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匿功夫好,身手出众,多少能护一护鱼儿。
程若鱼点点头,表示服从安排听指挥。也没有追问谁是阿有。仇烟织将衣服拿来,特意先将腰背处缠着的布条重新换了。再帮着她穿戴整齐。
不忘叮嘱她,程若鱼道:“你也要注意安全。”毕竟现在此事还处于扑朔迷离的阶段。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仇子梁的手笔。
仇烟织点头,二人一同出门,仇烟织叫来阿有,让她去牵辆马车来。晨光熹微,寒风刺骨。二人立在门口,程若鱼将仇烟织的手握在手里搓了又搓。
“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可擅自行动!”看着马车出来,仇烟织忍不住再度认真叮嘱。程若鱼看着她,更加认真的点头道:“放心吧烟织。”
松开她的手,轻轻跳上马车,程若鱼冲她挥了挥手。阿有将帘子放下,调转车头,驾车往皇宫而去。
仇烟织轻叹口气,立刻召来另一辆马车,匆匆去往仇府。仇府此时倒是灯火通明,仇烟织一下车便有人来迎。跟着他走进去,发现仇子梁穿戴整齐,正闭目躺在短榻上。
走过去行礼,敛眉收目的唤一声爹爹。仇子梁轻嗯一声,睁开眼看她。仇烟织熟门熟路的在榻前案边跪坐下来,替他斟了杯茶。
“宫中传来的消息爹爹可曾听闻?”仇烟织问道。但当然知晓他肯定知道了,不然也不可能半夜不睡觉在这里躺着。
“听说了,听说是程兮?”仇子梁揉了揉太阳穴,问道。他已派过人去宫内查看情况,齐焱伤势还算平稳。这个节骨眼,他还真不方便死。
仇烟织点头道:“女儿已派人去搜寻,应该很快便会有结果。”她总有一种直觉,那就是程兮应该不会跑多远。
“不用搜的那么认真。”仇子梁端起仇烟织泡的茶,揭盖轻饮一口。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不错,还是你泡的茶合我心意。”
仇烟织笑了笑,应道:“爹爹若想喝,随时唤女儿来泡便是。”又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何不用认真搜?有些事不是需得当面问问她?”
仇子梁继续喝茶,半晌盖上盖子,又重新躺回了榻上。“她会自己出现的。”
仇烟织脑筋转的飞快,仇子梁这一句话便将她点醒,思及其中种种,前因后果恍然在她脑中连成一片。
讶然道:“爹爹是说,程兮会来投靠您?”仇子梁笑笑,似是很满意仇烟织能这么快明白。
程兮冒险刺杀齐焱,君臣反目,那边自无她半点容身之处。这么大的诚意,不拿来作为倒戈的信证岂不太可惜了?
仇烟织又道:“她已效忠齐家多年,怎会如此轻易改换门庭,这其中怕不会有些说法。”
自不用她讲,仇子梁亦知道其中种种不会那么简单。不过他并不担心,不经意道:“那就要等她自己来告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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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芜湖~
第83章入宫
程若鱼坐在马车上,心脏仍噗噗狂跳,觉得自己晕的厉害。明明走之前姑姑还好好的一切正常,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她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
摩挲着青光剑,坐立难安了一路,马车在宫门前稳稳停下。在外驾车的阿有掀开帘子探进身来,低声道:“小姐,我们到了。”
程若鱼如梦方醒,立即站起身下车。此时已到了开宫门的时候,往日里宫门前应该已经占满了熙熙攘攘的文武百官,等着一同上朝觐见。
只是今日虽也有人,但只是零散几小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甚至还有往回走的。
行至大门前一看,才知门口已贴上了暂停早朝的告示,恢复时间待定。留下的人看见程若鱼来了,纷纷侧目。程若鱼丝毫不怀疑的相信自己一定已经成为了他们议论的对象。
不过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程若鱼一路埋头快走,不敢动用轻功,几乎用最快的速度到了含元殿。那里此刻也是灯火通明。
程怀智罕见的没有守在齐焱身边,而是在门口急的团团转。甚至以程若鱼的好眼力,隔老远就看见了他满头满脸的汗。
“鱼儿!”程怀智一眼瞥见程若鱼过来,惊叫一声上前拉住她的胳膊。“你怎么来了!”
程若鱼不奇怪他的问题,应道:“听闻陛下遇刺,我便第一时间赶来了,伯伯,真的是姑姑干的吗?”
其实不用问,程怀智刚刚的反应已经坐实了就是程兮干的。不然他何必如此紧张?刺杀皇上是大罪,会被诛九族的。但凡和程兮扯上关系的人此刻都应该已经惶惶自危了才是。
程怀智大叹口气,急怒道:“那个逆女!我都不知道她是如何想得了!”说罢,撩起袖子不住擦汗。
程若鱼惦记着里面的情况,安慰他道:“放心吧伯伯,陛下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他不会不分青红皂白随便牵累人的。”
说罢,便轻轻扯开袖子,推开殿门钻了进去。往里进前看见卧榻,才发觉这里面的人也不少。
刘弥纱跪坐在榻边,握着齐焱的手。宁和郡主则站在一侧,除此之外便是宫里的几位太医。
程若鱼轻手轻脚的上前,仍然惊动了宁和郡主。她看过来,瞧见程若鱼时便愣了一下。本就皱着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但依然冲她点了点头。
“宁和郡主。”程若鱼恭敬回礼,问道:“陛下情况怎么样?”
宁和郡主看了一眼床上仍然在昏迷之中的齐焱,轻轻叹了口气,道:“一剑刺中胸口,不过幸而未伤及心脉,太医抢救的也还算及时。虽还未醒,但应当不会有生命危险。”
听到她这样说,程若鱼总算小小松了口气。起码情况还不至于太糟糕。
“你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宁和郡主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脸色也未好到哪里去。想起那日在殿上见到她时她明显不太好的情况。
程若鱼愣了一愣,没想到宁和郡主会忽然关心她。心中顿生感动,应道:“多谢郡主关心,鱼儿没什么大碍。”
二人的低声交谈也惊动了正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刘弥纱,闻言站起来。程若鱼见她虽瞧上去还算镇定,但面上犹有泪痕。
一个注定不太平的夜晚,她肯定也受惊不小。不过将心比心,若躺在这的是仇烟织,她也不会比刘弥纱好到哪去。怕是早已急得五内俱焚了。
“郡主,您没事吧?”程若鱼关切道。上下打量她一眼,她应该是没有受伤的。想来,这深更半夜的,刘弥纱……应当在自己的房间吧?
刘弥纱一手紧紧握住另一只胳膊,看着程若鱼丝毫不作假的关心眼神,唇角轻抿,摇了摇头。
“我没事,太医刚刚又给陛下看过了,今日应该就能醒了。”刘弥纱知道她也在担心齐焱,向二人道。
又想起程若鱼那日回来状态不佳,便拉住她的手将她看了一圈,道:“鱼儿的身子怎么样?我本预备今日去看你的。”
没想到入宫来看陛下,却先收获了许多关切。程若鱼既惊且喜,冲刘弥纱笑了笑,柔声道:“临安水土养人,我已经大好了。”
听了她这话,刘弥纱却是扑哧笑出声来。殿内本来有些凝固的空气随之流通起来。瞧着她,忍不住揶揄道:“我看是将棋营的水土养人才是。”
特意将将棋营这三个字咬的重了些,程若鱼又怎么会听不明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见她心情好像平复许多,又得知陛下情况安稳,心中大石暂时落了下来。
刘弥纱的声音不大,但是宁和郡主与二人站的近,自然是连语气都分毫不落的学了个十成十的。
眉心跳了跳,宁和郡主的目光不动声色的落在刘弥纱身上。在她和程若鱼之间流转片刻,很快又回归正常。
“郡主,当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您也在含元殿吗?”程若鱼想起来,必须要问问当时的情况。
“我…我在。”刘弥纱看了一眼宁和郡主,似有些不好意思的咽了咽口水。“不过那时我已经睡着了。”
其实程若鱼也只是一问,没想到她真的在含元殿,还留宿了,顿时眨巴了下眼睛。
“那到底是什么时辰发生的?陛下没一同歇下吗?”而且,姑姑又怎会半夜三更来含元殿求见呢。
照理来说,陛下应当会和刘弥纱一同入睡才是。不会独留她一人躺在那才是。
刘弥纱思考了一会儿,方才她脑子一直有些迷糊。现在想来,她确实也不太能理解为何程兮会半夜出现在含元殿。
分明……分明他们亥时就歇下了。
“陛下确实是同我一同歇下的,只是后来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着睡着,忽然觉得眼前有些亮,一睁眼便听见外间书籍杂物落地之声。等我掀开被子下床,便见一黑衣人夺门而出,书案前流了一地血。”刘弥纱回想起当时混乱的情况,仍然心有余悸。
齐焱面色惨白的坐在地上,鲜血从捂住伤口的指缝处争先恐后的往外涌。感觉像流不尽似的,怎么都堵不住。
“至于时辰,我记得太医刚来便敲了丑时的梆子。”她唤来程怀智,把宫里所有太医都召了来。
程若鱼细细将她说的话都记在心里,点点头,又问道:“那陛下昏迷之前可有说过什么?”
刘弥纱摇头道:“没说别的,陛下那时呼吸急促,只来得及说了句去追程兮,便吐着血晕了过去。”
听闻派人去追程兮,程若鱼的面色便白了几分。追定是要追的,只怕宫里的人会拎不动轻重,伤她性命。
不管怎样,总要给她一次说话的机会。
刘弥纱似乎瞧出了程若鱼的不对劲,宽慰道:“放心吧,我派了韩定带人去追,不论能否追到,他都不会下杀手的。”
虽然内心是愤怒且恨的,但她也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况且齐焱也并没有让她死。
“弥纱,谢谢你。”程若鱼心中酸酸的,变了称呼,定定瞧着她,认真的向她道谢。
她和程兮的关系,宫里几乎人尽皆知。但此番姑姑做出如此悖逆之举,刘弥纱也没有丝毫迁怒于她。依然对她十成十的信任。
不管在哪里,信任都是最珍贵,最难得的。
“行了,既然没什么事那你们两个小的就在这守着吧,我先回去了。”宁和郡主忽然出声打断她们,面有倦色的叹了口气。
确实,宁和郡主比她们年长许多,自比不上年轻人的精神头,休息不好可是不行的。
于是二人立即点头,将宁和郡主送至门口。没想到程若鱼一推开门,便与正拎着官服下摆匆匆上楼的仇烟织撞了个正着。
仇烟织正埋头急走,再次抬头便陡然瞧见面前三道人影。还未来得及刹车就直直撞入了程若鱼怀中。
许是走的有些急,仇烟织额头微微见汗,眼下被撞的一晕。看见程若鱼身后的刘弥纱和宁和郡主,跟着就有些发懵。
还是程若鱼先反应过来,扶着她站好,奇道:“烟织,你怎来得这般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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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吗~
第84章熹微
撞进程若鱼怀里,被她揽着的那一刹那。仇烟织才明白刚刚自己真是走昏了头了。匆匆从她怀里离开,便开始打量她的脸色,确定应该未碰到她的伤口。
“这是要去何处?”仇烟织问道。这三人明显是要从里面出来。
“这里人手够用,我和弥纱准备送一送宁和郡主,让她先回去歇歇。”程若鱼如实道。
仇烟织看向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便在看她的宁和郡主,眼神微微亮了几分,苦笑道:“那恐怕得烦累郡主再留些时了。”
一语毕,将大家往里带了带,示意众人进去再说。三人均愣了一愣,但都不自觉的调转了方向,重新回了含元殿。
大门关上,里面又与世隔绝起来。复杂苦涩的药味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弥漫在偌大的殿中。这似乎是个不太完美的世外桃源。
“程兮找到了。”仇烟织道。四人此时站在外室,屏风之隔,与内室尚有一段距离。
“这么快!”程若鱼下意识惊呼。这才过去多久,按她的猜想,若姑姑真心想藏,恐怕不找个三五天是不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的。这才三个时辰不到竟已找到了。
旋即又压低声音,忐忑道:“那姑姑还好吗?”
仇烟织点点头,用眼神安抚她,道:“她状态不错,不过她其实不能算是被找到的,而是自己出现在了楚国公府。”
自己出现?
三人俱都一愣,心中各有猜想。程若鱼思绪有些恍惚,在刺杀齐焱后又自己出现在楚国公府,那是不是明晃晃的投诚?
“陛下伤势如何?”仇烟织不动声色的握住旁边程若鱼的手,问道。齐焱可一定要撑住,若他无甚大碍,那这次或许是个良机……
刘弥纱轻叹口气,道:“太医说未伤及心肺,只是失血过多,还没醒。”
仇烟织点点头,走到内殿去看那几位留下的太医。程若鱼被她轻轻一牵,也跟了过去。
几位太医已诊治完毕,三两聚在一起,正交头接耳商量着什么。仇烟织目光在几人面上扫了一圈,便沉声问道:“诸位太医,陛下伤势如何?”
程若鱼听见,一同抬起头。虽然刚刚仇烟织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但她并不觉得这有何不妥。毕竟太医更为精通医术。
两边的太医同时开口,欲回仇烟织的话。两张嘴同时张开,说出的话却截然不同。
“回掌棋人,陛下伤势还算安稳……”
“陛下伤重!”
程若鱼一听,讶然的张了张口。这说法怎的还不一样了?
两位太医都未说完,被对方抢了白,只能不满的互瞪一眼。看得出来好像关系不太融洽。
仇烟织内心如明镜一般,看着说齐焱伤势安稳的太医,轻笑道:“我对医术一知半解,只是陛下失血过多,昏迷不醒,这情况能称得上平稳么?”
那太医微怔,小胡子无意识的颤抖两下,翘了翘。回头看向方才与他站在一处的两位,三人目光交汇。片刻后,又回头来看仇烟织。
“那依掌棋人看?”太医内心思忖着,好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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