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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是在今天(近代现代)——绯色分析

时间:2025-05-14 07:44:54  作者:绯色分析
  张裕舒明白他这句话,因为他也曾经被这种熟悉的感觉困扰,被他吸引,最后在不可能中说服自己相信。
  “林现在不太好。”张裕舒手里的咖啡杯都要变形了,他紧锁着眉头,“说实话,我挺害怕的,因为再过三天是林的忌日。”
  “你说是不是他回来的时间快要到期?”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柏春看起来同样苦恼,“就像你几年前过来找我,跟我说要招魂,我说办不到一样。整件事都超出我的认知了。”
  张裕舒刻薄他:“道长,你说这话在自砸招牌。”
  “我们讲究道法自然,要允许一切发生,顺其自然。”柏春看了他一眼,“你肯定不能接受。”
  张裕舒喝了一口咖啡,恶狠狠地说:“当然,我绝对不允许林惊昼消失。”
  柏春突然笑了:“如果是修真小说的话,你的面相是最适合修无情道的。”
  这么薄情的脸,偏偏有颗多情的心。
  “是他把我变成这样的。”张裕舒颇有点蛮不讲理地说,“他必须要负责到底。”
  “他要是敢再死一次,哪怕去地狱里,我也要找到他。”
  柏春有些惋惜地评价道:“情深不寿。”
  张裕舒站起来,毫不客气地扯他的胳膊:“别文绉绉了,赶紧上去,看看林惊昼还有没有救,念咒也好,画符也好,总之我们要做点什么。”
  柏春想到几年前,也是蒋图南给他打电话,那次张裕舒是亲自来到他的小院。
  问他:“小师傅,有没有招魂的办法?”
  “有个我很讨厌的人死了,但我有个问题必须要问他。”
  柏春记得,那时候张裕舒的表情灰败,模样活像来寻仇的。
  柏春跟在张裕舒身后进了电梯,他有些在意地问:“那年你说有问题要问林惊昼,是什么?”
  张裕舒按了要去的楼层按钮,淡淡地说:“那时候我想问他是不是特别恨我?骗我去参加他的葬礼,让我的后半生都和他的死亡绑定。”
  电梯里映出张裕舒瘦长的影子,他慢慢呼出一口气:“是我错了,其实那天他明明在说依旧爱我。”
  
 
第92章
  其实柏春也没有办法,整件事都超自然了,他虽然从小就学玄学,但重生听起来还是太扯淡了。
  但是真的发生了,像是神迹,又像是世界产生了一个小小的错位。
  “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他了。”柏春又说。
  “十多年了,每年他到杭州来演出,有空的时候,就会去我那里坐坐。”
  柏春一直觉得,他和林惊昼的友谊,几乎都靠林惊昼来维系。
  虽然他身在红尘外,偶尔也会想,如果哪天林惊昼不来了,他们就是陌路人。那这样还是挺遗憾的。
  “他说你很喜欢电影。”柏春看了一眼张裕舒,“他曾经说有机会带你过来,让我泡杯好茶招待。”
  张裕舒面无表情,他的侧脸如同山脉。
  后面的故事两个人都知道,还没等柏春见到张裕舒,他们俩就分手了,再后来,林惊昼就死了。
  如果这真是一场电影,拍摄对准的一定是柏春小院的那扇门。
  冬去春来,四季交替,不同时期的林惊昼走进来,脸上大多带着笑,还没走进房间就已经忍不住在讲话。
  “柏春!好久不见了!”
  “柏春,我又要去北京了,你别太想我啊。”
  “我比赛居然碰到宋清了!我小时候买过好多他的磁带。他说很欣赏我,我好后悔,跟他胡言乱语了一堆。”
  “我签新的公司啦!你那是什么表情?正经公司!没有被骗!”
  当然,偶尔也会有很苦恼的表情。
  “巡演亏了好多钱。”
  “写不出来歌……”
  “有人抄袭我的歌,但那人比我红,到最后我挨的骂比他多,凭什么?”
  “柏春,帮我录个笛子吧,你吹得比我好多了。”
  红了之后林惊昼过来就像在做贼,裹得严严实实,像个防晒狂魔,只露两双眼睛。进了房间,就开始一层一层地摘。
  “我也是体验到被人跟车了。”
  “我爸来找我了,我留他帮我做点事。”
  “柏春,为什么红了好像也没有很开心?”
  “跟你说件好事!我谈恋爱了!什么啊?你早看出来我喜欢男的了啊?”
  “有机会我带他过来,他很可爱哦。”
  那时候林惊昼来,总在讲张裕舒,他们还一起看过张裕舒的节目。所以之后张裕舒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柏春第一时间想到就是林惊昼那满脸骄傲的样子。
  柏春最后一次见林惊昼,是在一场阵雨之后。
  杭州的春天已经进入尾声,大雨之后,树干的颜色变得很深,漆黑如墨。
  林惊昼看起来很疲惫,他瘦了很多,看到柏春先说,抱歉,很久没有过来看你。
  他们坐着喝茶,林惊昼突然说,前不久,我见了张裕舒。
  那时候他们已经分手几年,这个名字被时光冲刷得很陌生。
  “没有我,他过得很好。”
  “但还是挺讨厌我的。”林惊昼提起嘴角,笑得很难看。
  柏春觉得有点难过,他记得林惊昼一无所有时,意气风发的样子,也记得困顿时他绝不屈服的坚韧劲,最后他终于风光无限,跻身高处。
  可是他却越来越不快乐。
  “他有跟你提过想要挽回这段关系吗?”张裕舒突然停住脚步。
  柏春还没回答,张裕舒又改了主意,他说:“算了,不重要。”
  那天林惊昼没再说什么,离开的时候他给柏春递了一罐茶叶,他说:“总是蹭你的茶喝,这个给你,我也不懂茶,就挑贵的买了。”
  柏春接了,那天他莫名有些不舍,就跟着林惊昼一起出去,走到山门外。
  林惊昼对他说:“别送了,小师傅。”
  柏春心里发紧,他看着林惊昼往外走,又突然转身,很郑重地掐了一个子午诀,和他对视,做了一个拱手礼。
  风吹过,树叶摇晃着如同千万个铃铛闷响,林惊昼微笑着道别。
  他说,再见,柏春。
  柏春仰起脸,头顶花树残败,只剩下零星几点红。
  春天悄然过去了。
  这一刻,柏春深切地感受到了无常。
  他很小就开始学道法自然,可是面对离别,面对生死,他依旧无法泰然处之。
  柏春终于明白张裕舒为什么这么特别,他既不像自己这样置身事外,也不像林惊昼那样顺流而下,他坚持自己的立场,清醒地面对命运的洪流,接受选择之后的得与失。
  “过去怎么样都不要紧,我要林惊昼的当下和未来。”张裕舒握着病房的门把手,“所以他不能离开我。”
  柏春侧目,这份坚定感染了他,于是他说:“他睡得太沉,得先叫醒他的自我意识。血缘纽带最管用,你知道,这世界上没有比母亲和孩子之间的关系更密切的。”
  “我该去找陈碧莹?”张裕舒表情有明显的犹豫。
  “不。”柏春摇摇头,“是这个身体的母亲。”
  病房里探望的那些人还没有走,大家围在林惊昼的病床旁,七嘴八舌地在讲话。
  费羽在说节目就快播到他这一期,小许得快点好起来,加入他们的直播陪看reaction。
  卢卡约他做歌,余深说他的巡演收官场也要请他做嘉宾,所以赶紧养好身体。谢骏声最实际,带了一本书让他学学食补。
  张裕舒看向王颂,用眼神把他叫了出来。
  “你是不是有许来那个朋友的联系方式?之前跟他住在一起的。”张裕舒问王颂。
  “小杨吗?”
  “对。”张裕舒解锁了手机,“我要请他帮我找个人。”
  王颂还没回答,走廊里又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两个人下意识看过去,刚刚才提到的杨逢安像奇迹一样出现在眼前,他的身旁,跟着一个中年女人,她的眉眼精致温柔。一眼就可以看出,她和许来关系密切。
  哪怕是张裕舒,这一刻也感到激动,他热切地看向谢兰,迎了过去。
  杨逢安和他打招呼:“张总,你也在啊。”
  杨逢安帮着介绍,谢兰脸上满是焦虑,但她还是很客气:“真的很感谢张总这么照顾许来。”
  张裕舒一阵心痛,他尽力摆出很温和的表情,放低了声音说:“阿姨,我带你去看他。”
  这间单人病房本来相当宽敞,但一下子容纳了这么多人就有些局促。
  《顺流而下》的几个人看到是许惊洲的妈妈来了,都很礼貌地打了招呼。费羽贴心地讲:“那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谢兰看着他们,开口问:“你们都是惊洲的朋友吗?”
  大家默契点头,蒋图南甚至比了个心。
  谢兰舒出一口气,笑了。
  大家一窝蜂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谢兰,杨逢安和张裕舒。
  谢兰很欣慰地讲:“这孩子从小就不太会跟别人交往,现在居然有这么多朋友了。”
  “阿姨这几天联系不上许来急坏了,就来问我。”杨逢安跟张裕舒解释,“我问了王颂,王颂告诉我他生病了,阿姨怎么想怎么不放心,就过来了。”
  张裕舒点点头,认真地讲:“谢谢你。”
  “阿姨,医生说他没什么大问题,应该是太疲劳了。”张裕舒说了假话,“我们出去了,您陪陪他吧。”
  谢兰拉着椅子坐在床边,她看着林惊昼,隔了好久,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
  林惊昼的呼吸很轻,脸色苍白,整个人就像陷在床铺中。
  谢兰的目光落在林惊昼的左手手腕上,那里戴着写着姓名的住院手环,手环下面有一道长长的疤。
  那是割腕留下的,现在还没长好,所以之前林惊昼一直戴着手表遮住它。
  谢兰有些难以呼吸,她握住林惊昼的手,头垂下去,肩膀轻微抖动起来。
  过了好久,谢兰才颤抖着声音说:“你改了名字,是因为这个吗?”
  谢兰用额头抵着他的手,很深很深地呼吸。
  “好孩子,妈妈不怪你。”
  “惊洲,惊洲。”谢兰喊着他的新名字,她的眼泪淌下来,沾湿了林惊昼的指缝。
  林惊昼的手指颤动了一下,漆黑如海的意识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光点,它急速攀升,像一颗小型烟花,在脑海中炸开了。
  林惊昼眨了眨眼睛,他的意识回笼,但视角却是浮在上空,他仿佛成为房间里的监控摄像头,正在用第三人视角,看着病房中的一切。
  他看到了谢兰。
  “妈妈”两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但他发不出声音,不管是漂浮在半空的灵魂,还是躺在床上的身体。
  林惊昼觉得很难过,他看到谢兰这么伤心却无法安慰,他不过是偷身份的贼。
  他想说对不起。
  可是谢兰却一边流泪一边说:“对不起,妈妈什么也不知道。”
  她哽咽着:“现在妈妈什么也不求,只求你能好好活下去。”
  林惊昼茫然地眨眼,他的眼眶好热,原来灵魂也会流眼泪。
  他很想给谢兰一个拥抱,告诉她,做她的孩子很幸福。
  可是林惊昼没法动,他似乎与身体断联了,只能这样看着。
  后来谢兰走了,杨逢安来看他,跟他说了些话。
  外面一直有人在交谈,可是林惊昼没法移动,没人的时候,他只能等待。
  最后张裕舒一个人进来了,他坐在床沿上,脸上没表情,手伸出来,狠狠扯了把林惊昼的脸。
  林惊昼虚空的灵魂下意识抬手,他没感到疼痛。
  张裕舒叹了口气,他说:“林惊昼,之前你选了死,我不怪你。”
  “现在有很多人爱你,在意你。”
  林惊昼断了线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他想起来了,刚刚病房里有好多人,每个人都在跟他说,要快点好起来。
  林惊昼眼睛酸疼得不行。
  张裕舒攥住他的手,沉默着。
  林惊昼只能看到他的脊背,在轻微地抖动。
  张裕舒竭力控制着呼吸,讲出来的话像是在威胁,他咬牙切齿地说:“你赶紧醒过来,别让我继续恨你。”
 
 
第93章
  这个医院的中庭有一块绿地,建筑风格偏欧式,今天天气好,草被阳光照得发绿。
  但来医院的人都没那么多闲情逸致,基本只是匆匆路过。
  林沚坐在绿地中央的长椅上晒太阳,他的膝盖上横卧着一只不请自来的猫。
  林沚慢腾腾地摸它,脸上挂着笑。
  猫在他膝盖上扭来扭去,正发着嗲呢,突然一阵脚步声响起,猫警觉地一翻身,跑没影了。
  “你把我的猫吓跑了。”林沚没转脸,他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蒋图南来了。
  蒋图南在他身边坐下,笑了:“谁让我从小就不讨小动物喜欢呢。”
  刚刚的猫没跑远,正躲在他们面前的灌木丛里,露出半张脸。
  “惊洲怎么样了?”林沚问。
  蒋图南“啊”了一声:“你这样我都分不清你在喊谁了。”
  “没准真是重生文呢。”林沚莞尔。
  蒋图南冲远处的小猫勾勾手:“你还真信张裕舒的鬼话?”
  “那你还天天拜佛呢。”林沚回敬他一句。
  “这不一样。”蒋图南叫猫无果,把手撑开按在长椅靠背上。
  “你看我都活下来了。”林沚转向他,“这么严重的事故,我居然没有死,不也是一个奇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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