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攒花藏刀(古代架空)——迪可/dnax

时间:2025-06-16 07:56:53  作者:迪可/dnax
  宁承轻道:“你先将洞外那些人赶走,姓柳的两兄弟死了一个,自知不敌定然已放出消息求救,再等片刻只怕温南楼就要带了人手赶来,到时我们三个都被堵死在这,你问出水月白芙的下落又有什么用处。”
  玉京子仍是冷笑,宁承轻道:“我与洞外那姓萧的都在你掌握,先生那两条宝蛇好厉害啊。”玉京子对养育的赤螭、碧虺二蛇确实十分得意,听他夸赞又想二人各自受蛇所制,绝对逃不出自己掌心,况且方才说了狠话,也怕宁承轻真像个娘们一样毁了容就要寻死觅活,便顺势而下道:“你知道就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等会儿出了洞,你还推三阻四我就真不客气了。”
  宁承轻道:“出了洞外,自然是先生说了算。”玉京子将他挟在腋下,窜到洞边。
  萧尽以一敌三本来并不至落败,但他方才在洞中被数条毒蛇咬伤,原本只是冒险而为趁机杀了玉京子,宁承轻自然有法子替他缓解毒性,可这时四人激斗,真气流转毒发加快,方从剑瞧出便宜,与韩琴儿两面夹击,他缠住长刀,韩琴儿举剑在萧尽后背一挥,剑尖划出一道由肩至腰的血口。
  萧尽一个踉跄,眼见方从剑手中长剑又至,左手拔出青渊匕首一挡,将他剑锋斩出一个小小缺口,右手拒霜往身后横劈,韩琴儿一招得手正要再砍,止步不及被拒霜在额头划了一刀,削去一片头皮。萧尽也是杀红了眼,哪管姑娘不姑娘,只记得自己若打不过,这些人杀了他便要进洞去杀宁承轻,因此死也不肯后退一步。
  柳廷本来怕他手上的红蛇再伤人,但自三人一同出手,刀光剑影之下,那红蛇也十分乖觉,飞快从萧尽手腕沿着臂膀肩头游到脖子上,身子轻轻一缠,将头搁在他颈边不再动弹。如此一来,三人惧意骤减,气势大盛,柳廷更是一剑刺中他肩膀。正斗得血肉横飞之际,杂草丛中窜出几条蛇,青黑赤白各不相同,分头便向拼斗中的四人游去。
  柳廷见弟弟柳璋刚被蛇咬死,突然又窜出这许多蛇来,不禁大叫一声连连退步。韩琴儿被萧尽削了头皮,脸上破相心中激怒,只想立刻杀他泄愤,但见毒蛇窜出登时冷汗直冒,拉着方从剑跃开。
  萧尽身上沾染了赤螭的气味,众蛇不敢欺进,纷纷绕开继续往其余三人追去。
  方从剑道:“这小贼与蛇面阎罗沆瀣一气,今日杀不了他,咱们先回去告知温大侠再做计较。”柳廷虽心有不甘,可见毒蛇逼近,草丛中看不真切,实在防不胜防,只得回身抱起柳璋尸身,朝萧尽怒目一瞪,三人一同往树林外飞奔离开。
  萧尽见三人撤退,眼前一黑,脑中一阵晕眩差点昏厥,连忙一咬舌根稳住神志,但觉周身上下无处不痛,扑通一下坐在地上。
  玉京子挟着宁承轻走出山洞,伸手一探他经脉,只觉他虽中蛇毒但未有濒死之相,不由暗暗称奇,心想究竟是这小子体质特异还是宁承轻事先给他服了什么灵药,倒是大有研究之用,一时不急着杀他,却也不给他解蛇毒的药。
  玉京子将宁承轻扔在地上,割了他手脚的绳子,却不解穴,指着萧尽道:“臭小子,你背着他跟我走,若不从命,赤螭碧虺立刻将你二人咬死。”
  萧尽不受他胁迫,伸手去扯盘在颈上的小蛇。玉京子道:“我劝你不要乱动,这两条蛇一卵所生,生死同命,你捏死这条,另一条立刻尽释毒液将姓宁的小子咬死,反过来也是一样,所以你们最好都乖乖听我话,这蛇毒可比金星地仙强得多,你方才已见识过了。”
  萧尽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抬眼往宁承轻望去。宁承轻替萧尽治过眼,那时不过是小小一点毒液溅到眼皮,已需用许多珍贵药材及时救治才能保住眼睛,若一条蛇将体内毒液尽数注入血管,当真是神仙难救,于是神色凝重,朝他摇了摇头。
  萧尽松开手,赤螭自脖颈上游走,又盘在他胳膊上。他见碧虺也一样缠着宁承轻的手腕,便不敢轻举妄动。
  玉京子见二人都不敢反抗,心中十分得意,命萧尽背起宁承轻跟着自己往山林中走。萧尽浑身是伤,体内又有蛇毒未消,身上再背一个人实在有些吃力。宁承轻穴道受制,浑身无力,软软地趴在他身上。萧尽只觉他脸颊贴着自己脖子一片冰凉,心中惶恐,轻声问道:“你怎样了?”
  宁承轻道:“没什么,只是穴道被封得久了,气血不通,身上有些发冷。”萧尽小声道:“我替你解开,咱们找机会一起逃走。”宁承轻道:“只要这两条蛇在身上,就算被你跑出几步也是有限。”萧尽犯愁道:“那怎么办?”
  宁承轻不答,走在前面的玉京子却转过身来,伸手点了他哑穴道:“这小子鬼主意多得很,还是不要说话的好。”萧尽道:“你已点了他周身大穴,令他气息不畅手脚冰冷,何必再多此一举?”玉京子笑道:“你心疼他,不如劝他早些将水月白芙交给我,不然有的是罪要受,点几处穴道又算什么。”
  萧尽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但两条毒蛇在他与宁承轻身上游走,不知何时就会遭蛇吻,只能先强自忍住。
  三人在荒山里走了半天,已到晚上。萧尽后背剑伤鲜血淋漓,将宁承轻胸前衣襟全都濡湿,越走眼前越是模糊,全靠一股坚毅之力硬挺,到后来,每走一步都似要跌倒,只能用刀支撑,好不容易转过树林,见林中盖着两间木屋,玉京子先行一步跳进院里,也不叫门,踢开门户将屋中一对猎户夫妇自床上揪起,抬手就杀了,尸体扔在一旁。
  萧尽见他如此狠毒,杀人如麻,却又无力阻止,心中更打定主意,一有机会便要将他杀了除害。玉京子命他将宁承轻放下,又叫他出去把两个死人埋了,别让人见了生疑。
  萧尽盘算着索性走远一些,两条蛇虽毒,但终究是畜生,远远地先将自己手上的蛇杀死,再回来救宁承轻或许可行。他正想着,玉京子狞笑道:“我叫你别打鬼主意,你就将人埋在院里,赤螭碧虺相互离得远了也是一样下场。”
  萧尽无奈,只得忍着浑身疼痛,在院中挖了个大坑,将猎户夫妇二人埋了。回到屋里,玉京子叫他脱了外衣,拿金疮药随手将他后背伤口抹一抹,免得他失血而死,随后也将他穴道点住。
  木屋中有个地窖,玉京子下去瞧了瞧,下面存着些兽皮。他上来先从随身的袋子中拎出两只拇指大的小老鼠,就着萧尽与宁承轻的手臂喂那两条毒蛇吃了。萧尽只觉那蛇慢慢蠕动,吞着小鼠,一条老鼠尾巴在手背上滑来滑去,惹得他汗毛倒竖。
  喂饱了蛇,玉京子才将他们推进地窖,二人先后摔在下面,萧尽后背着地,宁承轻伏在他身上,都不能动弹。
  玉京子抓了两人,心中大定,只觉水月白芙唾手可得,已是囊中之物,于是放心在木屋中休养腿伤,运功疗毒。
 
 
第三十六章 多劫忍辱护真心
  萧尽仰躺地面,后背剑伤剧痛,宁承轻更是伏在他胸前气息微弱。
  他想蛇面阎罗如此歹毒,怕是下了重手封住宁承轻身上大穴,不知能否撑得住,焦急万分地唤道:“喂喂,你怎么样?”叫了几声才想起宁承轻被点了哑穴,连说话也不能,眼下只有自己先冲开穴道才能救人,于是闭眼运功,谁知玉京子内力深厚,一招点穴力道深透经脉,接连几个时辰都无法冲破。萧尽暗悔若在宁家山谷中那两年好好修练内功,不只醉心读些刀谱招式,也不至事到如今束手无策。
  他挣得满头是汗,不知过了多久,忽而头顶一亮,竟已是白天了。
  玉京子手扣石块,嗖嗖两下射向萧尽,将他穴道解开,说道:“你抱姓宁的小子上来,小心些,我的蛇儿饿了,乱动手脚可保不准它们还肯听话。”
  萧尽四肢酸麻,慢慢扶起宁承轻,见他气息虽弱,但并无大碍,心中微微一定。他将宁承轻抱在怀里,攀着木梯爬上。
  玉京子瞧见二人身上两条小蛇仍盘踞缠绕,昂首吐信,心里十分得意,对萧尽道:“你将他哑穴解开,其余穴道不必解。”
  萧尽心知此刻毒蛇在身不是他对手,还要再等机会,便依言先解了宁承轻的哑穴。
  玉京子道:“两个臭小子知道我蛇面阎罗的厉害了没有,今日第一件事,就是要你银针上的解药,你给是不给?”宁承轻手脚不能行动,且饿了一日一夜,滴水未进,精神委顿,脸上却仍有傲气,微微笑道:“玉先生神色如常,内力深厚,哪里像中了毒,又要什么解药。”
  玉京子哼一声道:“这毒虽厉害,用在我身上也无甚大碍,假以时日慢慢调理终能化解,只是眼下我没那么多时间与你消磨。”宁承轻道:“你已在我身上搜过了,什么也没搜到,其实要解药容易,只是这里没药材可用。”
  玉京子冷笑道:“我早知道你有此花招来推搪遮掩,昨天晚上我回镇上连闯三家药铺,将用得到的药都抓来,今日你做不出解药,我就割这小子的肉喂蛇。”玉京子说罢捡起萧尽的青渊匕首,在他手臂一划,顿时血流如注,赤螭顺血游上,在伤口附近徘徊不止。
  宁承轻皱了皱眉道:“好吧,你解开我穴道,我做解药给你。”
  玉京子只解他上身穴道,将药杵、捣钵和抢来的药材全丢下后,坐在对面盯着他。
  萧尽见宁承轻双手无力,接过药杵替他捣药,宁承轻便捡了几味药放在捣钵里让他捣碎。两人虽不说话,手上却十分默契,忙了半日,宁承轻以水和药,玉京子在一旁看着,忽然过去一掌将他扇在地上。
  萧尽挡在宁承轻身前道:“你干什么?”
  玉京子道:“当我瞧不出来?乳香、血竭、白芨、紫草,都是止血生肌的药材,却一味解毒药也不见?”
  宁承轻坐起来,半边脸颊红肿,却道:“这的确就是止血生肌的药膏,先生难道用不着?”玉京子一愣,想到自己小腿被白狼撕去一块,这时还疼痛异常,但一来只是外伤,二来草草治过便没放在心上,宁承轻突然提起,正是需要换药的时候。
  他冷哼一声道:“腿伤有什么要紧,快做解药来。”
  宁承轻将制好的药膏放在一旁,又另取药材重新研磨。他心知解了玉京子身上的银针毒,自己和萧尽更难是他敌手,可一味拖延又不能长久。萧尽眼见玉京子坐在对面监视,自己与宁承轻稍有异动便过来喝骂折磨,一时无计可施。
  三人坐在木屋里各自沉默,只听得捣药声。宁承轻熬药碾汁搓丸,日落时分,制成十枚小药丹。玉京子亲眼见他制药却仍多疑,心想他是南药圣手宁闻之的儿子,智计多端,难防暗动手脚再摆自己一道。想到这里,玉京子站起身,拿出自宁承轻身上搜来的白玉扳指,走到萧尽身边,两条小蛇不知与他有何感应,一起昂立起来。
  他卷起萧尽衣袖,露出手臂,按动扳指上的机括将十根银针尽数射出,反手拿了颗药丸塞进他嘴里道:“你先替我试药,我瞧瞧究竟有没有用。”
  萧尽只觉手臂又痛又麻,不到片刻,半边身子已无知觉,心想这毒好生厉害,蛇面阎罗中了宁承轻这暗器之毒居然能自行抑制,不但行动自如,内力武功似乎也并无损害,此人修为之高、擅毒之精令人畏怖。
  萧尽吞下解药,宁承轻道:“你打坐运功,一个时辰可解你身上的毒。”萧尽依言而行,盘腿运息直至忘我。
  宁承轻趁他疗毒,对玉京子道:“解药是真是假,一个时辰后便可见分晓,玉先生这下不必生疑了吧。”玉京子怪笑道:“解药做成还是小事,另外那件大事你又待如何?”
  宁承轻知道他再要提水月白芙的事,便道:“你既知我身上并无此药,眼下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跟我去取,要么待我仔细想想,将配方与解法写下来给你。”
  玉京子道:“你就是不肯将收藏之处说出来,不知有什么诡计。”宁承轻道:“水月白芙如此重要,虽不能说江湖中人人觊觎,但如先生这样毕生钻研毒药毒术,深通此道之精微者,岂有不动心的。不瞒你说,我自知不会武功,无力保有,已将它托付在一位信得过的人那里。这人与家父渊源极深,武功名望在江湖武林中也是如日中天,只怕玉先生不敢去找他。”
  玉京子冷笑道:“我怕什么,你倒说出名来。”宁承轻心想,世上并无这个托付之人,须得说个他万万得罪不起,一听之下便偃旗息鼓不敢造次的人名出来才行,就算吓不退他,真要找去这一路也有机会想法脱身。
  他想了想道:“这人是玉衡派掌教玉贞道长余行风。”玉京子听了一愣,怒道:“姓余的牛鼻子老道如今少说不下百岁,早已不问世事,怎会是你老子的朋友,你可是胡说八道骗我?”
  宁承轻道:“我爹活到今日,也不过五十有余,我说他与玉贞道长是至交你不信,但我祖辈启凤仙人与玉衡掌教相识时,余行风未及弱冠,先祖见他少而俊朗,风度奇正,结为忘年之交,你又信不信呢?”
  玉京子长居关外,对中原人士知之甚少,但惟对玉衡掌教余行风素有耳闻,只因这老道武功修至化境,天下已无敌手,且寿数长存竟似有成仙得道之象。不管江湖人如何传说,这人他自忖得罪不起,绝没有逞一时之勇找上门自讨没趣的道理。至于宁家先祖启凤仙人那更是一代奇人,宁家凭借他一生所学惠及子孙,若非十年前那场风波,宁家在江湖上也是威名赫赫。
  玉京子气焰渐消,问道:“我怎知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宁承轻道:“是不是真的,去一趟玉衡山就知道了,先生不想去,那只好等我慢慢、细细地想出水月白芙的配方了。”
  玉京子道:“也好,你写下来给我,我一瞧就知真假,只是这里可不太安稳,等我身上的毒解了,需要再找个安全之处。”
  他虽主意已定,又疑心宁承轻所说非真,拿玉贞道人当挡箭牌糊弄自己,于是点他重穴一番折磨,见他仍咬死不改口,这才作罢。
  玉京子心想这小子不会武功,体质羸弱,别弄死了他得不偿失,便暂且休息,将他与萧尽一道关进地窖了事。
  萧尽运功完毕,只觉半身银针毒素消解,尚有些蛇毒也由内力释出,已无大碍,但刚一睁眼,玉京子又点住他穴道,将他扔进地下,这回宁承轻躺在他身旁,两条小蛇爬到二人颈上,蛇信一下一下舔着喉头耳垂,黑暗之中令人毛骨悚然。他想,再这么下去,不被蛇咬死也要饿死渴死了,怎么想个法子逃出去。柳廷与琴剑双侠回去禀报温南楼,那些人该当一路找来,不知段大哥此时在哪,见不到自己和他师弟回返,一定心急如焚,前日金角能带自己找到蛇面阎罗,未可知今日也能带段云山找来,想到这里,又生出些许希冀。
  萧尽身体不能动弹,脑中却翻翻滚滚不住思索,一会儿想起柳璋死于赤螭蛇吻之下,那一幕骤然发生触目惊心,一会儿又怨愤他们不问缘由放火烧洞害他未能杀死蛇面阎罗,以至落到如此地步,再一会儿又觉前途茫茫,生死未卜,想到宁承轻若是死了……想到他死了,突然一阵悲从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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