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微蹙。
先前小流氓一直戏称他美人儿,他也没多想,就当小流氓好颜色,但现在再看,小流氓竟是只好颜色?
只要是长得好看的,他都喜欢?
也就是说,小流氓常说的喜欢他,和喜欢别人没什么不同,根本不是那种想和他做夫妻的喜欢?
一时间,褚源内心五味杂陈。
怪不得刚刚要帮小流氓擦药,他会躲那么远!
这边夏枢还在小声喃喃自语:“我一见到他,就想生个像他那样的双儿,软软的长得太可爱啦。”
不过褚源尚在自己的思绪中,也没听到他的低声自语。
等褚源整理好思绪,夏枢也结束了自己想生崽养崽的低声咕哝。
他脸颊通红,偷偷瞧了一眼褚源:“你有什么想法呀?”
褚源没听到他想生崽养崽的话,以为他问的是景璟长得好看可爱,自己有什么想法。
想到他夸景璟长得好,很喜欢景璟的样子,而最重要的是这种对景璟的喜欢和对他的喜欢好像没什么分别,心里更加酸涩了。
不由得嗤笑道:“我能有什么想法,我又不喜好……”
“少爷,少夫人,光禄寺卿景大人在府门口拜见。”银星的话在门口响起。
褚源说了一半的话被打断,顿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无知无觉的又失态了。
他心里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稍微调整了一情绪,冲夏枢道:“你先把鞋袜穿好。”
然后问银星:“他来所谓何事?”
银星顿时有些吭吭哧哧:“他没跟守门的侍卫说,但一副很凶的模样,身后还跟了好多人,他跟那些人说少夫人欺负他家双儿,他要为他家双儿讨公道……”
褚源眉头一皱,但很快又松开了,冷着脸道:“叫他进来吧。”
夏枢低着头穿鞋袜。
但他整个人都懵了!
刚刚褚源说的是“我不喜……”吧?
而且态度也不怎么好。
正常谈起崽崽不应该是会神情温柔吗?
难道他不想要双儿,不喜欢双儿?
褚源日常也没表现出看不起、不喜双儿的言行。
夏枢经历了很多明里暗里的贬踩,和褚源的相处过程中,他能感受出来,褚源不是那种看不起双儿的人。
但那句话……
难道褚源对自己未来子女的设想里从来没有过双儿,所以才那么果断说不要双儿?
但双儿要么生双儿,要么生儿子,褚源也没有看不起双儿……
夏枢突然想到他让褚源做的选择,褚源根本就没说喜欢乖巧安静的还是他这样闹腾的,他两个都没选,难道他不喜欢双儿……
他喜欢的是女孩子?
夏枢眼睛嗖地一下瞪大,整个人一下子僵了。
虽然褚源说若是没有娶他,褚源不会娶任何人,包括女孩子也不会娶,但娶不娶和喜不喜欢是不一样的……
怪不得从成婚到现在,褚源没和他圆房!
他想问褚源有没有可能从喜欢女孩子变成喜欢双儿,但外边有人拜见,马上就要进来,他也不好再开口。
只压着内心莫名的委屈,低着头快速穿上鞋袜。
褚源真的太好了。
他真的好想和褚源生个双儿崽崽,把崽崽养的软软的,做他们的小棉袄,然后崽崽会乖乖的叫他们小爹和父亲。
他吸了吸鼻子,突然感觉有些难受。
褚源自是看不到他表情里的震惊和难过,听到吸鼻子,以为他害怕委屈,便摸索着把他的手握在手心,温声道:“景政那人脾气刚硬,虽说处理不好家事有些窝囊,但总归还算是个讲理的。可能他家双儿为了名声,没如实把事情告诉他,他就急匆匆地跑了来,不过你不用害怕,倘若他敢胡搅蛮缠,定不会叫他好受了。”
他道:“没道理你受了伤,为他家双儿付出许多,还叫你委屈了去。”
但夏枢哪里还听得到这些,他低头看看两人交握的手,再看看褚源温柔的神情,心里直接炸成了烟花。
这是褚源第一次主动握他的手吧?
第一次!
褚源竟然主动亲近他了!
夏枢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心里的难过瞬间连个影儿都没了。
所以褚源有可能会喜欢上他这个双儿的吧?
绝对有可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枢要高兴疯了!
第49章
褚源说景政脾气不太好, 夏枢还以为他是个络腮胡的糙汉子,等银星领着人进入书房,夏枢直接瞪直了眼。
这景大人长得也未免太清俊了些吧?
圆领紫袍, 腰系金鱼袋, 正是三品以上官员的标配。
普通人着紫,总会显得肤色黑沉,但景政穿上, 衬的皮肤越发白皙,气质越发挺拔。
近四十岁的年纪远不像侯爷褚霖那般暮气, 看着也就二十多岁的模样, 若是旁人不提,夏枢肯定会把景政误认为景璟哥哥的。
景政被带进书房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怒火。
夏枢意识到这人休沐这天也没休息, 竟是回家之后连官服都未换, 就直接来找他麻烦了。
他不知道景璟和景政说了什么, 但还是瞬间坐直了身体,严阵以待。
若是景政讲理还好, 若是不讲理……哼,那他也不讲理了。
褚源听到他的动静,拍了拍他的手, “看”向屋中立着的人。
“下官受了伤不便行礼。”褚源靠在床头,双手不甚尊敬地随意拱了拱,冷淡道:“景大人过来, 不知所谓何事?”
谁都没料到, 褚源这句话刚说完,景政就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冲着夏枢的位置磕了个头。
夏枢吓了一跳, 惊叫道:“你怎么跪下了?”
不止夏枢,连褚源知道景政做了什么都惊了一下。
他眉头皱成了疙瘩:“景大人这是作何?还是起来吧。”
景政跪着没有起身,而是咬着牙低声道:“今日多谢少卿夫人搭救我儿,不过下官对少卿夫人有一事相求,请少卿答应。”
夏枢:“……”
这展开,他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想了想,说道:“你若是想叫我保密,大可不必如此,我和景璟同是双儿,知晓双儿的难处,自然不会把事情外传,害了他的名声的。”
他这话一说,景政脸上神色瞬间尴尬了起来。
但他依旧没有起身。
显然他根本不是求这个的。
褚源脸色已经冷了下来:“你要求的事情我不会答应,景大人请回吧。”
夏枢一愣,看向褚源:“你知道他要求什么?”
褚源道:“我不知,但景大人如此大礼,所求必定叫你为难或者极损你利益,我是不会答应的。”
夏枢看向景政,景政的神情果然更尴尬了。
但他在官场上到底混了十几年,不达目的怎肯罢休。
“少卿。”景政收拾了一下表情,低声道:“这件事情,你会答应的。”
他道:“因为,景璟是褚琼的亲生骨肉。”
“什么?”夏枢嗖地一下瞪大眼睛,整个人都懵了。
景璟是褚三爷的亲生双儿?
夏枢下意识看向褚源。
褚源也有些愣住了:“你说他是三叔的?”
景政咬牙道:“是,他是褚琼唯一的骨血,所以这件事你必须答应。”
褚源快速皱了下眉头,但很快就松了开。
褚琼上战场的时候褚源还在襁褓里,褚琼死的时候,褚源才四岁,对这个在战场上一年也回不了一次家的三叔没什么印象,对他的未婚妻周青自然更没什么印象。
但周青去世的时间他却记得清楚。
因为那个时候,不知道怎么的,京城世家圈子里突然就流传出一个说法,说周青嫁给景政是未婚先孕,都在骂她不知羞耻。
然后就有人把褚家也拉出来嘲讽,嘲笑褚琼竟然看上了这么个货色,既然都能未婚先孕,当时为啥不给褚家留个种。
褚源不是个在意流言的,他之所以记得这个,是因为牵涉到了王夫人。
周青死前把王夫人叫了去,说了什么无人知晓,但王夫人回来后大发雷霆,整个人近乎疯癫地跑到他的院子里让他去死。
也是那个时候,褚源知道了自己不是王夫人的亲生儿子。
褚家从未怀疑过景政,也从未想过景璟会是褚琼的骨血。
一是根据时间推算,周青珠胎暗结的时候,褚琼从京城回到了战场上。
二是景政太疼爱他这个双儿了,谁都不能碰一下,不然他绝对不顾颜面地死磕到底。
双儿难做世家妻,地位本就不高,所以家家宁愿要女孩子都不愿要双儿。
景政却不同,他是疼景璟疼到骨子里去了,不是亲生的根本做不到这种程度。
褚源记得上一世这个时候景璟和冯二的丑闻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汝南候府求娶景璟做妾,景政不但没同意,还在朝堂上弹劾汝南候府,求圣上处置冯二。
具体细节褚源不在京城不清楚,等他回京的时候,景政已被汝南候府诬陷,冤死在狱中,景璟被强抢进入汝南候府,不过他也没有活下来,成亲当晚他将冯二刺成重伤,然后再有消息就是尸体被汝南候府悄悄抬出后门,扔在乱葬岗上。
褚源不知道上一辈子都那种形势了,景政为何没有求助淮阳侯府。
当下,他也没有说信与不信,而是道:“你所求何事?”
“不过景大人还是起来说吧。”他态度从容坦荡,淡淡道:“你是长辈,这么一跪,折煞我们这些小辈了。
景政也知道今日过了,不过听到褚源这句话,他也满意了。
于是大方站起来,说道:“我知道少卿夫人救了我儿,我应该感谢,但现在外面有人已散布了些流言,为确保我儿的名誉不受连累,我希望少卿夫人可以配合再演几场戏,让人瞧见你们是真起了冲突,矛盾不可调解……”
“然后坐实此次是我欺了他,你才找上门来?”夏枢笑了一下,接着道:“两家矛盾越不可解,就说明我越不可能捏造谎言帮他作证,既然为他说了话,那必然不是假的。之后不管是此次传出什么流言,只要两家矛盾在,流言都是可以攻破的?”
景政尚未说话,褚源就截了话头,反对道:“我不同意。”
景政眉头一皱:“他是褚琼唯一的骨血……”
“我不同意。”褚源语气淡淡的,但态度非常坚决。
他道:“夏枢是我唯一的妻。”
夏枢和景政同时一怔。
回过神来后,景政既窘迫又愕然,夏枢则突然鼻头一酸。
不是为这“唯一的妻”的名号,而是为褚源对他的维护。
以往都是他去努力护着别人,这是第一次有人明明白白地当着外人的面,把他放到身后护着。
夏枢抿了抿唇,他悄悄伸手,将褚源的衣袖紧紧地攥在手里。
褚源摸索着拍了拍他的手,神情温柔。
景政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难以置信。
京城不是传遍了,说褚源不喜皇上赐婚,看不上这个乡下双儿,天天不是打就是骂,景政还以为褚源会很轻易地答应他的请求,所以对着夏枢的时候,他满心愧疚。
只是现实和传言怎地完全不一样?
“景大人。”褚源道:“我理解你担心景璟的名声。”
“他既然是三叔的孩子,我自然也不会叫他被人辱了去。不过,小枢心善,为了保护景璟,他不仅编了谎言,自个儿也受了伤。他如此为人着想,我是必不会叫他受委屈的。”
此话一出,景政顿时尴尬极了。
他的行为实在太白眼狼了。
褚源道:“他两个不过是小打小闹,又没有真正的仇怨,何必做出结仇的架势。”
景政眼神一暗:“你的意思?”
褚源嘴角勾了勾:“既然闹矛盾的起因是打赌之后,景璟没有愿赌服输,那叫他来给小枢道歉就成了。冤家宜解不宜结,说不定两人不打不相识呢。”
夏枢眼睛一亮:“这样也好,省的以后见面还要演相互讨厌的戏码,烦人的很。而且,他既然是三叔的亲生双儿,以后再参加此类赏花会,我也会罩着他。”
他吐槽道:“有些人心眼子太坏了,实在是防不胜防。”
这其实是个很好的法子了。
景政听他前面的话还神情略沉,但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却神情一动,不过他还是道:“容我想想。”
他并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说完容他想想的话之后就提出了告辞。
褚源全程很淡定,应了一声,便叫银星把他送走了。
“他是不是不想景璟和我关系好呀?”夏枢玩着褚源的衣袖,有些不高兴。
他倒不是多喜欢景璟,但他帮了景璟,就算没收到感激和感谢,他也不在意,但一副要和他撇清关系的样子,叫他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他也是非常不开心的。
褚源听出他语气里的不高兴,摸摸他的脑袋,垂眸道:“他是不希望景璟和淮阳侯府走近罢了。”
夏枢一愣,眉头立马皱了起来:“他不想让景璟被认回淮阳侯府?”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景政说出景璟是褚家三叔的孩子之后,褚源就听着,全程没再提过这个话头,更没提过一句叫景璟回淮阳侯府的话。
所以褚源早知景政不想把景璟归还给淮阳侯府?
“他怎么能这样!”夏枢有些生气。
褚源好笑:“他将景璟如珠如宝地养大,不想归还也是正常的,你怎地还生气了呢?”
“他擅自做主,万一景璟想回侯府怎么办?”夏枢愤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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