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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匪(古代架空)——问尘九日

时间:2025-05-18 08:58:07  作者:问尘九日
  多日胆战心惊的苦守, 也叫他们心里或多或少都升起了一股无力感。
  城楼下的鞑靼显然没打算再给他们以继续喘息的时间, 没一会儿便将昨日组装好的攻城锤与云梯一并推向了城楼。
  薛鸷立即命令一部分人搬起准备好的石块,另一批擅射者则负责跟在后边补箭。
  因为这一次鞑靼的攻势很猛, 等到天色渐暗下来,他们便已经将剩余的所有“流星箭”都用完了,普通箭矢也几乎不剩几只了。
  他们挡不住, 也没可能挡住。
  登封县很快就要被攻破了, 薛鸷心里这样想着,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带人撤到天武寨时, 借着最后一点余晖, 他看见不远处忽然压来了一片象征着大宁朝的绛紫色旗帜——
  援军终于到了!
  城楼上原来有些萎靡不振的将士们见状, 顿时欢欣鼓舞了起来。
  他们这样叫喊着, 底下的鞑靼军队自然也听见了身后那猛地逼近的马蹄声, 这些异族顿时也明白过来, 他们这是被包抄了。
  后头那批军队只是一眼望上去, 便绝不只有两万兵马。
  薛鸷等人听见下边的军队忽地吹响号角,紧接着那鞑靼将领喊了句什么, 旋即这些鞑虏便立时加快了攻城速度。
  眼看着后边被援军拦住,他们自然急迫地想要破一条路出去,否则便要沦为瓮中之兽了。
  眼下天色已然黑透, 薛鸷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接连往方才发出命令的方向上乱射了十几箭。
  等到那些箭雨反噬过来,他才收手闪开。
  “所有人,”薛鸷也兀地高喊了一声,“誓死守城,别放他们一兵一卒过去!”
  一刻钟后。
  他们这片城墙已经被攻破了,好在薛鸷已经提前命人极尽城中可用的材料,在几处较为薄弱的城墙后头又搭筑了土墙、木墙,作为第二道防线。
  只是这临时修筑起来的城墙不可能拦住全力出击的鞑靼军队太久,薛鸷等人眼下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
  这场厮杀一直到第二日凌晨才堪堪结束。
  登封城门已然洞开,但薛鸷他们一夜浴血奋战,果真死也没放他们过去。
  鞑靼腹背受敌,自然也应接不暇。
  到了凌晨,反倒是鞑靼军队先一步挥动旗帜放出了休战信号。
  鞑靼的军队只剩下了大约五万人不到,薛鸷原先带的那七千人如今也只剩两千不到,大部分已经成了伤兵,他自己身上也有了伤。
  很快的,城门处的缺漏便被那洪将军派来的人给补上了,薛鸷等人终于可以退去后方营帐休整。
  迅速地就着冷茶冷水吞下去八九个干巴巴的烧饼,薛鸷便掀开营帐又走了出去。
  那些被派来的将士拦住了他:“薛副将哪里去?”
  “不是要和那些鞑虏谈判么?”
  “那边有洪将军交涉,您请回去休整。”
  薛鸷闻言皱了皱眉。
  虽说鞑靼如今被他们暂时困住了,但他们己方的兵力加起来,还是逊色于鞑靼,这次谈判他们未必会占优势。
  洪铮不叫他参与谈判,就说明后边的战局都想将他撇开,不打算和他商量了。
  薛鸷信不过他。他想,倘若这个洪铮真有什么扭转乾坤的本事,怎么先前不带兵来打?龟缩到现在才肯出头,可见也和他那个主子一样,是个贪生怕死的王八。
  既然他不搭理自己,薛鸷也懒得和他商量,趁着两边的兵都归营休整,他悄没生息地就带了一支不到百人的小队溜了出去。
  趁着天还没亮,便从密林小道间悄悄绕到了鞑靼营地的侧后方。
  这会儿正是秋冬之交,这几日天比往常更要冷了,薛鸷之前其实就想这么干了,可苦于找不到机会,如今两方将领谈判,止战的旗帜也刚挂上不久,也许正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
  薛鸷带他们轻装上阵,只带了锹镐,到了地方,他们摸着黑就将河道的几个出水口都堵住了,紧接着又开始挖开河堤。
  这里靠近水源,地势较平较低,有一大片草场,植被也比别处丰茂,鞑靼人大约是出于节约草料和隐蔽之故,才选择了在此处安营扎寨。
  薛鸷选来的这些人,都是自小在登封长大的,对于城外的这条河,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即便摸着黑,大家伙手里的动作也是有条不紊的。
  不过他们的时间很紧迫,但这会儿其实也无须真的淹死他们多少人,薛鸷此次乃是冲着他们的粮草辎重去的。
  只要将这水引来,大冷天的,他们忙着营救辎重,必然个个都弄得一声湿泞,冷风再一吹,不病也蔫了。
  这样一来,他们的军心自然也就乱了。
  *
  登封城外,临时搭设的营帐内。
  鞑靼首领阿剌忽失一把将桌上的茶盏砸烂,随即冷笑着开口说话。
  有个汉人军师在中间传话,他低声转述着这位鞑靼首领的话:“凭什么我们要退?你们加起来也不过才三万兵力,真要往死里打起来,你们拦不住我们的。”
  洪铮也笑,他用蹩脚的腔调念出了阿剌忽失的名字,而后道:“你忘了?你两个叔叔都死在我手上。”
  那军师转译完,阿剌忽失便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况且你们的老家现今也岌岌可危,当心反被瓦剌咬了尾巴。”
  听了这话,那将领反而改了怒容,爽朗笑道:“那又如何?待拿下你们中原后,那一点地方,他们就是吃下去,也会被我们打得吐出来。”
  “……”
  两边断断续续的,足谈了两个时辰,却是怎么也谈不拢。
  鞑靼人想要东都以北的所有城池,还要大宁通开贸易,并每岁给鞑靼绢丝十五万匹、银十万两,除此之外,还要娶大宁公主和亲。
  这样无耻的要求,洪铮自然不肯答应。
  天将亮时,突然有个鞑靼轻骑将马急停在了营帐之外,随即他掀帘闯入,进来后便附耳对那阿剌忽失说了句什么。
  那鞑靼将领登时暴怒,指着洪铮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们汉人不守信用,说好停战,居然趁机用水淹了我们后方营帐!”
  还不等到那汉人军师转述,两边拔刀的拔刀、抽剑的抽剑,隐约又有了不死不休的意思。
  洪铮年轻时没少同他们打交道,因此多少也知道几句异族话,几个词拼凑起来,也大约明白了他那句话的意思。
  但此时阿剌忽失暴怒起来,解释也是火上添油,显然的,两方已经没有了谈判的必要。
  天才刚蒙蒙亮,两边的止战旗便被猛然揭下。
  接下来的一整日下来,两方先后打了两场战,两场都只能算是势均力敌,没人能占到便宜。
  到了傍晚时分,兵疲马乏,两方只能暂时原地休整。
  才刚休战,洪铮便打马闯进了薛鸷这边的营地,见他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刚打算躺下打会儿盹的薛鸷又猛地坐了起来,伸手抓起身侧的战刀,便起身迎了上去。
  那人看见他,先是眯了眯眼,而后道:“你就是薛鸷?”
  原来听说他出身草莽,是个横霸登封多年的匪首,洪铮还以为他会是个胡子拉碴的粗野大汉,却不想看上去竟这样年轻。
  他打量薛鸷时,薛鸷自然也在打量着他,见他约莫有四五十岁的年纪,乌发里已掺杂着不少银丝,可眼神却刚毅凌厉,全然不见什么老态。
  “洪铮?”他反问。
  这人不回答他的话,反倒大喇喇地来到他桌案边,掀袍坐下:“拿水淹鞑靼营地那事,你干的?”
  “我要报仇。”
  洪铮冷笑:“不知轻重!”
  薛鸷也在他对面落座:“反正也不可能谈拢,总还要再打起来的,不如由咱们抢占先机。”
  “他们胃口那样大,咱们加起来才多少兵,能把他们吓到退兵回去吗?”薛鸷盯住洪铮的眼,“想要赢,唯有下这一步险棋。”
  “你一个草莽之辈,懂什么?军队里,最忌讳的便是你这种独断专行、不谋而妄为者!”
  “老人家,”薛鸷原想他是那位曾击退过鞑靼数次的老将,自己该对他放几分尊重,可听他这样的语气,心里不免也有了几分火,“你也是老了。”
  “怕死就别来,倘若咱们大宁一开始就集中所有兵力和他们打,就是打个两败俱伤,也比当‘逃兵’好看!”
  “何况你这老东西一开始就看不起我,也没打算跟我商量,不是么?”薛鸷道,“从金陵城到东都要走几天?说好初四初五日就到,你以为我们这几千兵马是有三头六臂,任凭鞑靼怎么打都死不了么?”
  “好容易把城守住了,你还在这里胡乱掰扯什么?鞑靼杀了我多少弟兄,我引水淹了他们后方辎重难道对我们没利?”
  洪铮见他这般说话,却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果然是个有心气的人,否则东都、登封,绝对守不到今日。
  他原来是打算到了登封,便将薛鸷身上副将的身份拿掉的。
  一来薛鸷手里已不剩多少兵了,二来他当了这么多年武将,明白沙场上最忌讳自个家里闹内讧,一山不容二虎,倘或他们意见不和,反倒要害得己方损兵折将。
  兵寡还想要打胜仗,上下同心才是最紧要的。
  三来……他听说薛鸷是匪寇出身,多少有些瞧不起他,觉得他能把城守住,却未必有脑子同自己合作。
  见他不说话了,薛鸷皱起眉:“死老头,你没话说了?”
  洪铮仍然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程穆清殉国了,你如今跟了我,接下来一切就都得听我的。”
  薛鸷不喜欢他这样的语气,当即就要反驳。
  可不等他开口,洪铮便道:“如今你手里还有多少将士可用?剩下那些兵只听我的命令,若不想叫你那些兄弟白死,你只能听我的。”
 
 
第75章
  薛鸷已经一连三日都没合过眼了。
  这几日两边大小战事不断, 双方或打或守,日夜不停地打了十几场,眼看始终僵持不下, 薛鸷便趁着暂时休战的空档, 招呼也不打一声, 就闯进洪铮营帐内, 想要和他单独谈一谈。
  连打了这几日, 洪铮脸上也难免有了几分疲态, 他看了眼闯进来的薛鸷,也不意外:“坐吧。”
  说着, 他就给薛鸷也倒了一碗浓茶。
  并肩作战了这三日,两人之间也没了一开始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昨日夜里,洪铮被来偷袭的鞑虏一剑刺伤了腰腹部, 这事只有薛鸷同他几个心腹知道, 毕竟如今这场战局里,他们大宁本就不占什么优势, 这会儿若是主将遇刺的消息被传出去, 必定会动摇军心。
  “还是老了, ”洪铮忽然说, “若是从前还年轻时, 这点小伤, 我照样能把这群鞑虏打得落花流水、惨败而归。”
  “又吹?”薛鸷将那碗浓茶一饮而尽, “你这把年纪,本就该服老了。”
  洪铮已经有点习惯了他这毫无规矩的言词, 心里只安慰自己,至少薛鸷是个表里如一,把欲|望和情绪在脸上写得明明白白的一个人。
  这样也好, 倒不用再分出什么心思来防着他了。
  顿了顿,薛鸷终于低声道:“咱们这么打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们的部分辎重被我引水淹了,粮草补给又被我们切断,眼下他们也是被逼急眼了,只想迅速取胜,”薛鸷说,“他们自个先乱了阵脚,这对我们倒有好处,只不过他们的兵还是太多了,咱们一时半会儿压根没法将他们拿下。”
  “如若再缩紧包围圈,容易让他们作困兽之斗,打也不是不能打,就是不够稳。”
  洪铮也道:“能到这里的就是殿下眼下所能调动的所有兵力了,若是在这里全军覆没,那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薛鸷问:“你有想法吗?”
  “我先听听你的。”洪铮道,“我是老东西,不中用了。”
  薛鸷听出来他在讽自己,于是笑道:“老东西,你没听说过‘壮心未与年俱老’么,不必妄自菲薄。”
  洪铮面上有些惊讶之色:“你读过书?”
  “算学过一些。”
  薛鸷紧接着又说:“我想咱们能不能故意放他们撕开一道口子‘逃’出去,把他们逼去上京。”
  “我们不能‘放’,得让他们自己‘选’,否则好容易才打到这里,他们未必肯撤退。”
  “把战线拉长对我们的好处绝对是更大的,一来他们自己家里头‘着火’,要是能就此主动撤兵回去最好,若不能,咱们也有了喘|息的时间。”
  洪铮沉吟了片刻,而后道:“但若放他们回上京,我们好容易才截断了他们的粮草补给,这不就白费了?”
  薛鸷看着他眼:“倘若咱们能在他们粮草耗尽之前将他们一举歼灭,我还跟你谈这些做什么?他们缺粮草还能少吃点,咱们连箭矢都没了该怎么打?”
  “况且他们这几日也打得很吃力了,短期内我想轻易不会再来犯,等咱们的军备补足,再领兵将他们从上京逐出去,也是早晚的事。”
  洪铮不说话,显然是默许了他的提议。
  于是第二日,在薛鸷的有意放松之下,鞑靼的军队一路杀出了重围,余下的三万五千兵马全都撤回到了上京城。
  大宁一方只剩下一万三千兵卒,在原地等待粮草与军备补给。
  两边于是都宣布了暂时休战养兵。
  即便如此,薛鸷也没舍得合眼,鞑靼一退兵,他就转头去了汝州城,要去找那位姓荣的算账。
  他原还怕他已经跑了,谁知那些被他留在后方的百姓,不知是出于为亲朋好友报仇之故,还是什么,竟先他一步将见势不对、想要趁乱跑路的汝州刺史扣下,押进汝州大牢锁了起来。
  停战后薛鸷首先想的,便是要替陈露晞母子和登封百姓血恨,他原想带仇二一道来的,但仇二熬了这么些日子,伤处溃脓已深,昨夜就烧倒了。
  汝州牢狱内,那姓荣的只坐在干草上发呆,见到有人来,才缓缓站了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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