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进你洞府前就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在你床榻上下来的时候,体内鼎气更是所剩无多,回了温香楼也是无用的废鼎。好一些,你去了看着他在其他人身旁献媚讨好,坏一些便是他早被人废弃扔掉,留给你一捧白骨。你如今去找也是白费功夫,结果注定要叫你失望痛心。”
“任你修为通天,身份地位再高贵又如何,你连床榻上的小东西都保护不了,还不是让我在你眼皮子底下,把他搓扁捏圆了,随意欺辱。”
裴温言眼神一凛,掌中生出一道寒气又快速分成数根冰针,顷刻间向叶亦生刺去。
根根尽数没进叶亦生皮肉里,叶亦生痛呼数声晕死过去。
叶亦生话说的虽难听,却也提醒了裴温言,师兄此刻身体虚弱,急需救命的丹药。
于是他又急急去了趟藏药阁,将会须君留下的仙丹放进了怀里。
他曾毫不犹豫拒绝了师兄的求药,眼睁睁看着师兄备受折磨死去,如今他手捧仙丹,苦巴巴求着师兄还活着,能用上这仙丹。
“师兄等我,我来救你。”
待他赶到温香楼,楼里依旧灯火通明,守门的门卫想拦住裴温言的去路,还没近得裴温言身,便被裴温言周身威压压的跪在了地上。
裴温言大踏步进了温香楼,扫视舞台上唱曲跳舞奏乐的炉鼎,没见素玉的身影。
他站于大厅中央,挥手间所有厢房木门尽数敞开,他怀着忐忑的心情用神识挨个扫过,既害怕瞧见他师兄,又害怕瞧不见他师兄。
温香楼楼主杜承风本在后院听曲,闻声赶紧寻了来。
见是踏云门宗主,本想追究闹事者的脸,立马换了张笑脸挂上。
“原来是裴宗主大驾光临,久仰久仰。青翡快给宗主大人上我今年新得的好茶。”
裴温言收回神识,随口问道“你是?”
杜承风语气谄媚“小人是温香楼楼主,您除魔卫道时曾偶然在远处见过您一眼。”
“哦,那既然知道本尊是谁,那本尊就不多费口舌了,踏云门送来的人现在何处?速速交还给本尊。”
杜承风没想到一个次品炉鼎真叫一宗之主亲自来寻了,眼睛紧张的乱瞥。
“实不相瞒,贵宗上次送来的炉鼎,小人已卖出。宗主大人不如看看其他炉鼎,小人楼里练化的都是些高品质原料,定比那被用坏了的次品炉鼎强。”
裴温言脸色越发阴沉“卖去了何处?”
“这……”杜承风把人卖去治病,如今大概已为崔公子换了命,他如何敢说出实情,只得编瞎话“是卖了个云游的修仙者,如今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裴温言皱眉“可有相貌特征?”便是天涯海角,他也要把师兄寻回来。
杜承风还想张口继续编,拿了新茶回来的青翡却失手掉了手中茶盏,跪在了裴温言脚下。
“仙师是素玉亲人吗?还请快去救救他吧,他被宋神医要了去给崔公子换命呢。”
杜承风眼见青翡坏了他的计划,伸手便要掌掴这不听话的贱奴。
裴温言在此,那容得他造次,只稍稍施展些威压,杜承风便承受不住的跪在了地上,七窍都开始涌出血珠来。
“楼里炉鼎签的血契都在何处?”
杜承风吐出口带着碎肉的血来,再不敢使花招,乖乖从怀里取了一叠血契。
裴温言接过随意扫了一眼,便从掌心生出一股蓝色火焰来,将血契尽数点燃,而后将其扔在了地上。
“肮脏龌黜之处,尽数烧了吧。”
血迹燃烧的火焰越来越旺盛,渐渐把整栋楼都燃了起来,浓烟滚滚翻涌,处处皆是尖叫逃窜的声音,也有炉鼎察觉身上多年禁锢被解开的喜悦欢呼。
杜承风几百年积攒家业,便被如此轻易付之一炬,他气得又吐出口血来,却只能跪趴在地上看着裴温言越走越远。
他用权势压人,欺辱弱小炉鼎,如今也遭了报应有了个权势比他强上百倍的仙人轻易要他性命,毁他基业。
他不甘心的在浓烟与火苗中闭眼,期望天下第一圣人与天下第一的神医能盖过裴温言的权势与修为,叫裴温言也不得好过。
第23章
崔府今日有喜事。
南洲处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 灵首城里沿街摆了几里长的宴席,几乎全城百姓皆吃上了崔宋二氏的喜酒。
因百年前灵首城遭遇魔尊屠城,会须君为此处施了结界, 任何人都不可飞入此城,凡进入此城者修为皆要受到压制。
大鸟扑起一地灰尘后落地, 裴温言也从大鸟身上走了下来,踏入灵首城便见的是这满街大红灯笼高高挂, 随处皆可见大红喜字,喜气洋洋的样子。
守城的门卫已喝了两杯,眼睛开始发花, 看不清眼前是谁,脸上带着醉意笑呵呵地也递了一杯喜酒给裴温言。
“你小子来的可真是时候,今日南洲的大恩人有喜事, 路过旅人皆有喜酒喝, 你也来一杯?”
裴温言看递到眼前的酒杯,盯着酒中倒影问“崔臻桐要娶谁?”
“当然是我们南洲大族宋家的少爷,崔公子从小订了娃娃亲的未婚夫婿了。”
“你连这都不知道吗?他们可是家世、样貌、才情样样匹配的佳偶。崔公子是割肉救民的大善人, 宋公子是救死扶伤的神医, 他们夫妻二人救得百姓加起来得有上万人, 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裴温言不接过酒杯, 也不言语。
那守卫便继续絮絮叨叨地说下去
“之前还传他们不和,宋少爷要悔婚,全城百姓都为他们担忧呢,可前不久,崔公子体内魔气复发,宋公子忙前忙后,最后舍了自己性命才换回了崔公子的性命。”
“经此一遭, 宋公子怕是体验了一番挚爱身亡的感觉。这不,治好病立马就把婚事安排上了。”
守卫见裴温言脸色阴沉始终一言不发,以为是自己话多,惹了客人心烦,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又把酒杯往裴温言身前凑。
“你瞧瞧我,喝多了,话就多,客人该听烦了,我不说了,来来来,喝酒,让我们为这对佳偶举杯祝福。”
周围其他守卫闻言也举起酒杯,大家一饮而尽。
裴温言没有接过酒杯,他随手一挥,酒杯落地碎成几瓣,酒液也洒了一地。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可是我们灵首城独有的百年陈酿醉春风,很难得的。”
“算了算了,今日大喜,也不跟你计较了,来,我再给你倒上一杯。”
裴温言依旧没接,又一个崭新的酒杯落了地。
“你这人是大喜日子来找茬的?兄弟们别喝了,先把这贼人绑了我们再接着喝。”
言罢数十守卫皆放下酒杯,拿起武器来,冲向裴温言。
莫说他们现在喝的东倒西歪的,便是他们各个全盛状态也不可能近得了裴温言的身。
裴温言已从刚刚那侍卫嘴中觉出师兄恐怕凶多吉少,再不想理会任何人。
他只笔直的往崔府去,冲上来的守卫便被他周身威压弹了出去,砍上来的刀剑还未近他的身,便卷了刃也一并弹了回去。
一滴眼泪悄悄从他眼角生出又快速干涸,他没伤这些无辜人,只最后伸手震碎了所有的酒坛。
等他走到最热闹处,便是崔府。
此处乐师百人,日夜不休的演奏,全城最好的厨子都自愿而来,烧上最好的酒菜。
凡界修仙界能叫的上名号的人,皆带了贺礼坐于席间讨上一杯喜酒。
绮梦宗掌门和大弟子有事未能前来,便有一弟子举杯与崔臻桐道歉。
“掌门与大师兄闭关未出,便派了晚辈前来为二位送上祝福并送上绮梦宗贺礼织梦锦一卷。二位只要接触此锦便可快速入睡进入彼此梦中,也借此物祝二位身边始终有彼此,哪怕是在梦境。”
崔臻桐收了贺礼道谢,脸上已没了被魔气侵染的黑气甚至比染上魔气前还要精神百倍。
崔臻桐与绮梦弟子一起饮了贺酒,一转身便见裴温言脸色阴沉着走进崔府。
“裴兄,我昨日遣人去寻你,但你宗门弟子皆说你早离了山门,不知去了何处。我这结契仪式又办的仓促,所以便没再打扰裴兄,还请裴兄原谅我没有亲自把喜帖送上的罪过。”
言罢,崔臻桐便主动喝了一杯酒当做自罚,又从小仆手上接过酒盘,从上面端起一杯喜酒递到裴温言眼前。
裴温言依旧未喝,看着崔臻桐一副无事人的样子,内心对师兄尚且活着的希望又灭了一分,挥手打翻了这一盘喜酒。
瞬间本在宴席上各自吃酒聊天的各门各派代表皆停下来向这边看来。
“温香楼送来的炉鼎呢?”
面对裴温语气不善的问询,崔臻桐表现的十分茫然“什么炉鼎?”
“素玉在何处?”裴温言又问。
有好事者闻言已开始悄悄低语“崔公子这样的圣人,居然还在府里养了炉鼎,真是看不出来呀。宋公子这还没大婚成为崔府另一个主人,丈夫先养了炉鼎,可真是可怜。”
“诶呀,一个炉鼎罢了,养来玩玩,又不会动真感情,宋公子大家出身,与崔公子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好害怕的。”
崔臻桐向来听到的都是对他人品的赞美,此刻听了来宾悄悄讨论他私下里养不养炉鼎的,顿觉有些窘迫“几年前素玉便说要去寻你拜师,此后我便未再见过素玉,想来人应该在你踏云门,为何来问我?”
“况且裴兄,你是知道我向来洁身自好,不会豢养炉鼎,今日是我大喜日子,更不可能藏了炉鼎在府里。”
裴温言却不管他的辩解,继续说道“少在这里继续装圣贤,你的病如何好的,你自己知道。”
崔臻桐不懂裴温言为何发这么大的火“我的病,自是满盈舍命治好的。”
“你我皆知,你体内魔气除魔尊收回外,只有寻一人自愿将魔气换出体内这一个治疗方法。”
“没错,便是这一法子治好的。自愿换魔气者便是我夫人宋满盈。他为我差点没了性命,此刻还虚弱的在卧房里卧床不起,不能见客。”
瞧着崔臻桐不像说谎的样子,裴温言心中又燃起一点希望,可能宋满盈真的顾念素玉是他哥哥宋白玦转世没有痛下杀手。
“那素玉在何处?”既然没有以命换命,那便把他的师兄还回来。
“裴兄,人不在我处,我如何给你交出来呢?”崔臻桐皱眉,他平日里也没有得罪裴温言,裴温言为何要在他大婚之日来搅局。
“温香楼楼主已交待,带走素玉之人便是宋满盈,你若不知道,那便叫宋满盈将素玉交出来。”
听见裴温言将矛头调转宋满盈,崔臻桐已无法再维持好脸色,宋满盈是他从小到大护着长大的,护着宋满盈不受伤害已成他的本能,更何况宋满盈过了今日就是他的妻子。
于是崔臻桐再开口语气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温和,而是强硬的回答“家妻卧病在床,不适合见客,裴宗主请回吧。”
“你交是不交?”绝锋已在剑鞘中颤抖。
崔臻桐也不退让,也把手放到了自己佩剑的剑柄上。此处有会须君设下压制修为的护罩,自己未必不能与裴温言一战。
懂点二人修为道行的,此刻已默默捏咒唤出灵罩护体,唤不出来的,也从身上摸出自己最强的护体法宝放在身前。
“好。”裴温言一个好字说罢,绝锋已出鞘劈向崔臻桐,天上会须君留下的护罩也顷刻破碎成一道道光渣,散落在空气里消失。
崔臻桐反应迅速,佩剑迅速拔出挡住一击。
两柄剑碰撞擦出火花来,又很快分开。
崔臻桐面临的是天下第一剑修,只一击,他的手已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可还来不及休息,裴温言的下一击已劈砍了来。
崔臻桐双手举剑又挡一击,这一击直接让崔臻桐跪倒在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
裴温言手一收,绝锋乖乖悬在裴温言两指上,居高临下的问左手捂胸,右手以剑插地强撑不倒下的崔臻桐。
“你撑不过本尊下一击,本尊再问一遍,交是不交?”
崔臻桐忍住体内血气翻涌的痛感“不交,你尽管动手吧,世人会知道谁对谁错。”
不知真相的崔臻桐依旧坚持护着宋满盈。
裴温言轻蔑一笑“若世人真知道谁对谁错,便知你与宋满盈是何等可恶之人。”
“罢了,等处置了你,本尊再杀到宋满盈处,之后再给天下个交代,究竟谁是善恶。”
绝锋剑再次将剑尖对准了崔臻桐,飞了出去。
电光石火之间,有一道红色身影扑上来,挡在了崔臻桐身前“不。”
原来是有人通风报信给了宋满盈,宋满盈一听说此事便急急赶了来。
当宋满盈抱住崔臻桐时,二人脚下立刻出现一道阵法,升起一道蓝色护罩将二人护在其中。
裴温言看到身着红衣与宋白玦有几分相似的宋满盈不觉心中一窒。
他们大婚时,宋白玦便是一身用金线绣了复杂花纹的红衣,带的冠上面还坠着珍珠玛瑙甚至还有极品灵石,乱七八糟许多东西,总之就是什么贵就往上面弄什么。
裴温言曾笑他这一身土气,一副暴发户的气质。
宋白玦却不在乎,继续把裴温言给的聘礼往兜里装“你是天下第一族的少爷,应当很有钱吧,我们的结契仪式得办的豪华些,越豪华越好,让弟弟和崔哥哥都知道我过的很好很好。也叫瞧不起我出身的看看,小爷我就是嫁入豪门,麻雀成了凤凰。”
裴温言晃了晃头,原来他恢复情感后,再怀念起宋白玦的一言一行来,皆是他如何娇俏可爱。
宋满盈扶住身受重伤的崔臻桐回头恶狠狠地冲裴温言叫骂道“亏你还是天下第一宗门的门主,会须君的得意门生,就如此善恶不分,上来就要砍杀臻桐哥哥?就不怕给会须君丢人吗?”
裴温言被从回忆里拉扯回来,已是不悦,闻言想起会须君对宋白玦的偏爱更是轻蔑一笑
“会须君若是知道你们拿他最喜爱的弟子换命,早将你们千刀万剐了。你们落到他手上,只会比在本尊手上死的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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