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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樱缤纷(GL百合)——雨起寒

时间:2025-06-07 08:59:37  作者:雨起寒
  付暄不敢回答,只是问:“姐姐呢?”
  舅妈说:“这不碍事,你只说愿不愿意?”
  付暄又问:“舅舅呢?”
  舅妈:“就是你舅的主意!”
  就这样,付暄一养被养了八年。
  “当时舅舅一家回乡烧纸,发现了在草地里高烧不醒的我。他们想找我爸妈,但从乡亲们口中得知我父母已经离开老家四天了。他们去城里找我父母,结果人去楼空,我父母早已搬家离开。后来他们再也没找过我父母,一直养着我。”
  “我时常被上天眷顾,我是幸运的。”付暄低着头,声音浅浅平静如水,食指有节奏地敲打着盲杖,像在讲和自己无关的故事。
  信息量过大,景婕第一反应是付暄在骗她。
  她瞬间觉得腰酸腿疼,双手扶着膝盖弯腰。她得喘口气。
  付暄仰起脸,夜风吹起脸颊两侧的头发,月光映在她失焦的瞳孔里泛着淡淡柔光,“风好像变大了,我们回去吧。”
  走了几步,盲杖被猛地抓住,付暄不解地啊了一声,“景婕?是你吗?”
  他们对你好?
  你的父母有找过你吗?
  你是不是经常被欺负?
  ……
  对不起。
  好像也说不出口。
  景婕抓着盲杖,顺藤摸瓜握住付暄的手,“那你为什么不回去看看他们?”
  “我现在有能力赚钱了,不能再赖着他们了。”付暄凭着感觉蹲下,“怎么了,走累了?”
  见景婕没有回答自己,她问:“不舒服吗?”
  “可能吧,好像有一点点。”
  付暄觉得自己是在拽着一块石头,无可奈何道:“你是……哭了吗?”
  “我舅舅舅妈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我过得很好。”付暄连忙解释,但感觉景婕似乎更沉默了。
  付暄:“景婕。”
  没理她。
  她又叫了一声,景婕才带着哭腔地“嗯”了一声,“干嘛?”
  付暄有些手足无措,哄着她:“哎呀你哭什么,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把脸都哭裂了。”
  直到此时此刻,一切行为动机失去支撑,恨意碎成砾石在血管里咯吱咯吱打转,硌着肋骨。
  “你看你,怎么又不理人?”
  景婕看着付暄抬起手笨拙地给自己擦眼泪,付暄的手被风吹得冰凉,意识到这点的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在景婕脸上点来点去。
  怎么会这样。
  怎么能和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第 9 章
  下午没课,付暄和其他视障朋友一起排练。老师看出来她心不在焉,把她叫到一旁询问情况。
  “付暄,我看你读几句台词唉声叹气几下,怎么了,紧张吗?”
  “啊……不好意思啊老师。”付暄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她说室内太闷,不太能喘得上来气,在教室外站一会儿就好。
  自招收视障学生以来,每年元旦,学校都会为这些学生组织一个配音节目,配音对付暄来说是轻车熟路了,但现在她似乎有些力不从心。
  付暄一回到寝室,稿子一丢,又叹了口气。
  她这种情况维持了三四天,陈文欣都听烦了,“怎么了这几天,一直唉声叹气的?”
  付暄:“没怎么,有一个特别感性的小朋友,不知道有没有被哄好?”
  钱群群闻言,手中的晾衣架变成了指挥棒,“小~朋~友~特~别~感~性~,不就是景婕吗还小朋友。”
  陈文欣眉毛一高一低,思考说:“你俩吵架了?你这软性子……不能吧?不会是她蹬鼻子上脸欺负你吧?”
  付暄摇了摇手,“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呀,不过她伤心也是因为我。”
  要知道就不说了。多嘴。
  陈文欣:“那是你那配音的兼职腻了,你改行做幼师了?”
  “谁让人家小学妹年轻热情的,哎,像我们这样老油条是无法打动付暄的心的。”钱群群贱兮兮地凑到付暄身边,“小学妹这么任性啊,怎么能冷落我们温柔的付暄学姐呢?”
  陈文欣用晾衣杆戳钱群群的痒痒肉,“钱群群一天到晚就知道挑拨离间,付暄,打她。”
  付暄被她说得耳根子发烫,跳起来拿盲杖扫她,“你就知道编排我!”
  陈文欣习以为常,晾衣服说:“年轻真好。”
  盲杖无眼,钱群群毫发无伤,倒是扫到旺珍的胳膊了,手机屏幕直冲地面。
  钱群群每次烦付暄躺枪的都是旺珍,日久天长,她接受了这一定律,于是语调麻木:“付暄,你打到我和我的手机了。”
  付暄忙着道歉,钱群群忙着幸灾乐祸。只有陈文欣在想解决方案。
  陈文欣:“付暄,景婕是学生会的,估计到时候元旦晚会结束她要忙扫尾,要不你们趁那个机会聊聊?”
  而付暄的关注点却在于:“就她一个人扫尾吗?”
  “估计是哦,我听说她昨天和几个大四的吵起来了。”陈文欣边说手里晾衣服的动作没停。
  “那几个大四的要是没犯病人家大一小姑娘能跟她吵啊,那些学院老师更是有病,骂他们我都嫌浪费口水。”钱群群将胳膊放在付暄的肩上,站姿放荡不羁,“你说是不?”
  旺珍像拎垃圾袋一样、注视着拿起钱群群的胳膊,“谄媚。”
  “旺珍你嫌弃我!”钱群群深受打击,虽然这样的打击对于她来说几乎是每天一次。
  “钱群群太讨厌了,付暄我们不要跟她玩。”旺珍不敢一个人去逛超市,于是拐上了付暄。
  二人离开宿舍前,被钱群群叫住,旺珍平时可烦她了:“干嘛?我今天不给你带东西回来吃。”
  “下雨了,带伞。”钱群群说着将伞递上。凭着一伞之恩,旺珍短暂地原谅了她,决定给她带卤味回来。
  元旦晚会顺利结束后,付暄没问到景婕人在哪。这些活动器材都会被送回体育馆二楼,她打算去那里碰碰运气。
  元旦放假又逢雷雨天气,学校显得比平时冷清的多。打雷声一阵一阵的,付暄不常来体育馆,废了半天劲才摸到标志性建筑物。
  体育馆二楼的走廊的霉尘味在这种雷雨天气里更为明显,付暄嗅觉敏感,几乎一直捂着鼻子。她尝试着喊了两声“景婕”,在意识到这样的场景蛮吓人以后,她选择了闭嘴,一间一间地敲门。
  说是几个人一起扫尾,景婕等了十几分钟也没等到一个人,她准备离开时发现门锁不知道从何时被锁住了。
  景婕:人呢?
  小脑喂狗大脑喂猪:这些东西就麻烦你了,理理放好
  景婕:你死了?
  小脑喂狗大脑喂猪:我和老师说过了,弄不好是你的责任,唧唧歪歪,事多
  等她再发出一条消息时,红色感叹号相当醒目。
  “咳咳咳!”
  景婕用力晃门,晃下来一堆灰。屋内的霉尘味比走廊里的还要重,老式电灯泡在屋顶中央发着摇摇欲坠的黄光。头顶“啪”的一声不知道落了什么东西,吓得景婕寒毛竖起,她用手一摸——墙皮,带着好多灰的墙皮。
  ……
  死学校穷成这样。
  雨还在下。
  体育馆外轰隆一声,景婕愣了两秒,又是雷雨天,她记得景乐平就是死在这样雷雨交加的晚上。
  杨千艳守在景乐平的尸体旁,不声不响,景婕那时候还小,不知道景乐平死了。她以为杨千艳怕饭做早了凉,在等景乐平醒过来。
  门框内,景乐平闭着眼靠坐上墙,杨千艳一手捂着小腹靠在景乐平肩上,半睁着眼睛。
  景婕光着脚、抱着枕头走到床边,“爸爸。”
  景乐平“睡”得很沉。
  见景乐平不理自己,她拽着杨千艳的衣角,小声问:“妈妈,你今晚能不能陪我睡觉,打雷,我害怕。”
  杨千艳没给她反应,景婕看着这对如雕塑般的夫妻,忍不住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醒过来?我饿了。”
  杨千艳眼尾一闪,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下床时没站稳,一个踉跄跪在景婕面前,小腹上的布料晃得空荡荡,“你叫我什么?”
  景婕抱枕头用力了些,“妈……妈妈,我饿了。”
  “你叫我什么!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杨千艳布满血丝的眼球瞪着不到十岁的小女孩,渴求的眼神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用力抓着景婕的胳膊,一遍遍重复“你叫我什么”。
  景婕觉得她好可怕,抱着枕头只露出一双眼睛,“妈妈。”
  “对,我是母亲……好孩子……景婕我的好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景婕……”
  杨千艳疯魔了一般重复嘴里的话,整个人湿答答地贴着景婕,景婕站得笔直,任杨千艳摆布。
  景婕抽出一眼望向景乐平,景乐平的上半身沿着床头墙壁笔直倒下。景乐平已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颧骨隆起、眼窝突出、脸颊凹陷,惨白的闪电打在他脸上,双目早已闭上,此时正借惊雷注视着这对母女。
  那一晚的雨就没止住,雷声没停过。
  “让我走!让我走!有没有人啊!来人啊!”
  门被景婕晃得咯吱咯吱响,她不能在这种棺材一样的房间里呆着了,散发着腐朽,死气,随时都会出现一只手带她走。
  “滚啊!啊啊啊啊啊——滚开!滚开!!给我滚!”门被放开的那刻,景婕用一只胳膊蒙着头挡住视线掩耳盗铃,惊恐万分地向后退,退到墙边退无可退,沾了一身的灰。
  付暄听出来是景婕的声音,受了几下拳头顺着声音摸索到人,将人团住,眼珠不明所以地乱转,“景婕,是我是我。”
  怀里的人似乎安静了下来,反之用更霸道的力气抱住她,颤抖、哽咽、畏惧,正值深冬出了一声冷汗。
  付暄一手揽住她的后颈,一手抱头,慌忙问:“是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又是一道雷声,景婕抱得更紧了。
  原来是怕打雷啊。
  付暄柔声安慰:“没事的,我陪你,不怕。”
  景婕惊魂未定,眼泪横流,哈出的热气润湿了付暄放在肩前的头发,洗衣液的山茶花香驱赶了腐朽的霉尘味,混进了她的鼻腔。景婕像小孩抱着毛绒玩偶一样,依赖,不肯松手,“付暄,我害怕。”
  “没关系我会陪着你的。”付暄用手指拍拍景婕的后脑勺。
  付暄自己心里清楚,她哄人的台词和动作都很笨拙,唯一起作用的可能就是她的声音——真有能让人安心的魔力,谁知景婕竟真的稳定下来了。
  付暄刚想松开她,就被一把抱住,“别走,我需要你。”
  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我需要你”这四个字。就是这四个字,鬼使神差地让付暄的膝盖又重新跪了下去。
  霉味,灰尘,一曲夜雨,还有两颗心,一齐漫漶了。
  付暄温柔地重复着“我不走”三个字,像哄婴儿睡觉般拍着她的后背,揉着她的脑袋,老式灯泡摇摇晃晃,暗黄的光照在付暄身上,让她有一种温煖的母性。
  女儿在害怕的时候首先会想到妈妈。景婕希望杨千艳可以理解自己的恐惧,但杨千艳瞧不起,瞧不起她的恐惧。
  她独自经历过很多雷雨夜,现在付暄却跪在她面前,温柔地告诉她“没关系,别害怕,我不走”,付暄不会推开她的拥抱,不会瞧不起她的恐惧。
  体育馆外的雨声逐渐变小,景婕才肯慢慢松开她。付暄随之停止了动作,蹲下挪动,揉着跪麻了的膝盖找盲杖。
  景婕将盲杖递到她手边,付暄接过说了声谢谢,递给她一只手,“要帮忙起来吗。”
  景婕没有吭声,二人手拉手僵持在原地。
  “怎么又不说话了?”付暄问,看她没有起来的意思,便摸到她身边坐下。
  付暄换个话题问:“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被关在这里了?”
  景婕将来龙去脉告诉付暄,“学姐,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付暄:“我听陈文欣说了你和学生会的事,我自己猜的。”
  景婕急了,“她怎么能让你一个人?”
  付暄抱膝缩成一团,柔声道:“她要回家的,好不容易买的票不好改签,而且找你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人家没有义务陪我。她告诉我关于你在学生会的事我已经很感谢了。”
  付暄说完没感受到景婕任何反应,只觉得肩膀一沉,下颌感受到轻微的痒感,颈间酥酥麻麻,“付暄,谢谢你。”
  付暄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脑袋,“不用谢。”
  在半年不到的时间里,景婕几乎都在注视着付暄,付暄出丑,她觉得自己应该得意;欺负付暄,她又良心不安。
  谁让当年我们都有失去。
  付暄见她一直沉默,不像她平时的作风,转脸像询问原因,谁知双唇碰到了人家的头顶。她故作镇定地转头,期望景婕不要注意到。
  景婕目睹刚才发生的一切,从她呼出的热气中,能看出她的慌乱。
  房间狭小拥挤,堆满各种各样的道具,随时都会熄灭的灯光碎成玻璃渣流进眼底,她毫不避讳地盯着付暄,锁定她颈间的宿疤,双目酸胀刺痛。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伪善的祝福,分摊开来的怨恨,都和付暄紧密联系,她无法对付暄的一切作壁上观,她也无法将付暄从她的世界抽离。她说自以为解开的死结此刻又重新系上,烦琐难消。
  好像我在意的,在意我的,只有你。
  空气陷入诡异的安静,体育馆外的雨停了,屋内正下着暴雨。景婕无声地叹了口气,渴望吐出包裹两肺间的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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