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的然后……他们就打了起来!
虽然体感上挺讨厌邵卓然的,但滕锦城还不至于故意给对方找不痛快的,会打起来也完全是对方先动的手。
平时的时候姓邵的上课不认真听课就算了,他都牺牲自己的下课时间给对方补习了,没想到对方还是不领情,下课铃声一响人立马就会消失不见,拦都拦不住。
有时候滕锦城真想不管了,毕竟对方既不礼貌,长得也让他讨厌。
可他身为班长绝不能开这个不好的头,而且别的同学“以强带弱”的相助任务进行的都很好,他身为班长又怎么能放弃呢!
周末的时候,滕锦城便追去了对方的家里,亲自上门“服务”。
邵卓然的家就在学校附近,滕锦城一进门看到他家里“酷炫”的装修风格和摆设,就能猜出来邵卓然是和他之前一样没有住在家里,应该是为了上学方便在学校附近弄了套临时住所。
然后,他滕锦城在邵卓然的书桌上看到了一张合照。
从照片可以看出,那是邵卓然十来岁时和一个男人的合照。
合照嘛,谁家都有个几张,没什么稀奇的。
但让滕锦城稀奇的是,合照上的男人和他妈“花小美”长得好像啊!
同样的瘦高个子,窄骨架,尖下巴搭配狭长眼睛的狐系长相……
就这高度相似的长相,说两人祖上没点血缘关系都难以服众。
虽然滕先生告诉过滕锦城,说他妈妈是泰国华裔,但滕锦城是不太相信的。
且不说他妈妈一点泰语都不懂,就是从她那嘴里偶尔蹦出来的,含有浓重地方特色的土话,滕锦城也无法相信他妈妈有在泰国生活多年的“经验”。
所以滕锦城的情感更倾向于他妈妈“花小美”,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
他也曾假装不经意间问过自己的妈妈,她以前是一个怎样的人,可惜这个时候的妈妈总会一脸苦笑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还有长辈们为什么都瞒着他、欺骗他,不告诉他妈妈的“真实身份”,滕锦城就认为这可能需要他自己去寻找真相。
这就像是一个解密游戏,只有聪明的人才能破解谜题,找到答案。
于是,当他在邵卓然的家里,看到了合照上和他妈妈长相如此相似的男人时,便不由的猜想,照片上的男人和他妈妈会不会有某些血缘上的关系。
“这是……你爸爸?”
滕锦城拿着相框,看着玻璃后安置的照片,故作好奇的问道。
此时刘召正在埋头打游戏的,听见问话原本是不想搭理的,奈何“身法”不给力,一个不慎被控住后,就被群殴黑屏了。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刘召从手机屏幕前抬头,看了一眼突然“强闯”进他家的人,突然就厌烦的不行,他语气不是很好的问。
“怎么,难道我们长的不像吗?”
滕锦城:……
说实话,不太像!
不过滕锦城也不是那么没有眼力见的人,眼见着他这位“刺头”同学脸色越来越难看,便紧急闭了嘴。
不过,确定了邵卓然和照片上男人的关系后,滕锦城心情还是立马好了不少。
果然是他的错觉,此邵非彼邵!
长得像也不过是巧合而已。
第一天的“服务到家”由于某人的极度不配合,显然是没法进行下去了。
不过没关系,任务而已,什么时候完成都可以,只不过相比于完成任务,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弄明白。
滕锦城随后盯着照片干坐了许久,见邵卓然一直在不停的打游戏,没有丝毫搭理他的打算,滕锦城便趁着邵卓然专注打游戏的时候,悄然问他。
“那你爸爸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吗?”
“有啊,三个姐姐。”
玩游戏上头的刘召,早就忘记了房间中还存在着另外一个大活人,听见问题后,想也没想的便回答了。
于是得到答案的滕锦城就更开心了。
三个姐姐,说不定其中有一个就是他妈妈呢!
就是一想到和眼前这个不学无术“刺头”,以后可能会成为“表亲”关系,他就又嫌弃的不行。
不过滕锦城还是很积极的开口,想要向邵卓然要张照片看看,以防弄出大乌龙。
毕竟世界这么大,有的人长相相似,好像也挺正常的。
“你有照片吗?快拿来给我看看!”
“……”
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手,还不停地催促着他找照片,游戏入迷的刘召,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家里还站着一个“讨厌鬼”。
问他要照片?
笑死,这谁呀!
自以为是的找上门来,大言不惭的说要帮他找补习功课就算了,现在还堂而皇之的探听起了他的家庭状况。
咋地,是想当福尔摩斯,还是想要查户口啊!
没一点距离感!
刘召对眼前这个习惯性抬着下巴,喜欢用鼻孔看人的同班同学简直没有一点好感。
要不是看在小时候在一起玩过的交情上,他必定门都不会让对方进。
在新的班级里遇到了儿时在一起玩过的伙伴,起初刘召别提多开心了。
可随后他就无语的发现,对方早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所以每当滕锦城都用一种无视的神情,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刘召就只能按捺下想要打招呼的冲动。
反正对方已经不记得他了,他这个时候上杆子的去“相认”,岂不是自讨没趣!
“邵卓然,你姑姑们都长什么样?结婚了没有?有没有照片?快给我看看,有全家福最好……”
不过是愣神的功夫,刘召就听到滕锦城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堆话,还用着他讨厌的名字,脸一下子就又黑了几分。
真是个讨厌鬼!
果然还是小时候的那个“小哑巴”样子最可爱!
于是照片还没有看到的滕锦城,被邵卓然动手推搡着,没一点客气的将他“送”出了门。
直挺挺的站在门外,滕锦城直愣愣的注视着眼前厚实的门板,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是怎么没一点反抗能力的,就被邵卓然那双“用力”的大手给推了出来。
慢慢地,他瓷白的脸上升腾起了一股羞红。
是被气的。
他承认自己刚才的表现“急切”了一些,可也不至于被赶出门吧!
而且邵卓然的身高也就比他高一点,怎么力气就比他大那么呢!!!
正气恼间,眼前的房门又打开了。
滕锦城的眼睛瞬间亮了亮。
这是知道自己刚才做的有多过分,现在要追出来和他道歉了吗!
滕锦城满心期待的看向打开的房门,等着里面的人出来与他道歉。
还十分贴心的想到,只要邵卓然愿意把照片给他看,他便原谅他,不再追究他刚才对他的无理行为,并继续帮他补课。
然而,眼前的门只不过开了一瞬后,便又“嘭”的一声,合上了。
与此同时,他的怀里撞进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滕锦城下意识的接住。
不可置信的低头一看,正是他落在里面的书包。
当然,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他们两人打架,可随着后续事情的发生,却也是无法忽视的导火索之一。
因为当天晚上,在他把照片给妈妈看过之后,深夜时,妈妈的房间里就传来了压抑的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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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还能去哪里
自从滕锦城开学以后, 刘波的生活节奏便又慢了下来。
并且女儿渐渐地长大,他的母乳的营养跟不上需求后,随着辅食次数的逐一添加, 胸部也因为经常性的憋奶,导致时常有炎症发生,奶水也慢慢的变少了许多。
为了女儿的健康着想, 只能戒了她的母乳,改喝奶粉加辅食混合喂养。
真正的回奶后,不用再担心何时何地会突然涨奶,或是因为奶水的忽然溢出弄湿衣服而尴尬, 刘波的日子确实好过了不少。
至少人多了几分精神,穿衣也不再偏向过于舒适的女性化服装。
摸着胸前越发长的头发, 刘波心头甚至冒出了想要剪掉的冲动。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冒出了一瞬便又消失了。
现在的生活他暂且觉得还算满意,就这样……就这样静静地待着, 陪着孩子们长大,也挺好的。
只是刘波这种自欺欺人的打算, 尚未哄骗自己多久,就被沉重的现实打破了。
那日也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早上,黄妈上楼来告诉他, 说是有亲戚到访, 邀请他一同下去露露面。
刘波本就闲着无事,便抱着女儿一起下了楼。
来者是一对老人,和一对中年夫妇, 刘波见过他们, 是滕子锐的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妈。
一到客厅, 泠泠就被他们抱过去哄着玩了, 反倒是刘波的出现没有让这几个人把多余的视线投给他一分。
本着礼貌的原则, 就算是受到了“冷待”,刘波也陪坐在了一旁没有离开。
直到午饭间闲聊时,不知道是谁突然把话题转到了他的身上。
“泠泠现在已经戒奶了,趁着还年轻,身体恢复的快,孩子妈妈还是要尽快去把没做完的手术,继续做一下吧!”
“毕竟你现在的这个样子总归有点不合礼数,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不得笑话孩子……”
侈侈不休的话语不断的冒出,像是苦口婆心的劝诫不停的在耳边徘徊。
刘波捏紧了手里的筷子,神情恍惚的呆坐在原位,一时竟分不清现实与幻境。
如果这是现实,为什么他会觉得眼前人的嘴脸那么的恶心,简直堪比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
如果这是幻境,那为什么掌心都掐出了血,他还是无法清醒。
“你也别担心我们会亏待了你,你好歹也是我两个重孙子孙女的生母,只要你把手术做了,等养好了身体后,我可以做主让小锐和你去民政局领个结婚证。”
“到时候你们就是合法的夫妻,小锐母亲留下的珠宝首饰、房产、店铺,还有我们百年后留给小锐的股份,就都有你的一半……”
滕子锐外祖家本就是做酒店餐饮、住宿、景区开发这类暴利产业的,家族资产之丰厚业内无人不知。
既说了股份,就算是百分之零点五的股份,每年的分红也足够普通人眼红了。
他们能许下这样条件,可以说“诚意”是相当的丰厚了,一般很难有人能够拒绝这样的诱惑。
可惜前提条件,刘波接受不了!
就算他已经孕育过了孩子,现在身体也成了这副不男不女的样子,只要那东西还在,他总能欺骗自己还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现在的生活方式虽然无法令他认同,但到底是在他的忍受范围内,刘波也愿意为了孩子们,清醒的在这样的生活里沉沦下去。
他是男人!
即便长着“畸形”的身体,这也是他从小到大内心永远认定的事实。
谁也不能逆转他的思维,同化他的灵魂!
或许很执拗,只是于刘波而言,这是除了血亲关系之外,他唯一想守住的东西了。
这也是他仅剩下的一点点尊严了。
可是眼前的这些人压根就不给他一点点拒绝的机会,三言两语间就敲定了行程,也不问问他是否心甘情愿。
仿佛他们的决定于他而言,已是一种莫大的恩惠。
当一切的“主意”都决定好了后,上位者们的视线都不约而同投向了刘波。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眼,而眼神又充满冷肃的盯着刘波瞧,仿佛只一眼就能将毫无背景的刘波看透。
随后就用他们那一副高高在上的眼神,一副静候刘波对他们“千恩万谢、磕头跪拜”的等待模样。
顶着这样的目光,刘波站了起来。
他无依无靠的站在餐桌旁,视线居高临下的,毫无畏惧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静静地与他们理所应当的视线进行片刻的交汇过后。
刘波先是语调颤抖的拜托了黄妈先带孩子上楼,等黄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口时。
他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心底里的怒火,狂躁的,一把推翻了一桌子的饭菜。
他用气到视力无法聚焦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眼前这群动不动就要决定他人生的“老家伙”,进而用狠厉的语气告诉了他们自己的决心。
“做手术?除非我死,否则绝无可能!”
刘波这样做的行为无疑是胆大妄为的,此刻的他,没有了滕子锐全心全意的庇护,所有任性的“仰仗”,便是没有仰仗。
他身后无一处退路,反倒满身都是可以拿捏的弱点。
若是这群人真的冷硬心肠一些,不顾他的抗拒,强行或威胁,除了束手就擒,真的没有一点点的反抗能力。
刘波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所以那日过后,刘波总是睡不好,经常被噩梦惊醒。
害怕有一天醒来后,睁眼看到的不再是自己熟悉的房间。
同样惊惧睡着后,会有人对他动刀子……
刘波开始变得战战兢兢,不敢入睡,唯恐有一日清醒后,他不再是他自己!
可现在的他一无所有,就连身份,性别也都“模糊”的分不清楚。
他除了守着他的孩子待在这个安乐窝里,苦苦的熬着见不到未来的日子,还能去哪里!
到最后,就连女儿,刘波也不敢再带在身边哄睡了。
因为焦灼不安的他,深夜里总是会不经意间弄出些动静,把熟睡的女儿吓醒弄哭。
所以当滕锦城把那张他和刘召的合照拿给他看时,刘波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恼怒。
他竟觉得滕锦城是在拿他以前的照片羞辱他。
可当充满血丝的眼睛,与孩子那双懵懂无知的视线对上时,他又像是瞬炸的气球,怒火即刻间变成了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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