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顾泽礼看得从脸红到了耳根子,差点被呛到。
“咳咳,那个啥,我突然有点内急,先失陪一下。”顾泽礼连忙擦擦嘴,起身就要告辞
刚走了两步,顾泽礼突然停下来转身对傅彦道:“这种吃法确实挺正宗的,你真可以试试。”
说完,他逃似的离开了包房。
此时包房内就只剩下贺听澜和傅彦两个人。
见状,贺听澜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客官不肯吃,莫非是小的伺候得姿势不对?”贺听澜询问道,然后一屁股坐在傅彦的大腿上,“这样可以了吗?”
结果傅彦的脸也不争气地红了。
“你费尽心机让顾四配合你演这一出戏,就是为了把我引出来?”
“对啊。”贺听澜点点头,委屈地嘟囔道:“我直接去找你你都不肯见我,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傅彦一挑眉毛,“你不是说露水之情,作不得数吗?那还有什么必要再见面?”
“那不是因为当时局势比较紧张嘛。”贺听澜软着声音解释道,“当时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扳倒纪元良和谢昱,我自己本来就是泥菩萨过江,总不能再把你也给拖下水。”
“纪元良和谢昱是什么人?那都是老奸巨猾的狐狸,什么招都使得出来的!万一他们觉得光报复我一个人不解气,开始对你下手怎么办?那对你而言不就是无妄之灾?”
说着,贺听澜往傅彦身上靠了靠,眨巴着大眼睛小声说:“你那么聪明,肯定早就猜到这些了,对吧?”
傅彦抿了抿唇,“那你说说看,我既然都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说,怎么还会生气?”
这还真把贺听澜给问住了。
“就是因为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气,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找你问清楚啊。”贺听澜十分认真道。
这回轮到傅彦无语了。
可是看贺听澜那一脸无辜的表情,并不像演的,他好像真的为此感到很困惑。
傅彦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气的不是你为了不牵连到我在众人面前跟我撇清关系,而是你背着我以身犯险,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没有吧,我很惜命的。”贺听澜挠挠头,觉得傅彦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可能你还不知道,其实我已经计划了很久了。包括跟清河盟故人的私下联络,以及拉拢七殿下,还有舅舅那边。这件事凶险万分,我能不知道吗?自然是想好了万全之策,找到了多方强有力的证据,还给自己留了退路。”
“你放心,我这个人最贪生怕死了,不会把自己的性命当儿戏的。”贺听澜拍着胸脯跟傅彦保证道。
“所以,七殿下、顾伯父、还有清河盟那么多人都知道了,只有我不知道?”傅彦拔高声音质问道。
怎么会有人没心没肺成这样?傅彦心想。
若是贺听澜感到心虚,他或许还不会这么生气,可贺听澜说得理直气壮,好像他还觉得自己的做法很明智似的。
一想到这,傅彦就气不打一处来。
谁知道贺听澜十分诚恳地点点头,解释说:“当然了,七殿下为了给徐美人报仇,舅舅为了给我娘报仇,也为了让当年的真相大白于天下,而清河盟的故人们也是各怀执念。他们都有跟这件事息息相关的地方,可你没有,你没必要趟这滩浑水。”
“我怎么没有?”傅彦差点被他气死,“贺听澜你是不是傻?你被牵扯其中,那这件事就和我有关!”
贺听澜被他说得更糊涂了,摆摆手道:“不是的,这件事是我一个人的事,确实跟你无关……”
傅彦几乎要撅过去了。
“贺听澜,我再问你一遍,我们是什么关系?”傅彦气极反笑。
贺听澜脸一红,对对手指,扭捏道:“当然是可以啵嘴上床的关系。”
“你还娇羞上了?”傅彦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既然你心里清楚得很,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件事就是和我有关!”
“不不不,这要分情况的。”贺听澜分析道,“就算咱俩关系再亲密,那也是两个人,两个互相独立且人格完整的成年人。有些事情确实是我们两个人的事,那就要两个人有商有量地去做。但还有些事情是我们各自的事,与对方无关,那就要自己去做,就比如我帮我娘和清河盟复仇的这件事。”
“所以你就一点都不在乎我会为你担心是吗?”傅彦质问道。
“担心总比惹祸上身要好吧?”贺听澜道,“我就是因为很在乎你,所以才要保护你啊。要是你真的因为跟我的关系被那些人害了,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傅彦一把扳过贺听澜的肩膀,“那如果我宁愿跟你一块冒险,也不想安安稳稳地待在一旁却什么都不知道呢?”
贺听澜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问道:“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他不太理解傅彦的脑回路,这家伙是不是贵公子的日子过够了,非要给自己找点危险的事去做?
“自讨苦吃?”傅彦笑了,连连摇头,感叹道:“贺听澜,你果然不可理喻!”
说罢,傅彦推开贺听澜,转身就要走。
“哎不是,还没说完呢怎么又要跑?”贺听澜着急地追上去,“我哪里不可理喻了?你倒是解释一下嘛!”
“我还有必要解释?”傅彦太阳穴直突突,“我解释有用吗?你根本就不懂!”
傅彦推开包房的大门,只见顾泽礼贴在门口,被这突如其来的开门给撞出去了好几步。
“你没事吧?”傅彦和贺听澜异口同声地询问道。
“没事……没事……”顾泽礼捂着脑门,感觉自己的脑瓜子里嗡嗡的。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们俩慢慢吃。”傅彦抛下一句话,抬脚就走。
贺听澜和顾泽礼愣在门口,面面相觑。
“你们这……啥情况?”顾泽礼歪着脑袋问道。
“不太好的情况。”贺听澜叹了口气,垂头耷耳,“本来想哄一下的,结果不但没哄好,反而更糟了。”
“那这些菜……”顾泽礼指着桌子上的美食。
“吃!继续吃!不吃就浪费了。”贺听澜义愤填膺道。
“有道理。”顾泽礼点点头,“情路已经够坎坷了,不能再在吃的上委屈自己。来,今天咱俩把这些全消灭干净!”
贺听澜觉得顾泽礼说得简直是人生真谛,于是重新在桌前坐下,撕下一块炙羊排大口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贺听澜又犯起愁来了,“哎,我可怎么办啊?感觉出卖色相都不管用了。”
顾泽礼也跟着叹了口气,“兄弟,好自为之吧,这回我是帮不上了。”
贺听澜:“哎。”
第277章
四月初, 元兴帝下旨册封七皇子赵承安为太子。
这道旨意一出,朝中官员们并没有过多的震惊。
毕竟现如今元兴帝膝下的几位皇子当中,也就只有七殿下可担太子之位了。
但真正令众臣子们没想到的是,太子册封仪式过去还不到十天, 李皇后便生了一场大病, 被元兴帝送到远在金陵城外的天池寺养病去了。
据说是李皇后在太子殿下的册封仪式上操劳过度, 这才一病不起。
而天池寺地处山林深处, 空气清新、泉水甘洌、药效天然, 又远离尘嚣, 心静则身安, 是最适合养病的了。
赵承安为了体现孝心, 亲自送李皇后前往天池寺,好好安顿了母后。
然而这件事到了官员们的耳朵里就不一样了。
但凡是长点脑子的都看得出来,此举无疑是元兴帝为了防止子弱母强,将来太后垂帘听政,把年轻的帝王变成傀儡。
李氏虽心怀不满, 但经过了之前纪家和谢家的事情, 多少也能看得出来这位太子殿下的手段, 只好先忍气吞声下来。
不管怎么说,皇后毕竟是太子殿下的嫡母,是圣上的嫡妻,只要圣上还活着,就不怕没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谁知不出半月,宫中竟然传出了皇帝驾崩的消息。
满朝文武皆哗然。
之前不是说圣上的病情已经开始逐渐好转了吗?怎么突然驾崩了?
傅彦得知消息的时候还在吏部理事,张启东突然急匆匆地赶回来,通知大家先暂停手上的公务,着手开始准备国丧的一干事宜。
原来所有人都被这位即将登基的太子殿下给骗了。傅彦心想。
之前所谓的圣上病情有所好转, 要么是回光返照,要么就是宫里传出来的假消息。
而今天的一切,包括李皇后被送往天池寺,应该都是由赵承安一手操控的。
皇帝驾崩,按照大梁的礼制,国丧为一百天,在此期间全国上下禁止婚嫁,禁止一切宴饮等娱乐活动。
其中也包括官员升迁。
于是傅彦原定要在下个月去往地方为官的计划只能往后推两个月了。
按照大梁官员的升迁规矩,若想在六部升任侍郎及以上的官位,至少需要在地方官府任职五年。
傅彦本来打算再在吏部干一轮的,然而前段时间宁远郡御史一职空了出来,傅彦便申请了调任去宁远郡。
不仅仅是因为他和宁远郡有着别样的缘分,也是因为这里不好管理、百废待兴。
比起去那些物产丰饶的富庶之地,给自己镀个金就回来,傅彦更想做点有挑战性的事情。
自打他记事以来,他的前途都是被家里规划好了的。
小时候去哪个学堂、结交什么人,这些都是家里早早为他安排的坦途。
早在十几年前,傅景渊就决定了要让他一路从国子学到太学,顺利结业后入朝为官。
从前傅彦没有表示过任何抗拒,只要是家里送到他手里的,他全盘照收。
但现在他想做点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哪怕宁远郡荒废、危险重重,去了那里做御史可能会连续好几年政绩难以达标,导致自己的升迁之路面临诸多阻碍。
但他想去试试。
人生的前二十二年傅彦始终没有离开过家族的庇护,或许这次调任宁远郡为官,可以让自己真正蜕变。
张启东显然没有想到傅彦会做这样的决定。
“你确定吗?”张启东认真地问道,“那宁远郡可不是个省心的地方,很多事情处理起来要比你想的更为复杂。”
“我确定。”傅彦笑着点点头道,“多谢尚书大人关心,只是看起来好的差事不一定就轻松,看起来棘手的差事也未必不适合我。既然大家都避之不及,我倒想去试试了。”
张启东哈哈大笑,“你果然没有看起来的那样老实。好,你小子有骨气,这个忙我帮了,就回去等好消息吧。”
傅彦连忙行礼,“多谢尚书大人成全。”
有了张启东做举荐人,再加上傅彦过去几年的政绩考核均为优等,他的调任文书很快就批下来了。
待国丧一过,也就是七月中旬的时候,傅彦就可以动身前往宁远郡上任。
思前想后好几天,傅彦还是差人给贺听澜送了个消息,约他出来。
“哎呦呦,怎么突然这么主动来找我了?”贺听澜调侃道,“是不是不忍心,想跟我和好了呀?”
傅彦无奈道:“没有,就是来告诉你一下,等国丧一过,我就要调去宁远郡任御史一职了。”
其实傅彦也是怀着一点不一样的心思说的。
贺听澜不是很喜欢先斩后奏吗?这回让他也体会一下被先斩后奏的感觉。
谁知贺听澜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笑了起来。
“那可真是太巧了。”贺听澜道,“等国丧一过,我也要调到地方任职了。”
傅彦:“???”
“你也要离开金陵城?”傅彦诧异道,“你要去哪儿?”
“还没决定呢,不过暂定是去阳川郡。”贺听澜说。
“你去那里做什么?”傅彦问道。
“军器监指挥同知。”贺听澜说,“虽然改良兵器这种事情靠图纸也能做得七七八八,但我亲自过去监督指导肯定更稳妥些。”
“这是圣上的意思?”
“也是我自己的意思。”贺听澜笑着说。
三天前,赵承安终于忙完了先帝的丧礼。
之前贺听澜说等到他有空的时候想见一面,说是有件事相求。
于是赵承安便接见了他。
贺听澜一见面就直入主题,表明了他不想再继续在金陵城待着的想法。
“爱卿何出此言?难道是在军械司待着受委屈了?”赵承安连忙询问道,“朕如今能够登基为帝,少不了爱卿从中相助。爱卿若是对现状有任何不满之处尽管开口,朕一定尽力满足。”
“陛下多虑了。”贺听澜道,“只是我这个人本就闲不住,又喜欢新鲜,在一个地方待上一段时间就想换个地方。当初我来到金陵城本就是为了查明真相、给我娘报仇。现在心愿已了,我想去看看外面更广阔的天空。”
赵承安沉默了良久,点点头道:“既然这是爱卿想要的生活,朕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爱卿这一走,金陵城中能听朕说说心里话的也就没什么人了。”
“高处不胜寒,朕着实有点舍不得。”赵承安叹了口气道。
贺听澜笑着说:“朝中忠臣良士众多,非独我一人可言。天下之大,我愿意代陛下去走一走这山河,看一看这百姓,再将所见所闻写信告知陛下,也算是换一种方式辅佐陛下。”
赵承安看着贺听澜的眼睛,半晌后点头道:“好,朕答应你。既然爱卿善于机关之术,各州郡都有军器监,爱卿不妨任指挥同知一职,清点兵器、统一制度、根据各地方条件改良军器。这样一来既可以帮朕监督他们,也完成了爱卿周游天下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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