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陈寒远来说,眼前场景荒诞,之前结婚的要求又实在太过离谱,以至于这个要求,陈寒远真的在脑中认真思考了一下,很快被寻笛气笑:“不行,再换。”
“要么跟我结婚,要么被我包养。只有这两个,你自己选。”寻笛紧紧拽着他的手。
微风吹拂,阳光和煦,两人之间却剑拔弩张。
突然远处遥遥传来说话声,陈寒远警惕望向远方。
他们和寻建国虽然在两个球道,但并不远。
因为陈寒远和寻笛所在的球道地势偏高,他们能隔着一片水泊看见在另一个球道的凹陷草丘,寻建国就在那边。刚开始因为视野遮挡,彼此看不见。
但随着寻建国一个挥杆把球击上果岭,远处的他们往上走,登顶后就能互相看见。
陈寒远皱眉:“先松手,你爸上果岭了。”
但寻笛越抓越紧,仿佛一点也不怕:“不想被我爸看见就抓紧选啊!”
“寻笛!”陈寒远被他气得额角青筋跳动,他觉得自己真的老了,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脑回路......他能理解寻笛眦睚必报,咽不下当初糊里糊涂被他包养那口气,想报复回来,但......
陈寒远拧眉看着他:“寻笛,这太荒唐了,我已经快四十岁了。”
寻笛问:“所以?”
“所以让我给你做情人,到底是谁吃亏?”陈寒远又挣了一下:“把手放开!”
那头寻建国和李总的身影越来越明显,隐约像在往这边回头看。
寻笛死死抓住他不放,睫毛往下扇动,盯着他的嘴唇,舔了舔嘴:“陈寒远,被我爸看见我们接吻,你会有很大麻烦吧?”
陈寒远眼神警告:“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陈寒远难得有这样窝火的时候,到他这个年纪,如今的地位,竟然能被人用接吻这种荒诞的事威胁?
“我考虑考虑。”陈寒远用了点力,甩开寻笛,隔开一些距离。
远处的寻建国和李总爬上果岭,朝他们挥手。
陈寒远挥手点头致意,转过身后脸色一变,下颌紧绷,眼神不快,迈开两条长腿,快步跃下果岭。
寻笛拍飞的球临近水泊,再远一些进了水障只会更加麻烦。
陈寒远边走边飞快思索苏城科技集团之外的备选。
走到水泊边的白球位,陈寒远眺望方向,摆动球杆——寻笛突然从背后贴近,环住他的腰。
“寻笛!”
这个动作太过危险!
高尔夫球杆的硬度可以被用作防身武器,挥杆时站在球员的背后是找死。
陈寒远推开他,动了点怒:“发什么疯?我能一杆把你头敲碎!”
寻笛偏偏要靠近:“来啊!”
“别发疯!”陈寒远失去耐心,不耐推开他,摆杆调整,准备击球。
一旁传来寻笛如有实质的阴森注视。
陈寒远心中火气直冒:记忆里那个可爱懂事的小狗难道是他的幻觉?
现在反咬主人一口,陈寒远都要强忍火气。
陈寒远转腰,击球——这杆带着情绪,高尔夫球连带草皮被击飞,白球飞出一个明显偏离果岭的遥远弧线。
陈寒远眯眼去看球的落点,寻笛的声音再次紧贴他身后响起,像条阴湿女鬼:“陈寒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陈寒远感觉烦,没回头。
寻笛的手扶上他的腰:“我们家合作不成,你是可以找替代品?可我要是真的发起疯,事业,人生,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到时候把你对我做的事,当着媒体全部说出去,你敢赌吗?我查过了,你的公司才......”
“我最讨厌被人威胁。”陈寒远回头:“滚——”
陈寒远的话音渐渐消止,因为寻笛的神情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明明是绑匪、强盗、强迫者的地位,可年轻人眼底通红,泪水积蓄,身后是阳光,面上全是阴影。
不像发疯,像已经疯了。
寻笛看着他,没有哽咽,没有落泪,但能听见明显的停顿:“你说......要补偿我,就把我当时在你这里受的屈辱都补回来。我就要你做我的情人,经历我曾经经历的一切......”
陈寒远毫不留情戳破他,眼神很冷:“寻笛,你到底要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寻笛一僵——
陈寒远抬脚要走,寻笛攥住他手腕,把他拽回来,偏执地让他只能看着自己:“所以是你不敢了!陈寒远,你怕什么?怕你喜欢上我然后又被我一脚踢开?你到底是不相信爱情,还是害怕付出真心后又被人抛弃?像你.......”
寻笛骤然打住,泪眼朦胧,可怜又可恨:“陈寒远,只是做我的情人。你想要苏科的生意,我送给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竭尽全力,为期一年,一年后只要你不愿意我绝不再纠缠你,看我有没有这个本事,看你有没有本事!你敢不敢?”
陈寒远眉头皱得很深,想立刻戳破他幼稚的激将法,想让寻笛冷静点讲点道理,想不明白寻笛怎么能偏执成这样——
可陈寒远松开眉头,正要开口否定,一行眼泪从寻笛那双通红倔强的小狗眼里扑簌流了下来......
“......”陈寒远思路被打断,突然就又不知道该先说什么了。
微风拂动,阳光被一大团云层遮挡投下阴翳,他们陷入一片灰色的阴影中。漫长的对视僵持过后,云层驶离,阳光再次在他们身上重现明亮。
陈寒远看着眼神偏执的寻笛,心想:真是莽撞、执拗、不知所谓的年轻人......
心中的火气也变成无奈,他抬起手——寻笛还以为陈寒远要打他,侧脸躲了一下。
但陈寒远只是用大拇指生硬擦过他的眼尾的眼泪,一触即离,叹气:“寻笛,你会后悔的。”
第48章
寻笛在自己不多不少,二十四年的记忆中,自认为很少后悔。
大部分时间,他倔得像头驴。
打完半场,寻建国和李叔的杆数毫无疑问更少,轻松取胜。
远天已经迟暮,投下昏黄影子。
寻建国邀请陈寒远一同吃晚饭。有寻笛的搅局,陈寒远为了谈合作而来至今还没和寻建国聊上几句。
用餐就在高尔夫球场的包厢厅。推开沉重的包厢门,入眼风景正好,绿地、夕阳一览无遗,远山重叠出一番盛景。
落地窗下是红木做的大圆桌,中间转盘上摆着鲜花。
寻建国坐主位,陈寒远坐他右手,寻笛坐在陈寒远右手,看他们谈天说地。
寻笛发觉自己又见识到了陈寒远很商务的一面。
陈寒远话不多,明明是求人的地位,气度却不谦卑,也不会高傲。
他把握说话的分寸,每一句都有落点。
看着看着,寻笛心里的魔鬼又冒了出来,阴森嘀咕:陈寒远装得可真累。在外面受了累,怪不得每次回江珠名居就奴役使唤我。
陈寒远拿起分酒壶,站起身倒酒:“寻总过奖......”
寻笛站起身说要去上厕所,寻建国摆摆手。
两间并排的独立洗手间在包厢出门右转,点着香氛,干净明亮。这样的地方隔音和私密性都做得很好。
寻笛在马桶盖上坐下,顶着腮帮子给陈寒远发短信:
*勇敢小寻:过来
既然陈寒远答应了他的要求,寻笛不想让他那么痛快。
陈寒远没回,寻笛就继续威胁:
*勇敢小寻:进包厢抓你信不信?
三分钟后,洗手间的门被敲响。
寻笛转开门锁,陈寒远走了进来,身上带着白酒味,问:“什么事?”
他走进洗手间也似自己家,闲庭信步,摘了遮阳帽后,几缕黑发凌乱散在额头。
寻笛想在他身上实施点特权,不爽他依旧是上位者的态度:“陈寒远,搞清楚,我想叫你来就叫你来!你以前把我当狗,叫我跪下就跪下,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吗?”
陈寒远闻言挑眉,反锁了卫生间的门,走到洗手台洗手。
镜子里,寻笛从后面贴上来,圈住他的腰,阴森森看着镜子里两人紧密的影子:“陈寒远,现在也该到你讨好我了。”
讨好?陈寒远抬头从镜子里回视他:“怎么讨好?”
寻笛低头闻他身上的味道,在头发里嗅到一点点残存的古龙水味,没好气:“自己想啊。”
陈寒远随即转身,撑着洗手台,看着寻笛。
洗手间的灯光下,陈寒远的眼睛、眉毛都呈现一种极其美丽的黑,皮肤则是没什么血色的白。
记忆中,陈寒远被用力亲吻后,唇周会红一片,脸上也会被血气晕染,变得不像现在冷硬。
现在的陈寒远眉眼间尽是熟稔的风流,手指轻搭上寻笛的下巴,垂眼像要轻嗅他,但那只是一个表情,一个展现优越鼻骨和暧昧眼神的调情动作,而后他再掀起眼皮,远离后又靠近。
寻笛呼吸变得急促,以为陈寒远接下来要亲自己,已经想好要什么时机就转头避开,给他点难堪!
随着陈寒远的嘴唇越来越近,寻笛心跳不由自主加速,抓紧时间准备偏头——身下突然一紧!
在寻笛只盯着他脸的时候,陈寒远的右手毫无防备贴上寻笛裤子!
“啊靠——”寻笛受到惊吓,腰不由自主往后一拱,像条受到刺激的虾。
陈寒远勾住运动裤边缘,把稚嫩的年轻人勾回来,顺手圈住后腰,笑着问:“不是让我讨好你?”
哪是这种讨好?!寻笛脸瞬间涨得通红,心脏砰砰响,咬牙切齿吼他:“陈寒远你要不要脸!我爸还在旁边!”
“原来你也知道啊。”陈寒远眼底的笑意逐渐恢复平静,松开他,语气带着点哄人的温和:“所以有什么事晚上再说?短信发我房号,嗯?”
寻笛又僵了三秒,反应过来陈寒远的暗示。
“陈寒远!”他狠狠磨着后槽牙,脸颊被顶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如果说之前寻笛就是想把陈寒远叫过来随便骂几句,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叫他来干嘛,但现在他随意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寻笛!
陈寒远总是轻易就可以激起寻笛的火气,燎出一片猩红。
好像在陈寒远眼中,爱与欲就是廉价稀松,像答应生意伙伴一场饭局,过夜上床也可以随随便便!
“我不要晚上,我就要现在!”寻笛气过头了,脱口而出:“就在这里!”
陈寒远略带警告,把他的名字叫成一种危险信号:“寻笛。”
寻笛眼底又开始变红,瞳孔阴森森框住他:“陈寒远,你从来没尊重过我,没把我当人看,现在轮到你了,你也开始知道......这种滋味不好受了吗?”
他尾音不受控颤了下。
两人对视僵持,镜子里倒映出他们紧贴却僵硬的身影。
很快,陈寒远垂眼,眼睛没笑,嘴中吐出一声类似笑的轻呵:“别什么事都上纲上线。”
寻笛掀起眼皮看他,露出明显的、偏执的上目线。
陈寒远收回视线,伸手摁住寻笛的肩,一下把寻笛推到马桶上。
寻笛以为他要打架,咬牙挣扎要站起来,被陈寒远居高临下摁住,膝盖顶上来:“别动。”
寻笛气闷中几秒迟疑——陈寒远蹲下身,迅速扯下他松紧绳的运动裤!
“陈寒远——”寻笛猛地瞪大眼,之后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
不大的卫生间全是那些味道。
寻笛涨红着脸,哆哆嗦嗦坐在马桶盖上敲烟盒,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陈寒远站起身,走到洗手台边,拧开水龙头,手掌挽水,低头漱口。
烟还是寻笛从陈寒远兜里摸出来的。
寻笛哆嗦点燃,长吸一口,烟雾缭绕,终于从极致的冲击中缓过神来,恶狠狠瞪向陈寒远!
偏黄的镜灯下,陈寒远一遍遍漱口,嘴唇被摩擦成惹眼的红,眉眼都泛着湿意。
烟味在身后扩散开来。
陈寒远眉毛蹙起,从镜子里侧眼去看背后的寻笛。
他看了几眼,最后什么也没说,回过头,脸色淡漠,只有唇周异样的红。
两人都没在刚刚那场事中得到应有的耀武扬威的痛快。
陈寒远又漱了一遍口,对着镜子整理稍显凌乱的衣领,把带水的手插进头发,往后拨顺。
寻笛从背后盯着他,升腾的灰色烟雾中,看见陈寒远背后被揉乱的后衣领,翻着边。
寻笛绷着脸,站起身走过去,抬手——
陈寒远下意识一避。
寻笛抬眼从镜子里瞪他:“别动!”
他把这句讨厌的话还给陈寒远,圈住他后腰,强行帮他把后领理正。
寻笛身上烟味很重,陈寒远皱眉。
寻笛没察觉,自顾自理完后又贴着陈寒远吐了口烟,问他:“要吗?”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得罪陈寒远,寻笛被一把推开。
陈寒远一言不发往外走。
“陈寒远!”寻笛想拉住他,没拉住,气得把烟嘴重重摁在了洗手池上!
回到包厢,寻建国刚想问他两怎么去这么久,一下闻见寻笛身上的烟味,怒了:“好啊寻爱笛!感情你跟陈总要烟去了!”
正好找不到借口的寻笛:“......”
陈寒远演技很好,明着圆场,暗中告状:“抱歉,他不能抽烟吗?姿势看起来是老烟枪了。”
寻建国拍桌子:“寻爱笛!把烟给我!”
寻笛:“......”
第49章
晚饭结束,分道扬镳。
回去的车上,司机雷叔开车。
寻建国坐副驾驶,问后排低头玩手机的寻笛:“你觉得陈总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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