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烨看得有趣,温雁难得有这般展眉的时候。
漂亮的五官舒展开来,那双杏眼晶亮,宝石般夺人眼球。
他倾身凑近,温雁下意识想后撤,奈何坐在他腿上挨得本就近不说,他的手臂还牢牢圈在腰间,根本退不得半分。
“王爷这里,”
他看着越凑越近的俊脸,抬起指尖,点在容烨的左侧山根处,止住他继续往前的动作,强作镇定道:“藏了颗小痣。”
容烨顿住,没有后退,静静垂眼看着温雁。
此时他和温雁距离不过几厘,呼吸间的热气隐隐喷洒在脸颊上,若隐若现的昭示着此刻过近的距离。
温雁指尖有些凉。很奇怪,地龙烧着,他这几日回府都要换身薄衣才能不热,处在这种环境还穿着暖衣的温雁却仍旧像捂不热的玉石,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温凉的。
他任由温雁的指尖在自己鼻梁上搭着,轻笑一声,反问:“是吗?”
“阿雁可喜欢?”
温雁被他话烫到般,蜷缩了指尖。他默默收回手,视线偏开,低声道:“喜欢。”
“既然喜欢,阿雁为何不敢看本王?”
容烨偏不依不挠,指尖勾着他的下颌将他的脸转向他,深邃的眼瞳紧盯着温雁的眼,偏要人和他对视着再说一遍。
温雁无法,他细细看着容烨,视线落在容烨那颗小痣上。
容烨长得是俊的,只是狭长凤眼总显得有几分薄情,配上总是弯着唇角实际没几分真的笑意的薄唇,更显薄凉。
一点浅痣极不明显地长在左侧山根处,若非离的这般近,温雁都不会注意到。
他的视线缓缓上移,看过容烨整张脸,最后定在那双始终注视着他的黑眸上,抿唇笑笑:“草民喜欢。”
顿了顿,他头一次去掉了面对容烨时的自称,一字字认真道:“我喜欢王爷的这点痣。”
“怦怦——”
容烨心一颤,被温雁的话灼到般,闭了闭眼,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里。
“阿雁这张嘴呐。”
他似是无可奈何般,轻声叹息:“真真是了不得。”
“王爷心思难猜。”温雁被他的发丝蹭的痒,他侧头看着他垂下得脑袋,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容烨这般姿态,像是在对他示弱般。可他的手臂仍牢牢圈在他的腰上,让他动弹不得,根本不是一个弱势地位。
他柔声道:“草民猜不透王爷的心事,只得实话实说,不敢欺瞒半分。”
“本王喜欢阿雁方才的自称。”容烨先道这么一句,紧接着又道:“阿雁哪里是猜不透,分明是猜透了,才会句句答在本王心坎上,哄得本王找不着北。”
温雁嘴角一抽。
这实在冤枉。
“王爷哪是会被几句花言巧语哄住的人。”
他心道若真如此,瑞王如今的风评就不会那么穷凶极恶了。
容烨抬起头,他刻意贴近了温雁,二人脸颊蹭过,温热的触感烫的温雁一顿,接着对上他含笑的眼:“旁人花言巧语,本王只觉无趣,偏生阿雁的话,却哄得本王心跳加速,像是有了心疾。”
他握着温雁的手腕抵在自己胸口,让他感受皮肉下怦怦跳动的心脏,以此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容烨浑身温度都很高,不比温雁常年温凉,他像是个暖炉般常年热着,温雁的手腕被他暖的热,掌心抵在他胸口,因着容烨穿的衣服薄,他都不用用心感受便能探到薄薄一层皮肉下蓬勃跳动的心脏。
如容烨所说,跳动的很快。
他掌心灼热,眼瞧着容烨的眉眼,反过来一叹。
“王爷这话,分明才像是那花言巧语之人。”
第10章
容烨捏捏他的腕,失笑:“阿雁近来倒是越发胆大了。”
温雁靠他怀里,满眼无辜:“王爷纵得。”
自新帝登基后,恢复上朝前那三日时光,容烨忙完事务后常来东次间,温雁坐他腿都坐的轻车熟路了。
容烨当日倾心之语温雁只信了三分。他知自己姿色如何,容烨说得倒是不无可能,虽然男人的嘴……他母亲先例在前,他信不了能持久。
只是容烨如今确实是番心里有他的姿态,温雁便也放开了许多,开始慢慢地试探底线了。
容烨的底线比他想得要高很多。
听着他这句话,他只笑:“阿雁这算不算,恃宠而骄?”
温雁歪头:“王爷说呢?”
容烨评价:“得寸进尺,惯会撒娇。”
温雁在他怀里,弯眼笑开。
“王爷不喜欢吗?”他半靠在容烨怀里,任他抱着,手抬起抵在容烨下颌,含着笑问。
“喜。”
容烨确实很喜欢他放开的样子:“阿雁这般模样,本王心喜不已。”
闹了这会儿功夫,跑去给温雁拿糖梅子的伍玖也回来了。他揣着糖梅子,还没进门先遥遥乐道:“公子,您要的糖梅子小的给您拿来啦!不过梁大人说您最近吃得有些多,这几个吃完就得忌嘴……”
他兴冲冲跨过门槛,抬眼一看屋内屏风榻上坐在一起的两人,话头一卡。
咚的一声跪下,他一秒收声,行礼道:“叩见王爷,王爷万福金安。”
温雁坐起身,便是这几日习惯他们在旁,也还是有两分羞赧,他手落在容烨的臂上拽拽,试图起身。
容烨按着他没让他动,抬眼看向伍玖:“东西拿来。”
伍玖快速起身,将糖梅子放到容烨手边。
容烨道:“让膳房找梁仲问问阿雁的忌口,给你家公子做些糕点来。”
伍玖睁大眼,惊喜:“好嘞!小的这就去!”
他退了几步转身快乐地离去。
容烨注视着他的身影,低头看温雁:“他一直如此?”
温雁摸摸鼻子:“嗯。我身旁只他一人,也没什么规矩,所以他性子难免跳脱些。”
“挺好。”容烨捻起一颗糖梅子,抵在他唇边,“阿雁性子静,再不来个闹点的,怕要做个闷葫芦了。”
温雁张嘴咬下。他含着不便说话,便仰脸冲他笑笑,默认了他的话。
他吃着,容烨指腹在帕子上捻过,点点糖渍抹掉后抱住他,慢声说起朝堂上的事:“御史今日状告温克行宠妾灭妻一事,言他品德败坏,不仁不义。”
温雁腮帮子一停,他手撑在容烨的肩头,转了个身,面对着他坐下。
屏风塌下是实心的,他腿别着不舒服,便抬起,跪在榻上两边,臀坐在容烨大腿处,微抬着头看他。
容烨待出口的话一顿,他垂眼看过温雁鼓着的腮帮子,又下落到红嫩的唇上。
这些日子汤药养身,温雁的唇有了血色,没再那般淡了。他上唇薄,一点唇珠便格外吸睛。容烨目光在上面停了两秒,喉结一滚。
温雁想说话,碍于嘴边含着糖梅子不方便,只能用眼神表示疑惑。
容烨落在他后腰的手缓慢上抬,沿着脊骨抚上他的脸,一下下摩挲着他唇边肌肤,嘴上继续道:“新帝年岁小,不通朝政,给不出一个话来,本王便代为做主,罚俸一年三月。”
温雁偏开头,快速嚼着咽下去,难得带了两分怒意:“他如此不义,竟只罚些俸禄吗?”
“阿雁知晓,温侍郎在位多年,所做之事明面上挑不出什么错来,一点品德上的事除了御史揪着骂上两句罚些俸禄外,酿不出别的来了。”
容烨道:“官场上所看的,是他能带来些什么利益,至于私下里的品行,并不重要。”
温雁咬住唇,心知如此,却仍旧难压心头火。
所以他才不愿考科举,不愿入朝为官,即便受尽温书挑衅,都没报考,只拘在后院。
这趟水太浑太脏,他不愿碰。
比起这些,找个安稳地开家药铺,行医治病才是他所愿的。
他想着,嘴上力道更重。忽的,滚热的大手捏住他的脸,逼着他松了口。
容烨轻啧:“阿雁总是靠伤害自己来清醒么。”
“初见本王那日是,如今又是。”
“阿雁身子这般差还老是糟践,难怪总不见好。”
温雁回神,下唇被咬出牙印,差一点就见了血,一点痛感,让他辩驳不了容烨的话,又有些愕然。
容烨竟还记着,记着便算了,还这般清。
他低下声:“习惯了。”
“幼时温书常来找我,向我炫耀父,”他一顿,反应了一下,接着道:“温侍郎对他有多好,又说自己有阿娘护着,问我为何连个娘亲都没有,是不是我太差,所以连娘都不要我。”
容烨停住闹腾他的动作,脸色一点点沉下了。
这些事,是他的人查不到的。
温雁仿若未觉,继续道:“那时我岁数小,仅有六岁,受不了他的言语刺激,便动手推了他,将他推倒在地。”
“他的哭叫声引来温侍郎和许姨娘,温侍郎大怒,责问我身为兄长,怎能那般欺负弟弟,罚我在门前跪够两个时辰再回屋,还派了人监视。”
“我身子差,王爷知晓的。两个时辰跪不住了,被派来监视的小厮便拿鞭子甩在我身旁的地上,恐吓我跪好。”
“因着怕鞭子落在身上,我不敢不跪,便掐着指尖,用别处的疼来压没了知觉却窝着难受的腿,最后才挨过了时辰。”
“自此,这习惯便落下了。”
他眼睫垂下,又倏地掀起。直直看着容烨,温雁笑着:“说来有趣,自打母亲去世,我身旁照顾之人便只有母亲身旁的婢女。温侍郎第一次派人给我,竟是那般缘由。”
容烨喉咙干涩,心头难得掀起了火。
除了火气,还有一点连他都有些意外的,心疼。
他静静看着怀中人的眉眼,确认自己是在心疼。
他看不得温雁此时的样子,听不得温雁此前受过的罪,如今还要轻描淡写的带过。
温雁见他不语,反而笑了:“王爷脸色要黑成炭了。”
“您不说话,是在心疼我吗?”
他的手摸上容烨把着他脸的手,又沿着向下,指尖抚过他的腕、臂,慢慢上抬,最后落在容烨的脸颊上。
他指腹上没有茧,温凉柔软,抚摸着容烨的面容,他轻声问着:“王爷是在替我生气吗?”
容烨贴着他的手蹭了两下,唇边的笑冰凉:“是。”
“本王是在心疼,在生气。”
“阿雁不满意本王的处理结果,特意说起旧事来。”他道,“阿雁是在卖可怜。”
温雁笑起来:“王爷最是懂我。”
他轻声细语着:“温侍郎本是三皇子一派,同尚书令私交甚密,更是尚书令一手提拔起来的。”
他弯眼,柔柔一笑:“不知官场上的事,王爷能否罚重一些,替我出个头?”
他还是那么乖软。
彻底笑开时,温雁脸上会有两个小小的梨涡,双眼晶亮,眉眼弯弯,十足十的软少年样儿。
只有那双杏眼眼底,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若有若无的让人看出此时他强压着的心绪。
他承认自己是在卖可怜,承认自己就是不满容烨的处理结果,更明目张胆的对他表示,自己不想让温克行好过。
容烨目光在他脸上一寸寸梭巡,微挑的唇角凉意未消:“阿雁这般可怜,本王若再不做些什么,便是那不识好歹之人。”
“只是。”
抚在温雁面颊上的手下移,屈指挑起他的下颌,容烨再次倾身凑近,低声道:“本王替阿雁出头,阿雁可要给本王些报酬?”
温雁这次没再拿他那点小痣当借口了。
他的脊背下意识绷起,挺得僵直,身子像是要后退,可腰上的大手温度透过厚实的衣料传来,让他动弹不得。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面颊上,温雁睁大眼,呼吸不自觉屏住。
他咽了口唾液,嗓音却仍无可避免的发涩:“王爷想要什么?”
容烨视线下移,落在他带着牙印的下唇上。
拇指抵着温雁的唇碾过,他嗓音暗哑:“本王想要什么,阿雁最是清楚。”
温雁想抿唇,一有动作便感受到了他的手指,他闭上眼试图回避容烨过近的俊脸,微微偏开头。
“……好。”
无声呼出口气,他再睁眼,在容烨的目光下将最后一点距离拉近。
“……!”
凤眼闪过错愕,容烨被温雁堪称撞上来的力道震得微微后撤了下脑袋,下唇一疼,不用说,大抵是被温雁的牙齿磕破了。
温雁的牙口是真的利。他想。
下一秒,在温雁察觉不对要后撤时,挑着他下颌的手无声移到后颈,容烨摁着他的后颈肉,侧头吻了上去。
这一吻带着血腥味。
温雁那过好的牙口尝到了自己做下的孽,滚热的唇舌抵进来时,淡淡的铁锈味在唇间蔓延。
落在肩头的手猛地攥紧,他揪着容烨那块衣服直发皱,嗓子里挤出微弱地呜咽声。
好陌生的感觉。
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唇舌在自己口腔里扫荡,容烨的唇舌温度跟他整个人一样高,灼热的他受不住,舌尖都微微发麻。
“呜……!”
忽的,滚热的舌尖扫过软腭,温雁猝然睁开眼,眼尾全然红透了。
他身子一颤,偏头想躲开这个吻,然而落在颈后的手丝毫不给他一点挣脱机会,强硬的限制着后退,还反将他压得更深。
“王爷……”温雁在唇齿分离的间隙里急促道:“不、不要舔那里哈呀……”
他杏眼蒙上层水雾,被舔得不住抖颤着,呜咽一声:“好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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