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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山下事[种田]——凉千晚

时间:2025-05-29 09:06:09  作者:凉千晚
  两个人四目相对,眉眼里都是欢悦。
  ……
  豆苗熟了,高粱也红了。
  收庄稼在最热的时候,入伏的时候太阳当空炙烤。这时候却很少有人在家休息,要抢在不下雨的时候,收了粮食晒干装仓,忙碌了半年才能踏实。
  家家户户都在田里,妇人夫郎挽起袖子,男人则光着膀子,后背暴露在太阳下,晒的黝黑发亮。
  汗水不断地流下来,累了便解下汗巾擦一擦,再扒开竹筒喝几口凉水,缓口气又继续弯腰割豆。
  他们辛劳却又高兴,朝廷吏治清明农业变法成功,粮税收的并不高,一年的收成多半都是自己的。有了粮食,人能填饱肚子,还能多养几只鸡鸭,吃饱穿暖这便足够了。
  贺家虽然只得了一亩旱天,能收的高粱黄豆不多,却也在田里忙的直不起腰。收黄豆不用镰刀,连豆带杆拔起来,抖一抖根上的土。
  林榆呼出的气息都是热的,拔黄豆苗一拔一窝,他干的很快,手脚利落几乎停不下来,手里的豆苗拿不下了,才一堆堆放在旁边,继续往前面拔。
  抬头一看,贺尧川比他更快。他俩分明是一同开始的,林榆叉腰哼一声,不甘心落后给贺尧川,埋头呼哧呼哧往前推进。
  周淑云上田埂喝水,有闲心下来检查,往她儿子屁股上一踹:“看你拔的,豆子落的满地都是!”
  贺尧川揉揉屁股,他娘脚上力气不轻,踹他更是踹习惯了,“我捡就是。”
  林榆哈哈哈笑,溪哥儿看见二哥被收拾,也坐在田埂上乐呵。他年纪小力气小,能拔的不多,就跟着爹和哥哥在后面剪豆子。
  农忙的时候,人更加不想吃饭。早上煮了满锅粥,剩一半留着晌午吃,乡下人就是这样,一顿做两顿,总能节约时间柴火。
  热天的绿豆粥冰冰凉凉,配着咸菜咸鸡蛋入口,再嚼一根酸酸辣辣的酸豇豆,最是解暑解渴。这时候若是肚子还有缝,才会惦记吃肉吃饼。
  他们坐在树荫下,头顶树声沙沙。这是田埂上一株梨树,几颗野梨长在枝叶间。贺尧川伸手摘一颗,在衣袖上随便擦擦送给林榆:“不算甜,却解渴。”
  林榆咬一口,果然都是汁水,他喂给贺尧川:“甜的,你也吃。”
  树上仅剩的几颗梨被他们分了,乡下梨树最常见,若谁家空闲了,路边随手栽一颗,好不好吃另说,成活率却高的很。
  路过的行人渴了,伸手摘一颗吃,主人家不会说什么,热情好客的,还会多摘几颗送给行人。
  他们收了半亩黄豆,回家时全身疲惫,如果不是肚子饿了,连饭也不想吃,躺在床上就想睡觉,
  身上黏黏糊糊,林榆后背痒痒,他从衣领里摘出一片黄豆叶,毛躁躁地卡在背后,磨出一片红点。他伸手挠一挠,又痒又疼。
  贺尧川赶紧抓住他的手,“别上手碰,你皮肉细嫩,一挠准要出血。之前买的药膏还剩半罐,洗完澡我给你抹在背上,明天就好了。”
  “我跟娘说一声,明天你就别去了,留家里看看里,做好饭提去田里就成。”
  他用指腹轻轻给林榆揉后背,嘴上没说什么,眼底却有些心疼。
  林榆摇摇头:“鸡群无需看着,早上多喂些食水,中午回来再赶进圈里,一整天都不用操心。”家里人都忙活,他一人躲在旁边偷懒不好。
  就一亩地,多一个人就能早点把庄稼收完,再彻彻底底休息几天,如此三伏也算熬过去了。
  贺尧川烧一锅热水,五个人都洗一遍。林榆拿着澡豆和丝瓜瓤,深吸一口气,呼哧呼哧对着贺尧川皮糙肉厚的背后猛搓,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都搓白了一分。
  他抬手一摸,手感涩涩的,和洗干净的碗筷一样。
  “到我了到我了,你起来!”
  林榆喜滋滋换个位置,干净的水打了两桶,他和贺尧川一人一桶,都没有混着用。
  两个人坦诚相对,刚开始还有些羞涩,脸皮都是红红的。搓着搓着就习惯了,林榆肆无忌惮在贺尧川的肌肉上摸一把,搓出一层老皮。
  贺尧川对林榆温柔很多,他力气太大,怕把林榆搓散架了。先把澡豆在手心搓开,然后抹在林榆背上,用丝瓜瓤小心翼翼的。
  林榆眯着眼很舒服,指了指背:“再按一按……对,就是这里。也别只按一边,另一边也疼。”
  贺尧川笑着,手里加重力度,骤然听见林榆嗷嗷叫一声,他赶紧收了力气。“这几天忙完,再给你好好按几天。”
  今天时间匆忙,洗完澡只想上床躺着,等农闲时候,夫郎要按一个月他也愿意。
  林榆最后冲一遍水,穿好干净的夏衣回卧房,没求着贺尧川给他按摩。今天都累,贺尧川干活更是不停歇,比全家人都累。
  他俩躺在床上,吹着夏夜里的凉风,林榆支起左腿,右脚搭在膝盖上,很是惬意悠闲。凉席冰冰凉凉的,夜风也舒适。
  耳边有几只蚊子嗡嗡嗡叫,都被蚊帐隔在外面。他俩拿着蒲扇,热了就扇两下,闭上眼有一搭没一搭说几句话。
  瞌睡渐渐上来,林榆翻身换一边睡。两个人夜里没有抱在一起,这一觉睡的相当踏实。
  第二天一睁眼,林榆打着哈欠坐起来,挠挠小腿上的蚊子包。蚊子不知道从哪里钻进来的,夜里一只吵不停。
  贺尧川皮太硬,蚊子叮不进去,只能来叮他。林榆低头一看,蚊子包越来越大,他在包上掐一个十字,赶紧穿衣下床。
  外面雾蒙蒙一片,夏日的雾很浓,将整个山林都裹在其中,湿气和露水也重,草笼里一脚踩进去裤子鞋子能湿透。
  这种雾去的也快,太阳一出来,群山立刻露出轮廓,露水也蒸发消失。有经验的农家人一看便知,雾越大天气越好。
 
 
第62章
  余下的黄豆高粱一天就能收完, 这几日天公作美,一场雨都没下,晒场上堆满各家各户的粮食。远远看去红黄交接, 还有人在晒辣椒。
  周淑云和林榆从田里回来,看见晒场上有人争执, 双方吵的脸红脖子粗,为了一点粮食差点打起来,她和林榆站在树下凑热闹。
  李家和张家晒的粮食靠在一起, 晒的又都是黄豆。张家兄弟前脚刚走,李富贵后脚就来了。左看又看没人注意, 赶紧把张家的扒拉一堆到自家粮食里。
  他咳两声当做没事发生, 正好被拿钉耙回来的张家兄弟看见, 冲上就就是一脚, 把李富贵踹进田里倒栽着,哎哟哎哟爬不上来。
  李富贵的媳妇杨春苗哭天喊地救人, 嚷嚷着张家兄弟杀人了。
  “你放屁,我都瞧见了, 你家想偷粮食, 刚才还往你家粮食堆里扒拉, 当我们两兄弟是瞎子?”
  “胡说, 哪只眼睛看见我男人偷了?粮食都靠在一起, 你凭什么说是我们偷的。”
  “就是你们偷的!”
  你一句我一句的,争的脸都红了。旁边凑热闹的也不知道, 谁都没瞧见。不过看没看见是一回事,李富贵手脚不干净他们都知道,今天偷只鸡明天偷颗菜,村里人都防着他们夫妻俩。
  周淑云和林榆走过去, 在两家粮食堆里一看,就看出区别来,她捏着李家粮食堆里的两颗豆子:“张家的黄豆种是从我家买的,个头足一些,颜色也亮。要区分出来并不难。”
  林榆闻弦音知雅意,点头如捣蒜:“哇娘,真的不一样,我都看出来了!您真厉害!”
  周淑云回头:……
  他这儿夫郎有时候就是太太太机灵了。
  林榆捧起两把豆子在众人面前走一圈,大的品相看,一看就是张家兄弟的粮食。张家这几年穷,把粮食伺候的很好,比别家豆子都饱满。
  杨春苗一看架势不对,拉着他男人从水沟里爬起来,脖子抻长头向前猛冲过去,朝着张家兄弟就撞,恨不得把人撞成七八块。
  张家兄弟手疾眼快的,顿时往两边一躲,杨春苗人没撞上,反而撞到前面的树上,躺在地上半天没反应过来,她一摸额头都是血,立马哭嚎起来。
  没人搭理她,各家都有活要干,该干嘛干嘛去。周淑云拉着林榆赶紧走,她怕李家报复,哪天翻墙进来偷鸡偷菜。
  贺尧川和张家兄弟关系不错,两家便是交好的关系,见了不公平的事情,他们能帮就帮。
  回了家,太阳也从东山出来。贺尧川把晒粮食的旧竹席铺在院子外面,院外有一片空地,分家的时候就把杂草除了,正好用来晒粮食。
  竹席铺开,斗里的黄豆哗啦哗滚落,扬起一片灰尘。林榆用手扇扇灰,拿竹耙把粮食铺开,薄薄一层均匀铺在竹席上,每一颗都能被太阳晒到。
  “山林中鸟雀多,不留心粮食就要被吃,守着吆喝一声最好。”贺尧川道,地里粮食都收完了,暂时能闲暇片刻,也有时间守。
  大热天太遭罪,林榆想一想说:“做几个稻草人,鸟雀就不敢来了。”
  “这简单,我来做。”
  贺尧川找了两根木棍,一横一竖用麻绳固定。柴房里的稻草还剩,他抓一把捆在木棍上,稻草人初具模型。林榆觉得效果不足,翻出几件旧衣裳。
  这件衣裳是他刚来贺家穿的那身破衣,已经缝的不能再缝。后来周淑云陆陆续续给林榆做了好几件新衣,他不再缺衣裳穿,这件就压箱底了。
  林榆把衣裳穿在稻草人身上,又扯下一条布带,风一吹布带飘扬,驱鸟的效果更好。
  他们一共做了四个,东南西北各放一只。晒好黄豆后,林榆和贺尧川都躲进院子纳凉休息,时不时隔着院墙看一眼,果真没有鸟雀来吃。
  花花和旺财围在黄豆旁边打闹,偶尔有一只胆大的鸟雀飞下来,花花和旺财扑上去一咬,就能把鸟雀吓走。
  “大川你看,花花旺财帮着驱鸟呢。”林榆扒在院墙上面看,一猫一狗也能让他看很久。
  贺尧川闲不下来,手里总想忙活什么,他坐在树下一边削鸡叆叇,一边笑着看林榆道:“它俩长大了,最近也懂事很多,连娘都说不再糟蹋菜园子。”
  溪哥儿从灶房拿三块寒瓜出来,也帮花花旺财说话:“今早喂鸡的时候,有一只鸡仔儿想跑出栅栏,被旺财吆喝一声赶回来了。”
  林榆点点头:“是懂事了,明天下河摸两条鱼,给它俩加餐。”
  他又道:“说起下河摸鱼,倒让我想起,这时节的河鲜田螺最好吃。稻田里的水晒干一半,田螺足足有鸡蛋大呢。还有浅溪里的虾,尾指长一条,炸了炒了都好吃。”
  田螺不是什么稀奇的,家家户户的稻田里都有。大颗田螺肉质鲜甜弹牙,捞回来吐一夜沙,取出螺肉切成薄片,用糟辣子一炒,是农家热天餐桌上最下饭的一道菜。
  河虾更好做,油炸爆炒或者做成醉虾。林榆更喜欢吃虾,炒出来香香脆脆,连虾壳都能嚼碎了吃进去。
  贺尧川眼里露出笑意:“这就馋了?”
  林榆靠在大川肩膀上蹭蹭,抬头露出一双眼,诚实地点头。他咽咽口水,肚子咕噜咕噜叫一声,顿时想起滋味。
  “等忙过这两日,把黄豆高粱晒干装仓,就带你下河摸虾。”贺尧川答应了,心里已经开始计划。
  “嗯,我们一起去。”
  摸虾是野趣,只一个人吃玩没意思,要多带几个人,夏天脱了鞋袜淌进溪水里,待冰凉的水流冲刷小腿,一整日都凉快了。
  溪哥儿也参与这份热闹,“哥哥,我想吃螃蟹。”
  “还能少了你的?”贺尧川戳一戳他弟弟的头。
  溪哥儿躲开,他也是大孩子了,难免有些爱面子。或许因为年纪大一些,分家之后没受别人欺负,性子都比以前开朗。
  林榆进卧房翻出钱袋,捏着一枚一枚数,给溪哥儿算工钱:“喂一天鸡一文,帮娘洗碗扫地一文。学会绣花,奖励一文。共三文,都是你的工钱。”
  溪哥儿捧着双手接,他娘平时大方的时候也给三文零花钱,但和他自己赚的不一样。溪哥儿有自己的小荷包,他把三文钱放进荷包,一文都舍不得花。
  林榆教他学会算账,他每次赚了几文,就在墙上写下。不论掰手指头算,或者用林榆教的加减乘除算,总归不需要问别人,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他是村里钱最多的小孩了,钱越多越想攒,连周淑云偶尔给的一两文零花钱,溪哥儿也舍不得花。和同村孩子出去,再没有买过糖。
  林榆认为这样不对,又告诉小溪,该花的钱还是得花。小朋友之前总爱分享零食,今天燕姐儿给他拿油渣,明天文康给他塞花生。作为朋友,他也该和小伙伴分享好吃的,不看价值就看心意。
  小溪懂了,第二天就拿着铜板买糖,给平时关系好的几个朋友分着吃。花了一文钱,他还可以用劳动赚回来。
  周淑云和贺长德从场坝回来,坐在树荫下咕噜咕噜灌茶,林榆用晒干的金银花泡茶,茶水一丝丝甜味和香味,一个人就能喝一壶。
  “让你堂叔母帮忙看着粮食,晌午太热,我和你爹回来歇歇。这两天太阳足够大,估摸着明天再晒一天,就能装进粮仓。”
  今天收成虽然不多,但无论如何也要占用一个粮仓。原先没有分家时,家里的粮仓只有三个,是赵春花和贺大全年轻时候买的,老两口偏心,好东西自然分不到他们二房头上。
  如此说来,家里一个粮仓也没有。周淑云才想起这回事,叹口气发愁。粮食容易发霉,一年四季都有下雨的时候,生霉生虫就不能吃了,给鸡吃也不行,鸡和人都得生病,那就是白白糟蹋粮食。
  贺尧川眉心一皱,买粮仓确实是要紧事,他道:“一亩地的粮食虽说不多,可家里不只黄豆高粱,再过两月就该收稻子,三亩水田的谷子一装,今天收成又好,家里再多柜子也装不下。”
  “粮仓的钱我和大哥各自出一半,置办两个大仓,足够以后几年用。”
  这件事贺尧川替他大哥做主了,只因为两人都是手足兄弟,其中的默契和情谊不必说,他了解大哥,大哥肯定也不愿意娘出这个钱。
  贺尧川这话说完,目光转向林榆。他娘年纪大了,手里的钱都是棺材本,不好再让娘出钱。他和大哥身强力壮,拼一拼也能赚回来。
  “听你的。”林榆点头,眼中没有犹豫,一家人总有算不清的。再说他和大川手里有钱,还有傍身的营生,日子是越过越好的。
  周淑云没和两个儿子拉扯,她确实不算年轻了,和贺长德一辈子只知道地里的活,赚几个钱不容易,虽然两个儿子偶尔都会给她孝敬。她也知道,儿子赚钱不容易,起早贪黑的喂鸡,她不好总伸手要,只能自己节省一点,好歹和他爹有个棺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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