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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以北(近代现代)——默山

时间:2025-05-10 10:52:14  作者:默山
  “不认得?”彼时只有六岁的郁欢叉着腰,站在家门口的花坛上,昂首挺胸,“既然这么神秘,那我非得找来看看!”
  于是,就在那个下午,神出鬼没的双胞胎溜进了他们大哥的房间,并在抽屉里找到了这张照片。
  其实最开始时,郁欢并不打算做什么,她只是想探究一下郁春明的过去,好“有针对性”地赶走这人,但不料这回真的“针对”到了点上。
  那日放学,郁春明刚一发现照片消失,就立刻锁定了郁欢这个关键“嫌疑人”。
  “肯定是她偷的。”只是个初中生的郁春明已有了警察的办案直觉,他言之凿凿道,“小学一、二年级下午三点放学,初中六点放学,中间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差,在这三个小时里,阿姨会出门买菜,家里没人,所以只可能是她偷的。”
  “胡说!”郁欢大叫,“你污蔑好人!”
  郁春明绷着嘴,瞪着她不说话。
  郁镇山没心情给小孩儿断案,只好请汪梦来。
  汪梦叹了口气,和善地说:“欢欢,如果真是你拿走了,今晚偷偷还给哥哥,好不好?”
  “不是我拿的!你们污蔑我!”郁欢继续嘴硬。
  郁春明的眼眶忽然红了,他很少哭,尤其在离开江敏之后,可此时一想到自己与过去唯一的联系也许再也找不回来了,他顿时委屈地想要嚎啕大哭。
  “欢欢,你还给我吧,好不好?”郁春明好声好气地求道。
  郁欢怒哼一声,扭脸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并“嘭”地关上门,谁也不理。
  然后,就在这日晚间,郁春明收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碎照片。
  ——郁欢把他与关尧唯一的一张合照撕碎了。
  那天,郁春明头一回在这个于他而言不过是“临时借宿”的家中大发雷霆,他先是从郁欢的房里把这个作乱的小丫头揪出,而后又吵醒了郁镇山和汪梦,并在汪梦竭力公平“断案”、郁镇山置之不理后,于深夜,一个人跑出了家门。
  相较于离家出走数次均失败的郁欢,郁春明简直是一小就展露出了侦查与反侦察的天赋,这个天生警察胚子成功躲过大院警卫,顺着门前那条小道,在松兰市局众多刑警的眼皮子底下一路逃到了松兰火车站。
  郁春明准备充分,他带好了自己的身份证、零花钱,以及换洗衣物,在大厅窗口买了一张去往扎木儿的车票。
  但刚过十三周岁的男孩没能想到,他的养父郁镇山,这个同样精通侦查与反侦察,并在两年前就已升任松兰市局局长的老邢警,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自己。
  为了躲避警方“围捕”,郁春明不得已在临上车前从火车站落荒而逃。他背着两条干巴巴、硬邦邦的面包,顺着火车站后面的那条路一口气跑到了乌那江边,他躲开了乌尔里希大街的巡警,跑上了往北去的跨江大桥——这个雄心壮志的少年准备徒步走回扎木儿。
  然后,他就在乌那江江心的鱼崖岛上,被郁镇山亲手抓住了。
  “一个人的行动轨迹是能够通过他的过去、他生活中的蛛丝马迹,以及他最想要的东西来判断的。”郁镇山看着灰扑扑的郁春明,平静地说,“你想回扎木儿,可以,但不是现在,将来你会有机会回去的。”
  在外当了足足十天流浪汉的郁春明盯着自己那破了一个角的鞋尖,他并不知道,就在三天前,在他离开松兰火车站的那个下午,有位来自扎木儿的少年背着包,四处询问民警认不认识一个名叫“江心”的男孩。
  他说江心长得黑,个子矮,但眼睛大、睫毛长。
  可惜,满车站为郁局长找儿子的民警无一会把这人和郁春明联系到一起。
  就这样错过,就这样一晃十几年……
  相较于后来郁欢和郁春明的矛盾,撕碎的照片只是一个小小不言的起点。两人是什么时候握手言和的?谁都记不清了。
  时间能够带走一切,比如现在,郁欢正坐在郁春明的床边认真地削苹果,然后——
  “你不能吃,我吃。”郁欢笑嘻嘻地咬了一口苹果,“妈说你这两天只能吃流食,再忍一忍吧,等你好了回家了,让刘姨给你炸豆包。”
  “我不回家,我也不爱吃豆包。”郁春明凉凉道。
  “我爱吃。”郁欢把腿一翘,搭在了床上,“一会儿郁畅来送饭,刚他给我发消息说爸也要跟着一起来。”
  “谁要来?”郁春明登时脸色一变。
  郁欢嚼着苹果,看了一眼时间:“爸也要来,这会儿可能已经在上楼了。”
  郁春明刚想张嘴痛骂郁欢为什么不早点说,就听病房门已被人推开。
  “大哥。”郁畅乖乖叫道。
  紧接着,一个面容严肃冷峻的男人走了进来,正是郁春明唯恐避之不及的郁副厅长,郁镇山。
  熬了两天大夜的郁镇山看上去有些憔悴,鬓边也多了几缕白发,他扫了一眼自己的一双儿女,郁畅立刻很有眼力劲地放下保温桶,再一拉郁欢:“爸,大哥,我们去打热水。”
  说完,两人溜之大吉。
  郁春明无处可躲,只得直面自己的大领导:“厅长好。”
  厅长皱了下眉,似乎并不喜欢这个称呼。他走到近前,看了看挂在床尾的病例,又看了看输液管:“关尧跟着王臻出差了?”
  郁春明眉头一跳——这老头儿是什么时候知道关尧的?
  “是我让王臻把他带走的,本来以为他不愿意走,没想到,他还挺服从命令的。”郁镇山不咸不淡地说。
  郁春明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更不明白郁镇山为什么会故意在自己面前提起关尧,因此只好保持沉默。
  不过大领导并没有继续往下谈关尧,他换了个话题,换了个更加尖锐、更加让人不痛快的话题:“我和松兰警院联系了,等你伤养好,去他们那进修,然后留校任教。”
  “我不去。”郁春明想也没想,便回答道。
  郁镇山不出意外地沉下了脸,但没有像往常一样冷嘲热讽,或许是顾忌郁春明还伤着,也或许是他终于对自己的这个便宜儿子有了怜悯之心。
  可惜郁春明并不感激,他说:“这个案子没破,我不会走的。”
  “这个案子已经与你无关了。”郁镇山毫不留情道。
  “这个案子确实与我无关了,但江敏的事始终与我有关。”郁春明抬眼看向郁镇山,“你知道我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吗?”
 
 
第61章
  病房内是漫长的沉默,郁春明看着郁镇山,郁镇山也看着郁春明。
  良久后,这位一向倨傲自重、不怒而威的领导神色间忽然有了一瞬松动,他嘴唇微抖,眼神轻闪,似乎在考虑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亦或是在思索如何才能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而这便是他藏不住的破绽,郁春明一眼看清,他说:“你知道。”
  轻飘飘一句“你知道”,宛如涌来的滔天洪水,顷刻间便击溃了郁镇山筑起的千里堤坝,他凛声回答:“我知道又怎样?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郁春明阖上眼睛一笑:“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是啊,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可是当年呢?当年你有做啥吗?”
  郁镇山是警察,哪怕二、三十年前,也是松兰市局首屈一指的警察,他想调查什么、想知道什么,难道不是轻而易举?
  但是——
  “他们已经死了,至少在当年,他们被认定死亡了。”郁镇山避开了郁春明的视线,转过头,看向窗外,“我不可能追责三个死人,更不可能为了一个已经与我离婚的女人,去追责在大火中覆灭的木业二厂。我能做的,只有把她送到我身边的孩子……养大成人。”
  郁春明一言不发,没人知道他是否对这个回答感到满意。
  而郁镇山,如同往常一样,不愿在任何一场父子交锋中占下风,他说道:“我再重申一遍,不论你的立场和角度,你都没资格再追查这个案子了。伤好之后,要么去警院进修,要么从警队辞职,到时候我不会再给你第三个选择的余地。”
  “我到底犯了啥大错,要你这样赶尽杀绝?”郁春明提声质问道,可等问完,他忽然又笑了,“是因为你觉得,一个强奸犯的儿子,永远都没资格做警察吗?”
  吊瓶中的液体“滴答”而下,门外有滑轮床“咔咔”驶过,病房内安静得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郁镇山没有回答,但在这片悄然中,他清楚,郁春明一定会答应他。
  果然——
  躺在病床上的人轻声一叹,然后点了头:“如果你真是这样想,我如你所愿的。”
  远在桦城的关尧自然不可能得知郁春明和郁镇山达成了怎样的交易,他正坐在观文镇派出所内,看天运冶金厂的工头翻找十几年前的员工花名册。
  “真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咱们这厂子管理太混乱,别说几年前的,就是去年的也不好找。”工头赔笑道。
  关尧随手翻看了两眼桌上的一本册子:“不是有编号吗?有色冶炼收走厂子大头之前,你们的工人编号应该是还按照以前国企的老标准来,临时工和外包一套编号,正式的一套编号,临时工的编号里,头几个数字与身份证后四位相同,还有两位是职工属地代码,既然葛小培和他那位老乡都是扎木儿人,直接查27就行。”
  “哎,是。”工头抽了一口凉气,侧目去看杵在一边的副厂长。
  王臻早已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猫腻,他此时不再等,直接上去揪起这工头的后衣领就问:“小同志,你跟他眉来眼去的是干啥呢?”
  工头吓了一跳,瞬间脸色一白:“我,我没看他……”
  “没看他?”王臻“啧”道,“早前儿问葛小培那会儿,你答得好好的,后来谈起了他的老乡,你就开始含糊。咋回事儿啊?”
  说完,王臻笑着看向那位胖乎乎的副厂长:“是不是你给咱们这位同志使眼色了?”
  “我,我哪有?”副厂长心虚,额头开始冒汗。
  “你没有?”关尧反问,“大家以前都是捧铁饭碗的,这厂子里啥规矩能不清楚吗?你们搁这儿磨蹭了半天,翻个花名册都得左顾右盼,是觉得我们这些当警察的好糊弄吗?”
  “我……”
  “别你我他了,老实交代,你们这儿……是不是出过啥事儿,不好当着公家的面说?”王臻敲了敲桌子。
  副厂长一震,顿时面如土色,汗如雨下。
  观文镇派出所的所长刘赢也在旁边打起了马虎眼:“都老实交代,听到没?现在是邀请你们协同调查,知道啥,就赶紧说,万一再把你们弄到那审讯室里,多得不偿失?”
  “是是是,”副厂长抹了一把冷汗,觑了一眼王臻似笑非笑的神情,小声答道,“我知道葛小培那老乡是谁,他,他叫李光来,当年在厂子里……是个人物。”
  “人物?啥人物?”王臻狐疑。
  副厂长咽了口唾沫,不敢说话,工头倒是谨慎地回答了:“他化学很好,能帮着厂子盈利,领导很看重他。”
  “高技术人才啊,”王臻打听道,“那他是……具体咋个盈利法儿呢?”
  “这……”工头措辞起来,“他……会制作点薄利多销的小玩意儿,用,用来贴补厂子亏空。”
  “化学,薄利多销……”王臻看向关尧,咧嘴一笑,然后吐出了惊天动地的几个字,“该不会是制毒吧?”
  这下,原本还算镇定的几人登时噤若寒蝉。
  经验丰富的王队没猜错,就是制毒。
  而工头被人一诈,立刻露了马脚,他没料到自己的托词竟然会被人一下子揭穿,瞬间慌了神,赶忙解释道:“警察同志,我们,我们当时也不清楚……”
  “当时不清楚,后来清楚,那一开始为啥不交代?”关尧严肃道,“你是觉得自己随便找个借口,就能蒙蔽我们了?”
  至于观文镇派出所所长刘赢,则本以为此次陪同调查只是问一问话,没料到居然扯出了一个大案,他讷讷地吩咐手下警员道:“还不快回去上报禁毒大队?”
  “哎,暂时不用上报禁毒大队,”王臻一摆手,“依我看,这个天运冶金对那事儿讳莫如深的样儿,李光来应该没有被警方成功抓捕,对不对?”
  副厂长心里想的事被一语说中,顿时打起了哆嗦,他结结巴巴道:“是,是没被抓到,当时警察也来查过,说是顺着啥下线找到了李光来的名字,我们厂子里的这个李光来可疑度最高。如果他被捕,那我们厂子就有为制毒提供场所的嫌疑,到时候我们都得进去……”
  王臻一挑眉。
  “那后来这李光来又是咋被有色冶炼招去的?他不是被通缉的嫌疑犯吗?”关尧不解。
  副厂长不得已解释道:“事发之后,我们都想跑路,结果李光来说他有办法,他让我们调换了他原本登记在厂子里的个人资料,并伪造了李光来已死的事实。警察掌握的信息也不多,因此没抓到人。”
  “伪造了李光来已死的事实?”关尧满腹疑问,“你们是咋骗过警方调查的?”
  “这个……”副厂长磨磨蹭蹭地说,“我们,我们把他的档案资料与一个正好在前一年出事故身亡的工人进行了调换。这个工人家庭状况不明,出事之后我们一直联系不到他的亲属,所以身份证始终留在厂子里。他的年龄和李光来相仿,加上当时各种信息都没联网,我们这儿还是纸质材料,所以改起来很好办。警方来查的时候,发现李光来已死,时间对不上,后来,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那个因事故身亡的工人叫啥名字?”关尧直觉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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