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米开外的巷子里,南惜按下屏幕,等待对面的人说话。
“小姐,已经查到H大的档案了,有慕析的名字。A大那边没有任何关于慕析这个人的记录,谐音的、相近的名字也没有。”
南惜心中一沉,不禁看向巷口,没望见慕析的人影,只有外面的车辆往来如织。
她压低声音:
“那机关那边呢?机关里的档案能看见吗?”
对面声音变得为难:“抱歉小姐,我的权限不够,还需要再试一试……”
停顿片刻,她试探性询问南惜:“其实,如果要查机关那边的东西,也许您可以找夫人帮忙,她和机关不少高层都很密切。”
南惜当然知道。
家里除了专心科研不问世事的自己,南楠不中用,南怜忙着白月光的事情自顾不暇,最可靠也最好用的关系当然是叱咤已久的南之涯。
但是。“不行,绝对不能让妈妈知道,你听见了吗?”
南惜着重强调:“不要让妈妈、还有和妈妈熟识的任何人,知道我找你帮忙调查的事,拜托你。”
如果让南之涯知道慕析就是当年那个人间蒸发的渣a,慕析不死也得脱层皮。
“好的小姐。”对方很聪明地没有问原因,只确认道,“那我继续试试黑进机关?”
“嗯,尾款汇到之前的账户,辛苦了。”
南惜等待对方掐断电话,靠着身后冷而硬的墙壁,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像姐姐,没跟南之涯学过这些,干坏事的能力说不定还不如当管家的慕析。突然上手起情报工作,对她来说还适应。
她开始反思自己刚才对人说话的语气是否太礼貌,南之涯曾经说过不要轻易对做事情的人客气。
如果对方觉得自己很好说话而糊弄,那不就……
“南惜。”
慕析突然出现在巷口叫她的名字,把南惜吓得后背撞墙。
南惜忍着背痛,若无其事将手机装进口袋里,朝她走过去:“嗯?”
“我只是想看看你还在不在里面。”慕析再次牵起她的手,“讲完电话了吗?”
“讲完了。”多说多错。
两人沿着不平的马路往前走,今天她们的目的似乎就是向前,没有终点、也没有向前的理由。
至于沿途的景色,除去刚出酒店新奇的前几眼,后面都被心事弱化成了寻常,两人不再张望道路两旁的事物,只低着头走路。
慕析看自己的鞋尖,语气平淡,在南惜走神时蓦地开口:
“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有的。”
下意识的承认最为致命。
南惜回过神后脸颊迅速变红,她果然还是不适合情报工作,慕析随口一问就傻乎乎供出事实。
她闭上眼睛一拍脑门,懊恼地缩起脖子,妄图把自己变成一只听不见应答的鸵鸟,以此逃避慕析追问。
慕析很有耐心:“是关于我的事情吗?”
“……”
猜得这么准,真讨厌。
南惜感觉自己已经被看透了,对方的攻势似乎不是自己当鸵鸟就能够躲过的程度,只能使出最有效的那一招:
“你不许问。”
“南惜。”慕析露出一抹苦笑,伸手把鸵鸟冻红了的耳朵罩进手心捂热,“我只是不希望自己成为你的负担。”
她太好猜了,瞒不住一点心事,再结合昨天的事情一下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一想到南惜躲在巷子里努力打电话,只为了保护自己损伤过的大脑和心灵,慕析就不知道该笑还是哭比较好。
“不是负担。”南惜嘟囔道,“而且已经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我打算等姐姐这边结束之后拜托她去帮忙查。”
这句话说出来有点丢脸,还好在慕析面前不是第一次丢脸。
“其实我可以……”
“你不可以!”南惜急忙捏她的腰,捏得人很痒,“你的任务就是陪我逛街走路,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管。”
她很认真,手上也是用了真力气。
所以慕析忍住没有笑,而是硬忍住腰间痒意,只蹙眉:“可是等到真相水落石出,我总要知道的,那不还是……”
“但那样只需要烦恼一次!”南惜语速飞快,“如果你从现在就开始关心这件事,每有一次进展你就头疼一次,到结束不知道得头疼多少次!但是等我查到了再告诉你,你就只够疼一次了,我会做好万全准备再告诉你,把你带到医院里再说,那样哪怕头疼也没有关系……”
慕析从她急切的眼里看见平静的自己。
很少看见什么都不缺的南惜,酡红着脸蛋急成这样。揪紧的衣摆和乱舞的发丝,将慕析剩下反驳的话语牢牢堵在喉咙里。
她不禁开始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处在南惜的位置,大概会和她想法一致。
为了南惜,也为了另一个可能性里焦急的她自己,慕析点头道:
“我明白了,那么我只再头疼一次。”
是不是开奖啦!是开奖了吧!
大概会在周末去发快递!!!狠亲一口中奖的宝子!!!!!!
第68章
南怜答应带妹妹妹媳来Z城, 没指望她们真的能干成什么事情,只是觉得人留在自己眼皮底下总比出去瞎转悠要好。
她不认可什么所谓“长姐如母”,但南惜从小就不爱跟人打交道, 现在突然要做可能涉险的事情……关照一下也是应该的。
楼下守着的人报告消息,说小小姐和慕析出门了,看着悠闲应该不是干正事。
那边优哉游哉一起出门去玩, 这边自己的情况却越发棘手起来。
旧情人是旧旧旧旧情人的表妹。
苏妏死后南怜一直关照着她的父母家人,却漏了这个表妹,也不知道是否巧合。
仔细想想,跟白苒厮混也有将近一年之久, 竟然对她的来历、职业全然不知,只是每天结束工作后将人当做忙碌与痛苦的消遣, 消遣完毕又无情离开。
南怜坐在白苒对面,把头深埋在自己的掌心里。而对面的人沉默无言, 唯目光仍然灼热。
当时不觉得,但偶尔回首过去……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这么大的一个败类。
南怜产生一个有点不合时宜的想法:
像自己这么混蛋的人, 白苒到底喜欢自己哪点?
白苒说自己的工作是信息管理相关,还说程序员也许只是当年苏妏职业的一个幌子。
她给出很重要的信息:
“当年苏妏姐出事,我第一反应倒不是你害了她, 虽然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苏妏姐的对象是谁……我只以为是仇家找上了她。”
“仇家?”
两侧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 这与南怜印象里对苏妏的认知太不相同,老实工作的程序员怎么会有仇家。
“有一两次,苏妏姐拜托我来查别人的登记信息。”白苒看她不解, 忍不住多解释几句, “我问她要素不相识的人的酒店登记干什么, 她不肯告诉我。但从那之后我就觉得她的工作内容不只是写代码……”
她口中不断吐露出的字句好似一串恐怖的魔咒, 从耳孔钻进南怜的大脑后不住地在其中盘旋、发散, 让她意识模糊起来,记忆和自我都在分崩离析。
南怜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是一个功能健全的人类,她对人们的认知程度停留在太浅显的地方,对白苒是如此,对相恋了三年之久的苏妏也如此。
换言之,是自己这个女朋友做得有多么差劲,才让苏妏甚至不敢告诉自己她到底在做什么工作?
之前所做的得全部推翻,苏妏生前有联系的任何人都要重新调查,也许那根本不是她的普通朋友,而是工作上有往来的同事。
……
白苒凝视着深陷在自我怀疑里的南怜:“你真的很爱她。”
南怜抬起头,笑得悲凉极了:“不。”
她无法向白苒说明更多,因为白苒从自己这里接收到的好意还远不如死去的苏妏。
南怜站起来,绕到白苒身后去替她解开缚在腕上的绳索,那双纤细的手腕已经被绑出红痕,十指也因血液循环不畅而发白发青,可白苒只慢慢收回手,缩在腹前一点点地揉,眉头也不皱一下。
绑住自己、又解开自己的人站起来,低声向保镖交代什么,她听不清楚,不知道那是在关照他们对自己好一些,但暂时不能让自己离开这里。
见南怜要走,白苒马上开口发问:“你要去哪里?”
“我会回来的。”南怜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这么说道。
白苒就不再问了。其实哪怕南怜不交代把人留在这里,她也不会主动离开,直到有人动手驱赶她为止。
她知道自己这样病态、不正常、作践自己,但人已经病了,她也没有办法。
她们家的人都有些病,苏妏姐就不正常,所以她早早死了。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所以她曾经也快死了。不过好像南怜就喜欢这样有病的人,大概因为她自己也病入膏肓。
能病到一块去也是幸事。
慕析和南惜站在街边吃烤红薯、在巷口互诉衷肠的时候,南怜已经带人杀了个回马枪。
松下一口气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人又变得心惊胆战,因为总觉得他们面前站着的人不对劲,可能是精神病人?疯子不太好惹,何况这还是个有钱有势的疯子……
-
再次接到南怜电话已经是第三天,把话说开以后生活一片开朗,慕析和南惜真的抱着来Z城旅游的心态在这里有名的温泉度假村里泡私汤,雾气氤氲到差点没看清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南惜忘了她们来这一趟其实约等于一事无成,兴致勃勃地在别人的经验贴里逛了好大一圈,看到很多人倾力推荐Z城温泉。
她觉得很有道理。
天气越冷的地方,暖呼呼的温泉越是可贵。
而且听说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处于北端靠近火山的Z城地下水里富含很多对人体有益的物质。
这简直专业对口,南惜扫一眼那些成分的名字就知道那些确实是好东西,不仅养肤还保健,而且A城没有。
张罗出行是慕析的强项,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已经风风火火地赶到度假村,入住这里最好的温泉屋。
院里就是一方冒着热气的温泉池,舒适性、私密性都拉到最满,南惜不等慕析把行李收好就光着身子钻进去,然后再被烫得哇哇钻出来。
后来适应了好一会儿水温,南惜才成功泡进热乎的温泉池子里,满足地发出喟叹。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南惜招呼慕析:“快来快来。”
慕析也期待得紧,只是职业病在身非得把行李安排妥当不可。等屋子里东西整齐了,她才裹着浴巾走出房门,来到温泉边上。
只往下瞟了一眼,慕析就不自在起来:
“你怎么,没穿东西。”
温泉水很清澈,慕析只有一低眼就看见水面之下南惜美好的身体,也怪她视力实在太好,连那曲线到底在何处转折、指尖停留在大腿的哪里都一清二楚,南惜从来不给自己留下任何秘密。
相比较之下,裹着浴巾的慕析就太过客气。
“我们这是私汤哎,完全独立的。”南惜觉得慕析最可爱的地方之一就是容易害羞,明明什么也看过了看过多少次了,仍然会在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扭捏。
她二话没说拽着慕析下水,alpha的体质和omega还是不能一概而论,慕析完全不需要适应水温,肌肤柔软的同时又很坚强,迅速进入享受模式。
只闭眸享受了一会儿,南惜就开始不老实,证明慕析裹着浴巾出来完全正确。
慕析感觉到有一双手在扒自己身上的浴巾,还好她出来前把它绑得足够牢靠,否则这会儿浴巾已经飘在水面上,和自己所剩不多的节操一起飘远。
“雾气好大呀,我都看不清你。”南惜这样说。
也不知道这句话和她此时的动作有什么关联。
慕析一边跟着笑,一边用手护住自己胸前浴巾:“还好吧,我能看清你。”
“彼此坦诚不好吗?虽然我没怎么谈过恋爱,可也知道维护亲密关系的秘诀之一就是保持坦诚。最好的反面例子就是我爸,所以我从家里搬出来了,你也知道这件事情吧。”
南惜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双手始终执拗地不肯松开,非得和慕析一较高下不可。
她那点力气在慕析面前如同螳臂当车,慕析为了两人之间的平等关系随便挡挡意思一下而已。
实在拗不过她,慕析一垂手放弃挣扎,顺便有气无力地问南惜:“是不是快要到发热期了?”
“是,还有五天左右。”
南惜如愿把慕析身上的浴巾扒下,随手仍在水面上任它沉浮飘远。她很喜欢慕析的身体,不仅因为美,还因为它看上去蕴含力量,自己的体质就属于无论怎么练都很难练出肌肉线条的类型,可慕析轻而易举就拥有了清晰的马甲线。
虽然她其实也没怎么练吧。
她不禁伸手去触碰慕析腹部的马甲线,与此同时慕析在头顶无奈地说:“那可以努努力让它提前吗?趁这几天悠闲……好过回A城以后再发热。”
南惜不满这种说法,好像标记这种事情成了什么公务似的。
一下子少了很多情趣。
“不许提前,为什么提前?该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人类还是太缺少对自然规律的敬畏了。”
她在慕析肚子上拧了一把,好结实,根本拧不动。
慕析也不知道南惜好端端为什么挠自己的肚子,挠得她很痒。既然南惜都这么说了……那只好遵从自然规律,遵从人心里的意愿。
她说得对,她们应该把握住当下可以享受的每一刻,在头疼之前都要纵情欢愉。
至于头疼和头疼之后的事,都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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