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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以北(近代现代)——默山

时间:2025-05-10 10:52:14  作者:默山
  “叫,叫李且,也是扎木儿人,死的时候大概四十岁。”副厂长说道,“这个身份很干净,来调查的警察甚至直接把他忽略掉了,连人都没有传唤。”
  李且,李英的儿子,户籍地和年龄都对得上,甚至连日后的工作单位也一致,他已经死了?那李英口中在外地工作,隔三差五还会给他汇钱的李且又是谁?是这个顶替了他身份的“李光来”吗?
  十年前私营企业内部信息不联网,中小型公司仍依赖纸质档案或Excel表格管理,到处都是不为人知的数据孤岛。天运冶金厂的这一番操作若非十年后旧事重提,又有谁能知道曾经还发生过这样大的案子呢?
  那李英清不清楚这些事?如果他清楚,他在其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是帮凶,还是……一个无辜的父亲?
  关尧和王臻对视了一眼,心下惊疑不定,王臻接着问道:“后来呢?”
  “后来……在有色冶炼招人的时候,他专门嘱咐过我们,千万不能把这事儿透露出去……为了保全自己,我们只好装作啥也不知道。”副厂长低着头回答。
  “有色冶炼没发现他的证件有问题吗?”关尧皱起了眉。
  “李光来只是被招走做了个外包,证件查得不严。有色冶炼那边急着用人,我们也急着把李光来送走,给招工的经理塞了点钱,就,就糊弄过去了。”副厂长一抖,“毕竟如果他被人发现了,那我们肯定也……也要完蛋,所以谁都不敢往外透露一点。”
  谁都不敢吐露一点,如果不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工头在说起葛小培时误提了他的“老乡”,又有谁会翻这本旧账呢?
  王臻嘿笑一声,拍了一把这副厂长的肩膀:“也没错,你们是要完。”
  说完,他冲刘赢一抬下巴:“来吧,把这几位都请进审讯室里去。”
  这日深夜,天运冶金厂的几个重要副厂长、工头坦白完毕,使得王臻和关尧终于拼凑出了当年“李光来”的行动轨迹。
  据工头说,这个“李光来”在十一年前岁数应该不超过四十五,看上去倒是很显年轻,他肌肉虬扎,身高体壮,但并不是平常人们刻板印象中的“壮汉莽夫”,而是一个心思阴沉,很擅长鼓弄化学的“高智商”人才。
  “我们厂子能招来这样的技术工很难,所以他一来就受到了重用,我记得,当时王厂长还专门请他吃过饭。”工头回忆着说。
  “王厂长?王新生?”关尧问道。
  “对,王新生。”工头回答。
  “具体是啥时间,你记得吗?”关尧又问。
  “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但应该就是十一年前的……春天。”工头想了想,说道。
  “春天……”坐在一旁的王臻小声道,“同一年的一月份,杨小薇的儿子死了。”
  关尧眉梢一抬,接着往下问:“那后来,你是咋知道李光来在为厂子制毒的?”
  “我,我撞见过一次。”工头耷拉着脸答道,“我文化水平一般,也不懂他是在干啥,就知道王厂长发现之后大发雷霆,说要把他开除。可是,可是后来又觉得这人挣钱不少,而且愿意贴补厂子亏空,王厂长就,就松口了。”
  “那当初警方来调查的时候,王新生是啥反应?”关尧问道。
  “王厂长他,他害怕,害怕查到他头上,我记得那会儿他还说,还说……这个李光来就是故意的,是故意要害他。”工头前言不搭后语道。
  “故意?”王臻却一下子听出了问题,“咋成了故意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因为李光来躲过调查之后,就去有色冶炼了,王厂长也把厂子卖了,这事儿我们都以为……以为过去了。”工头小声回答。
  “李且呢?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关尧转而问起了另一人。
  “有一点印象,他老实,不爱讲话,我们没啥人关注过他。”工头坦诚地说。
  “死亡时间呢?”关尧心下疑惑。
  “李且,李且是……头一年十一月份,好像是立冬那天,不小心摔进冶炼炉里了。”工头回答。
  王臻插话道:“那葛小培有没有帮助李光来制毒?”
  工头立即回答:“没有,肯定没有,葛小培是我手底下的兵,他干过啥我清楚,这人除了偷鸡摸狗外,没啥坏心眼,也没文化,干不了那勾当。”
  “葛小培后来与李光来还有没有联系?”王臻紧接着问道。
  “好像是,好像是有的,但人家的事儿,我了解不多。我是去年上隔壁网吧开宿的时候,遇上过一次葛小培,知道他又去赌了,还欠了不少债,想找个来钱快的活儿,把债还上之后……回老家。”工头回答。
  出了审讯室,关尧说道:“这个葛小培当初坦白称,自己在欠了一屁股赌债后,为了还钱,开始以贷养贷,并抵押了身份证,遇到了一个个体户老板雇他跑长途干私活。但是据我了解,葛小培社会关系简单,啥人会直接盯上他呢?很可能就是那个当初与他有联系的李光来。”
  “对,我看过他口供。”王臻一点头,“我记得葛小培还说,他跑长途的时候发现,这人托他运的东西里面有不少瓶瓶罐罐,不好说具体都装了啥,没准儿就是违禁物。这个‘李光来’与‘易军’高度相似,尤其在摆弄化学品这一点上。”
  关尧缓缓吐出一口气:“王队,既然这样,那是不是可以证明,春明他……”
  “春明他在那之后肯定有再收到过信。”王臻忽然气得一跺脚,“我这徒弟真是……想气死我!”
  关尧默然,他问道:“咱们啥时候回松兰?”
  “今晚就回!”王臻大声说,他忿忿不平道,“我非得问问,郁春明他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儿!”
  此时此刻,郁春明正靠在床头看郁欢折磨郁畅,他目前只能侧躺,也只有左手能动,剩下的半边身子时不时疼得没知觉,吃饭也不得不非常丢脸地等待郁欢或是郁畅喂他。
  因此关尧一下子变得难能可贵——郁春明并不觉得他喂自己吃饭有什么丢脸。
  正巧在这思念关尧的时候,郁欢突然大叫:“关警官说他今晚就能回来啦!”
  郁春明眼前一亮:“今晚?”
  “对啊,晚上九点的票,九点五十五就能到。”郁欢冲郁春明挤了挤眼睛,“关警官说他下了车就来看你。”
  郁春明从真正醒来到现在,已经四天没有见到关尧了,他时不时努力回想自己因失血过多失去意识前的一切,隐约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又隐约觉得关尧的态度和从前比似乎有什么不同,但他实在想不起来到底说错了哪句话,更琢磨不出关尧的不同在哪里。
  所以,最好赶紧见到人,让他好好体会一下。
  “大哥,你就给小妹讲一讲,关警官到底是不是你新找的男朋友吧!”郁欢苦苦哀求。
  一向寡言少语的郁畅听到这话,也迅速支起了耳朵,他看向郁春明,满怀期待一个答案。
  可郁春明非常直截了当地回答:“关警官不喜欢男人。”
  “关警官不喜欢男人?”郁欢大惊失色。
  郁春明此时想要坐起来一些,但郁欢偏偏不在这个时候长眼色,她晃着自己大哥那只唯一能动的手,真诚地说:“要不,我替你问问?”
  “你要问啥?”郁春明警惕道。
  “帮你问问关警官是不是已经芳心许你了啊。”郁欢笑着道。
  “好啊,”出人意料,郁春明答应了,他说,“你去问吧。”
 
 
第62章
  郁欢并没有问出口,长大之后的她胆子小了很多,早已不是二十年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了。
  当关尧回来时,她只敢偷偷坐在一旁,然后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转得飞快。
  “今天看起来好多了,我走之前,你一直不醒。”关尧脱掉外套放到床脚,然后和声说道。
  他的语调让郁春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人怎么回事?
  关尧接着道:“郁欢总是跟我讲你精神不好,没想到,回来看你已经好多了,咋样,伤口还疼吗?”
  “不疼。”因撤掉止痛泵,昨夜疼得一夜没睡的郁春明小声哼道。
  关尧抬手就想要揭开他搭在肩上的衣服看看伤口,郁春明却一下子戒备了起来:“你要干嘛?”
  “我看一眼……”
  “不用你看。”郁春明偏过脸,试图用能动的那只手把衣服重新拉好。
  关尧却不由分说地按下了他:“你怕啥?我又不是没见过。”
  不对劲,郁春明心中警铃大作,关尧真的不对劲了。
  而且,他现在的不对劲,和之前的不对劲截然不同。过去,这人是羞赧,是纠结,是犹豫和迷茫,而现在,他居然开始光明正大、从容淡定了!
  他这是不喜欢我了吗?郁春明惊慌失措地想道。
  关尧哪里察觉得到这点心思,他看完伤口,重新为郁春明搭好了衣服:“刚我进来前问过大夫,人家说你今天能吃点普通食物了,你想吃啥?”
  郁春明冷着脸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啥也不想吃。”
  关尧转头招呼郁欢道:“你哥昨天吃了啥?”
  “我妈熬的小米粥,他还嫌没味儿呢。”郁欢撇了撇嘴,“从小到大,就他最挑食。”
  “净胡扯……”
  “他是挑食,你们多担待。”关尧笑了一下,“那今天晚上就让汪老师歇歇吧,我去外面给他买点。”
  郁欢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明明她才是妹妹,怎么到了关尧的嘴里,自己成了外人?
  可关尧的语气实在不容置喙,郁家双胞胎立刻奉命行事,郁畅把包一背,郁欢把门一带,走前还不忘给郁春明伸了伸拳头:“大哥,加油。”
  “加啥油呢?”关尧满面微笑地问道。
  郁春明有气无力地回答:“加油活着。”
  关尧为他掖了掖被角:“那是得好好加油。”
  郁春明一偏头,躲开了关尧试图去碰他额角擦伤的手:“咱们所情况咋样?李小田有给你来信儿吗?”
  “来了,”关尧扯谎时不敢看郁春明的眼睛,他收回手,开始低头整理衣服道,“说人都找着了,现在在医院躺着呢。”
  “真的?在哪儿找着了?”郁春明不信。
  “车翻沟里了,人在沟里找着的,方旺碰到脑袋了,小孟……小孟流了点血,没啥大事。”关尧抬起头,趁着郁春明还没反应过来时,立刻换了个话题,“桦城那边的情况倒是比较复杂,王队这几天可能得两头跑,好在是分管天运冶金厂的派出所所长是王队老同学,省了不少事。”
  郁春明的思路果真被带偏了:“刘赢?”
  “对,他还问起你了,好奇你咋没去。”关尧说道。
  “狐朋狗友。”郁春明不温不火地评价了一句。
  关尧失笑:“王队领你见过他?”
  郁春明懒得赘述,转而问道:“你们都查出啥了?”
  关尧抿了抿嘴,似乎在想要回避这个问题,但很快,他便回答:“天运冶金厂问题不小,我们不光查出了王新生的问题,还牵连带出了一个有关葛小培和李英儿子李且的制毒案。”
  “制毒案?”郁春明吃了一惊。
  在回来的路上,王臻已根据现有资料,将这场发生于十多年前的案子命名为“桦城冶金厂制毒案”,他详细整理出了当年的案发经过,并将该厂的副厂长、知情的工头,以及目前生死不明的“李光来”定性成了犯罪嫌疑人。
  “头一年的立冬,李且因意外死于该冶金厂的冶炼炉,尸骨无存。第二年一月,杨小薇和何望的儿子死于交通事故,年仅两岁半。在此之前,杨小薇曾遇到过一个包工头,这个包工头向她详细打听了王新生的情况,而杨小薇称,她当时并不知道王新生此人。那一年二月,同为扎木儿人的李光来和葛小培入职天运冶金,三个月后,葛小培因偷窃被开除,李光来开始利用厂子里的设备和他购买来的化学品制作违禁物。很快,工头跟副厂长发现了他的举动,但因钱来得快,李光来还愿意分出一部分贴补厂子亏空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没过多久,桦城警方在追捕一起涉毒案时注意到了‘李光来’这个名字。”说到这,关尧一顿,随后接着道,“为了摆脱追捕,王新生受李光来摆布,将他的档案与李且的档案进行了调换,骗过了当时去调查的桦城警方。也是那一年,有色冶炼收购厂子主体,不少有技术的职工被招走,伪装成李且的李光来也在其中。”
  听完这些话,郁春明眉头紧锁,他有些不可思议道:“李且死了?你们确定这人是李英的儿子?”
  “根据天运冶金提供的资料,目前只能初步确定。”关尧摩挲着下巴,沉吟道,“从前我与李英打过不少交道,但他话里话外从没透露过这一点。我也想了,是不是李且死时,李英还在服刑,可回来的路上,我查了李英的资料,十一年前,他已经出狱了。如果自己的亲生儿子真死了,当爹的咋可能不清楚?”
  郁春明也很疑惑,他只好问道:“我师父咋看呢?”
  “王队……”关尧一叹,“王队似是而非地讲了一堆,除了说这个李光来确实很像我们要找的‘易军’之外,其他的,都是在批评桦城警方不长脑子。不过有一点,王队做了个小猜测,他说,当初王新生愿意将这个冶金厂低价卖给杨小薇,其间恐怕不止是顾着好友何望的面子,还有可能是因为他知道这个厂子里的人犯了事儿,所以着急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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