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缚蛟/凡人和蛟龙的二三事(玄幻灵异)——不能晒太阳

时间:2025-06-17 07:37:48  作者:不能晒太阳
  蚌壳被砸到地上,反弹到墙角,里头的珠子咕噜咕噜滚出来。
  室内视线渐渐黯淡。
  李青辞垂首,扶额静坐。
  他攥紧手,竭力平复心绪。
  静默中,天亮了,惨白的微光一点点照进室内。
  李青辞放下僵硬的手臂,心下惶然,他快步走到墙角,捡起地上的蚌壳和滚在柜底下的珠子。
  他拿到眼前仔细察看,蚌壳完好无损,那颗珠子中间却像霜花一样,遍布着细细密密的裂纹。
  李青辞急促地喘了口气,他拿着珠子走到床边,钻进被窝里。
  一片暗色。
  那颗珠子只散发着莹莹的微弱光芒。
  啪嗒!
  一颗热烫的水滴砸在冰凉破碎的珠子上。
  啪嗒,啪嗒……
  一声声极低的呜咽,闷在被子里,无人可闻。
  ……
  风吹过,落下漫天花雨,枝头花瓣凋零,结出一颗颗黄豆大小的青色果子。
  李青辞站在门口,转身回望。
  室内空无一人,但好像哪里都有那个黑色的身影。
  有时候倚在榻上,有时候坐在桌前,有时候躺在床上。
  “老爷都收拾好了,该启程了。”
  赴任调令已经下达三天,没办法再等了。
  李青辞转身离去,跟太夫人交代诸多事宜。
  随后,他走到李巧妤身边,看着她盘起的发髻,感叹道:“都是大姑娘了。”
  李巧妤撅着嘴,抽了抽鼻子,低头没说话。
  李青辞打趣道:“再过不久,你就是有品阶的女官了,可不能在外面随便哭鼻子。”
  “我没哭!”李巧妤气恼地瞪他。
  李青辞笑了一声:“好好,没哭。”
  他摸了下李巧妤的脑袋,叮嘱道;“在宫里好好当差,遇见难平之事,不用委屈自己,回来跟你娘说,也可以给我寄急信,我虽然人不在京城,但兼着工部员外郎一职,在官场也有几个朋友,更何况咱们有钱,用钱砸也行。”
  李巧妤破愁为笑,忍着离别的难过,咧嘴笑了起来:“知道了,哥!你到那边一定要好好的。”
  李青辞点头,微微一笑。
  高琼枝挥手,让车队启程:“走吧,别耽误了时辰晚上赶不到驿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过两三年就又回来了。”
  话说得爽快,高琼枝眼周却泛起了红晕。
  李青辞颔首,朝她恭敬一拜。
  与母女二人辞别后,李青辞登上马车,孤身一人赴任。
  这一行,从春走到夏。
 
 
第57章
  李青辞到任后,正赶上夏汛水患,淹了几百顷良田,地里颗粒无收,房屋倒塌,近千户百姓流离失所。
  事涉生民存亡,李青辞身为知州,总揽州务,肩承重担,近五万户百姓的生计,全交托他一人之手,李青辞心有惴惴,丝毫不敢懈怠,事必躬亲。
  月余来,他时常奔波在河道、乡野间视察民情,设粥棚赈灾。
  等此灾难过去,又迎来秋收,李青辞没得片刻闲暇,一天十二个时辰,他有八九个时辰都在忙碌。
  要负责征收田赋、丁税,督促里甲、粮长完成税粮上缴,调节粮价,并核查账目以防贪腐。
  要定期巡查辖境,考察农桑、治安,记录民情上报。
  到任不过两三个月,整个人瘦了两圈。
  这年,一入冬,就连下了三天暴雪,许多百姓冻伤、牲畜冻死。
  州里的粮仓只够吃七天了,着实没办法,李青辞冒着大雪天,策马前往府里请求拨粮赈灾。
  饶是他身上穿着玄鳞给他做的披风,回来仍是病了一场。
  好在冬日州衙里的公事不多,李青辞也算因祸得福,忙里偷闲了三五日。
  第二年开春,刚解了冻,李青辞就督促人修整河堤、堰坝。
  春日里一切进展顺利,岂料一入夏,就诸事不顺,意外频发。
  筑坝用的工具总是无缘无故的损毁,农夫做工时,也经常莫名其妙落水。
  李青辞几番令人查探,什么都没查出来。
  无奈之下,他只好夜里处理公文,白天待在河堤盯着。
  走在坝上巡察时,他总觉得背后有窥伺之感,可几次猛地转身,皆一无所获。
  李青辞只好按下那股莫名的怪异。
  这天。
  李青辞骑着马,照例在堤坝上巡视。
  远远的,他听见一阵敲敲打打的声音。
  是喜乐。
  李青辞心里不禁疑惑,怎么会有人在河堤上成亲。
  他策马走近去看,只见场面闹哄哄的。
  一架嫣红小轿走在前头,后边跟着三辆驴板车,分别拉着猪牛羊。
  在嘈杂声中,李青辞听见一道尖锐的女子哭喊声。
  紧接着,人群中出现骚乱,一个身穿红色嫁衣的姑娘,挣脱手上的麻绳,从轿子里跳出来。
  新娘子哭着闪躲,她拼命挣扎,摆脱众人的拖拽,朝着李青辞飞奔而来。
  “大人!大人!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新娘子一把扑倒在马前,砰砰磕头。
  李青辞当即翻身下马。
  新娘子立刻爬起来,躲在他身后。
  李青辞挡在前面,沉着脸,看向朝他逼近的人群。
  前来拉扯新娘的村民,见李青辞穿着官服,神色严肃,都踟蹰着没动。
  这时一位白胡子的老头,手持拐杖,从众人身后缓缓走出。
  他朝李青辞拱手:“小民见过知州大人。”
  李青辞扫他一眼,神情威严:“发生了何事?”
  白胡子老头朝身后指去:“小民张子禄,是此地甜水乡的乡约,我们这是在祭河神,以求今年风调雨顺,不闹水患。”
  李青辞拧眉:“祭河神?怎么祭,详细禀来。”
  张子禄三言两语交代一番:“大人刚上任,对此事不了解,其实祭河神此事简单,只需要上供猪牛羊各三头,投入河中后,在河边唱诵,跪地焚香祷告,河神看到我们的诚心,便会收下祭礼,今年我们乡就不会闹水患了。”
  李青辞对当地民俗不做评价,只问:“这新娘子是怎么回事?”
  张子禄答道:“半月前,河神显灵,说他看我们乡诚敬,便赐下恩赏,愿意纳我们乡的女子为妻。”
  他指了指新娘子,笑道:“这个姑娘,真是得了天大的福气,被河神挑中,今后就位列仙班,有享不完的福喽!”
  李青辞敛下眼皮,掩藏那股呼之欲出的鄙薄。
  这么厚颜无耻、冠冕堂皇的话,他实在听得恶心。
  缓了缓,他抬起眼,神色如常道:“本官着实好奇,这是怎样的一位河神?该如何拜会?”
  谈及此,张子禄神色紧张起来,他语焉不详,含糊交代几句,身后众人也一脸怯色地望向河边,面带惊恐之色。
  含含糊糊的,李青辞就听出来这条河里住着一位法力高深的河神,至于河神长什么,从哪里来,怎么得见,一无所知。
  见他们那副畏惧的模样,李青辞也没再追问,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温和笑意,看着张子禄,缓声道:“你是这次祭河神的主事吗?”
  张子禄神色缓和下来,眉眼流出得意之色,他捋了捋胡子,笑着回答:“正是,小民不才,仗着年岁大些,略识得几个字,被乡亲们推举为此地的乡约,常年主持祭河神一事。”
  李青辞点头,神色倏地一冷:“不管你们有何隐情,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投入河中,此乃戕害人命,有违大雍律法,本官绝不能坐视不管!”
  他抬手,命令身后衙役:“拿下此人,带回大堂审讯!”
  这时,河道的巡检长,快速凑到李青辞耳边低语。
  原来此地闹水患,除去天灾外,还有人祸。
  说人祸也不太恰当,因为兴风作浪的是妖物。
  虽说这里河水常年泛滥,但若是加固河堤,修整堰坝,水患是可以避免的。
  可是近十年来,无论河堤修得多高,堰口多坚实,一到汛期,就跟纸糊的一样,频频决堤。
  奇怪的是,每次水患波及的区域,都控制在一个不大不小的范围内,没有伤及村民的性命,但是农田、房屋屡屡被淹,百姓有家有地却形同虚设,都搭建草棚子住,衣食不保。
  河里打鱼的渔夫,好好呆在船上,经常无故掉进水里,上一瞬还是平静的水面,下一瞬却漩涡骤生,将整条船往水里拖。
  渔夫呛水昏死过去,等醒来时却又莫名其妙躺在岸上。
  类似的事,常有发生,直到一位渔夫,说他见到了河神,河神不满他们吵闹,这才降下惩罚,要是想平息河神怒火,便要虔心上供。
  此事慢慢传开了,众人将信将疑,在夏汛来临之前上供,果然他们那几个村子没再闹水患。
  从此以后,河神一说落实,当地村民节衣缩食,兑钱年年上供。
  李青辞听完,多日以来的疑惑终于解开。
  他在查探往年案卷时,发现甜水乡这一带所受水患最小,农田只淹没浅浅一层,不影响秋收。
  原来如此。
  若是能以猪牛羊等牲畜,换来此地太平,李青辞也就认了,但是涉及人命,他绝不姑息此种恶行。
  李青辞扬手一挥:“将这人连同新娘子一起带回州衙。”
  衙役班头是甜水乡的人,见李青辞要破坏祭祀,妨碍河神娶亲,不免担忧。
  他朝其余几人使眼色,众人踟蹰起来,不知该听谁的。
  一个是顶头上司,一个是知州大老爷。
  李青辞神情严正,沉声道:“本官是此地知州,本官绝不允许自己辖内,出现这种罔顾律法、戕害百姓的恶行。”
  “今日,你们谁敢不听令,往后就不用在州衙供职,且你们往下三代,皆不许在州衙任职!”
  众人一听,知晓李青辞是铁了心要管此事,为了保住自己的职位,他们心一横,立刻上前将人拿了。
  张子禄拒不抗命,挣扎着大喊:“知州大人!你这样做会触怒河神,他会降下惩罚的!”
  “你得罪了他,不会有好下场,我们也不会有好下场,都会受牵连的!知州大人,您三思啊!”
  李青辞眼神讽刺,冷眼看着不远处的河面。
  什么河神,驱使百姓上供、践踏人命的东西,也配称作神,兴风作浪的妖物而已。
  况且,此地的水患本就是这妖物推波助澜,要不是它暗中破坏堤坝,何至于水患不止。
  给它上供,跟认贼作父有何两样!
  对于众人的叫骂声,李青辞置若罔闻,翻身上马,朝州衙驰去。
  等他们回到州衙,大门口被甜水乡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怒容,可谓群情激愤,皆一脸不善地盯着李青辞,仿若视他为杀父仇人一般。
  众人拦在李青辞马前,纷纷叫喊着要李青辞放人,立刻把河神的新娘子还回去,不要妨碍河神娶亲。
  李青辞命令衙役列队而出,将众人阻拦在大门外。
  他不疾不徐穿过人群,走进正堂。
  李青辞端坐上首,猛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跪下!”
  张子禄登时吓得哆嗦,腿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
  李青辞冷眼扫他,置之不理,转而抬手:“将这名女子的家人唤来。”
  不久后,这名女子的父亲来到堂上。
  新娘子一看见他爹,吓得发颤,流着泪往衙役身后躲。
  李青辞发问:“你女儿被投河,此事你是否知晓?”
  刘麻子是个混不吝,现下又喝了酒,他醉醺醺道:“知道,卖了她,我得了二十两银子呢。”
  新娘子哀哀哭了起来。
  李青辞瞥她一眼,身形单薄,面容稚嫩,小姑娘也就十四五岁。
  他收回视线,盯着堂下的刘麻子,狠拍一下惊堂木:“大雍律法,载有明文,父母卖子女者,杖一百,没收家产,流放三千里,你有违律法,本官断不能饶你!”
  刘麻子的酒劲儿被这一声惊响,还有这晴天霹雳一般的沉喝声,吓得魂飞魄散。
  他登时跪在地上,大声喊着冤枉:”我卖的是自己闺女,碍着别人什么事了,我怎么就犯法了。”
  李青辞对他的叫喊声置之不理,抬眼望向一旁的书吏:“你去大门外,把罪名念给众人听。”
  书吏照做,走向堂外,站在门口,高声诵读大雍律法。
  “拐卖良民者,主犯处绞刑或斩首,家产没收,家眷流放,买家、窝藏者同罪。”
  “父母卖子女者,杖一百,没收家产,流放三千里。”
  “……”
  百姓为了生存被迫卖儿卖女的事,常有发生,虽有违律法,但经常被轻拿轻放。
  一些官员、富商常以过继为名,买卖家丁、婢妾,打死了人,草席一卷往河里一扔了事。
  官府对此态度暧昧,可以说是默认。
  李青辞眼里容不得沙子,律法煌煌,容不得任何人践踏。
  此事比买卖人口更为恶劣,是直接逼着活生生的人去死。
  李青辞站起来,朝着堂外,扬声道:“今后,胆敢有明知故犯、挑衅律法者,本官必定严惩不贷!”
  刘麻子哭得一把鼻子一把泪,大声哀嚎:“小人大字都不识一个,哪里知道律法呀,大人!你着实冤枉小的,我这闺女不卖了还不成吗,我把钱退回去。”
  李青辞冷眼看他。
  官府每年都到村中教化百姓,即使大字不识一个,但是像这种罪行律例都是耳熟能详的。
  这男子分明为了推诿自己的罪状,耍赖不认。
  这时,新娘子哭了起来:“大人,你别流放我爹。”
  李青辞沉默不语。
  刘麻子哭天抢地:“大人!小的冤枉啊!我真不知道卖自己的闺女竟然犯了律法,小人再也不敢了,我这就把银子退回去。”
  李青辞摩挲着惊堂木,暗叹一声。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