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湾北街还在排队吗(近代现代)——青容

时间:2025-06-03 06:52:16  作者:青容
  可那天,陈秋持就是不肯去,还发了火,他就不敢再劝了。
  然而刚吃完饭,陈秋持又突然改口说要去,俞铠很开心。
  人刚走没多久,周乘就来了,这个人很讨厌,陈秋持不喜欢他,俞铠也就跟着不喜欢。他总是凶神恶煞的,会打人,有时候自己只是挡在他面前,就会被他推一把或者踢一脚,像对待野狗一样。
  俞铠告诉他说陈秋持不在,可他就像听不懂一样赖着不走,就坐那儿等,这太让人恼火了,他说:“你这个人好奇怪,为什么非要待在别人家!”
  周乘说:“别人家?这家店就他妈是我的!”
  外面忽然嘈杂起来,好多人慌慌张张地跑过去,喊着湾南那边着火了。周乘也走到门口向外张望,随即慌里慌张地回来,压低声音对俞铠说:“糟糕了,我看见陈秋持去着火的地方了,你赶快去救他!”
  俞铠拼了命地往那边跑,跑得太急,被坑洼的路面绊得踉跄,撞到行人也不管不顾。火场外已经围满了人——店主、游客、保安,乱哄哄地挤作一团。他拼命大喊“里面还有人”,可保安死死拦着他,说消防车马上就到。
  他闯不进去,却猛地想起,他从小在这儿长大,哪条小巷能绕进去,哪堵墙能翻过去,没人比他更清楚。
  ——人人都说他傻,他才不傻,他有的是办法。
  他转身钻进窄巷,翻过停车场的矮墙,从缝隙里硬挤进火场。浓烟呛得他睁不开眼,热浪灼得皮肤生疼,可他仍一声声喊着陈秋持的名字,却始终无人应答。
  他怕极了,怕陈秋持又像上次那样无声无息地倒下。于是他在火海里跌跌撞撞地摸索,直到热浪吞噬一切意识。
  好烫、好疼、好着急,这便是俞铠人生中最后的念头。
  这一天,陈秋持没有去医院,他在俞铠的空房间里坐着,坐到太阳落山,风掠过窗,呜呜咽咽的,在夕阳里一点一点化成灰烟。
  第二天上午,俞立航接到聂逍打来的电话。
  “怎么了?”他半开玩笑地问,“和我表叔吵架了?先说好啊,我绝对是帮亲不帮理。”
  电话那头的聂逍苦笑一声:“我没想找他,是我让他不要来的。我想见见你。”
  虽疑惑,俞立航还是去了。推开门的一瞬间,他几乎没认出病床上的人,氧气面罩下那张苍白的脸,哪里还有半分聂逍往日意气风发的影子,而现在,他甚至悲观地想,该不会是,有什么后事要交代给自己吧?
  他走过去,聂逍微微侧过头,拿下面罩,朝他笑:“嘿,来了?”
  “应该早点来看看你的,真没想到你伤得这么重。”
  “其他都还好,”聂逍没忍住咳了几声,“主要是肺炎。”
  “找我有事?”
  聂逍的眉头不由得皱起:“我总觉得,陈秋持最近憋着一股气,有点担心。”
  俞立航连连点头:“对!他跟个煤气罐子似的,一点就着。”
  “我心里,很不踏实,总觉得要出事。”聂逍艰难地支撑起身子,盯着俞立航的眼睛,用审视的目光看他,“我知道你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也了解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所以我想找人商量一个兵不血刃的方式解决问题,我可以信任你吗?”
  俞立航一怔:“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不调酒的时候在做什么,不是他们以为的单纯炒股。我也知道你对账目税务那些很清楚,有时候,你会看一些我们不了解的网站,我不知道你是单纯的围观还是会参与些什么。”
  “观察真仔细。”见他坦诚,俞立航也不否认。
  “我对秋持身边的人都很了解。”
  “所以你也是个非常聪明的人。”
  “那咱俩就不藏着掖着了,直说吧,策划这事儿困难么?有什么顾虑么?”
  “我有可以着手的方式,但需要确定我表叔的态度,不能绕过他。”
  “他当然需要知情,酒馆也是他一点一点经营起来的,万一牵扯进来很麻烦。”
 
 
第53章 
  现在再看聂逍,俞立航心里涌起一种微妙的变化——那是一种对待自己人的松弛与随意。
  谈完了正事儿,他随手把玩着床头柜上的药盒,冲着聂逍不太客气地说道:“哎,我今天才发现,你这个人看着斯斯文文,其实挺恐怖的。”
  聂逍失笑:“这么严重的词儿?”
  “你以前装得太乖了,一本正经的。”他给聂逍递了瓶水,还细心地垫了张纸巾,“要不是知道你那么喜欢陈秋持,我都得劝他离你远点儿。”
  “我要是不喜欢他,也不会对你们这么在意。”
  “嗯,倒也是。不过你的胆色确实值得敬佩,就冲你不管不顾去跳河,我觉得我叔的眼光没错。哎——”他忽然凑近,神秘兮兮地问,“八卦一下,是你把他掰弯的吗?”
  “不是。”聂逍答得坦然。
  “他本来就是?看不出来呀,他对女孩那么温和,还处处帮忙。”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这么好,为什么没有女生喜欢他?”见俞立航摇头,聂逍弯起嘴角,“因为女孩子们也不傻,分辨得出哪些是单纯的善意哪些是另有所图。”
  俞立航点头:“嗯,你这么说我大概懂了,他对人家只有客气没有爱意。”
  俞立航回到俞湾,按照聂逍的建议,先和陈秋持聊起者也的账目。
  “不知道你有没有跟别家对比过,——啊,我猜应该是没有哈。”
  陈秋持笑得无奈,算是默认了。
  他接着说:“咱们的利润率之所以高,成本低占了大头。”
  陈秋持立刻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周乘的总公司那边真的有问题?”
  “不不不。”俞立航摇头,“我仔细查过,有几家供应商,总部那边跟他们合作了很多年,也参与了一些供应链的投资,所以我们才能拿到别人拿不到的底价。但这个事儿,在账面上跟咱们完全没有关系,者也是独立的。所以在外人看来,只是他们因为某种原因自愿低价给我们供货,采购合同来往账目没有任何问题。”
  听到这个结论,陈秋持无端生出一种黯然的情绪,周乘说得果然是真的,给他留了一块清白之地。
  同时也就说明,他曾经决绝的“拉着他一起死”的念头,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破釜沉舟,根本实现不了。
  心往下沉了又沉,一股巨大的无能为力压着他,让陈秋持感到恍惚。
  俞立航在一旁指着电脑屏幕上的图表和曲线,耐心地解释着那些与总公司相关的离岸账户、 BVI公司和信托基金。他详细说明周乘是如何通过这些离岸公司操控股价的——如何让人控股空壳公司,建立层层嵌套的投资基金,而这些基金又大量持有周乘公司的股票。
  “这些小公司近几年的交易量占总交易量的近40% 。”俞立航指着一条陡峭上升的曲线说,“所以他们的股票才能在短短几年内翻了十几倍。表面上看起来天衣无缝,但这么复杂的操作链条,总会留下一些漏洞——”
  正听得云里雾里时,陈秋持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陈老板你好。”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我是吴伟坤。”
  “我们认识?”
  “在俞湾六周年的酒会上见过,我是周总的助理。”
  “哦,你好。”
  他想起来了,是那个所谓的“集团总助”,他疑惑,所以沉默着,等对方说明来意。
  “那个……周总给了我一笔钱,说他准备离开上海了。”
  “所以……?”
  “他……会带你一起走吗?”
  听筒那头的尾音带着些许颤抖,陈秋持立刻说:“没有。”想了想,又生硬地补充道,“我很久没跟他联系了。”
  “这样啊,那可能是我误会了。我那天听到他和潘秘书说话,具体内容听不清,但里面提到‘陈秋持’很多次,我就是好奇——”
  陈秋持不客气地打断他:“不要好奇,我和他完全没关系,他要去哪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不关心他,也不关心你打电话来干嘛,请你以后不要打扰我。”
  “……好的,不好意思了。”
  挂断电话后,陈秋持却莫名感到一丝异样。明明是第一次对话,这个人却给他一种奇怪的熟悉感,说不清楚因为哪一点,触动了他心中某一块隐秘的感同身受。
  虽然话说得云淡风轻,但挂了电话之后的陈秋持显然慌了神。
  “周乘要走。”他声音发紧,“我以为这件事至少要拖上大半年才会有结果,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他要走?”
  俞立航说:“那就说明出状况了,比咱们计划的,更严重也更紧急的状况。”
  眩晕感再次袭来,陈秋持用指关节抵住太阳xue ,一下下轻叩着。
  俞立航盖上了电脑屏幕,慢慢叹出一口气:“像他这样的人,退路早就铺好了,他老婆孩子是前年换的国籍,也就是说,他只要跑到一个没有引渡条例的国家,就再也找不到了。往后余生,他们一家人躺在钱上过完下半辈子,所有欠下的债做过的孽都烟消云散了。”
  陈秋持并没有预想中的失望,似乎早已习惯“天不遂人愿”,如果结局真是这样,他也只能认命。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他转头问道:“你查这些,要付不少钱吧?”
  “啊?”俞立航像是没反应过来,“哦,钱?呃……算是吧。”
  “那就是币?”
  “……别问了。”
  “如果出了事,会牵连到你么?”
  俞立航摆摆手:“问题不大,毕竟我没有从中获利,而且很多内容都不能算是隐私,上市公司,很多账目都在明面上。至于个人资料,能查到的途径也不少,我只是把这些信息整合一遍,加上一些推论说给你听。”
  “立航,这种事可大可小,别瞒我。”
  “虽然你是我叔,也是我老板,为你冒一点小险当然可以,但肯定不能搭上我的下半辈子,红尘俗世还有很多值得我留恋的呢,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俞立航狡黠一笑,“再说了,我又不是聂逍那个疯子。”
  “这事儿不要跟他说,他还没恢复。”
  “知道。”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天色渐暗,暗到似乎完全没有了光,本该喧嚣的街上,声音也开始慢慢消失。
  “哎!陈秋持!”
  他被俞立航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回神,茫然地望向对方。
  “你多久没睡觉了?”
  他自己也不确定,恍惚地摇头。
  俞立航不由分说推着他往楼梯口走:“快去睡觉!你要是不睡我就打电话给聂逍告状。”
  时隔数月,聂逍又一次出现在陈秋持的梦里,不同的是,这次他的梦没有完整情节,全是破碎的片段——聂逍灼热俯视的眼,聂逍蹙眉虚弱的脸,他甚至还能听到聂逍打来的专属铃声,却像被困住,始终醒不过来,走不出去。
  陈秋持猛地睁开眼,汗湿了背,睡衣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他拿过手机,才发现聂逍真的打过电话。
 
 
第54章 
  这天傍晚有着难得一见的壮丽晚霞,血色的光洒在俞湾的矮屋瓦顶。陈秋持看着隔壁翻修到一半的断垣残壁,在自己家的外墙上投射出张牙舞爪的影子。
  他牵着玄骊往人不多的地方走,虎子在高处的屋脊上无声跟随,这场景让他想起那天下午的清风暖阳,以及聂逍在河对岸的陪伴,他微笑的样子。
  可此时,他只觉得被困在时间的褶皱里,像一个注定悲剧的故事,明明已经竭尽全力,结尾还是残酷的,让读它的人失望。
  已经两天没去医院了。陈秋持似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只能遇事不决先逃避,然而聂逍绝不是会放任他躲起来的人,直接打电话过来。
  “我有点不太舒服……”听筒里的声音可怜兮兮的,像只耷拉着耳朵的小动物,“你能来看看我吗?”
  “医生怎么说?”他下意识攥紧牵引绳。
  “肺炎,每天下午都要发一会儿烧。”话音未落又急忙补充,“不过现在烧已经退了,你要是忙的话明天来也行。”
  聂逍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好像陈秋持已经站在面前了似的。
  天色渐晚,霞光慢慢消散,似乎连温度都收敛了,陈秋持听着电话那头医院特有的嘈杂声,胸口闷闷地疼。
  隔了一会儿,聂逍轻声问:“可以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吗?”
  “我想?”闷痛变成刺痛,陈秋持脱口而出,“这个世界上的事是只要‘我想’就能做到的吗?!”
  说完,他敏感地察觉到自己语气不好,立刻说:“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我可以处理。”
  听到这话,聂逍没说好,也没继续问下去,只说:“我晚上再找你。”
  心神不宁了好几个小时,临近午夜,就在陈秋持以为聂逍不会打来的时候,手机响了。
  “我刚把手机摸出来,就被交班的护士小姐姐盯上了。”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是躲在被窝里偷偷打来的,“她还瞪我,让我赶紧睡觉。”
  “你那病房两道门呢,至于么。”陈秋持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聂逍低低地笑起来,笑一阵咳一阵。
  笑够了,他才轻声说:“陈秋持,跟我说说话吧。”
  他知道聂逍想听什么,可他自认为是个没什么主张的人,他的人生行进到现在,一路都在被各种境遇推着走,从未真正掌握过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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