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谢大人好这口,喜欢被我‘欺负’?”李屿淮一边说着,一边欺身近前,高大的身躯几乎将谢晗笼罩,他伸出一根手指,缓慢而又充满挑。逗意味地轻轻滑到谢晗的胸口,似有若无的气息喷洒在谢晗的脖颈间。
谢晗呼吸一滞,脸上却仍是强硬,迅速拍掉李屿淮的手,眼神凶狠地瞪过去:“滚远点,说起来,该被欺负的人是你才对。”
李屿淮不但不生气,反而眼中笑意更甚,声音低沉而磁性:“被谢大人欺负,我求之不得。”说话间,他的目光放肆地在谢晗脸上逡巡,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欲。望。
就在这气氛愈发暧昧紧绷之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谢晗一听便知是江齐来找自己商议案件。
这个新来的千户,每天都像打了鸡血似的,精力充沛得过分。
谢晗深吸一口气,努力驱散方才那令人脸红心跳的氛围,正色道:“李大人,江千户不喜公署有不速之客,你还是先走吧。”
李屿淮却仿若未闻,不仅没走,反而微微侧身,饶有兴味地等待着江齐出现。
很快,江齐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江齐看到李屿淮,微微一怔,随即便恭敬地行礼,“李大人,您怎么在此?”
李屿淮似笑非笑,眼神戏谑:“我来买点巫毒仪式要用的鸡血。”
谢晗闻言,唇角微微勾起,李屿淮这含沙射影的调侃正合他意,两人之间那微妙的默契让他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江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忙道:“全署上下都在为瘴疠一案奔波,李大人就别打趣我了。”
李屿淮向前一步,微微俯身,凑近江齐,语调看似关切却又带着一丝压迫感:“江大人,可要懂得劳逸结合,别累坏了咱们西且弥的栋梁之材。”
江齐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忙不迭应道:“是,李大人说得是。”
而谢晗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中竟泛起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说不清是不满还是其他……
翌日,江齐内心其实十分想遵照李屿淮的吩咐,强制让大家放下手头的工作去休假,好好放松一番。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那桩令人头疼的瘴疠案竟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回溯到半个月之前,边城军区接获一则惊人消息:一名来自高丽的高瘦男子,悄然将一种致命的传染病带入了边城。
这种传染病的传播方式诡异而可怕,只要该男子与人交谈,哪怕是一星半点的唾沫星子飞溅到对方脸上,不幸中招的人便会迅速染病。
更令人绝望的是,一旦患上这种怪病,根本无药可医,而且还具有极强的传染性,如同恶魔的诅咒一般,迅速蔓延。
军区在得知这一消息后,迅速展开行动。根据可靠情报,那名携带传染病的男子曾在边城西坊现身。
一时间,整个公署的力量倾巢而出,浩浩荡荡地前往西坊进行严密排查,每个人都严阵以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谢晗一马当先,率先拐进了一条幽深的巷子。
这条巷子位置极为偏僻,不与街道相连,即便在大白天,也显得格外冷清寂静。
放眼望去,只有一户人家的房门紧紧关闭着。谢晗骑着马缓缓经过,目光微微一凝,开口问道:“这户人家住的是什么人?”语气中透着一丝警觉与严肃。
随行的士兵对城中户籍烂熟于心,但他摸着脑袋想了半晌,方才道:“这家以前好像是一处荒院,没查过,怎么最近添了人?”
谢晗走近敲门道:“屋中主户可在?”
“隐锋营例行检查。”
半晌无人应答,但习武之人五感敏锐,谢晗感受到里间有人的气息。
谢晗说:“开门。否则,我们就要强冲进来了。”
下一刻,院内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响动。与此同时,谢晗一脚踹开院门,正撞见一道黑影翻墙而逃!
果然有鬼!
谢晗立刻追捕,他的轻功乃是常年追凶而炼,难逢对手,不过半刻钟,已经追着黑衣人到了集市。
“还敢跑?”谢晗已近黑衣人一步之遥,抬掌翻肩,这动作看似轻,实则动了千钧巧力,那黑衣人难以挣脱,只得回身突袭。
谢晗不躲不避,片刻之间,与黑衣人连过了好几招。
“身手倒是不错。”谢晗微微歪头,像猫捉老鼠一般、游刃有余地接下了黑衣人的重拳。
“只是想从我手里溜走,还差点火候。”
说罢,谢晗不再恋战,一掌狠拍向对方胸口——霎时间,那黑衣人连滚几圈呕出一口鲜血,他心知不是谢晗的对手,又契而不舍地朝着另一个方向狂奔!
“别白费力气了。”
“还是乖乖跟我回营里接受审查吧。”看着眼前已身受重伤、气息奄奄的黑衣人,谢晗并不着急动手,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神情,不紧不慢地提步追了上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得手之时,黑衣人突然有了动作。只见他迅速敲开墙面,从狭窄的墙缝中掏出一个半尺来高的瓷罐子,那动作仿佛是在守护着什么致命的秘密武器。
黑衣人喘着粗气,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知道我这罐子里装的是什么吗?告诉你,这可是能让人闻其味就会内脏出血的瘴疠!不然的话,你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他们身处集市中的一条幽静小巷,四下无人,寂静得有些可怕。
尽管如此,谢晗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他心中清楚,自己不能冒感染的风险。家中年迈的父母还在盼着他平安归来,温柔贤良的夫君也在等着他回家相聚。而且,还有那个总在夜里不请自来,虽讨厌却又在不知不觉间让他有些在意的人……
谢晗眼神一凛,语气冰冷而坚定:“把它放下!”
黑衣人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挑衅:“你知道这东西的传染力有多强吗?”
谢晗自然知晓,江齐之前已向他详细讲述过关于瘴疠的各种可怕信息,每一个细节都让他印象深刻。
黑衣人见谢晗没有回应,以为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愈发张狂起来:“如果你今天敢抓我,我就把这个罐子当场打碎,让瘴疠散发出来,到时候我们谁也别想活,一起同归于尽!”说罢,他的手紧紧握住瓷罐,仿佛随时准备孤注一掷。
“把罐子放在地上,别做无谓的抵抗。”
“放我走,不然咱们谁都别想好过,一起死在这儿!”黑衣人死死抓着手中的瓷罐,眼中满是疯狂与决绝。
谢晗的内心瞬间闪过一丝犹豫。
此刻若不顾一切冲上去,他或许能够救下边城的千万百姓,可代价却是自己的性命。他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父母的面容、夫君的温柔笑意,还有那个总是在深夜不期而至的身影……但很快,他又想到,或许还有别的办法可以制住眼前的黑衣人,那样就无需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
在极短的时间内,谢晗权衡着利弊。
然而,黑衣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的讥笑:“哼,你和那些虚伪的政客没什么两样,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就能眼睁睁地看着千万人去死。”
谢晗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准备冲上去。可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他身后猛地蹿出,一脚重重地踢在他的腰上。
谢晗吃痛,整个人应声倒地。尽管头脑依然清醒,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名黑衣人趁机逃走,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公署内。
江齐听闻了谢晗与黑衣人对峙的经过,心急如焚,声音中带着怒意质问道:“你怎么能让那个人跑了!这可是关乎边城百姓安危的大事!”
谢晗强忍着腰间的疼痛,语气平静地回答:“他有帮手,我一时防范不及。”
江齐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怀疑,紧追不舍地问道:“你当时是不是有过犹豫?”
谢晗坦然道:“他当时威胁说要把瘴疠罐子打碎,散播瘴疠。”
江齐气得脸色涨红,大声说道:“你应该不顾一切把瘴疠罐子抢过来!现在倒好,外面多了一个随时可能散播瘴疠的疯子!”
这还是谢晗第一次被人质疑工作能力,心中难免有些不是滋味,但他明白江齐此刻的焦急与气愤,耐心解释道:“他当时手上紧紧握着瘴疠罐子,我根本没有机会靠近。稍有不慎,瘴疠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江齐依旧怒气未消,狠狠瞪了谢晗一眼,走开了。
这时,孟叶走上前来,拍了拍谢晗的肩膀,眼神中满是信任:“谢老弟,我相信你当时做出的决定一定有你的道理,不论怎样,我都支持你。”
孟叶又语重心长地劝说道:“不过啊,这年头,像江齐这样一门心思认真工作的人,可真是不多见了。现在的那些大官们,尸位素餐都是轻的,更有甚者,还滥用公权为自己谋私利。”
他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神秘,接着说道:“你知道吗?李屿淮最近吩咐我去办一件事。”
谢晗闻言,急问:“他让你做什么事?”
孟叶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他让我去找一个叫云焰的人。你也知道,这云焰可是西域诸国百花选艳花魁大赛的首座,那可是艳名远播啊。”
“他找一个花魁做什么?”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男人那点龌龊事嘛!真没想到,平日里看李屿淮人模人样的,内里也不过是个沉迷美色的好色之徒罢了。”
孟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又道:“我还听说,三年前,李屿淮为了这个云焰,和北戎王子罗拉闹得很不愉快。当年那罗拉王子把云焰藏在自己的行宫里,玩乐了整整三天三夜,那李屿淮当时可是屁都不敢放一个。你瞧,现在这罗拉王子把云焰放走了,李屿淮又巴巴地跑去找人家,看来是对人家旧情难忘啊。”
说罢,孟叶拍了拍谢晗的肩膀,一脸认真地叮嘱道:“老弟你啊,可千万别为了这么个沉迷女色、公私不分的人,和方琪闹掰了,不值得。”
谢晗耳根火辣辣的,孟叶的话句句诛心,偏偏全都无法反驳。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只觉得今天的心绪格外翻腾不宁。
刚好路过校事府,他决定去见见李屿淮。
可一见到李屿淮,他的火气又蹿上来了,毫不客气地指责道:“你自己想要寻欢作乐,竟然还动用公权,让孟叶去给你找男人。如此滥用公权,长此以往,夏国怕是离衰败不远了!”
“孟叶可没有那个义务,去帮你找什么小妾。你这种行为,实在是荒唐至极。”
李屿淮微微扬起下巴,目如九月的初凝秋霜,凝着孤月的清辉,“军区乃执行我命令之机构,若连我之托付都无法妥善处理,其存在的意义何在?整日只打扫地板上的精。液吗?”
谢晗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反驳:“云焰可是北戎罗拉王子的旧人,三年前你在他面前都争不过,现在又想旧事重提,去争上一争?你觉得你能如愿吗?”
李屿淮脸上还是那懒散而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这话可真伤人呐,怎么就笃定我争不过呢?”
“你也清楚,罗拉王子是北戎南部唯一的王位继承人,为了夏国与北戎之间的友好关系能够稳固,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打云焰主意的念头。”
李屿淮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调笑道:“你这么关心这件事,莫不是在吃醋?”他顿了顿,又道:“你吃醋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谢晗的脸微微一红,语气却依然强硬:“我才没有吃醋,你少在这儿胡言乱语。”
李屿淮轻轻摇了摇头,“我向你保证,我找云焰,绝对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谢晗一脸嫌弃,立刻反问:“我们之间能有什么关系?你可别自作多情了!”
“话说回来,瘴疠一案查得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吗?”
谢晗目光直视着李屿淮,毫不退让地说:“你别想岔开话题。”
李屿淮微微叹了口气,似是安抚般说道:“没抓到那个散播瘴疠的人,一定让你很沮丧吧。这样,我让黑甲军帮你们一起找他,如何?也算是尽一份力。”
谢晗不为所动,坚定地拉回话题:“我把话给你说清楚了,孟叶是绝对不会帮你找什么花魁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他摔门而出。
回到公署,谢晗专心办案,只是没想到,李屿淮的黑甲军果然十分得力。很快,就从高彦那里传来了关于高丽病人的消息。
这次,抓捕的地点在一家酒肆。根据情报,那个高丽人很可能打算通过在酒水里下毒的方式,让西且弥爆发大规模的疫情。
得到消息后,江齐、谢晗、孟叶等人迅速赶到了酒肆。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江齐率先发现了那名男子的身影。
江齐大声喝道:“让开,隐锋营办案!”声音在酒肆中回荡,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江齐在熙攘的人群中死死追逐着那名瘦高男子,他的眼神锐利如鹰,紧紧锁定着目标,脚下步伐丝毫不乱。
终于,江齐瞅准时机猛地追上去,一把抓住了那男子的肩膀。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在激烈的推搡与挣扎间,跌跌撞撞地滚进了藏酒的地窖。
昏暗的地窖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酒香。
两人的打斗愈发激烈,江齐一个不慎,腿部被那男子狠狠地划了一刀,鲜血瞬间汩汩流出,洇红了他的裤腿。
尽管腿部剧痛难忍,江齐仍顽强抵抗,但那男子力大无穷,一个猛扑,将江齐打倒在地。
紧接着,男子双手死死掐住江齐的脖子,江齐的脸涨得通红,呼吸困难。
他奋力伸手想要推开那人,却见那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用嘴艰难地打开瓶盖后,迅速将瓶子中的液体洒在了江齐的手上。
江齐只觉被洒药的地方传来一阵剧烈的火辣刺痛,仿佛有无数火舌在舔舐着皮肤。
他强忍着疼痛,正准备用脚踢向那男子,就在这时,那男子的后脑突然遭受重重一击,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原来是谢晗及时赶来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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