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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以北(近代现代)——默山

时间:2025-05-10 10:52:14  作者:默山
  郁春明却忽然合上报告,转身看他:“我想再审一次刘斌,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昨天下午,刘斌已因涉嫌过失致人重伤且疑似死亡被检察院批捕了,昨晚移送了扎木儿看守所。而今早,听闻风声的苏小霞便带着儿子刘双喜赶到了看守所的门前,哀求警察放他们进去见刘双喜一面。
  郁春明和关尧去提审刘斌时,正好遇到两人跪在值班室外抹泪。深秋时节,苏小霞和她儿子都冻得嘴唇青白,浑身打抖,但仍不愿起身。
  “这是干嘛?”关尧下了车就要上前拉人,“判刑之前,谁都不能见,回去吧你们。”
  苏小霞从布兜里翻出两条烟,直往关尧手里塞:“求你了,老关,求你了……”
  “不是……”关尧叹了口气,“求我也没用,这这,这烟你赶紧拿回去。”
  “老关,”苏小霞怎会放弃?她死死地拽着关尧不肯撒手,“老刘他怎么可能杀人?他不会杀人的!”
  “没说他杀人,谁也没说他杀人!”关尧余光瞥见了站在一旁,满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郁春明,张口就说,“你看见他没?人家是松兰来的领导,我们要是放你进去了,回头量刑的时候,领导故意给你家老刘重判怎么办?你自己说,怎么办?”
  苏小霞被这话吓到了,她怯生生地看向郁春明,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前天早晨的问讯,一时心有余悸:“真的?”
  关尧言之凿凿:“当然是真的。”
  苏小霞是个没念过书的女人,自然关尧说什么就信什么,她擦干眼泪,拉着摇摇晃晃的刘双喜,慢慢腾腾地走了。
  等他们离开,郁春明才开口道:“我啥成你领导了?”
  “是啊,你啥时候成我领导了?”关尧拨了拨自己的头发,有些嫌弃地瞥了一眼郁春明。
  郁春明眉梢一抬,他走近了关尧,诙谑一笑:“你要是想让我做你领导,也不是不行。”
  关尧先是被这人笑得一愣,而后又被这人的气息喷了一脸。然而,直到郁春明从他身边走过,关尧也没反应过来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毛病吧?”他咕哝道,“我才是执法办案队队长。”
 
 
第13章
  隔着一层铁栏杆,两人坐到了刘斌的对面。
  关尧从文件袋中翻出了烤肉店外泔水桶的现场图,起身举到了刘斌的眼前:“去过这里吗?”
  刘斌猛地一瑟,瞪着那张现场图,嗬嗬地叫了起来。
  他穿着看守所统一配发的黄马甲,不知是不是早晨起来没洗脸,此时眼角上还挂着一层厚厚的分泌物,他嘴角发白,脸色发青,一副精神恍惚、魂不守舍的模样。
  尤其是在看到那张充斥着血肉和骨骼的现场图后,刘斌整个人都不由颤抖了起来。
  “说话。”关尧清了清嗓子,“你要是不说话,咱们一直怄在这儿也没意思,等回头证据链完整了,你就算是不承认,检察院也照样提起公诉。所以,要我说,你不如早早地坦白了,然后我们也好早早地把证据交上去。等到你判了,你媳妇和孩子也能早早地去瞧瞧你。”
  “小霞,双喜……”听到关尧提起媳妇和孩子,刘斌原本浑浊的双眼缓缓抬了起来。
  “是啊,苏小霞和刘双喜,”关尧一指门外,“刚刚,他俩就跪在外头。你想想现在啥天儿啊,昨个儿夜里还降霜了,今天立马零下。他俩,一个女同志,一个身体不太好,跪在那地上不凉啊?”
  “不是……”刘斌着急起来,“钱,小霞收到钱了吗?”
  “啥钱?”郁春明插话道。
  “给我的钱啊!”刘斌急得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那人答应了给我五十万,我,我等了这么长时间,他到底啥时候给啊?”
  关尧看了一眼郁春明,示意他来问。
  郁春明会意,直接开口道:“你说的这个人,是你雇主?”
  刘斌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既然答应了给你钱,那他有没有说过,这个钱该怎么给?”郁春明缓声问道。
  刘斌抿起嘴,他记得,自己之前一直声称,钱会直接打到他家账上。
  “昨天早晨,我们在驾校找到你时,你一直在走来走去,看起来很紧张,你当时在做什么?”郁春明又问。
  刘斌咽下了一口唾沫,他飞快地眨了眨眼睛,声音细弱:“小霞他们……真没收到钱?”
  “没有。”郁春明毫不犹豫地回答。
  刘斌把头埋在了手掌中,似乎在纠结什么、决定什么。
  过了半晌,这人才嗫嚅着说道:“我,我当时在找钱,昨天早上,我去驾校,就是要找那五十万。之前,之前我已经去找过一次了,就按照那人留给我的信息找的,结果……啥也没找到。”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然后我想起,之前他跟我说过,如果他被警方盯上了,钱就打到我媳妇的账户上。”
  “还有呢?”郁春明继续问,“这些事情,是你雇主当面与你约定的吗?因为我们没有在你和他的聊天记录里,找到相关讯息。”
  刘斌眼神闪烁,他喉结一滚,承认了:“对,我们……当面约定的。”
  郁春明放在桌面上的手轻轻一蜷。
  “你是在哪里,又是啥时间和他见面的?”关尧见身边的人不说话,立刻接上问道。
  “我们是在驾校的休息室里见的面,时间,时间是……我把老林推下山岗之后的第三天。”刘斌艰难地回答道。
  “第三天?”关尧觉出了一丝不对劲,他眼皮一跳,脱口就问,“当时休息室里除了你和你的雇主,是否还有其他人?”
  刘斌嘴唇抖了抖,吐出了一个字:“有。”
  其他人还能是谁?当然是林智民。
  早前刘斌就已经承认,是他在发生口角后,亲手将林智民推下了山岗,他同时承认,当时他已第一时间爬下陡崖,去寻找林智民。
  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找到林智民的影子,陡崖下也只有一滩新鲜的血迹,受了伤的人却不知所踪。
  “所以我不敢回家,也不敢告诉别人,我,我一直在山里找他,找了三天,也没找到。”刘斌懊恼道,“我不想害他,我当时真的是失手,我也不知道他会摔死。”
  “他摔死了?”郁春明一皱眉。
  刘斌点点头:“第三天,我实在没忍住,回了驾校,然后我就在,就在休息室里,看到了他,不对,是看到了他的……尸体。”
  郁春明眼微眯:“你确定他当时已经死了?”
  “我确定!”刘斌口角发干,他费力地往下咽了咽,说道,“当时老林身上全是伤,我,我吓得不行,上去摸他脖子,凉得一点人气儿都没。”
  “那你雇主呢?他为何会跟林智民的尸体同时出现在休息里?你又是怎么判断出,你见到的人就是在社交平台上雇佣你的网友?”郁春明问道。
  刘斌支吾着回答:“是他……应该是他,但我之前也没过,他说他是,那他应该就是。”
  “既然这样,那你描述一下他的体貌特征。”郁春明说道。
  刘斌思索了一下,回答:“体貌特征……我看着那人个儿挺猛,应该得有一米八五以上,比我高了不止一头。身材,身材也壮,膀子蛮粗。不过,我没见着脸,他挡得特严实。而且我觉得,他年龄应该不小了。”
  “你为啥觉得他年龄不小了?”关尧不解。
  “听声音嘛,”刘斌解释道,“老烟嗓,说话的口气啥的……不像年轻人。”
  “那他为啥搁那儿啊?”关尧又问。
  “他……”刘斌自己也说不清,“他给我讲,是他在山崖底下发现的老林,然后好心把人背出来求救,结果还没走出山呢,老林就已经咽气了,所以他一直搁驾校里等我……”
  这话不像撒谎,很显然,刘斌并不清楚那间休息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然,与此同时,他的供词也证实了一点——真正害死林智民的人,就是那个雇主。
  于是,关尧问道:“他等你干啥?”
  刘斌的肩膀一缩,眼中隐含泪光:“他说,老林是我被我害死的。他雇我调查时,压根没让我出手伤他,现在老林因为我死了,万一公家追查起来,查到他头上,那原本要给我的钱……就给不了了。”
  “然后呢?你雇主提了啥条件?”关尧接着问。
  刘斌再也忍不住眼泪了,他泣不成声道:“那人让我,让我把老林的尸体处理掉,只要不被人发现,我就能拿到钱。他还跟我说,事成之后在驾校见面,可我去了那么多次,他都不在……”
  按照刘斌的说法,在他踩着“雇主”和林智民的脚印走进休息室时,林智民就已经咽气了。这个可怜人浑身是伤,衣服上沾满了血迹,屋里却很干净,因此刘斌也无法判断,那些伤到底是不是跌落山崖造成的。但不管怎么说,林智民确确实实已经死掉了。
  既然林智民死掉了,两人又不想被人发现,那就只能毁尸灭迹。而为了钱,刘斌不得不遵从“雇主”的要求,亲手处理林智民的尸体。
  那么,他该如何处理呢?
  “我知道磨盘山上,有一座废弃瞭望塔,当年我在木业二厂管钥匙的时候,那座塔只有我能打开。后来二厂倒了,塔也废了,钥匙……还留在我这里。”刘斌小声道,“所以,那天夜里,我就趁着小霞和双喜都睡了,偷偷溜回家,把我放在家里仓房后头的钥匙盒拿走了,准备把老林……就留在那座塔里。但谁能想到,谁能想到……”
  谁能想到,吃人的熊瞎子出现了。
  磨盘山上不常有猛兽,此地最早能找到的“野兽伤人案”得一直追溯到八、九十年前的县志上,因此刘斌也没想过,林智民身上那浓重的血腥味会吸引来金阿林山深处的野狼和棕熊。
  那一夜,他费劲浑身力气,用一辆板车,将林智民的尸体拖进了磨盘山上的那座废弃瞭望塔。然后,又仔仔细细地关了门、上了锁。
  刘斌清楚,那座塔,没有人会轻易涉足,就连例行巡查的护林员都不曾进过里面。或许,直到林智民已腐化成了一副骨架,也不会被发现。
  但就在第二天早晨,当刘斌重回瞭望塔,再次检查一遍他的“作案现场”时,瞭望塔下的场景却给了他迎头一击。
  ——原本被锁在塔中的尸体成了一地支离破碎的骨肉,连那扇只有他能打开的门,都被猛兽拍碎了。
  “可能是狼,也没准是熊瞎子,我,我是真的被吓了一跳,”刘斌颤巍巍地说道,“地上铺的全是连皮带筋的骨头,肠子啥的已经被吃干净了,脑袋也碎了一半,一看就是……就是熊瞎子整的,我,我真是……”
  刘斌说不下去了,他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不难推测,在看到这满地惨状之后,刘斌又做了什么。
  他前半辈子没干过坏事,自然也不懂该如何掩盖踪迹,因此他只会徒劳地将那些碎尸碎衣收整好,然后将地上一些烂在枯叶底下和泥壤中的腐肉翻进土里。
  可是刘斌没想到,熊瞎子不是人,谁也控制不了它的行迹,而地上的碎尸也并非全部,那些被野兽带去护林员驻站小屋后的骨骼与上皮组织、那只藏在栈道草丛中的断手,最终还是将这一切带到了众人的视野里。
  关尧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敲了敲桌子,强迫刘斌抬起头:“所以,是你把那些碎尸转移进了这家烤肉店后厨外的泔水桶里?”
  刘斌哆嗦着回答:“是,是我,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这样整。我寻思着,他们头一晚的垃圾,第二天肯定得处理掉,可是这,这……”
  “老板当天压根没有开门营业,因为头一晚老家出事,闭店了。”关尧说道。
  刘斌张了张嘴,目光呆滞地看着对面审问他的两人。
  “行了,我们已经把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你把你转运尸体使用的板车以及相关工具的存放地点写下来,我们今天就到此结束。”说完,关尧拿过新出的口供记录表,起身就要让人递进去给刘斌签字。
  但就在这时,郁春明忽然从衣服内兜中抽出了一张照片,他将那张照片举到了刘斌的面前:“这个人,看着像你的雇主吗?”
  刘斌一愣,脑中还是空白,嘴里已先说出了话:“好像是他……”
  “啥玩意儿?”关尧的脸色瞬间变了,他转身就要去拿郁春明手中的那张照片,可郁春明只给人看一眼,转手便重新塞回了自己的兜里。
  等关尧再扭头,刘斌已在看守所警察的帮助下,签完了口供记录表。
  走出看守所时,两人谁都没说话,直至坐上车,关尧一路开出三里地后,他才猛地一踩脚刹,带着郁春明停在了路边。
  “怎么了?”郁春明平静地问道。
  关尧侧过身看他:“刚刚你给刘斌认的是啥玩意儿?”
  “一个人。”郁春明回答。
  “啥人?”关尧凛声质问。
  “嫌疑人。”郁春明大大方方地说,“我怀疑,本案的嫌疑人和松兰6·13碎尸案的嫌疑人易军高度相似,不可以吗?”
  “那为啥要在口供记录表已经填写完毕后问?”关尧被郁春明恬不知耻的样子气得笑出了声,“郁警官昨晚还在指责我不按规矩办事,今早自己就开始违反纪律了?你倒是说说,是在那破事儿上坏规矩严重,还是你刚刚办的那事严重?”
  郁春明泰然回答:“目前没有确凿证据能证明两个案子有关,韩忱在上面压着,我也申请不了并案调查,他更不会允许我拿上个案子的嫌疑人影像去问这个案子的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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