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间,君无渡回来,推门看到已恢复长发的秦云坐在熟悉位置,多日来空落落的心复被填满。
他手里还拿着两串新买的冰糖葫芦,一切好像都没发生过,数日前他从沈家回来的时候秦云没有跑,而是安静地坐在这里等他。
君无渡说:“这样子才对。”
然后将一串冰糖葫芦递给他,道:“吃。”
程云臻其实一点胃口都没有,连丰盛的晚饭不过吃了几口而已,然而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甚至还得说句:“多谢主人。”
君无渡看着他张开嘴唇,贝齿将最顶端的山楂咬了下来,粘上些许红色糖渍,随即鼓腮咀嚼。
那日他回来特地为秦云带了两串糖葫芦,甚至是转了一会儿才找到。秦云跑了,没关系,他会叫他补上。
然而不过吃了两粒,秦云就越吃越慢,到最后一串糖葫芦都未吃完,就面露难色,小心道:“我吃不下了。”
明明往日秦云最爱吃的就是这冰糖葫芦。
君无渡脸色一沉,强硬握住他手,不让他把糖葫芦放下,道:“必须吃,你若不吃,这次的事情就翻不过篇!”
程云臻不知道他又在发哪门子疯,他只得又咬下一块山楂,明明是酸甜开胃的东西,到他嘴里却和辟谷丹一样味同嚼蜡。到最后他忍着胃部痉挛,机械地重复着咀嚼吞咽的动作。
见他都吃完了,君无渡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两人晚上依旧是各做各的事情,只是隔上一段时间,君无渡便会看向秦云的方向。
程云臻则是一整晚胃里都烧得难受,简直坐立不安。当然,令他坐立不安的主要原因还是君无渡。
他有预感,君无渡今晚上绝对不会放过他了。
果然,等他磨蹭着到床上睡觉的时候,君无渡亦上了床来,并未熄灯,伸手把帐子放下来了。
纱账之下,灯影朦胧。
程云臻颊侧的头发被拨开,能感觉到君无渡的目光正在他脸上逡巡。
他心里告诉自己,不过一副肉、体而已,君无渡拿去就拿去了。
然而一想到要和同性进行如此亲密的接触,不免还是抵抗。
弥暗幽深的光线下,秦云脸庞秀美的轮廓被阴影勾勒得极淡,唯有鼻尖一点釉光发亮,眼睫半垂,投下细密阴影,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君无渡点了下他的眉心道:“放心。我会对你温柔,也不会采补你。待会儿若是觉得疼,你就直说。”
他身形本来就高大,侧卧着如同小山,程云臻被他捉住一只手,看见他慢慢地倾身过来,己身被阴影覆盖,简直已经无法呼吸,心跳快得可怕。
君无渡将他压在枕上亲。
程云臻起初只觉得两片柔软的肉欺了上来,他听见君无渡的心跳声也异常之快,和自己一样,不过他应当是兴奋所致。
很快,他上唇被一个柔韧软滑的东西舔了下。
程云臻无处可躲,被舔得头皮发麻,放在身侧的手忍不住蜷缩着成握拳状。
仿佛他的嘴唇上有甜味,君无渡上瘾一样地开始舔他,甚至将他上唇下唇软肉轮流含进唇瓣里舔、弄,几乎像是咬住了他在进食,发出一点清晰的口水声。
程云臻仿佛灵魂出窍,僵着身体清楚感受君无渡对他做的事情,他有点喘不过气,但还是紧紧地闭着齿关不想让君无渡进来。
很快,他整个嘴唇都被舔咬得轻微刺痛,实在无法忍受这种酷刑,程云臻牙齿都咬痛了,被迫放松下来,张唇想要汲取一点新鲜空气。
君无渡五感本就异于常人,自然能察觉到秦云的变化,一下就将舌头蛮横地挤进了秦云放松的齿关。他不懂如何亲吻,只是本能地想这么做。
碰到秦云柔软舌尖的刹那,君无渡眼前好像升起簇簇闪电火花,一股酥酥麻麻的暖流从头到脚,涌遍了全身。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觉得攻君很能忍了,其实本来想他直接在客栈开do的,但是没忍心,还是回家来do了。
感谢大家的霸王票和营养液!!!!
第31章 公平
那根舌头侵犯进来的时候,程云臻被陌生肉麻的触感吓了一跳,即刻就要合齿咬上,然而君无渡的反应比他更快,伸手捏住他的腮不允许他闭嘴。
程云臻的脸被捏得很痛,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点呜呜的声音,更令他在意的是挤进口腔内部又湿又热的另外一个人的舌头。
君无渡简直兴奋得要命,疯狂地想把他的舌勾出来吃,程云臻一开始在往后退着躲,后来舌根肌肉都绷累了,只能松下来任他为所欲为,奇怪陌生的感觉带着微弱电流,一遍一遍冲刷全身。
而君无渡觉察到他软下来也松开了手,改为抓着他的手继续亲他。
空气中只剩下唇舌交缠的暧昧声响。
两只手都被抓住控制,程云臻只能在他乱舔乱嘬的缝隙里艰难呼吸,以免自己被活生生亲死。
喉咙吞咽第一下的时候,程云臻意识到他和君无渡交换了体液。
……妈的。
第一次舌吻,不是和女孩子,不是在电影院,也不在海洋馆,而是在一张光影昏暗的古风大床上被一个杀人狂魔啃。
他为什么不是在做梦啊?
因为思绪的稍微混乱,程云臻的呼吸跟不上了,他有种马上要窒息的感觉,立刻“呜呜”地叫出声来,身体也挣扎着想摆脱君无渡的桎梏。
好在君无渡并不是真的想亲死他,马上放开了他,重重倒在旁边,只是还攥着他一只手。
那种被深入亲吻的感觉还残留着,程云臻浑身瘫软地大口喘息,连骂人的心思都没了,只想尽快把气喘匀。
反观君无渡的呼吸一点都没乱,还在回味地看着身侧的人。
他看到秦云眼神有点空茫地望着账顶,脸颊微红,水光潋滟的嘴唇充着血,还在张合着喘息,脖颈和胸膛不停起伏。
他的皮肤白而透,能叫人清楚瞧见底下的青筋。君无渡凑上去,在他颈窝里有个很明显的嗅闻动作。
程云臻听见君无渡问:“刚才……你感觉如何?”
程云臻还没回答,感觉到脖颈被亲舔了几下,君无渡把他流出来的薄汗卷入唇中品尝,还将他一小块皮肤叼进去吸吮。
他身子禁不住一抖,含糊道:“有点喘不过来气。”
好在君无渡并没有打算就这个问题纠缠他,又凑上来亲了他一口,这次亲得颇温柔。
身上一凉,程云臻的外袍被解开了,身体袒露无遗。
君无渡跨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对面,让他更能看清楚秦云的神情。秦云像是已经接受现实,垂着眼睛,平静地躺着任他施为。
但,越是平静的水,底下越是深不可测。
君无渡凝视着他,内心突然出现一丝犹疑。他往常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在面对秦云时却总会不由自主,一而再、再而三地犹豫退让。
再等等吧。他突然想。
他总觉自己已经等了秦云一年,秦云却欺骗了他,理应受点教训,况且这是两个人本就定好的事情。
然而此时见他躺在身下,却突然觉得人都已经回来,再等一等也无妨。他又不是只活百年的凡人,有很多的时间能够用来等秦云。
他大度一些,不计前嫌就是了。
君无渡刚要开口说话,看见秦云突然坐起身来,他墨发披在赤裸身上,眼睛是一脉相承的黑,白与黑的极致对比,形似什么吸人精气的美艳妖怪。
君无渡一瞬间被打断思绪,甚至觉得面前的画面有些离奇——秦云坐起来后朝他膝行两步,开始主动解他的衣襟。
像是幻想中的画面变成现实。他总是说想让秦云心甘情愿,大抵就是这个样子。
君无渡按住了他的手,声音低哑地道:“今日……算了吧。”
风景尽收眼底,秦云修长的脖子上还带着他刚刚吸吮出来的一点红斑,一贴近,香气袭来,让君无渡怀疑自己是否也无法抵抗那催情的效果。
深深地陶醉了。
秦云挣开了他,冰凉的手从他衣襟里钻了进去,抚在他腰侧结实的肌肉上,整个人温驯伏在他的胸口,额头靠了上来。
被他抚摸的那刻,君无渡浑身紧绷,随即感觉对方散乱的发丝也垂了上来,撩过他的胸口,整个人被秦云的气味包裹,血脉几乎要逆流而行。
他僵着身子,一动也动不了了。
“我愿意的。”他听见秦云这样说。
脑中有一把火,将所有的想法都烧得一干二净。
还等吗?等不了了。
君无渡此刻想做的就是去追逐秦云的嘴唇,这次秦云主动张唇迎合于他,甚至还将双臂挂在他脖上,两人对坐着深深亲吻。
君无渡短暂松开了他,双手捧在他脸颊两侧,与他额头贴着额头,脸上似有醉态,声音压抑到近乎呢喃:“试一试,你若受不了便说,好吗。”
秦云在他温柔的语调中扑簌着长睫,轻轻点了下头。
……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准确来说是君无渡单方面地摸摸亲亲了一会儿,程云臻感觉身上的气力恢复了几分。
他坐起身来。
怀里一空,君无渡皱眉,同样半坐起身道:“你去哪儿?要找什么东西,我帮你拿。”
程云臻双腿发软,摇摇晃晃地从床上站了起来,默立片刻后,在床内侧朝他跪了下来。
看见他的举动,君无渡脸色剧变。
秦云脸色惨淡苍白地望着他道:“我想求您一件事。林怀嫣曾于我有救命之恩,如今既知他受苦,我不能坐视不管。求您,将他从衍天宗救出来吧。”
说完,便朝君无渡深深地叩了个头。
他身上穿的外袍极为松垮,露出后颈和两片振翅欲飞的蝴蝶骨,上面还留着星星点点绯红的咬痕。
周围的空气一瞬间陷入死寂,仿佛连烛火都因害怕停止跳动了,方才的浓情蜜意全部不付存在。
听完他一字一句的话后,君无渡的表情变得异常难看,甚至已然扭曲,他双拳攥紧,胸中的怒气翻腾滚动,片刻后听见自己用一种嘲讽的语气道:“你素日不是很聪明吗,怎么今天笨成这样?”
程云臻仍维持着那个刺眼的,深深伏倒的姿势。他大脑放空,什么都没有想,只是等待着君无渡的回答。
下一刻,他被君无渡抓着胳膊拽倒在床上。力度之大,让他感觉胳膊要被拽断了,然而他没有痛呼出声,只是死死地咬着唇内软肉,眼前被头发遮挡了视线。
他听见君无渡声音冰冷地道:“我教你。你应当先和我谈条件,事成了再给睡。秦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觉得你在床上死鱼一样的表现,能让我为你做任何事情?还是说,你觉得自己的身子美妙到让人上了一次就终生难忘?你以前拿乔的劲头呢?”
他说一句,程云臻的脸色就白一分,到最后几乎是毫无血色。
程云臻觉得自己快晕过去了,眼前一阵阵地发黑,但他还能撑住。
他也必须要撑住。
他直视着君无渡漆黑如深潭的眼睛,再次恳求道:“求你了。”
他没有什么筹码能和君无渡交换,所以只能以最卑微的姿态重复着这句话。
“好啊,”君无渡甚至轻轻笑了一下,像是已经被气疯了,“正好我方才还没尽兴。既然你有求于我,那我就不客气了。当然,你若是求饶坏了我的兴致,又或者还像刚才一动不动,我是不会帮你的。”
他越说,语气就越发轻蔑。
“怎么样?”他用力攥着秦云的手腕,看着他表情中流露出痛苦,“你觉得这样可公平?”
公平。
程云臻咀嚼片刻,轻声道:“公平的。”
怒火翻涌,胸腔被撑得有些发胀。
听见秦云的回答之后,君无渡脑子里嗡嗡作响,片刻后才找回神智。
他瞳孔冰冷到一种无机质的感觉,死死盯着秦云道:“很好。”
于是完全和初衷背离,变成暴行。
他忘记不久之前,他还想着不计前嫌,甚至都弄不明白,自己的怒火到底从何而来。在秦云身上,他弄不明白的事情比人生前三百年加起来都要多。
他无法停下伤害他的冲动,就像杀心起来的时候,同样无法自抑。
纱帐之内,声响再度大了起来,不同的是,之前伴随的是温柔喁喁低语,现在则是极尽羞辱的斥责。
——皱什么眉?表情给我做好看点!
——让你动,听不见吗?
——合欢宗的人没教过你在床上怎么叫?
——你这样的,哪个恩客会愿意付钱?
他将这些话一股脑地往秦云身上扔,两人明明在做天底下最快活的事情,却没有一个人能在其中享乐。
秦云的脸已经煞白煞白,蒙着一层因痛楚而泛出来的汗光,颊侧全是扭动时沾上来的乱发,神情中带着倔强,在强忍着迎合。
他是个硬骨头,真的从头至尾也未求饶过一句。
然他越是如此,君无渡就越是不会停手。
直到将他摆成跪姿弄了一会儿,再翻过来时,秦云合着双眼,唇无血色,呼吸微弱,竟像是已经晕厥过去。
直到意识彻底模糊的前一秒,程云臻还极不甘心。
他想让自己别这么没用,然而体能的确已经到达了极限。
几乎就在林怀嫣离开的时候,程云臻便想向君无渡央求此事。
但,光看跟着林怀嫣前来的那两个修士便可知,从衍天宗的长老那里要人,应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君家和衍天宗本就属于敌对阵营。
这会是一个大人情。
短短时间内,程云臻数次想开口,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在君无渡眼中,自己本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如果以肉、体作为交换,反而会引他嗤笑。
所以他只能撕破和谐的表象来激怒他,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是,晕过去后,他竟感到解脱。
意识像在云朵里漂浮,又坠落。他再醒来的时候,竟然是被一阵闹钟吵醒。
身上盖着的被子是天丝夏凉被,程云臻伸手抓了抓,触感熟悉又陌生。不远处,明亮干净的玻璃窗外满是阳光,对面是钢筋水泥铸成的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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