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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溪村记事(近代现代)——秦柒

时间:2025-05-17 12:59:16  作者:秦柒
  谢淮之在厨房切凉粉,陶知秋没有四处乱转,只是打量着眼前这间屋子的陈设,他们这里是没有给过世亲人在家里摆照片上香的习俗的,如果是不知情的人来,大概只会觉得这间屋子太空荡,连个像样的家电都没有,给人一种主人不会久居的错觉。
  一条长长的案桌上摆着个老式钟,前头是个用来放东西的四方桌,几条长凳放在里头,收拾得很利落。
  说来也怪,他以为谢淮之会是很难相处的性格,但真的接触下来反而不会有任何的负担,好像自然而然地就这么放松下来了。
  也不过两三天的时间。
  绿豆粉的口感很爽滑,那会儿在地里的潮湿炎热现在已经全散去了,谢淮之问他想在院里种些什么,他等会儿可以把自家院里的苗移一些过去。
  陶知秋端着碗,早上起得太早他有些犯困,吃饱了就更晕,老老实实地道:“听淮之哥的。”
  林远原先扎好的爬架走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谢淮之看了两眼,蹙眉道:“杆子是歪的,没弄好。”
  “而且最好是等苗发出来了再扎爬架,不然先放爬架再撒种子,原本能冒出来的苗就可能长不出来了。”
  陶知秋点点头。
  跟着谢淮之,一天能过成两天,他看着一下午的时间谢淮之分好三列地,又从自家菜地里移了西红柿、辣椒的苗过来,拆了林远本来弄好的,将棍子竖直插进距离菜苗五公分左右的位置,一株旁边插一根,又在棍子中间横着再放一根,用绳子在交叉的地方打上结,固定住就算好了。
  陶知秋没帮上什么忙,在谢淮之停下来的空隙里给他递了块帕子,还有一包从井水里捞上来的小糖水。
  “之后可以再种点黄瓜、丝瓜和冬瓜。”谢淮之打量着另一块空地,“还有别的吗?”
  陶知秋还想着葡萄。
  谢淮之很快回道:“可以,正好院里这块空地就刚好,从进大门到堂屋,在上头爬一点,第二年就能乘凉了。”
  他在陶知秋心里已经成了无所不能的代名词,谢淮之被他过于炽热的视线看得有些无奈,陶知秋许久之后道:“淮之哥,你好厉害。”
  “什么都能做。”
  太过热烈的夸奖因为过于直白而显得格外坦诚,谢淮之想伸手掐一把陶知秋的脸,也想让他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人。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做,收下了这个满眼真心的夸赞,也及时拦下陶知秋还要说什么的话头,转而道:“去鸡圈里摸几个鸡蛋来。”
  “好!”等了一天终于等到自己能做的事情了,陶知秋兴冲冲地跑去隔壁,几只母鸡在抱窝,而另一边已经有了几个新鲜的鸡蛋。
  他飞快地探出手去拿,一手两个,像做贼一样生怕被啄,但实际上鸡早就习惯了蛋被拿走,在原地只是脑袋往前伸缩几下,都不看他。
  眼下的现状让陶知秋很满意,好似之前与父亲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已经烟消云散,他只顾得上目前这平稳而安逸的生活,一日三餐不用发愁,而奶奶留下的小院子也正一天比一天热闹。
  后面的几天里,他还是每日早起和谢淮之一起去田里,并且他隐约察觉到谢淮之好似是真的并不指望他干活,虽然陶知秋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教什么,但从来不强求他真的能做上,更多的只是怕他无聊,于是渐渐地陶知秋这个小米虫就从原本的坐立难安变得心安理得起来。
  当然,他也慢慢跟村里其他人熟悉起来。
  上回笑他坐在牛背上的男人叫刘安阳,总是有事没事来找他搭话,问他怎么天天来地里都没被晒黑,陶知秋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不愿意理他,但又不能不礼貌,只是看着谢淮之不断直起又弯下的腰道:“淮之哥也没黑啊。”
  这几天,田犁完了,那边的秧苗也收上来重新分好开始插秧,一天下来铁打的人也腰酸背痛,陶知秋想找人去镇上买个什么捶背的小玩意送给谢淮之。
  以前奶奶腰酸的时候他会帮忙踩背,不过那会儿他才三四岁,力道应该算刚刚好,这会儿要是再踩,能把人腰踩断了吧。
  他想了想这个画面觉得很好笑,扑哧一声把自己逗乐了,刘安阳有些奇怪地瞅他,移不开眼,正在地里的谢淮之却好似若有所觉一般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田埂边上站着的两个人。
  也不知是不是刘安阳说了什么话把人逗乐了。
  谢淮之出声道:“知秋。”
  “下来帮一会儿忙。”
  “好!”陶知秋连忙换上昨天谢淮之刚给自己买的胶靴,“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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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啵啵啵啵啵!
 
 
第八章 
  田里用线在头尾扯开分成好几列,他们一人一列,谢淮之将自己那一列田插完回过头去看的时候,陶知秋这头连一半都没到,弯腰下去再抬头,还得比对一下自己有没有插歪掉,确定苗都在一条直线上了,才很放心地又继续往下干。
  谢淮之到另一边帮他。
  沈春莱当初照顾他家里的事情,是谢淮之放弃工作从城里回来才知道的,他当时一心想着多赚些钱好带父亲去更好的医院看病,甚至因为自己无法常常回家还请了人专门照顾,但他父亲为了省钱把人给赶走了,有一天出来挑水的时候摔在地上,被正好从外面忙完回来的沈春莱撞上。
  他父亲那一摔身体就更不好了,但他不肯跟儿子说,还恳请沈春莱也不要告诉谢淮之。
  沈春莱答应下来,自那以后,家里不少事情就都是她在帮忙照看。
  直到谢淮之彻底回到桃溪村。
  父亲下葬之后,他朝沈奶奶磕了三个头,也不打算再走,他会负责给沈春莱养老。
  可是人老去好像是一瞬间的事情。
  谁也想不到半年前身子还很硬朗的人,有一天会在睡梦中安静地离开。
  陶知秋回家奔丧,情绪崩溃,停灵的三天里几乎不吃不喝,谁来和他说话都不吱声,而谢淮之一年之内经历两次重要之人的离开,也几乎快要撑不下去。
  他们在那场葬礼上没有打过招呼,巨大的痛苦湮灭了其它的所有记忆。
  他思绪有些飘散,但手底下的动作却不慢,很快已经将陶知秋剩下的地给插完了,陶知秋有些惊讶地抬头,脸上还滚着一滴汗。
  “去上面歇着吧。”谢淮之本来就是不想刘安阳跟他说话才叫他来帮忙,这会儿看他脸都红了当然不打算让他继续在地里待着,自然地道:“已经做了很多了。”
  陶知秋被他这不知是褒是贬的一句话弄懵了,回过头看自己帮忙的可怜见的一小列地,呆滞地道:“啊?”
  谢淮之道:“篓子里有个橘子罐头,你去打开吃,找个阴凉地待着。”
  陶知秋于是点点头,他这会儿反应过来谢淮之应该是真的在夸奖他,很高兴地道:“那淮之哥你等会儿也过来休息。”
  看着陶知秋离开的背影,谢淮之想,现在能帮他一点忙,于他而言无论如何都还算一件幸事。
  何况陶知秋也确实很有意思。
  虽然什么都不会,但也什么都乐意学,就是有些东西怎么学都学不上罢了。
  但是地头农田的这些事情,又何必一定要强求这个什么都没做过的小少爷呢?人各有所长,这些活儿做不上,他来就是了。
  更何况陶知秋这样的性子和自小长大的生活环境,这些事情本也不应去磋磨他。
  橘子罐头吃一半,陶知秋剩了一半给谢淮之,他把草帽摘下来拿在手里当扇子用,原本被晒红的脸离开太阳之后渐渐恢复,在树底下站着,远远看过去简直白得发光。
  谢铭恩骑着他爹的二八大杠,车把手上挂着个被风吹得扑棱直响的塑料袋,一个利落的转弯刹车停在陶知秋面前。
  就是差点摔倒以腿撑地的时候略有些狼狈。
  他装没事人一样朝陶知秋道:“小秋,哥请你吃冰棍。”
  陶知秋站在原地没动,撇他一眼,“你不要这样叫我。”
  谢铭恩“啧”了一声,拎着塑料袋走过来,“哎呀,小时候就这么叫都叫习惯了,一时改口也改不过来。”
  他倒是没觉得陶知秋在跟他正经计较这个,因为陶知秋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而且大概是他耳朵里多了点什么东西,总觉得这句话好像跟他撒娇似的,听起来特别软和,所以他一点都不恼,从袋子里掏出根冰棍递给他,“你没事老跟着谢淮之来田里干吗?多晒啊。”
  “你还帮他干活,他使唤你?”
  陶知秋对这个自来熟的幼时玩伴并没有什么印象,但也不讨厌,何况之前他跟村长还送了那么多东西过来,到现在他也没找着机会还礼。
  他接过已经被晒得快往下滴水的冰棍,“谢谢。”
  又道:“他没有使唤我,我自己要来的。”
  “我现在一个人住,平时很无聊,淮之哥一直帮我忙呢。”
  冰棍化得实在太快了,谢铭恩嗦得赶不上往下淌的,陶知秋门牙咬着,几口吃完扔了棍子。
  谢铭恩很意外,“你不嫌冰牙啊?”
  “不嫌啊。”陶知秋在褂子上擦擦手,反正回去就要换掉洗,他无所谓。
  抬眸看见谢淮之在朝他看,又立刻不好意思似的把手放下来,一边对着谢铭恩呲出两排牙,“我牙好得很。”
  小酒窝又出来了。
  谢铭恩乱七八糟吃完,也擦擦手,咧着嘴乐,“我找你还有事说呢。”
  “过几天晚上隔壁村有人来放电影,你去不去看?”谢铭恩作为村长儿子,有些事情他知道的比别人早点,“我爹说是个打仗的片子,敌人被打得落花流水的特别好看,他说过几天他去看看效果,要是好的话,就请那个人也来我们村放一回,给大家热闹热闹。”
  陶知秋点点头,“去啊。”
  虽然现在村里有些人家已经买了电视,可是谢淮之和自己家里是没有的,而且好不容易有个除了下地种田之外能凑一起的事情,怎么能不去。
  谢铭恩铺垫了半天,终于把自己的算盘珠子拿出来拨了,“碧水村离我们村还有点距离,我带你一块过去?”
  他拍了拍自己的自行车,“到时候你坐前头,我爹坐后面,正好!”
  陶知秋拧着眉头,他想起刚刚谢铭恩刹车差点把自己栽了的画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真坐前头那大杠上,都不知道到时候是他先呲溜滑下去,还是谢铭恩因为车上承重过多外加技艺不精先把车骑沟里去。
  他道:“我要问问淮之哥。”
  谢铭恩急了,“你老问他干啥!”
  正说着话,谢淮之把田里的活做完,朝着他们走过来,没靠陶知秋太近,他怕自己身上的汗味不好闻。
  陶知秋却没注意,只是把自己剩的橘子罐头递给他,一边道:“淮之哥,过几天碧水村放电影你去不去?”
  “去。”谢淮之看着谢铭恩那辆自行车,“大杠挺长的,我也一块坐上面吧,多我一个也不多。”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听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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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谢铭恩:俺骑的不是印度摩托啊🤯
  谢淮之:人多热闹🙂
  ————
  啵啵啵啵啵!
 
 
第九章 
  两双眼睛一块看他。
  当一个平时不苟言笑的人冷着脸讲笑话的时候,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发笑,而是思考。
  谢铭恩结结巴巴地道:“哥……自行车坐不下。”
  谢淮之道:“原来你也知道坐不下。”
  谢铭恩嘴差点被气歪了,他当然知道啊!到时候后座他也没打算让他爹坐啊!
  但他就是想让陶知秋坐前面不行吗?!
  陶知秋这个时候道:“你还是好好骑车把村长带着吧,不然带太多人真的很危险,我到时候跟淮之哥一起去。”
  “行……”谢铭恩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那那天晚上记得早点去啊,电影七点开场,去晚了不仅坐不上板凳,连影儿都瞧不见。”
  陶知秋道:“我到了给你占个座。”
  谢铭恩原来还有点不高兴的,这一下就又好了,冲陶知秋摆摆手,“那我走了,我还有事呢。”
  谢淮之吃完罐头,将瓶子拧好丢回背篓里,打算带回去刷干净用来放辣椒酱。
  他朝陶知秋的手上看了看,“糖水擦干净了?”
  陶知秋脸一红,支支吾吾地不回答。
  “回头衣服脱下来我洗。”谢淮之说道:“回去吧,洗个澡休息会儿就该吃晚饭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谢淮之蓦地道:“你跟谢铭恩很熟?”
  “不算很熟。”陶知秋回道:“可能小时候玩得比较好吧,我记不太清了。”
  谢淮之垂眸,他本来是不屑于背后说人坏话的,但鉴于谢铭恩撒谎在前,而他只不过是揭露真相,于是便顺理成章地道:“他骗你的。”
  陶知秋加快脚步,跟他并排走,“啊?”
  “你小时候怕他,因为他每次来找你就跟个二百五一样。”谢淮之不紧不慢地继续,“他把你当小姑娘,一直说要把你带回家当媳妇。”
  陶知秋有点不敢置信。
  “有一回被我撞见你们两个打架。”谢淮之替他把帽檐往上折了下,露出他的眼睛,“他比你大了三岁,长得又壮实,你跟他玩数数游戏,谁先数到30谁就可以藏起来让另一个人找,他耍赖皮。”
  谢铭恩这小子从小就好像脑子缺根弦,谢淮之那天看见没走,纯粹是怕他跑起来没个轻重把前头的陶知秋给撞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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