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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委屈,朕装的(穿越重生)——月识星

时间:2025-05-06 08:39:54  作者:月识星
  言霁站定后不解地看向身后,顾弄潮依然是高深莫测的模样,没人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吴老对言霁解释道:“这府邸并不是完全被封,还有些人留在里面,即没被押去天牢,也没发配出去,就等着上方的条文下来了再处置。”
  言霁问道:“何人公然抗旨?”
  “是臣之过。”陈太傅紧随下车,:“臣怜悯府内老幼皆要遭受牢狱之灾,实属不忍心,故而托人关照,让他们居在府中,等条文下来。”
  那些老小体质弱,根本受不了牢狱里恶劣的环境,陈太傅此举情有可原。
  说话间,顾弄潮已经走远,言霁赶紧跟了上去。从侧门进入府内,走了很长一段路都没见着一个人,下了地窖,才见里面卷缩的人影,在光照下往角落瑟缩,怯懦地露出满是污垢的脸。
  木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上前将言霁挡在身后,很怕这些人暴起伤害到小皇帝,毕竟穷途末路的人最是不管不顾。
  言霁被一群人护在后面,但还是看到其中一个眼熟之人,正是那天晚上迎他进府内的老仆,半月不见,老仆的背脊越发佝偻,神色麻木地呆在角落,对他们这群闯入者没有丝毫反应。
  顾弄潮从吴老手中接过一卷木牍扔下,语气凉薄道:“上面写的人,即刻离京,永世不可踏入京城,其余人扣押发配,违者就地处决。”
  有人捡起地上的竹卷,粗略一扫,而后臣服在地哆嗦地问道:“其余人呢,他们要被送去哪?”
  言霁瞧见此人身后还有一名妇女,和一个小孩。
  顾弄潮并没说话,陈太傅倒是心善,上前将人扶起,宽慰道:“各人自有各人的去处,当今仁慈,宽厚待人,并未施以严惩,你等应该知足了。”
  言霁被陈太傅捧得有点脸红,他并不是这样的,原本他都打算放弃的,是顾弄潮,突然间同意下来。
  但这个关头,哪还有人听得进去,那人闻言得知要跟女儿孙子分离,一个劲磕头恳求道:“官老爷,求求您,让我们一家人最后一起吧,就算死,也让我们死在一起吧。”
  妇女低低啜泣,紧紧抱着十一岁大的小孩。
  吴老颇不满道:“这个孩子过了年龄,是得流放出去的,你们一个为娼,一个负罪,一个为庶,没法一起,能活着已经是莫大的恩赐。”
  小孩挣开母亲的怀抱:“我们就算死,也要一家人整整齐齐死在一起!”
  陈太傅很是为难地看向言霁:“这......”
  言霁也求助地看着陈太傅。
  而这一幕被顾弄潮尽收眼底,寒目更是幽深。
  顾弄潮此前下达的命令是,违者格杀勿论,禁卫军正待动手时,言霁松开紧咬的唇,开了尊口:“这个小孩我要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抬头看向言霁,就连一直盘坐在角落的老仆也看了过来。
  顾弄潮抬了下羽__熙手,禁卫军得到示意这才放下兵器,言霁心下微定,对这家人说道:“就算已至绝路,也要想办法活下去。”
  一家人感激涕零地朝言霁叩拜,唯独小孩的神色依旧冷漠又警惕,就像一只守护领土的手上幼崽。
  睹见顾弄潮已经离开地窖,言霁顾不上多说,追了出去。
  明媚的春光下,园林中的花草野蛮生长,花木扶疏,却别有一番风味。这其中,摄政王负手而立,侧脸弧度如刀削般流畅完美,俊美非凡的面容在天光下隐隐发光,却仿佛将整个世界隔绝之外的冷漠。
  有句话说得不错,越是美丽的人越危险,就如顾弄潮一样。
  “皇叔......”
  言霁跑得急,略有些气喘,站定在不远处,踟蹰道:“那个孩子我能要吗。”
  顾弄潮微微侧身看向他:“要就要了。”
  言霁惊愕道:“你不问我?”
  顾弄潮嗤笑一声,重新转回身,淡漠道:“无伤大雅。”
  此时巡查穆王府的一行禁军也已绕道回来,对顾弄潮禀报穆王府并无其余藏匿之人,且道:“王爷,查到一本他国的地理风俗书,掉在角落里,想来是罪人穆王销毁时遗落的。”
  顾弄潮粗略翻看了下那书后便扔了,极其嫌恶般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无用,回吧。”
  看到顾弄潮如此反应,言霁忍不住瞥了眼那本书,还没待他看完全,禁军首领拾起书,命令下属即刻焚烧。
  言霁的视线随着远去焚书那人的身影一直游移,心里如同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心慌不已。
  说起来,他还不知道四皇兄通的是哪个国。
  顾弄潮从没告诉他这些。
  离开穆王府时,正巧撞见地窖那群人被押送出来,这些人全都面黄肌瘦,神情仓皇绝望。因为言霁一句话便让那小孩解脱的原因,他们再度看到言霁时,纷纷不管不顾地围拥上来,恳求言霁也能再发发善心将他们留下。
  拦在前面的禁军都差点被冲散,这个时候,求生的本能已经让这群人失了理智。
  他们并不知道言霁是谁,出宫前言霁换了一身月牙色常服,金帛束发,如珠玉朗的模样像是哪门大户人家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再看他与摄政王同行,且在摄政王面前拥有一定话语权,认定言霁是唯一能救他们的人。
  一声声“小公子求求你”唤得,言霁不由止住了脚步。
  相比穆王府其他人,这里很多人的结果已经好上了千百倍,但人心始终得不到满足,总想获得更好的东西。
  顾弄潮见言霁驻足,回头轻笑挑眉,极尽嘲讽:“陛下可是想大发慈悲,普度众生?”
  言霁摇了摇头。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阴阳怪气的。
  顾弄潮道:“不是就好,你连自己都救不了,何以拯救天下人。”
  言霁攥了攥衣角,直视顾弄潮盛气凌人的目光,扬起一个粲然笑容:“皇叔说得对,我也只能依偎皇叔的庇护,一直在皇叔的羽翼下,就已是霁儿莫大的幸运了。”
  小皇帝眼中的依恋纯粹直白,使得顾弄潮怔愣了瞬,心跳莫名紊乱了半分,他越感烦躁,索性不再理追在后面的皇帝陛下,径直离开穆王府。
  穆王府就此尘封。
  言霁正打算回宫,却被陈太傅坚持不懈地拦了下来:“臣带陛下走一圈,认认朝中的各位大臣?”
  当即就要拒绝,言霁并不愿在明知剧情的情况下还走老路,但他又需有个借口去看看那幅画上的高楼......
  这一踟蹰,顾弄潮的马车已经扬长而去,言霁磨了磨牙,报复性地道:“好呀!”
  陈太傅脸上的褶子堆成了一个激动的笑容:“陛下,请吧,臣带您走走。”
  在木槿的搀扶下,言霁上了马车,陈太傅并没跟他同乘,言霁一个人待在车厢里,默默开导自己。
  不气不气我不气,谁活得长谁如意。
  陈太傅带着言霁走家串户,将那本书里介绍过的保皇党全都走了一遍,没介绍到的也被陈太傅拉着介绍,为了避免顾弄潮察觉,还带着言霁去了其他一些大臣家里。
  最后去的是安南侯府,彼时言霁已身心俱疲,因陈太傅寸步不离,想找那座高楼的心思也歇了,抬眼一看陈太傅依旧精神矍铄,顿感怀疑人生。
  向老侯爷府的门役道明来意后,门役忙不迭将他们迎了进去。
  说起来,这位段老侯爷向来置身朝廷事外,却也拥有极高的兵权,可无条件调用部分十六卫,且他从不结党营私,不收受贿赂,唯一的污点就是,他有个不成器的儿子。
  晚年得子,格外宝贵,导致段小侯爷被养得骄纵,结识的都是些狐朋狗友,逐渐染上陋习,而且尤为喜美人,以金屋藏娇百名美人闻名京都。
  金贵儿子长成歪脖子树,段老侯爷吼也吼了,打也打了,统统没用,最后也佛了。
  要说言霁怎么知道——说起来他继位不久,批奏折的次数更是只手可数,可每回他批的折子里都有弹劾段家公子的那份,次次没落下,内容不尽相同,记得上一回还是当街纵马伤人,言霁给罚了禁足一月。
  虽说段书白也算是京中有名的混世魔王之一,但言霁委实没见过他,往常他不是在深宫,就是在镇国王府,去太学院被安排的也是皇子专享的上舍,跟旁的人接触的机会很少,以至于至今也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在正厅坐了没一会儿,段老侯爷匆匆赶来,朝言霁见礼。
  因着言霁微服出巡,老侯爷并没有直呼陛下,礼数却是一点不少,三人喝着茶聊了一会儿,陈太傅便起了招揽段老侯爷的心思。
  然而段老侯爷顾左右言其他,置身事外的态度昭然若揭。
  言霁全程发呆,决定等走的时候,还是得跟陈太傅说清楚才好。
  然在这时,门外咋咋呼呼闯进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伴随着仆役一声声劝阻:“侯爷在招待贵客,小侯爷万不可进去啊!”
  “什么贵客派头这么大,本少爷还不能见了?!”
  随即门坎迈进一只青缎粉底小朝靴,玄金的衣摆晃荡开,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张盛气凛人的少年面孔,嵌宝紫金冠束发,腰间别有马鞭,手里晃着一柄折金扇,似要出门的打扮。
  作者有话要说:
  段小猴爷:美人!!!
 
 
第11章
  扫见屋内几人,段书白将眉一挑,烦闷道:“爹,我当你见谁呢,这小子是谁?”
  看着也不过跟他差不多大,就当得起贵客的说辞?
  段书白握着马鞭直直指向言霁,察觉到不善的视线后,一直背对大门的言霁总算转过身来,清亮透彻的眼眸一瞬不瞬看着段书白,其中似有流光溢彩,整个世界都霎时变得格外亮堂。
  有的人就是能漂亮到一露面就攫住所有目光。
  哪怕常年流连花场、见惯美人的段书白,也不由呆滞了下,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转眼就扬起笑,亲昵地问:“这位小美人是哪家的,怎么以前没瞧见过。”
  段书白什么样的人,他爹段老侯爷再清楚不过,听出话里的调侃,气得老眼昏花,颇不客气地吼道:“休要无礼!给老子滚出去,混账东西!”
  言霁反问:“你怎么知道以前没见过我?”
  他不一定见过段书白,但段书白居然也不认得他?
  美人在前,老爹已被视若无物,段书白戏谑道:“你这般的人儿,我要是见过,定然魂牵梦绕,永远无法忘怀。”
  饶是言霁,也被此言哽了一下。
  从没人敢这样当面调戏他,言霁懵得甚至都忘记他应该生气,反倒是耳根子越来越红,像是快要滴出血来。
  段书白看得越发心痒,正要往上凑,倏地脸色一凛,侧身躲过,一只茶盏堪堪擦脸而过,稀里哗啦摔碎在身后,抬眼看去,段老侯爷的脸色已气成猪肝色,指着段书白的鼻子道:“竖子!这位......这位可是......”
  “陛下”两字临近喉头生生止住,看陛下并不想暴露身份,段老侯爷只能朝段书白骂了句:“滚!”
  一来一回,段书白猜到对方得罪不起的,可实在心痒难耐,腆着脸讨巧道:“是儿子失礼,不过是看他一表人才,有心结交,至于这么凶嘛。”
  段老侯爷不再理会他,而是对言霁道:“让公子见笑了。”又见陈太傅面色铁青,随即转头朝段书白怒斥,“知道失礼,还不赶紧道歉!”
  段书白规规矩矩上前对言霁行了个礼,拖长声音大喊:“对——不——起!”
  言霁收下这个礼后,起身道:“我还有事要忙,老侯爷不必相送。”
  饶是谁都看出言霁面有不豫,段老侯爷瞬间提心吊胆起来,害怕言霁回去后将此事跟那位提及,那他们安南侯府才真要遭殃。
  一慌之下段老侯爷跟上去两步,低声说道:“离宫门放钥尚还有些时辰,公子鲜少出宫,今晚又是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不如臣......老夫陪着四处逛逛?”
  言霁并没有跟老头一起逛街的兴趣,况且暗中盯着他的人数不胜数,他不敢在宫外耽搁太久,但转念又想起自己还要调查画中高楼的事......虽说有可能只是巧合,但言霁不想放过一丝关于母妃的信息。
  他无法做到自己穷奢极侈,而母妃在冷宫饱受折磨。
  踟蹰间,一道声音追上来:“花灯节?那不正巧同路,不如由我作陪,以表歉意。”
  段书白笑嘻嘻地凑上前,说起花灯节那是源源不绝,老侯爷听了直皱眉:“你还有禁足令在身,怎可随意出门!”
  段书白嘴上不把门:“这段时间我出门的次数还少?”
  段老侯爷脸色一白,忍不住去看言霁,言霁也看着段老侯爷,清澈透亮的眸子无波无澜,就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陈太傅同样神色不满。
  这混小子怎可当着人的面在死亡在线反复横跳!
  段老侯爷气得身体颤抖,深觉安南侯府躲避朝堂纷争这么多年,这次真要被不成器的儿子给整垮了!
  但还没等段老侯爷斥责段书白,就听言霁道:“那就麻烦小侯爷了。”
  段老侯爷顿如死里逃生般,大松口气。
  而言霁想的则是,他不方便问老侯爷关于高楼的情况,既然有这个机会,从段书白口中探话,更方便。
  出了侯府大门,步入人来人往的街道,陈太傅口气严肃道:“前一段时间宫中走水,尚未查出幕后真凶,陛下龙体贵重,街上人多,鱼龙混杂,恐不安生。”
  言霁搬出自己的傻子人设,皱着鼻子搞骄纵那套:“可朕就是想玩会儿嘛,太傅若是不乐意,自行回去就是。”
  一路同行的侍卫颇多,将言霁团团护在其中,行人瞧见这阵势也都绕道而行,没见有什么危险的。
  陈太傅无法,只能继续跟着,他得将小皇帝平安送进宫,言霁却转头道:“太傅,朕知道你的意思,但朕并无此意,朕相信顾皇叔是一心帮我,你们又何必处处与摄政王一党作对?”
  今日朝上的情景来看,保皇党与摄政王一党已水火不容日久,连在他面前都如此,私底下可想而知。
  只听陈太傅沉声道:“此中事情复杂,陛下不懂也正常,臣此举只为让顾弄潮在行事时有所顾忌,不会轻易伤了陛下,如今陛下是皇室唯一直系血脉,臣不得不谨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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