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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无情剑(古代架空)——沈云生

时间:2025-05-08 07:09:35  作者:沈云生
  温阳惊道:“小鲸鱼!你怎么来了!”他又看向李阿萝,十分哀怨道,“阿萝,你怎么跟她告状……?”
  “你还好意思问?”苏京低头看他,皱着眉头,很是嫌弃道,“你这是什么姿势?起来!”
  温阳蹲在过道上,这里没有他的位置,他又赖着不走,便只好把自个缩成一团,一个大男人,搞成这个样子,看起来也着实有些滑稽,难怪苏京看不下去了。
  温阳嘻嘻笑着,他一起身,便似一座高峰拔地而起,堪堪比苏京二人高了一个头。他道:“怎么样,方才打的累不累,热不热?哎呀,都出汗了,我给你擦擦……”他说着,竟真的从怀中掏出来一张帕子给她,一副殷勤万千的狗腿模样。
  “滚一边去!”苏京蓦地打了个喷嚏,怪道,“你这帕子莫又是哪个姑娘送你的!”
  “这是师姐给的,本来我还想拿它要挟李霁风咳咳……”温阳连忙住嘴,低头嗅了嗅道,“这也没多少香味啊,小鲸鱼,你鼻炎又犯啦?有病该治,来,温大夫给你看看。”
  苏京瞪他道:“你才有病!”
  温阳被她骂了,却笑道:“不要讳疾忌医嘛……”
  李阿萝瞧着二人,竟似乎落寞了。
  她又想起来镜湖畔,温阳拒绝她的时候。如今在他一干情人里面,她已是最平凡的那个,不要说秋玲珑,只怕苏京,她也比不过的。毕竟苏京是温阳的初恋情人。
  她已失了武功,又失了孩子,她已不剩什么了。
  她也并不嫉妒她们,她只是很羡慕,就像方才,她瞧着苏京与水佩青在擂台上挥汗如雨,挥斥方遒,她也曾拥有过这样的日子,可惜都已被她抛弃放逐。
  苏京却仍顾着她,顾忌着她,她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都已逃不过她的眼睛。她比温阳更爱李阿萝。所以她不再与温阳打闹了,只道:“方才跟你师姐打一架,可真够过瘾的,她近来剑法进益颇多,我看这次比武魁首之争,许在她和李霁风之间。”
  明黛奇道:“那季掌门呢?”
  苏京道:“季掌门闭关多日,不知……嗐,不谈这个了,倒是今日午后那场比试,听说已引得万众瞩目。”
  “噢?那是什么?”
  “小重山对战崆峒派。”
  张夜、凌若英身故,温阳不在门内,代表小重山比武的,自然还是水佩青。代表崆峒派的,却不是岳天冬,而是秋玲珑。
  岳天冬一上午都没有出现,很多人猜测,也许他真如传闻所说,投奔了魔教,与秋玲珑决裂了。岳天冬不在,秋冷蝉又尚年少,代替他的只能是秋玲珑。
  这或许是一个信号,崆峒派已归入秋玲珑手中,正如他们少主的姓氏,崆峒派已改头换面,改姓秋了。
  这自然也引来很多长老的不满,可在秋玲珑的铁腕之下,他们已不敢吱声了。
  这一战,对水佩青而言,只是又一次比试,但对秋玲珑来说,却代表了她能不能获得崆峒派内部的认可。
  而对江湖人来说,这已是他们盼望已久,却迟迟未曾到来的一战。二人都成名已久,又都颇负美名,可惜一个深居简出,一个又早已放下干戈,只坐闺阁,因此始终不曾交锋。
  难道今日便是那一日?
  午后的太阳,却已悬得太高,又太热了。
  它炙烤着天上的浮云,地上的山川江海,花草树木,西峰绝壁好似变作一块烧红了的铁板,看台上的人群也似变作铁板上被炙烤的鱼虾,胡乱忐忑着、猜测着,汗水汩汩流动,又被烧作青烟。
  嗓子眼跳动着,心脏也蹦个不停,叫他们坐立难安,却走也无处去,只伸长了脖子,伸长了眼睛,他们的一双双眼睛,却都死死盯着同一个地方:凌云台!
  擂台之上,谢拂衣念完水佩青的名字,又道:“崆峒派——”
  “等一等!”一人忽地喝道。众人不禁纷纷看去,看到底是谁在出声制止,他们却没有看见那个人的长相,只看见了一身漆黑的斗篷,斗篷把那个人浑身上下,从头顶到脚后跟,都牢牢实实地包裹住了。
  那人便站在西峰云梯入口处,大家除了听出来他是一个男人,别的什么也没明白。他们也不明白,这样热的天,这个男人为什么还要把自己装进一个黑窟窿里。
  难道他不能给天日瞧见?难道他已不能露面?
  秋玲珑却已于众人的各路猜疑之中,锁住了那个人,她冷着脸,亦冷着声线:“岳天冬。”
  众人一惊!
  却见那人掀开斗篷,露出来他的脸:确实是岳天冬的脸,然而他的眉峰已断了,留下来一道白痕,熟悉他们的人已看出来了,这道疤痕,只有秋玲珑的玲珑刺可以留下。
  这对曾经扮演过十多年的恩爱夫妻,竟不止离婚离居,离心离德,而且看样子,连最后的脸面也不愿给彼此留下。
  他们也许已经打了一架,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今天席上只见秋玲珑,不见岳天冬的原因。也就是为什么秋玲珑如此疲惫,岳天冬如此遮掩的原因。
  岳天冬盯着秋玲珑,她的这双眼睛,他已瞧过无数遍了,从年少时的惊为天人,到新婚时的柔情款款、蜜语殷殷,再到后来,他已不再对它们有过波澜,到如今,他看着她,却好像要把她这对天底下最美丽的眼睛剜出来似的。
  他只看了一眼,便不愿再看了。他看着与会众人,道:“这个女人,她根本不是崆峒派的人,又如何代表崆峒派与小重山决斗?!”
 
 
第205章
  这个女人。
  秋玲珑目光微微变化, 似乎冷笑。
  一石却激起千层浪!
  三个月来,江湖风波不断,岳天冬这句话, 又把风波掀翻了打碎了, 把一个个浪花打向在场所有人!
  他质疑秋玲珑, 秋玲珑根本不配,也不应该待在凌云台上。
  于是这对夫妻最后一点脸皮,也要撕破了嚼碎了, 于是崆峒派的脸面,也已被岳天冬抛诸脑后了——为了重归, 为了打垮秋玲珑, 重新执掌崆峒派,他已顾不得任何人, 哪怕是他的妻子和儿子!
  秋玲珑却讥笑道:“你一个魔教的走狗, 也配做崆峒派的掌门?你既被逐出崆峒山, 就不要再妄想了!”
  众人又是一惊!
  原来岳天冬真的同魔教勾结,原来他竟被逐出了崆峒!
  难怪, 难怪今日崆峒派的长老们都一声不吭, 好像压根没看见他这个掌门。他们这群老古板,从来不认可秋玲珑,如今却更不认可岳天冬。他们心里其实巴不得这对公婆早早死了,好让秋冷蝉接任掌门, 好叫他们辅佐少主!
  岳天冬堂堂一派掌门,竟被他们除名了,又是何等奇耻大辱?
  岳天冬眉头跳动,却道:“你就算再不服我,对我不满, 也不能改变一个事实,时至今日,我仍是崆峒派掌门,掌门玉印仍在我手!倒是你——”他忽地指向秋玲珑,“你既已不是我的夫人,又有何面目干涉我崆峒派家事?!”
  秋玲珑咬了咬牙,道:“我却仍是蝉儿的母亲!”
  秋冷蝉静静听着父母双亲的骂阵,却似已僵硬了,只这一刹那,又蓦地打了个冷战,好像簌簌发抖的寒秋的老蝉。
  “好,好!”岳天冬大笑,“好极了!姓秋的,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母亲!”
  “你又算得什么父亲?”秋玲珑反口质问,又道,“岳天冬,你不就是不甘心么?你不就是不想舍下掌门的位子么?好哇!你来拿啊!我候着呢!”
  明光一晃,她却已亮出来兵刃。不是玲珑刺,而是一把剑,剑名“秋水”,剑刃也似长天秋水,却不知这一汪秋水在这盛夏天里,又该怎样自处?
  上官飞鸾说,这把剑乃是昔年秋灵意的佩剑。
  看来这一战,秋玲珑早做好准备了,她早已料到这一天。
  “好——你好得很!”岳天冬喝道,“可你嫁入了崆峒门下!今日你既要代表崆峒派,便不该用这把剑,更不该用你秋家剑法——哦,我忘了,你秋家哪有什么剑法?你母亲她们,亦从未与你传授过什么秋家剑法!你的这路剑法,分明是温家的!是温侯教你的!你既一直记得温家,记得温家的人,不如你也改回温姓罢了!”
  秋玲珑却道:“谁说我用的不是崆峒剑法?”她挽了一道流光溢彩的剑花,一手起势,剑身轻轻一挥,微微一颤,一手捏了个剑诀,双膝微沉,而肩头不动,又自在,又漂亮,竟正是崆峒派入门剑法“飞光七十二式”的第一招起式“弹指太息”。
  “你会崆峒剑法……你竟会崆峒剑法!”岳天冬道,“你什么时候会的?”
  秋玲珑道:“三天前。”
  “这么说,你果真防着我了。”或许从她要与他离婚的那一刻起,她就在防着他了。
  秋玲珑冷冷道:“你又何尝不是如此?”三个月前,她回到崆峒派,却发现自己名目下的一些银票、契据已被兑换挪用,好在她早把一部分崆峒产业转给了秋冷蝉,才不至于无栖身之地。
  岳天冬哼了一声,道:“你就算从那天就开始学,也只不过学了个皮毛而已。”
  秋玲珑道:“那便请岳君指教了。”
  岳天冬看着她,他喉头耸动,胸口波动,他的胸腔震出一阵沉闷的声响,他好像是要笑,但时至今日,到了夫妻兵戎相见的这一刻,他又还有什么好笑的呢?
  冷笑?嘲笑?蔑笑?
  无论哪一种笑,都不应该再出现在他们这种夫妻之间了。
  于是他只是拔剑,他的华胥剑,他的华胥梦。曾几何时,秋玲珑是他毕生所求的梦,如今他的剑却已指着他的梦。
  他这个年纪了,又做的什么梦!
  岳天冬一道怒喝,挥剑刺向秋玲珑!
  “快快快!”
  一群人激动了,兴奋了,他们喊道:“快快快!下注了!”
  大把的银子、银票,金银首饰、珍珠玉佩抛下来了,掷出来了,哗啦哗啦,泛着冰冷的光辉,好像流水,又好像被流水裹挟的一去不回的时光。
  这无疑是盟会开场以来,最热闹,也最富有戏剧性和悬念的一场赌局。
  很多人心想,是他们错了,这年头比起来二美相争,还是夫妻分家这出戏比较好看。
  一人却已怒气冲冲,怒吼着推翻了赌局,扒开一众赌徒,把那些金银珠宝都通通摔在地上,他那么生气,脸上却尽是泪痕:“滚!你们都滚!”
  众人定睛一看,却是那对夫妻的独生子,秋冷蝉。
  往日时光都坍塌了,变作废墟,他却是废墟里唯一剩下来的遗物。
  一些人却笑了,他们又笑,又指着他道:“你不去看你爹妈打架,跑过来看我们下注做什么!”
  十多年了,秋冷蝉活了多少年,就意味着他们受过多少年岳秋二人的气,岳天冬虚伪,枉作好人,枉为掌门,秋玲珑却也不遑多让,她蛮横、霸道,他们夫妻两个,却要霸占着崆峒百里的天下。
  江湖上不少人活在崆峒派和秋家的阴影下,如今两家终于决裂,他们自然一哄而上,哄堂大笑。
  秋冷蝉的存在,正是盖天下最大的那个笑话。
  人群闹哄哄的,等到贺青冥他们过来的时候,秋冷蝉的拳头已经打到了一人面前,他的拳头却被前来维持秩序的谢拂衣等人拦下,他们抱着他,把他抱远了,喝道:“小蝉!你冷静一下!”
  “你们要我怎么冷静!”秋冷蝉哭着喊道,“你们凭什么要我冷静!”
  最后没有办法,他们买下来赌局,再不许人下注了。这一场骚动才终于平息。
  可秋冷蝉再不能平静。
  他也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好好地看这场比试。也许有的人希望岳天冬赢,有的人希望秋玲珑赢,也有的人置身事外,只把它当做一场再平常不过的比赛。场上有输赢,场下也自有一番计较。但他不是,这一场比试从开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注定是输家。
  又或许,秋冷蝉早已输了,他输在他还没有出世的时候。
  场上,那对曾经的夫妻——他一生到头的生身父母正斗得酣畅淋漓。岳天冬一剑刺出,使了一记“流光荏苒”,这一招却不是用手腕发力,而是以一臂之力,从身侧流转而至身前,画了一个半圆,恍若秋风之中飒飒飞动的一面故旧的旌旗。
  秋玲珑也画了一个半圆,却是从身前而至身侧,又以一招“露往霜来”,以退为进,诱敌深入,却又白驹过隙,一连三下敲打在华胥剑面,逼的岳天冬不得不后退几步。
  秋玲珑乘胜追击,岳天冬自然也不甘示弱,他心知方才那一招失利是他太过大意,他在心里并不相信秋玲珑能用崆峒派的剑法击退他。于是他矮身一旋,剑身亦随之转了一圈,然而动作之间却似风起云涌,一时间叮叮咚咚,好像珠玉落水声声。
  这一招既是卸下秋玲珑上一剑的力道,又是蓄势待发,秋玲珑却已不辨他要搞什么名堂,再要突击,却见岳天冬一剑削下,好像劈来一张弃之不用的秋扇。
  岳天冬冷冷道:“‘珠流璧转’和‘东隅已逝’的连招,你总没学过吧?”
  秋玲珑却道:“东隅已逝,还有桑榆非晚!”她又挺身来刺!
  他们用的都是相似的招式,可惜就像那两个截然相反的半圆,彼此不是敞开心扉,而是弯折委屈,又叫这弯折委屈的一面对着彼此,于是再难拼凑出来一个团圆。
  他们拼命地丢下时光,抛却过往,头也不回地奔向血淋淋的战场,他们敲锣打鼓,堂而皇之地闯入十多年前的洞房,把鸳鸯锦被一分为二,叫劳燕分飞,叫琴瑟崩毁,叫什么花生、枣子都咕噜咕噜沉入臭水沟里腐朽败坏,又叫双双对对的红烛分劈两半,一半佝偻着身子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没有光,也没有日月,只有它痛哭流涕的血泪,而它的另一半仍高傲地昂着头,轻蔑地俯看它的配偶。
  洞房里,却只有一个孩子在哭泣,在呐喊。
  秋冷蝉看着看着,已似麻木了。
  他们斗得越来越兴奋,越来越精彩,人群也已爆发出阵阵喝彩。
  这里有千千万万个人,却只有他一个人输了,彻彻底底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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