:“我以前见过你。”
  穆王幕僚抄家灭门时,言霁被顾弄潮带着去过一次,他坐在马车上,看到录事家文文弱弱的小公子被狼狈得推出家门。
  清月惊愕地抬头看他,随后又赤红着脸将头低下。
  “你父亲曾任门下省录事,母家随康乐郡主一脉,因母家的缘故你们被牵连。别怕,我说出此事,并不是想追究,只问几个问题而已。”
  清月肩头颤抖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并非探究你家之事。”言霁话锋一转,“你可知飞鹤楼的顶层外是否挂灯?”
  清月瑟缩了下脖颈:“寻常我们都上不去,并不知上面的布设。”
  “怎样才能上去?”
  “只有飞鹤楼的常客,并花销在五十两以上的,才有资格点头牌,头牌接客,恩客才能随妈妈去第五层。”
  常客?
  言霁率先想到的就是段书白,随即又放弃了,他跟段书白不过萍水相逢而已,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无影卫去查,只是很可能打草惊蛇。
  若飞鹤楼真是画里的高楼,顾弄潮到时收复飞鹤楼,察觉到飞鹤楼跟母妃的关系,更不可能让他将母妃从冷宫接出来,他必须赶在这之前解决此事。
  思索间,言霁灵光一闪,五楼除了恩客,不是还有头牌吗?
  言霁:“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如果你在三个月内当上飞鹤楼的头牌,明年这时我便替你赎身,而你只需要将在飞鹤楼收集到的消息告诉我。”
  清风不可思议地睁大眼:“你信我?”
  “不信。”言霁垂下纤长羽睫,露出一个无人依靠十分脆弱的表情,“我只能选你,你也只能选择我,不是吗?”
  没人敢跟穆王遗党扯上关系,这是清风脱离飞鹤楼唯一的机会。
  主要是天命书上提到过,未来顶级名倌中有一个就叫清风。
  清风被言霁这句话与说话时的神情所打动,言霁进一步承诺:“这三个月内,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跟我提。”
  清风似有些心动:“我要怎么联系你?”
  “会有人来跟你接应。”言霁刚说完这句,不远处兀地传来一阵喧哗,点灯宴即将开始,看客们起身狂欢,回头看时,偶然睹见涌动的人群后闪过一抹黑衣,心里顿时一咯噔,梅无香怎么在飞鹤楼?
  言霁心沉谷底,难不成梅无香是奉命来盯着他的?那他跟清风的对话,又被听到了多少?
  光一想这些话很可能传到顾弄潮耳中,言霁就心惊胆战,顾不上跟清风多说,快步追着黑衣消失的方向跑去。
  霎时间楼内亮如白昼,无数灯盏点燃,被推入湖水,整个镜月湖如银河倒映万千繁星,美轮美奂。
  亮度太过刺眼,言霁抬手挡了下,等适应后放下手臂,猝见一个小厮撞上来,小厮提着大串花灯,一把拉住言霁,笑呵呵地问:“客官,买花灯吗?一盏一两银子。”
  一两一盏花灯?
  钱庄就在外面,你怎么不去抢呢?
  “我不买,放开我!”那小厮力气大得惊人,言霁一时竟无法挣脱,小厮依然笑呵呵的:“买一盏支持下喜欢的头牌吧,花灯越多的头牌,才有竞拍赎身的资格,说不定公子......”
  小厮话没说完,身体一软倒了下去,露出他身后影卫的身影,影五问道:“主人出什么事了?”
  言霁急问:“顾弄潮在这里?”
  影五犹疑道:“没看到摄政王,但飞鹤楼外停着一辆身份不明的马车......”
  言霁只觉头晕目眩,只有一个想法,如果飞鹤楼真跟母妃有关,他必须阻止顾弄潮察觉。
  因为这牵连的更是敌国在大崇境内设点的事!
  影五很快就查到了顾弄潮所在包厢,到了地方,影五拿出一根细细长长的竹筒:“待会儿我把里面的人迷晕,并在梅侍卫发觉情况前将他引走,主人您就借机尽快离开,之后的事交给属下就好。”
  言霁正扒拉着窗缝往里看,没回答影五。包厢内有一个穿着飞鹤楼材质衣物的女人,看起来地位不低,听不清正在跟顾弄潮说什么。
  计划赶不上变化,影五刚打算朝屋内吹入迷香,前方一道凌冽掌风袭来,影五紧急避开,那掌风堪堪擦脸而过,吹起影五散落的黑发飞扬,竹筒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影五朝躲在暗角的言霁看了眼,一跃朝另一方飞闪,梅无香紧追而去,不一会两人双双不见踪影。言霁垂目看向滚到脚边的风筒,纤细如玉的手指缓缓将之拾起。
  一不做二不休。
  他鼓起勇气,将风筒抵进细缝里,深吸一口气,去将竹筒里的火石吹燃,以此里面的迷香才能挥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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