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二被三个双儿鄙视地看着,面上无光,大呼委屈:“是我属下的问题,我又不知情,我还被他们骗了几百两银子呢!”
夏枢撇了一下嘴:“这是汝南候府的官司,与我无关。反正你要买蝈蝈笼,就给个实诚价,我就算是被逼的,也绝不贱卖皇后娘娘的心意。”
蝈蝈笼多,但万年紫檀木制的蝈蝈笼,整个李朝就只有这一个。
冯二一个纨绔子弟,日常最爱独一份的东西,仿佛只有这样,在褚源这些真正的世族子弟面前,才有些面子。
这蝈蝈笼,他是一定要拿下的。
他一咬牙:“两千两!”
夏枢大手一挥:“四千五百两!”
冯二额上青筋直跳,咬牙切齿道:“你还想打劫呢?”
夏枢偷瞄了下景璟的表情,发现他眨巴着大眼同情地看着冯二,赶紧嘿嘿一笑,装傻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看冯二爷艰难地展露了一丝实诚,太激动了。咱们重新来哈,四千两!”
冯二:“……”
两个人你来我往,战斗异常激烈。
最后在双方都说的口干舌燥,几乎讲不下去的情况下,以三千二百五十两结束了交易。
银货两讫之后,冯二恢复了嚣张的态度,指着夏枢威胁道:“这价钱是讲定的,景璟他们三个都看到了,你若是敢告诉褚源是我欺负你,就别怪我以后收拾你。”
说完,也不回椒房殿和冯贵妃打声招呼,将蝈蝈笼包裹严实,带着小厮径自了出了宫。
夏枢则朝天翻了个大白眼,哼着小曲,美滋滋地将三千二百五十两银票塞进了怀里。
回头见三个双儿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夏枢立马苦了一张脸,可怜兮兮道:“你们围在这里是要看我强颜欢笑、故作坚强吗?还是你们……”
他转身指着身边的一对金镶玉蝈蝈笼,一脸害怕道:“想要跟冯二爷一般,觉得我夫君不能继承侯府,无权无势,就强抢我的这一对蝈蝈笼?”
三个双儿:“……”
这人比他们想象的还不要脸!
一对金镶玉的蝈蝈笼到底没能卖出去。
回府的路上王夫人心不在焉的,也没注意夏枢的蝈蝈笼什么时候少了一只,只在两人分开的时候,冷声教育了一句:“蝈蝈这玩意儿少玩为妙,不要玩物丧志。”就带着下人回清韵轩了。
红棉下午逛完了椒房殿的花园,心情不错,不过在知道夏枢卖了皇后赐的蝈蝈笼后,到底有些担忧:“少夫人,这样不好吧,叫皇后娘娘晓得了会不会很生气?”
“没事儿。”夏枢将怀里的银票掏出来,边思考着皮毛铺子开起来要多少银子,边漫不经心地道:“反正是被逼卖的,又不是自愿的,皇后娘娘知晓了,我就跟她好好哭诉一通今儿个的委屈。”
红棉:“……”
她真的没看出来哼小曲哼了一路的少夫人哪里受了委屈。
不过主子没告诉她的事情,她不会多嘴去问,也不纠结,帮着收拾好了房间便去厨房催晚饭了。
而房间里,夏枢的思绪转到了他和褚源的将来。
夏枢想着,若是真如冯二他们所说,褚源娶了他就失去了侯府的继承权,那他就得早点儿做打算。
褚洵已经十五岁,正常十六岁就可以请封世子,皇上就算再拖延些时间,两年后世子之位总是要确定下来。
如果褚洵被立为世子,就算侯府暂不分家,褚源的处境也必定尴尬。
夏枢计划着要赶紧赚些银钱,到时候不管是自立门户,还是褚源不和他过,他都不能叫褚源太过委屈。
只是……
夏枢想到了夏眉。
二婶想把阿姐嫁给褚源做平妻,阿姐也是极为愿意的,但若是把现在的情况告知家里,二婶和阿姐还会属意褚源吗?
而且,关于三妻四妾,关于平妻,褚源是怎么想的?
他会不会如二婶所说,一见到貌美如花、性情温柔的阿姐,就喜欢上阿姐?
夏枢……
夏枢觉得这些从未遇到过的糟心事情,让他脑袋有些大!
第25章
因着皇后突然召见, 夏枢在家里住几天的计划意外被打断。
不过,这也着实让他松了一口气。
因为褚源事先交代了这几天不会回府,夏枢早早的就把晚饭吃了。
吃完饭, 洗完澡, 夏枢抱着一沓子银票刚想爬上床思考一下未来,做一个美梦,外间就传来了红杏的禀报:“少夫人, 少爷回来了。”
夏枢一愣。
赶紧从床上爬下来:“不是说不回了吗?”
红杏今儿个没能跟着进宫,心情有些低落, 咕哝道:“或许是怕夫人欺了少夫人罢。”
夏枢哭笑不得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行了, 莫要背后编排夫人,下次若我独自进宫就带你去。”
红杏猛地抬起头,惊喜道:“真的?”
“真的。”夏枢随便找了件外套披上, 推了推她:“夫君这个时候回来估计没吃饭, 你去小厨房叫他们做些易克化的食物端过来。”
“哎, 好的。”得了夏枢的承诺,红杏欢欢喜喜地走了。
衣服刚披好, 外间就传来了脚步声。
夏枢快走两步,绕过屏风,很快就见到了上午才分别的人
褚源已经换了衣服, 一身圆领绯色官服,不仅不显女气,反而衬得他眉眼越发凌厉, 气势愈加强盛, 只一眼夏枢就脸皮发烫,心脏咚咚直跳。
他抓了抓脸,鲜有的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回来了呀?”
出口的声音软软的, 低低的,不知怎地还带有撒娇的意味,一出口就让他窘的赶紧捂住了嘴,不敢相信这声音是从他嘴里发出的。
他既紧张又窘迫,所以没发现褚源听到他声音的一瞬间,有些愣神。
“你……”褚源眉头微皱,正想问些什么,门外就传来了高景的声音:“少主。”
褚源原本想说的事情一下子被打断了。
他动作一顿,转头问道:“人可带来了?”
“带来了。”高景道:“正在书房候着。”
“你让他在那里等一会儿。”褚源说完,便抬步摸索着往里间走去。
夏枢忙伸手扶住他的胳膊,丫鬟们纷纷避开,让俩主子进屋。
夏枢边给他带路边好奇道:“谁来了啊?”
“你一会儿就知道……你在干什么?”褚源额上青筋直跳,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毫不留情地盖到某个小流氓的脸上,把那张几乎凑到他脖颈处的脸推了开来。
夏枢:“……”
他脸颊瞬间爆红,吓的双手护胸,怂不叽叽地往后一跳。
跳开之后,发现自己姿势貌似不对头,忙又高举双手以证清白,慌乱道:“那个……我不是想占你便宜啊,你别害怕!”
褚源:“……”
他脸颊微红,轻声呵斥道:“怎能如此孟浪!”
夏枢:“……”
夏小枢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但是他觉得自己临死前还可以再抢救一下,于是又赶紧解释:“我好像在你身上闻到了血的味道,就……就吸了两口气,闻了闻,绝对不是故意的,我发誓。”
他举起三根手指,脸红的吓人,羞的眼睛里都起水雾了。
可惜褚源根本瞧不见,他被这小流氓弄的脖颈都红了,不自在地转过身,轻轻哼了一声:“……我去洗个澡,你收拾一下,一会儿和我去见个人。”
说着,就要越过他往隔壁的偏房走去。
夏枢忙拦住他,他虽然有些羞但更多的是担心,刚刚他根本没闻错,靠近褚源的时候,他的鼻尖确实萦绕着一股隐隐的血腥味。
他也顾不上尴尬了,忙拉住褚源上上下下地打量,急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褚源:“……”
“没有。”他敲了一下某人抓着他胳膊的手,轻轻挣了开,径自摸索着朝墙壁走去。
夏枢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觉得自己洗不清了。
他跟在褚源身后,试图挽救:“……虽然我好色,并且欣赏你的美色,但我真的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我是个正经双儿,我发誓。”
褚源反应冷淡:“哦。”
夏枢:“……”
他抓了抓脑袋,豁出去了:“要不这样?”
他歪着头,硬着头皮把脖子朝褚源的鼻子下送了送,大方道:“要不你吸回来?”
褚源:“……”
他面无表情地推开某人的脖子,摸索着去推这间房和隔壁浴室间的小隔门。
夏枢顿时抓狂。
啊啊啊啊他要怎么才能扭转在褚源心中的形象啊!!!
正抓狂呢,就听到隔壁传来脚步声。
是小厮们在准备洗澡水。
夏枢眼睛嗖地一亮,忙上前热情地帮忙推门,讨好地笑道:“要洗澡吗?你眼睛不方便,我可以帮忙的。”
夏枢:“……”
话一出口,他就赶紧捂住了嘴,并且恨不得时光倒流,他从未说过这句话。
但事实证明,时光不会倒流。
就见已经打开了门,要进入隔壁的褚源突然一下子停了下来,接着转过脸,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冷笑:“呵!”
然后迈步、进门、并且“砰”地一声在他面前甩上了门。
动作敏捷流畅,一气呵成!
好像生怕关门晚了,某流氓就会尾随进去,干些说不得的流氓事儿。
夏枢:“……”
“少夫人这是怎么了?”红棉抱着那对金镶玉的蝈蝈笼走进来,见他站在隔间门口,不由得打趣道:“就这一会儿工夫不见,就舍不得少爷了?”
夏枢生无可恋地摇了摇头,没脸说自己干的蠢事,而是问她:“怎么把蝈蝈笼拿过来了,不是要你收进库房吗?”
侯府别看主子不多,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的小库房。
夏枢原本是没的,他家里给他的陪嫁就只有一个铺子,房契他收在自己的小箱子里,其他嫁妆都是侯府的聘礼,带到侯府之后就直接放进了褚源原来的小库房,所以侯府就一直没给他另安排库房。
但今儿个他得了贵人们的赏赐,这玩意儿不能随便放,红棉就帮他临时收拾了一个屋子出来,叫他把东西放进去。
夏枢不识字,红棉还细心地弄了个小册子,帮他把蝈蝈笼记在上面。
“高侍卫说少爷要看娘娘们给少夫人的赏赐,叫我拿到书房。”红棉道:“我来问问少夫人。”
夏枢知道她口中的高侍卫就是高景,点了点头:“行,拿过去吧。”
想了想,他道:“以后少爷要看什么,你直接拿去就成,不用再问我。”
红棉闻言笑了一下:“是,少夫人。”
夏枢听着隔壁的水声,知道褚源就是冲个澡,估计很快就能洗完,想着褚源说的一会儿要带他见个人,赶紧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衣服。
等夏枢急急忙忙的穿好衣服,隔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褚源的声音响起:“穿好衣服了吗?”
夏枢:“……穿好了,你进来吧。”
他想说你又看不见,穿没穿好又有什么区别。
但考虑到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还是老老实实闭紧了嘴,没有调戏褚源。
褚源再进来,身上的官服已经换下了。
穿的是一件宽袍大袖的月白色云纹锦衣,半干的头发被束在脑后,气势不再凌厉,但浑身散发着一股疏离冷淡的气息。
夏枢对着身穿官服、气势强盛的褚源心脏哐哐直跳,紧张又脸红,但对着掩藏了气势的褚源,不管对方多冷淡,他都能欢快的、毫无心理障碍的凑上去。
因为他潜意识的就觉得这个时候的褚源会包容他的任何闹腾。
“见什么人?”他上前把住褚源的胳膊帮他引路,说道:“我刚刚吩咐红杏去小厨房给你准备些易克化的食物,既然有客人,要不再另行备些别的?”
这次褚源倒没有挣开,他道:“不用,他给你把完脉就走。”
“把脉?”夏枢一愣。
到了书房,他才知道褚源是个什么意思。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夫正坐在椅子上,悠悠地摸着胡子。
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他的药箱以及夏枢那对蝈蝈笼。
“少爷,少夫人!”老大夫站起来行礼。
褚源随意抬了下手,让他免礼,然后把夏枢拉到跟前:“你帮他看看吧。”
夏枢愣愣的在椅子上坐下,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这是要干嘛。
不过他阿爹的命就是大夫救回来的,他对大夫很有好感,对老大夫也很尊重,就乖乖地坐着没动,让老大夫把脉。
半晌,待夏枢坐的背都要僵了的时候,老大夫收回了搭在他手上的手指,冲褚源摇了摇头:“没事。”
夏枢:“???”
他抓了抓脑袋,一脸茫然:“我怎么了?”
褚源没有回答他,但是表情却放松了些。
他接着道:“东西呢?”
老大夫摇了摇头:“没问题。”
高景先前一直站在老大夫身后,这个时候却突然站了出来:“少夫人,除了这一对蝈蝈笼,今儿个贵人们还有别的赏赐吗?”
“赏赐?”夏枢扫了一圈三个人,顿时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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