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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鬼(玄幻灵异)——一渊

时间:2025-05-12 08:53:17  作者:一渊
  裴玉垂下了眼帘,信口编道:“心疾吐血乃是常事,看着吓人,其实不要紧,我静养几日即可。”
  话音刚落,只听段昀吸了口粗气,直接将他从床上抄起。
  “溯光?”
  “我们去回春堂。”段昀将裴玉横抱在怀,扯了件厚外袍披在他身上,“倘若回春堂的大夫治不了,我就写奏折请御医来看。”
  回春堂是京城名医开的医馆,从段府过去有十几里路,请大夫回来太耽误时间,段昀一刻都不想多等,要带着裴玉去医馆当场诊治。
  眼见漆红大门一开,不知哪来的马车停在门口,李恕立在车边,伸手拉开了木门。
  “我以前去回春堂看过,大夫说只需悉心静养,等一下,溯光你听我说——”
  裴玉话未说完,就被段昀抱进了马车。
  车轮滚滚,风驰电掣,那压根不是凡物的速度,转瞬间便奔至几里之外。
  裴玉顺口气的时间,马车已经跑到城西大街,离回春堂不过一箭之遥。
  他知道这次是真的拦不住段昀了。
  但是……无论如何都得再拖延几日,道符已经起效,哪怕段昀生出疑心,只要能拖延到术法圆满就成了。
  繁华热闹的街坊人来人往,偌大的马车一路疾行,却没引起商贩和路人看上一眼。只有无形的阴风袭过长街,令人禁不住直哆嗦,纷纷裹紧了衣裳。
  马车停了下来,段昀收起沾血的巾帕,推门跨出车外,转身朝裴玉张开双臂:“来。”
  裴玉的脸颊和脖颈擦得很干净,不见半点血迹。他衣袍颜色浅淡,脸色又白,坐在晦暗的车厢里,像没有生机的雪人,仿佛一出去就会被和煦的暖阳融化。
  他坐着久久未动,段昀叹了口气,俯身去抱他:“不能讳疾忌医。你乖乖治病,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嗯?”
  “我可以去看大夫。”
  裴玉攥住段昀的衣襟,目光越过他望向热闹的长街,缓缓道:“但你要跟着我,不准离开我半步,不准碰别人,也不准跟别人说话,包括大夫在内,一个字都不行。”
  连一句解释也没有,这要求堪称骄纵蛮横。
  段昀顺着他,立刻答应:“好!我全都听你的。”
  裴玉闭了闭眼,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轻轻拂开段昀的手。
  “让开吧,我自己能走路。”
 
 
第9章
  “气血亏损,脉象不齐……你近来可有胸闷心悸或是咯血的症状?”
  裴玉平静地回道:“偶尔会心悸绞痛,今日确实吐了一点血。”
  那岂止是一点血。
  即使匆忙换了身衣袍,只要靠近嗅闻,仍能发觉那股血腥气还没散尽。
  段昀站在旁边,表情很沉,一言不发地看着大夫为裴玉诊脉。
  只见大夫的手往上抬,从裴玉左腕间挪到了胸膛,不轻不重地按在心口的位置,稍后他收回手,皱眉摇了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倒是赶紧说啊!
  段昀急得冒火,这时裴玉不动声色地瞟了他一眼,他只好咬着牙继续装哑巴。
  裴玉收回目光,对大夫说:“我身体如何,能不能治,请您直说吧。”
  “你心脉衰弱,又有呕血之症,这是心疾,怕是难以根治。”大夫面露难色,“当下只能开些温养的药,仔细调理身子吊着性命。”
  裴玉点了点头,仿佛早有预料,脸上神情纹丝不变。
  “我给你开副方子,在回春堂抓了药,回家后让人慢火煎熬,一日两顿,过半个月再来找我看看。”
  大夫提笔写字,吩咐药童去抓药。
  末了,他抬头看着裴玉,又叮嘱道:“心疾难医,除了药物滋养,还得心绪平和,忌大喜大怒,切莫忧思过甚。”
  裴玉的面色非常沉静,丝毫没有重疾缠身的忧愁。他慢慢站起身来,伸手取过桌案上的药,放下一锭银子。
  “多谢大夫,我记住了。”
  明明已经病到呕血的境地,可他的言谈举止竟还如此从容。
  大夫盯着他苍白秀美的侧脸,在他转身时,叫住他:“公子!”
  “你家住何处?往后若你身体不适,不便前来,可派人请我出诊。”
  裴玉没有回话,只是笑了笑,便抬脚离开。
  大夫望着年轻人渐远的背影,忽然见他提着的药袋子向右晃了晃。
  堂内无风,他走得那么慢那么稳,沉甸甸的药袋怎么会乱晃?
  大夫眯起眼,定睛细看。
  那年轻人出了门,迎着外面明朗的天光,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药袋垂在他身侧,先前晃荡了两下,此刻却像被无形之物稳稳托着,一动也不动。
  瞧着怪。
  大夫探头看得出神,倏然间一股莫名的寒意袭遍全身,他惊慌地缩回来,发觉自己的手脚在发抖。
  段昀侧着头,神情冷峻地盯着大夫。
  这人之前对他视若无睹,现在却鬼鬼祟祟地偷看他的背影,古怪得很。
  “溯光。”
  裴玉低声唤他。
  段昀回过脸,接过裴玉手中的药袋子。
  “我拎着。”他眼中戾气散去,注视着裴玉,“你身子虚,不宜受累。”
  他们一前一后往马车那边走,裴玉说:“我还没到病入膏肓的地步,你别这么紧张。”
  段昀心底说不出来的滋味,许久才涩声问:“你怎么会得心疾?我记得你以前没有,是不是……这两年才得的病?”
  少年相识,他知道裴玉没有先天心疾,身体原本很健康。
  裴玉疲倦地吐了口气。
  “或许是吧。”
  他敷衍地回了一句,便弯腰进了马车。
  段昀想弄清楚裴玉的心疾由何而起,但裴玉摆明不愿多说,他也不敢逼问。
  马车内外犹如两个世界,街上热闹喧杂的动静被尽数隔绝,车厢里静得出奇。
  裴玉坐在小榻上闭目养神,此前一直绷着心神,现在稍微松懈,浓重的倦意渐渐涌来。他坐了一小会儿,不知不觉地歪倒,靠着段昀睡着了。
  段昀调整姿势,将裴玉牢牢搂进怀里。
  “风不来,雨不来,今夜睡得好……”他抚摸着裴玉的长发,轻声哼起了岭南的童谣,“……太阳照,月亮照,病痛全散了……”
  回程变得很慢,车轮碾过夕阳,一尺一尺地往回走。
  段昀搂着裴玉想了一路。
  其实他心底已经有了猜测,因此越发煎熬。
  暮色四合,马车缓缓驶进段府。
  裴玉似有所觉,半睡半醒间打了个惊颤,问:“……还没到家吗?”
  “到了。”
  段昀抱着他跨出马车。
  裴玉昏昏沉沉地睡到了酉时三刻,被段昀叫醒喝药。
  他倚在段昀胸前,乖顺地喝了药,漱了口,段昀放下碗,又拿着温帕子给他擦脸。
  卧房里燃着蜡烛,床榻帷幔半垂,影影绰绰。
  裴玉垂着眼睫,任由段昀摆弄。烛光滑过他的眉眼,长睫晕出淡影,鼻梁泛着玉质的光泽,素来浅淡的薄唇染上暖红,显出几分鲜活的气色。
  段昀把帕子扔进水盆,坐在床边看他:“好点了吗?”
  “嗯。”裴玉应了声,见段昀起身,轻轻拽住他衣摆,“你去哪?”
  “沐浴更衣。”段昀捏了捏裴玉的手指,“你是干干净净了,我还没收拾呢,就这么爬上床,你不嫌弃?”
  裴玉抬眸望着他:“不嫌弃。”
  段昀挑眉道:“行,这话我可记住了,以后别翻脸不认人。”
  他脱去外袍,吹灭蜡烛,钻进被窝里,长臂一揽,将裴玉困在宽厚的胸膛间。
  裴玉合上双眼,耳边响起低沉悠长的小调。
  “你在哼什么?”他问。
  段昀停了停,说:“岭南的民谣,哄你睡觉,我唱得怎么样?”
  “哄小孩的歌……尚可。”
  段昀闷笑一声,压着腔继续哼唱。
  “风不来,雨不来,今夜睡得好。太阳照,月亮照,病痛全散了……”
  片刻后,怀里的人陷入沉眠,小调越来越轻,直到最后一个字灭在唇间。
  段昀望着暗寂的虚空,过了一会儿,听见裴玉发出模糊的梦呓。
  “我找了你好久……等等我……”
  字字如刀锋,一刀一刀凌迟着他的心。
  这姻缘是他强求来的,裴玉心心念念的是别人。
  所谓忧思过甚,郁结于心,相思成疾……大抵如此。
  段昀眼底渐渐透出猩红,深切的嫉恨如洪水漫溢,在四肢百骸每一寸血肉里激荡。
  有一刹那,他生出了暴戾的恶念,想找到那个人,手起刀落,杀了!
  但他不能这样。
  他不能。
  裴玉得了心疾,或许那人才是治好裴玉的药。
  段昀悄无声息地起了床,披着外衣,站在床边凝视裴玉。
  “裴玉,”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负面情绪,甚至还很温柔,“我把他找来见你,好不好?”
  ——此生我非他不可。
  那固执而绝望的一句话在脑中反复回响。
  段昀黑沉的瞳底蓄满血色,定定地看着裴玉不安的睡颜,良久他屈膝半跪下来,俯身将嘴唇贴在裴玉眉间,留下一个冰凉的亲吻。
  “别难过,我把他找来给你。”
  房门悄然开合。
  檐廊下两道黑影无声伫立,段昀与他们擦肩而过,沉声道:“你们守好夫人,我去趟裴家。”
  裴家灯火通明。
  裴真下朝后,被小皇帝单独宣进宫中觐见,一直待到下午才出宫,回到衙门办理公务,踏进家门时已是月上枝头。
  他父亲裴殊年纪大了不管事,如今他才是当家做主的人,他回来得晚,家里摆饭也就跟着晚。此时众人刚用过晚膳,各自散去。
  裴殊见儿子一直面沉如水,似有满腹心事,便出声喊住他:“见微。”
  裴真脚步停顿:“父亲有何吩咐?”
  裴殊问:“今日回来这么迟,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裴真犹豫了一下,摆手让周围仆人退至门外,随即才说:“退朝之后陛下宣我进宫,派了一件差事。”
  “什么差事让你如此犯难?”裴殊坐回雕花梨木椅中,提壶倒了两盏茶,“见微,坐下说,我给你出出主意。”
  “倒不算难办,只是……”
  “只是什么?”
  裴真半晌没吭声,忽地话锋一转:“父亲前日去钟秀山赏枫,可去过山顶的金灵寺?”
  裴殊道:“去了,听闻金灵寺很灵验,我顺道进去上了炷香。”
  裴真接着问:“父亲见到住持净尘大师了吗?”
  裴殊摇头,慢慢撇着茶沫:“你问这些做什么?莫非金灵寺和陛下派的差事有关?”
  “父亲猜得没错。”
  裴真指尖轻敲着桌面,目光落在火光赫赫的九枝灯上,说:“陛下命我前往金灵寺请净尘大师下山,在段府作法诵经,超度亡魂。”
  裴殊闻言手一抖,热茶溅到手背上,他顾不上擦,急忙追问:“超度亡魂?度谁?陛下怎会突然想到此事?”
  裴真默然片刻,对上父亲惊疑的双眼,沉缓道:“陛下对我说,九月十七的夜里,他见到了段昀。”
  “见微!”当时天鸿帝坐在御座上,稚嫩的面孔充满恐惧,“你不知段昀看着多可怕,浑身黑气,眼珠是血红色!”
  裴真低眉敛目,安抚道:“陛下是真龙天子,妖魔鬼怪不敢冒犯,应当只是做梦。”
  “小福子也说是梦,但,但是——”
  天鸿帝跳下御座,一把抓住裴真的袍袖:“见微,他进宫来请赐婚的圣旨,想和你弟弟裴玉成亲。朕那时神思浑噩,也以为在做梦,便写了手谕,给他和裴玉赐婚,许他两个月的沐休。但是翌日朕在寝宫醒来,发现右手有墨迹!”
  啪!
  裴殊手中茶杯猝然坠地,摔得四分五裂。
  “陛下思来想去,不得安眠,认为段昀身死异乡尸骨无存,定是怨气太重,化作厉鬼回来找人陪葬。”
  裴真转述到这里,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且不管是真鬼还是噩梦,人都死了还来纠缠昭华,莫非想让昭华给他殉葬?!
  裴殊张了张嘴,似乎难以置信:“这、这实在……”
  裴真掐了掐眉心,端起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继而站起身:“魑魅魍魉皆是捕风捉影。陛下勤勉,睡前看书练字,指间染墨实属常事,恰逢噩梦,一时信以为真——”
  “见微,”裴殊仓皇打断他,“我也见到段昀了。”
  裴真心头重重一跳,紧接着听父亲说:“九月十八那日,我见到段昀率上百人来我裴家,手持圣谕要迎娶昭华,我恍惚间随他们去了段府,坐在堂上,看着他和昭华拜堂成亲。最后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却在家中。”
  “我原以为是做了场荒唐梦,没放在心上,只觉得晦气,去金灵寺拜一拜就罢了。”
  裴殊像怕惊扰到什么似的,压低了声音:“可你说陛下也……这恐怕不是普通的梦啊。”
  裴真面如凝霜,紧抿着唇,一时没接话。
  哒哒。
  叩门声骤然响起,惊得两人同时一震!
  “谁!”裴真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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