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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是你爸吧！？”宋柠伊大吃一惊。
他们两人看上去毫无关系好吗。一个邋里邋遢没素质的男人，一个高冷的学霸女高，怎么会是父女啊？
非要找出一个共同点的话……就是眼神里都蓄了点厌世的感觉。
宋柠伊又想起了原主和洛紫月，这两人也完全不像母女，性格天差地别。
这么说来，纪康也有可能是纪昭昭的父亲。
纪昭昭眨了眨眼，把眼泪憋回去，眼眶有些酸涩。
她轻轻点头：“你能不能不要说出去？”
【摊上这种爸真是够别人笑一年的了，宋柠伊还是个续航超强的大喇叭，她能让别人笑三年。怎么办？要不把她灭口吧？】
“我绝对不会说出去！”宋柠伊顶着纪昭昭冷嗖嗖的目光大声保证。
她又不是原主，她怎么可能把别人的丑事当笑话一样宣告天下。
纪昭昭低声问：“真的吗？”
宋柠伊捣蒜一样点头。
夕阳西下，灰蒙蒙的天色中，纪昭昭注视着宋柠伊亮晶晶的双眸，似乎在检测她话语里的可信度。
【她毫不犹豫地冲出来保护我了。】
这个想法一刹那闪过，纪昭昭选择信任她。
“谢谢你。”纪昭昭说。
宋柠伊离她很近，手仍紧紧地挽着她的胳膊，站在斑驳的树影里对她盈盈一笑。
洁白的牙齿和鸦羽般的睫毛近在咫尺，她们轻浅的呼吸在空气中交错。纪昭昭像是被宋柠伊的美貌征服了一样，怔住了。
宋柠伊将她冷棕色的碎发挽到耳后：怎么样？被我迷死了吧？
很快，纪昭昭半阖起眼皮，木讷地将胳膊从宋柠伊的爪子里抽出来：“时候不早了，快回家吧。”
【突然想到今晚的作业有一张英语试卷和两张数学选择题专项的试卷，我要抓紧写完，写完后还可以再写一写老师没布置的练习册。】
脑子里哪有关于宋柠伊的东西。
【我一定要比宋柠伊更加努力，夺回第一，重回巅峰，让她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也不是完全没有……
次日上午，英语课下课后，宋柠伊拽着沈星喻去了卫生间。沈星喻撇着眉毛语气不是很好地说：“我都说了我不想上厕所。”
“我有事要问你。”宋柠伊抱着胸说。
沈星喻拿着手机跟陆嘉恒发信息，手机在键盘上“啪嗒啪嗒”敲个不停，头也不抬地问：“什么事？”
“昨天你和昭昭一起吃饭，为什么突然走了？”宋柠伊问。
沈星喻打字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收起手机说：“哦，我昨天本来和陆嘉恒约好了一起去那家餐厅吃饭的，但我们后来吵架了，我就叫了昭昭陪我去吃，我没想到陆嘉恒会来。”
陆嘉恒跟沈星喻说他们吵架之后他就一直情绪低落，放学后他就自己一个人前往他们原本约定好的餐厅，打算自己一个人惆怅地用餐，结果在餐厅碰见了沈星喻和另一个人一起，他十分生气，觉得女朋友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都吵架了还有心情跟别人一起用餐！所以扭头就走。
沈星喻一想到陆嘉恒偷偷去他们约好的餐厅，就既心疼又感动，两人一下就和好了。
“然后呢？”宋柠伊问。
“然后？”沈星喻说，“然后他因为看见我和别人吃饭生气跑了，我就追出去哄他。”
宋柠伊默默翻了个白眼，虽然她还是没弄明白事情的完整经过，但听光这些就知道纪昭昭是成了这对癫公癫婆play的一环。
“昨天你怎么会出现在那儿？昭昭叫你去的？”沈星喻问。
原来她看见她了啊，宋柠伊还以为她那副目不斜视追出去的样子是没留意到她。
“当然不是，”宋柠伊说，“我觉得你有必要跟昭昭道个歉，莫名其妙把她扔下，也不跟她解释清楚，她很难过的。”
沈星喻说：“我昨晚发信息跟她说清楚了，她没说什么，哎呀，她不像你那么斤斤计较，不会放在心上的，没事的话我回教室了。”
宋柠伊的表情比吃了屎还难受。她仰头呼了口气，跟在沈星喻身后回了教室。
宋柠伊和沈星喻一前一后进了教室，纪昭昭在百忙之中抽了个眼神递给她们：【干什么去了？】
想问却不问，闷骚小狐狸，宋柠伊腹诽。
“沈星喻跟你道歉了？”宋柠伊转身小声问纪昭昭。
纪昭昭像在思索。
宋柠伊补充道：“就是昨天的事，她说你没跟她计较。”
纪昭昭点点头。
宋柠伊撇撇嘴：“纪昭昭同学，你对我怎么就没这么宽宏大量呢？”
【额？】
纪昭昭疑惑的心声在宋柠伊的脑子里短暂地响了一下。她的大脑似乎空白了，什么也没想，宋柠伊没听到她的心声。
“沈星喻把你抛在餐厅，你一下就原谅她，对我却还跟对待仇人一样，讨厌我讨厌得不得了。”宋柠伊嚷嚷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的伤害比沈星喻的更深。”纪昭昭面无表情地说。
她既没有愤怒也没有不满，只是平静地陈述。
宋柠伊百口莫辩，她耷拉下脑袋：“那你说说看，我要怎么做才可以弥补呢？”
难道要给她下跪磕头？啊啊啊啊这这这，不止男儿膝下有黄金，她宋柠伊膝下还有钻石呢。
纪昭昭生硬地说：“不……不用弥补。”
【我现在并没有那么讨厌你了。】
宋柠伊眼睛一亮，笑嘻嘻地说：“那太好了，这是不是说明你不怪我了，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对吗？”
等她们成了好朋友，纪昭昭便不会一味地拒绝她，宋柠伊可以肆无忌惮地黏着她，花样百出地对她好，她就不信纪昭昭会不动心。
纪昭昭的眼神闪过一丝嫌弃：“你是不是和谁都能做好朋友？”
【好朋友是什么很廉价的东西吗？只需要开口就能认证。】
宋柠伊在学校里很受欢迎，一下课就会有很多人来找她聊天，她们会成群结队地走在一起，十分招摇。
宋柠伊茫然：“朋友多才好啊，出去玩也是人多才热闹，怎么了？”
“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就说要跟我做好朋友，其他人也是，你了解她们吗？就跟她们称姐道妹的，”纪昭昭温吞地说，“在我看来，没有交过心，就不能做好朋友。”
朋友在精不在多，纪昭昭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有时候朋友多了，麻烦也会变多。
宋柠伊听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交心？她都能听到她的心声了这还不算交心？
事实是纪昭昭并不知道宋柠伊可以听到她的心声。
宋柠伊扶额沉思，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其实挺了解你的。”
“不，你不了解。”纪昭昭坚定地说。
宋柠伊不满。
【如果你真的了解我，你就不会想跟我做好朋友了。】
纪昭昭恹恹地垂下了眼皮。
她在宋柠伊咒骂她的时候会偷偷诅咒宋柠伊，希望她可以遭遇意外，在她父亲打她的时候也会希望她的父亲哪天喝酒可以喝死过去，这样她就解脱了，感受到自己的家境不如别人时，也会埋怨母亲为什么要嫁给一个糟糕透顶的男人，拖累了自己也拖累了她。
其实她就是一个卑劣阴暗的小人，她的精神世界每天都是一片废墟。
别人口中的她是文静，是乖顺，是可以随便得罪的闷葫芦，但真正的她根本不是这样的，她记仇，她争强好胜，无时无刻都想发泄情绪。
“你是不想跟我做好朋友，还是怕跟我做好朋友呢？”宋柠伊挑起她的下巴，直勾勾看着她问。
怕吗？也许吧，纪昭昭存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害怕，害怕自己真实的一面暴露出来，会把想跟她交朋友的宋柠伊劝退，哪怕她不想跟宋柠伊交朋友，她也不想让宋柠伊感觉到她并不符合她心中好朋友的形象。
宋柠伊指尖的凉意贴着她细腻的皮肤，纪昭昭心里非常矛盾，她侧开了脸，宋柠伊的手指悬在空中。
“不如这样吧，”纪昭昭说，“我给你出题，如果你全部做对了，就说明你足够了解我，那么我们就可以成为好朋友。”
宋柠伊极其无语，想问她是不是刷题刷得走火入魔了，她们是频繁考试的高三生没错，但不至于交个朋友都要考试啊！
第 9 章
“好、好啊。”宋柠伊一股脑地答应了，答应的时候有点大舌头，暴露了她的不安。
纪昭昭花了两天给她出了一页a4纸的题目。
宋柠伊趁着课间时间开始答题。
她抓耳挠腮地看着眼前的题——“纪昭昭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纪昭昭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纪昭昭的身高跟体重是多少？”
“纪昭昭最喜欢的颜色是？”
“纪昭昭最想实现的愿望是？”
……
宋柠伊发觉自己并没有那么了解纪昭昭。
现在已经十月份了，天气不冷不热，最为舒适，教室里的窗户敞开，清新的空气伴随着微风进入教室，宋柠伊却满头大汗，手脚跟被冻坏了一样不停地颤抖。
一、题、也、不、会！
怎么会这样……宋柠伊不敢相信。
挫败感油然而生，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被考试难倒过，科科都是优秀，科科都是南波万！
然而此时此刻，她被有关纪昭昭的考卷难倒了，在与纪昭昭有关的题目里，她想不出答案，她将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学渣。
不！她不要当学渣！
宋柠伊颤抖的双手紧紧握成了双拳。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空白的“考卷”，扫到了一道题，眼里忽然聚起了光。
“纪昭昭最喜欢的水果是什么？”
宋柠伊笑了，她记得上次纪昭昭去她家吃饭，吃得最多的水果就是葡萄。宋柠伊自信地落笔写下心中所想，暗自庆幸，终于有一道题是会的了。
至于其他不会的题目，宋柠伊秉持着不留空题的原则，乱写也写上去了。
“你全都答错了。”纪昭昭拿着打满红叉叉的“考卷”说。
宋柠伊趴在她课桌上说：“不可能，这题不对吗？”
她指着有关水果那道题，眼巴巴地看着纪昭昭。
纪昭昭冷漠无情地说：“不对。”
宋柠伊捂着胸口欲哭无泪：“不是吧，你就不能骗骗我说是对的吗，全错真的很没面子。”
“你很难过吗？”纪昭昭问。
宋柠伊叹了口气：“当然。”
纪昭昭把a4纸放到桌面，双手交叠，淡然地安慰她：“大可不必，全部做对也不会让你多有面子。”
【高考成绩可以在你脸上贴金，我的个人信息不能。】
“你会不会很失望啊？”宋柠伊探究地问。
纪昭昭：“失望什么？”
宋柠伊：“我一题都没答对，之前我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了解你，结果……”
“我对你又没有期望，所以也不会失望。”纪昭昭说。
宋柠伊听得一阵心塞，她嘀咕道：“那你最喜欢的水果是什么呢？”
纪昭昭不禁脸红，她看向窗外，忸怩地说：“反正不是葡萄。”
【其实是梨。】
但她不想告诉宋柠伊。
宋柠伊抿嘴悄然地笑了：“让我猜猜，香蕉？”
纪昭昭依然倔强地看着窗外的一颗大黄椰：“不是。”
“西瓜？”
“不是。”
“榴莲？”
纪昭昭拨浪鼓似的摇头。
宋柠伊装作苦恼地说：“怎么都不是，那该不会是——梨吧？”
纪昭昭的沉默是此刻最正确的答案。
宋柠伊开心地说：“我猜对了呀。”
纪昭昭耳根子都红了，控诉道：“猜对了又怎么样？”瞎猫踫上死耗子。
“没怎么样，喜欢吃梨很好啊。”宋柠伊笑嘻嘻地说。
纪昭昭觉得这笑容有些欠揍，不声不响地剜了她一眼。
宋柠伊重回正题：“全错是不是就不可以和你做好朋友了？”
“嗯嗯。”纪昭昭冷酷地点点头。
“太不公平了，”宋柠伊抱怨，“这些题你给沈星喻做她都不一定能全部做对，你却对她死心塌地。”
纪昭昭：“你和她不一样。”
宋柠伊咬了咬嘴唇，说：“我要补考！”
纪昭昭：“你为什么这么想和我做好朋友，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宋柠伊，你究竟有何居心，莫非是觊觎我呕心沥血记录下来的各科笔记？】
宋柠伊气得想笑。
“因为我突然发现，你这个人还不错，成绩好长得也好看，和我……和我很般配。”她吞吞吐吐道。
纪昭昭想不到有一天也会被宋柠伊夸赞，她并不得意，只是说：“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宋柠伊开心道：“太好了，不过，你可不可以降低一下标准？”
纪昭昭凉凉地看向她。
宋柠伊捏着手指比划：“不要正确率百分百，百分之七十可不可以？”
纪昭昭破天荒地笑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似乎在说“想都不要想”。
“要不百分之八十呢？”宋柠伊抛媚眼，试图打动铁面无私的小狐狸。
纪昭昭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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