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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鱼呢[种田]——稼禾

时间:2025-05-25 09:22:34  作者:稼禾
  他坐在干草上缓了缓,戳了戳人鱼尾巴,一点反应也没有。
  尾巴断到这个程度,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鱼尾巴跟兽人构造不一样,白争争虽然看哥哥跟着祭司接骨,自己也跟着学了点,但到底是皮毛。
  那骨头他得摸过好多次,才能确定到底断成了什么样子。
  手掌贴着鱼尾,一手的冰凉。
  鱼鳞不算丝滑,有些涩感。像没有保养的老旧机器。
  倒没有什么黏腻的粘液,只有四处流淌的草药汁。
  清几个处理完外面的猎物,进洞一瞧,就见白争争掌心来来回回贴着人鱼尾巴摸。
  他们大惊失色,忙跑去抓住白争争的手。
  “争争,这个不行啊!”
  白争争纳闷。
  清紧张,耳朵上的聪明毛跟着直颤。
  “虽然说他确实长得很好看,但咱们跟人鱼是没有可能的。你、你就别……”
  “对对对。”年挡在白争争跟人鱼中间,“争争长得也不差,干嘛要喜欢只有没有毛的鱼。冷冰冰的,抱起来多不舒服。”
  白争争失笑,抽出被两个兽人抓住的手。
  “想什么呢。我是看他尾巴上的骨头也断了,摸一摸位置。”
  清跟年对视一眼,疲惫地笑了笑。
  争争才成年呢,是他们想多了。
  清:“那他尾巴怎么样?”
  “断了,要重新接。”白争争道。
  “接了能好吗?”年问,“还有,争争你能行吗?”
  白争争道:“试试吧。你们帮帮忙,抬一抬他的尾巴。”
  话落,两个兽人手往身后一背,连退数步。
  “不行。”两个兽人拒绝。
  白争争道:“尾巴而已。”
  “什么叫尾巴而已,只有伴侣才可以互相摸尾巴。”猫兽人的尾巴敏.感着呢,勾一下毛都要炸。
  白争争:“快点,别磨蹭了。”
  年拉着清往旁边一挪,盯上另一个兽人。
  他俩都是雄兽人,这人鱼也是个雄兽人,这样没事。最多人鱼意识清醒的时候,会挨一顿揍。
  在兽人的帮助下,白争争将人鱼尾巴的骨头对齐。
  他让清弄了两块大木板,将人鱼尾巴固定,用草绳缠好。
  年抱完鱼尾巴,赶紧跑溪水边去洗爪子。
  白争争看人鱼一身沾了泥巴,又打水来给他擦干净。
  头发理一理,烘烤干之后微卷蓬松,有腰那么长。发端像曼珠沙华的红色,就是缺少些光泽。
  人鱼双眼紧闭,唇色苍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两手被白争争摆弄着放在身侧,胸膛上处处是草药糊糊。腐臭味儿变成了草药味儿,但还是不受兽人们的待见。
  白争争转头,看着齐齐蹲在墙角的幼崽们,一个个爪子捂住鼻子,嫌弃溢于言表。
  白争争问:“人鱼是不是不怕冷?”
  清迷惑:“应该?”
  白争争:“那把他放山洞外面能行吗?”
 
 
第6章
  放外面是不可能放外面的。
  人鱼既然被白争争带回来了,那就得好生对待。起码不能当垃圾一样随处扔。
  因为没准儿明天这条鱼的同伴就找了过来,碰巧遇到,那他们就不是救人鱼的恩人,而是伤害人鱼的坏兽人。
  草药味儿而已,总比腐臭味儿来得舒服一点。
  清几个兽人如是想。
  但人鱼在,也不是没有好处。
  人鱼处于兽人食物链顶端,寻常兽人面对人鱼都是避之不及,只要察觉人鱼气息,都会躲得远远的。
  除了兽人,野兽也是一样的。
  清看着一身绿色糊糊,躺在草堆里的大尾巴人鱼。
  救了就救了吧。
  反正动都动不了,能有什么威胁。
  白争争检查完人鱼所有伤口,去溪边洗了手。
  回来后,看清盯着人鱼发呆,他问:“是不是还要灌几碗草药下去?”
  清:“祭司是这样做的。”
  白争争:“该灌什么草药?”
  清摇头。
  白争争道:“那就没办法了。”
  他只能做到这个份儿上。
  已经在人鱼身上耗费了大半个中午,下午,白争争跟着清去林子里找食物。
  年留下,将上午砍回来的树枝沿着石壁垒好。
  木柴收集得最快。
  洞口两面石壁,已经铺满了一面半。
  除了年,山洞里就剩下人鱼,还有四个不满一年的幼崽。
  林间草木枯黄,萧萧瑟瑟。
  大风一过,短短几日,树上叶片掉光了。天空再一次清晰地呈现在上空,被树枝切割成不规则的块儿状。
  林子里亮堂了些。
  他们踩着枯叶,一路沿山搜索。但凡能吃的都采集起来。
  白争争之前都在海边活动,很少往林子里钻。
  树林当中,处处是兽人们挖出来的痕迹。不过坑洞都被填平了,那翻出来的黑色泥土与枯叶格格不入。
  清走在白争争旁边,道:“那是挖了紫皮根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边的土好,紫皮根一个比一个大。整片林子里到处都是紫皮根的藤条。”
  他们只挖了藤蔓粗的,细的那些就留着它慢慢长。
  白争争想起洞中堆积的那些。
  起码有五百斤了。
  清盘算着道:“附近紫皮根挖得差不多了,再远一点应该还有。”
  白争争道:“差不多了,再找找其他的。”
  白争争在林子里看到不少蘑菇,不少是能吃的。清他们也采集了些,不过没多少。
  “蘑菇不要吗?”
  “不怎么好吃。”清回忆那味道,有些不喜欢。
  白争争:“炖汤应该滋味不错,而且能放很久。”
  清:“那就采。”
  清还惦记着那满崖的海鸟,赶紧道:“争争,我们去抓海鸟去了。”
  白争争点头,看着清带着十几岁的少年们迅速穿过林子,消失不见。而身边留下的,则是六个上午跟他一起去了海边的半大幼崽。
  雁是他们当中最大的,九岁,是六个小幼崽的头头。
  她是个小雌兽人,小小年纪老气横秋,又能说会道,格外机灵。
  最小的肉才三岁,就是那个吵着要吃红浆果的小胖墩。因为从小贪吃,他阿父给取的名字。
  采蘑菇不是难事,幼崽们一爪子一个。
  就像堆海鲜一样,他们喜欢将蘑菇一堆一堆放好。采着采着,就听到雁说要比一比。
  白争争转个眼,就看肉那个小崽子两爪刨得枯叶纷飞,这是急了眼。
  也不知道这次比赢了能从其他幼崽手里分几块肉。
  幼崽们采蘑菇,白争争就赶紧砍了些细长的藤条跟树枝,缠绕着做了几个简易的藤筐。
  藤筐里镶嵌些大一点的叶片,就不怕装东西的时候缝隙太大,东西掉出去。
  几下将粗糙版的藤筐做好,白争争赶紧跟着幼崽们一起采。
  蘑菇兽人们叫圆圆头,或者圆头菜,只因他年幼时穿过来,那些习惯了的名称一直改不过来,叫多了,兽人们也跟着他叫。
  白争争捡着蘑菇,顺带将能吃的一些植物嫩尖、叶片也给采了。
  采着采着,忽然闻到一阵果香。
  正巧面前大树挡路,抬头一瞧,竟被黄灿灿的果子晃了眼。
  熟透了的野果,满树都是。
  “我赢了!”幼崽在身后不远处高兴呼道。
  白争争闻言往后看了眼,这一片的蘑菇已经给采完了。乱七八糟好几堆褐色的蘑菇,像蚂蚁窝。
  幼崽们与白争争对上视线,看他站在果树下,直直地冲着白争争跑来。
  “争争!你在看什么?”
  白争争:“看到一棵果树。”
  肉先一步跑来,仰着头,爪子激动地在树根抓了抓。“好多好多。”
  雁瞥一眼,颤了下小胡子摇头:“不能吃。”
  他们之前路过这棵树很多次,清看有鸟吃了的,摘下来尝了尝,又苦又酸。
  幼崽一下就蔫儿了。
  白争争摘了一个,捏着果子很软,掰开来,果核占据了果子一大半。
  果子的味道极浓,他试探着舔了一下,顿时一个激灵,嘴里迅速分泌清涎。
  酸到掉牙。
  苦味倒是能接受。
  幼崽们看他吐着舌头,止不住也好奇。
  接二连三跳到他身上,沿着他手臂爬到果子边。
  一个个不死心,小脑袋凑过来跟着舔。然后身子一僵,歪倒着要掉。
  白争争一把托住,笑出声来。
  他眉目灿烂,眼睛弯弯,笑得比阳光还温暖。
  肉脑袋一垂,狠狠掏了两把树根处的大窟窿。能干不能吃,怎么这样!
  爪子下木屑飞溅,只听哗啦一声,树干内闷嘟嘟的响声接二连三。
  转眼间,蹲在树根处的小猫崽被各种坚果埋了起来。
  白争争惊得赶紧掏猫。
  “果果!好多果果!”
  小山一般堆积的坚果从树洞漏出来,源源不断。有松子儿,有榛子,还有很多白争争认不出来的。
  幼崽们比白争争还激动,接二连三往坚果上扑去。
  “呜呜!”
  白争争迅速抓出压扁了的肉肉,赶紧检查了一遍。确认好胳膊好腿儿,才搓了搓幼崽圆圆胖胖的小身子,捧起来,又在他脑门上狠狠亲了一口。
  “真棒!”
  掏个树根都能掏到松鼠藏粮的地方。
  “争争!能吃吗?”
  “搬。”
  几个藤筐派上了用场。
  那树洞里的坚果,一下子装了半个藤筐。
  再将蘑菇放好,白争争背着一个,一个手再拎一个,领着猫崽大军,欢欢喜喜回山洞。
  白争争抓了些坚果洗干净,让幼崽们磨牙,然后去处理那些蘑菇。
  年看他回来,挥挥手道:“我砍柴去了。”
  年麦色的小腿肌肉健硕,腰上草裙晃了晃,掉下几片叶子。
  白争争看他头发上还满是木屑,正想要提醒,转个眼,人就不见了。
  没等白争争反应过来,那群刚跟着他回来的猫崽子也追着年,嬉闹着往林子里钻。
  ……
  蘑菇放不得,需要快速烘干。
  白争争去溪边割了些芭蕉叶一般的大叶片,绕着火堆摆上一圈。
  蘑菇倒出来,翻得均匀,只等着慢慢烘干。
  这一下洞内就没了下脚处。
  白争争干脆挪到人鱼躺着的干草上,坐下来,盯着人鱼的脸放空了一会儿。
  又探了探他的脉搏,确认没事,才软下肩膀打量着洞中。
  现在他们的囤积的食物不算少了。
  紫皮根堆成山,五六百斤是有的。已经风干的各类海鲜干七八十斤,还不算今日带回来的海鲜以及之前还没风干好的。
  小型野兽干有五十几只,包括兔类、野鸡、不知名鸟肉等等。
  除开这些,再有先前采集的蘑菇、野菜叶、菜根……
  幼崽们现在的胃口还小,这些食材混着煮,吃两三个月是没有问题。
  再按照清他们一上午十几只海鸟的速度,再抓几十只,冬季就不愁过了。
  而且只要冬季海边不完全封冻,他们会继续捡些新鲜海鲜做补充。并非全然靠着这些食物,坐山吃空。
  白争争估摸清楚后,心中有数。
  床上的猫崽闻到他的气息,相继醒来,软乎乎地在干草上打个滚,露出圆鼓鼓的小肚子。
  这些天幼崽们都没饿到了,反倒是喂胖了点儿。
  白争争手脏,没摸他们。
  他此刻有些累,不想动。疲惫的姿态不适合展现在幼崽面前,便垂着头,安静坐了一会儿。
  也没休息多久,洞口圈出来的那一片天空已经暗淡。
  时候不早,捡个蘑菇一来一回就是一个下午,该做晚饭了。
  白争争捡了一把蘑菇,直接炖个鸡。
  火烧着,陶锅不用怎么看着。
  白争争干脆将海鸟毛拿过来,坐在火堆旁挑选。羽绒得是最里层的绒毛才暖和。
  白争争将那些硬邦邦的羽毛挑出来,堆在一边。
  筛筛选选,能用的也只有一小捧。
  “还差得远呢。”
  白争争将不要的羽毛放在一边,有用的用叶片包裹起来,缠了草绳放着。
  锅里水开了,汤面上浮出些微亮的油脂。
  汤的味道还没出来。
  “争争,快来帮忙啊!”
  听到呼喊,白争争跑出山洞。就见清带着一众少年们浩浩荡荡往山洞走。
  他们挑着个木棍,棍子两端用草茎帮着红色的脚丫子,那是倒挂的海鸟。
  白争争来不及惊讶,赶紧上前接住快要倾倒的藤筐。
  这藤筐做得粗糙,看着就不是清编的。
  白争争低头一瞧,藤筐中居然全是白白的蛋。鸡蛋大小,少说有二十个。
  “这……海鸟蛋?”
  “嗯!”少年兽人转个身,木棍的一端支棱在白争争眼前。
  那海鸟很大一只,比在沙滩上见的大了两三倍。
  两三斤重是有的。
  天黑沉,白争争扫了一眼,只觉得与之前在天空飞的海鸟似乎不是同一种。
 
 
第7章
  入了夜,外面已经冻人。
  洞里的火堆没熄过,橘黄色的暖光落在幼崽们的身上,柴火气息蔓延,衬得那绒毛似乎都松软了些。
  外面太冷,白争争思来想去,还是将海鸟搬进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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