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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别闹！一起洗得了。
周竟听见了。
从顾峯叫他的第一声开始，他就醒了。
他极力克制着想要回身抱住对方的冲动。
他不能冒险，不能让这些天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因为一时冲动而重新冻结成冰。
这几天，他乖巧、听话、懂事，没有半分伪装。
他曾经以为，只要足够无赖，足够死缠烂打，顾峯总会妥协，总会心软。
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才真正明白——顾峯和他，骨子里是同一种人。
吃软不吃硬。
从今晚他这一声声的呼唤中，周竟才算是真正意识到自己走对路了。
黑暗中，顾峯的呼吸声逐渐加重，周竟努力放缓动作，压抑而克制，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他的手指在身侧微微蜷缩，最终，他小心翼翼地翻过身。
他看不见，眼前仍是一片浓稠的黑暗。
可此刻，失明带来的不再是焦躁，而是一种隐秘的、近乎卑劣的庆幸——他希望这黑暗能再久一点，久到顾峯对他彻底放下防备，久到他们之间的裂痕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悄然弥合。
他屏住呼吸，像暗夜里的偷渡客，摸索着向顾峯靠近。
每一寸移动都谨慎至极，生怕惊动这来之不易的亲近。
他看不见顾峯的唇，只能循着那灼热的呼吸声，一点一点地接近。
距离在毫厘之间缩短，他能感受到顾峯呼出的气息拂过自己的鼻尖，温热而潮湿。
在两唇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他停住了——这偷来的短暂亲密让他心跳如雷，在寂静的夜里几乎要震碎胸腔。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久，他才无声地退回原位，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可那残留的气息却烙在唇上，烫得他整晚失眠了。
一直到黎明时分，顾峯因为作息，提前醒了过来，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身边，发现周竟还在，暗自松了一口，打开手机一看才五点，但他还是决定起身，去阳台抽根烟。
等他站到阳台上，目光落在远处深蓝的海上，海面风平浪静，但此时他的脑子里却很乱，他想了很多。
他回想起自己对身后那人的冷落与疏远。
已经将他当年对自己说过的所有狠话，一字不差地还了回去。
面对他撒谎卖乖受伤求爱也能做到心如止水。
他问自己，他对周竟还有感觉吗？
如果没有，又怎么会在意他不吃虾，多此一举地把顾北北的那盘虾吃的一个不剩。
也会记得他不吃海鲜，假装不经意的点了那些他爱吃的菜。
又为什么看到他像当年雪山上的自己那样不顾一切的扑过来时，惊慌失措，心乱如麻。
但如果有，那他又该如何面对这三年里已经决定翻篇的自己，和那个还躺在床上可能再也无法苏醒过来的母亲。
他深吸一口烟，决定还是顺其自然，先等他眼睛恢复了再说其他。
这天旁晚，顾峯收工回来得早，周竟有了护工的陪伴，似乎比前段时间开朗了不少，顾峯就下意识地把他之前的乖巧听话都归结于失明带来的失落感导致的。
他走进房间，就碰见护工下班。护工是个中文不错的泰国人，她用流利的中文跟顾峯打招呼：“顾先生，你好，下班了？”
“嗯。他今天心情怎么样？”
“挺好的，不过一会儿可能要辛苦你帮他洗个澡，我今天打算帮他，但被他拒绝了，我猜他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
“嗯。好。”顾峯答应了后，护工就离开了。
其实在护工来之前，他有帮周竟洗过澡，但那次，两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迷，所以全程客气又规矩地速战速决，点到为止。
许是因为今天泰国太热了，顾峯进去后，就看到周竟正好站在柜子面前摸索着，好像在思考要拿哪件衣服，但又因为自己看不清，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来帮你吧。”顾峯快步走了过去。
“好。今天天气太热了，出去走了走，出了一身的汗。想洗个澡。”周竟解释道。
“没事，我帮你洗。”顾峯说完，就帮周竟拿好了衣服，扶着他进了浴室。
泰国酒店的浴室都比较宽敞，两个人一起走进去也不会显得拥挤，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气氛的微妙转变，还有那晚顾峯轻易泄露的情绪和被周竟无意捕捉到的在意，让各怀鬼胎的两人瞬间觉得有些呼吸急促。
顾峯稳住心绪，让周竟坐在浴缸边上。
“你自己脱？还是要我帮你？”顾峯盯着他问。
“啊？哦，我自己来。”周竟慌乱地回应，然后他双手缓慢地挪到衬衣扣子上，一颗一颗地解开。
顾峯原本盯着他的眼睛，突然间被他裸露出来的结实胸肌烫到了，他下意识地转移了视线。
不一会儿周竟就脱掉了上衣和短裤，只留了一条内裤没有脱掉，虽然他此时看不见，但他却有些莫名的害羞。
顾峯稳住心绪，转身打开了淋浴，不一会儿，水汽慢慢笼罩了整个空间，他尽量避免自己的眼神落在周竟身上，而是侧身把手递了过去说：“扶着我的手，站过来吧。”
于是周竟摸索着，扶上了顾峯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挪到淋浴下方，正好此时水温适宜。
“怎么样？烫不烫？”顾峯低声询问。
“还好。”
周竟为了缓解尴尬，假装洒脱地甩了甩头发，故意把头上的水珠全都甩到淋浴安全区的顾峯身上。
“别闹。”顾峯阻止道。
“这有啥，一起洗得了。”周竟故作轻松道。
顾峯本来没打算脱衣服，如果是之前他一定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经过了那夜的自我剖析后，他今天反而变得异常敏感了起来。
“没事，我帮你洗，一会儿我再洗。”顾峯坚持道，又回身去挤沐浴液。
结果就在他转身时，周竟突然摸索着把水龙头移了一下方向，水流冲着顾峯兜头而下。
一瞬间将他的衣服全打湿了。
“你！”
“怎么？怕了？反正我又看不见，一起洗得了，吃亏的又不是你。”周竟调侃道。
顾峯被他这么一激，想了想也是，反正人都看不见，索性自上而下脱掉了衣服，还顺带把裤子也脱掉了，最后干脆连内裤也一并脱掉了，不过他怕不小心碰到了周竟会尴尬，又找了条浴巾围住，想先替周竟洗完再说。
等他做完这一切，确认安全无误后，就开始认真地挤沐浴液替周竟搓洗着他的背，轮到他的前胸时，他把沐浴液递给了周竟。
“前面自己涂，自己洗。”
周竟笑了笑，听话地拿过沐浴液，乖乖洗了起来，但可能是因为看不见的缘故，他的动作总是看上去比正常时候笨拙了不少，顾峯就那样站在一旁盯着他，一直到视线挪到他的后脖颈处，之前没细看，这一看居然看到了自己曾经留下的牙印齿痕。
他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啃咬时留下的疤痕。
就在他看着这道疤发呆之际，周竟发现自己洗了半天也没见身后的人发出声音给出反应，他以为顾峯是不是已经出去了，就伸手去摸毛巾，结果摸着摸着就扯到了顾峯围在腰间的浴巾上。
动作就发生在一瞬间，周竟硬生生地扯掉了顾峯围住自己的浴巾。
顾峯忽觉身下一凉，回过神来立刻拽住浴巾，两人一拉一扯间，撞到了一起，周竟的脚一滑，直接冲着顾峯就倒了下去。
顾峯想起医生的叮嘱，下意识拿手护住了周竟的头。
但还没来得及护住，两人就紧紧抱着一起摔到了地上，周竟虽然有顾峯护着，但侧脑还是摔着了。
更为尴尬的是，周竟发现顾峯居然对自己起了反应。
顾峯也惊到了，他刚刚在盯着周竟后脖颈发呆时，就有些莫名的冲动，再加上此时两人如此紧密地搂抱在一起，前胸贴着前胸，长腿交缠着长腿，他一下子就破防了。
他重重咳了一声，来掩饰尴尬。
“咳.......你没事吧，头有没有磕到。”顾峯紧张地问道。
周竟摇了摇头，慌乱地睁开眼，发现自己面前居然有了光，紧接着他就看到顾峯那张帅气的脸，看到他直白地盯着自己，眼神里藏着心疼和一份燥动。
他因为这一摔，眼睛恢复了？
他吓得赶紧又闭上眼，害怕是自己的错觉。
顾峯以为他眼里进水了不舒服，连忙起身，把闭眼的他拉了起来。然后拿了条干净毛巾罩住了他的头。
“小心眼睛，赶快擦一擦。”
顾峯说完，自己匆忙地站到淋浴下想打开冷水冷静一下，结果慌乱中开错了热水。给自己烫的怪叫了一声。
“擦！”
周竟擦完立刻回头询问：“怎么了？”
他很想跟顾峯说自己眼睛好了，结果等他拿掉毛巾，望向顾峯时，就撞到他全裸慌乱的模样，他把这句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没事，我先冲一下......”顾峯回应。
周竟确定自己的眼睛恢复了。但他此时不知道如何接话，就手忙脚乱地摸索着把门打开，围上浴巾，对着顾峯道：“我......洗……洗完了。在门口等你。”
顾峯低声回了个嗯。
然后周竟就那样正大光明地面朝浴室，看到顾峯把水龙头调到冷水。
但过了一会儿，他似乎觉得没用，又把水温调了回去，紧接着，他的手伸向了周竟不该看的地方去。
但周竟就那样大剌剌地看着顾峯，看看他越来愈快的手部动作，看着他闭着眼睛微微红透的脸和耳尖，在一片雾气蒸腾中，把自己硬生生地看到起了反应！
第82章 乖乖听话，别乱跑
夜色沉沉，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脚灯。
顾峯躺在床上，听着身旁均匀的呼吸声，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翻了个身，面朝周竟的方向。黑暗中，他能隐约看到周竟的轮廓，那人安静地朝着自己躺着。
可顾峯知道，周竟也没睡着。
他想起一个小时前在浴室里的情景。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周竟的模样。
那人露出的一截带有自己齿痕的脖颈，那人一双漂亮没有焦距却意外乖巧的眼，还有那人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依赖和信任。
这些促使他的手不自觉地往下探去。
水声掩盖住了他的喘息，但他的心跳却越来越快。
就在那一刻，他仿佛听到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吓得他立刻抬眼看过去，却看到了周竟背对自己的后脑勺。
应该......没被发现吧？是啊，肯定没发现，他毕竟都看不见了。
顾峯收回记忆，盯着周竟仍然睁着的眼睛，突然伸出手，在周竟眼前晃了晃。
周竟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却没有其他反应，顾峯松了口气。
可就在顾峯准备收回手的瞬间，他注意到周竟的瞳孔似乎微微收缩了一下。等他再仔细看时，周竟已经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刚刚在浴室......你有没有摔到？要不要去看医生？"顾峯开口问道，声音有些低哑。
周竟的背影僵了一下。
这大晚上的，看什么医生？顾峯分明是在没话找话。
他想起自己最后在玻璃门外听到的水声，还有那一声压抑的喘息，只觉得浑身发烫。
"没事，"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现在有点累了，好困啊，我先睡了。"
周竟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
可他根本睡不着，眼前不断回放着顾峯在浴室里的样子。水珠顺着结实的胸膛滑落，喉结上下滚动，再到......打住......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要烧起来。
他命令自己想些别的，就这样想着想着，熬到了天亮。
就在他以为顾峯应该睡着了，没想到身后却传来了轻手轻脚起床的声音。
周竟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听着那人下床、洗漱、换衣服，直到房门轻轻关上，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知道，这一夜，他们两个人都失眠了。
等顾峯吃完早饭到片场的时候，副导演正在调试设备。
看到他，副导演挑了挑眉："霍！昨晚干什么坏事了，一夜没睡啊，瞧这黑眼圈。"
"行了，开工吧。"顾峯避开副导演探究的目光。走到屏幕前，借着反光看到憔悴的自己，有一瞬间的悲愤感。
到了晚上，周竟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手里握着手机，屏幕上不断滑过各种搞笑的短视频。
他的嘴角时不时扬起，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今天护工早早被他打发走了。装了一天的瞎子，周竟只觉得身心俱疲。
要不是护工是顾峯请的，他早就找理由辞掉了。毕竟，装瞎也不是件轻松的事，尤其是还要在顾峯面前演得滴水不漏。
手机里的视频一个接一个，周竟笑得前仰后合，完全没注意到门外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顾峯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房卡，眉头微皱。他明明记得周竟的眼睛还没恢复，怎么房间里传来这么大的笑声？
"滴——"房卡刷过门锁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周竟的笑声戛然而止，心脏猛地一跳。他几乎是本能地迅速切换了手机上的内容。
门被推开，顾峯走了进来，目光落在周竟身上。看着他正坐在窗边，手机放在桌子上，神情"专注"地听着：
"一般月子期间女性应该吃什么呢，我认为......"手机里传来播客主持人温和的声音。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周竟心里暗骂一声，脸上却保持着平静。他假装眼神空洞，微微侧头，仿佛在认真聆听。
"你......没事吧？"顾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迟疑，眼神里满是疑惑。
他走近几步，目光在周竟和手机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周竟干笑了一声，故作镇定地解释道："啊，哦，这个啊......这......这里面有说到营养餐，这不异曲同工嘛，我准备明天让护工来给我做，呵呵，都是躺着嘛，差，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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