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边弯起一丝冷嘲的弧度,看向傅柏宁,饶有兴味地问道:“是吗,这我还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做过?”
贾书宁料定那晚傅柏宁意识不清,就算没跟替身在一起,也肯定找了别人!
他扯出一个笑容,原本称得上好看的五官因此显出几分狰狞来,恶狠狠道:“去年七月,在一家酒店,他口口声声说只爱我一个,只要我一个!
“谢存秋你永远比不上我在他心里的地位,懂不懂什么叫白月光?!”
谢存秋了然,他递给傅柏宁一个眼神,“你怎么说?”
傅柏宁安抚地拍了拍谢存秋的肩,他本来是打算等对方真正接受自己的表白后再坦白,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不过没关系,现在说也行。
他把谢存秋又往怀里带了带,看着贾书宁的眼神带上了一丝高高在上的怜悯——他当然是故意的,开口道:“存秋是我的初恋,也是我的唯一,我跟你之间只有蒙昧的利用,没有一丝一毫真感情。
“另外,那晚跟我在一起的是谁我很清楚,你跟魏梓豪算计我不成,现在还想张冠李戴?省省吧。
“我倒是要跟你们由衷地说声谢谢,促成了我和爱人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嗯?
这话一出口,另外两人都愣住了。
贾书宁难以置信地看看傅柏宁,又看看谢存秋,怎么、怎么可能?真要是这样,那不更显得他像个可笑的小丑吗!
谢存秋微一扬眉眼,也没心思跟贾书宁纠缠了,抬起手臂揽着傅柏宁的腰,带着对方又错开一步,径直下楼。
走开七八米远后,他才低声问道:“你早就认出我来了?”
“也不算太早。”
傅柏宁扫了眼谢存秋藏在毛衣下的腰,坦白道:“我们两方敲定合作后的庆祝酒会上你喝醉了,是我送你回去的,那天抱过你,也就认出来了,存秋,在酒店那晚我虽然被下了药,连你的脸都没看清楚,但触感我还记得。”
说到这儿他顿了下,嗓音略低,强调道:“记忆尤深。”
谢存秋能听懂傅柏宁的潜台词。
身体认出来了。
他抿了抿唇,“所以你明知道我认出来你了,还不知道你认出了我,却瞒着一直没说?”
傅柏宁松开谢存秋的肩,手臂往下一落,握住了对方的手,解释道:“一开始我是以为你以公司利益为重,就让那件事翻篇了,后来有了别的心思,我想着等你答应我之后再坦白也不迟。”
谢存秋皱起眉,想了想,确实是。
他是想翻篇,奈何感情不受控制。
眼见谢存秋皱起眉,傅柏宁顿住脚步,看着对方那双明明清冽得很、看向他时却总是带着一抹柔光的眼睛,道:“即便没有阴差阳错的一夜,我还是会喜欢你,只要你是你,我是我,对彼此动心就是早晚的事情。
“亲密的接触放在前面,仅仅是缩短了这个时间。”
这倒也是。谢存秋并不纠结于此,他舒展开眉眼,道:“结果是一定的。”
“没错。”
谢存秋在傅柏宁的手心里挠了下,意味深长地道:“说实话,我对那一晚很满意,傅总——老实交代,那之后有没有经常回想?”
傅柏宁扣住谢存秋的手,手指贴着手指穿插过去,慢悠悠且有着不容拒绝的笃定,直至亲密无间的十指相扣。
他轻轻吻在对方的唇角,微微笑道:“食髓知味,我可拒绝不了那么热情又可爱的谢总,很对我的胃口,念念不忘是必然的。”
他轻咬住谢存秋的嘴唇,反问道:“你难道没有?”
谢存秋用一个吻当做回答,气喘吁吁地分开后,坦荡荡地承认道:“傅总该对自己有些信心,我一样难以忘怀。”
傅柏宁的眼角带着些笑意,补充道:“我对那一晚一样满意,但是,存秋,我更喜欢眼前的你,合拍的床事于这段感情而言只是锦上添花。”
这话就让谢存秋的心里开始冒糖水泡泡了,晶莹剔透又甜丝丝的,“我也是啊,而且……”
他现在并不吝惜于承认,继续道:“那天我确实喝醉了,但没醉到完全失去意识,亏得我喝多了眼前发昏,不然看见你这张死对头的脸我绝对转身就走。
“吸引我的是你的气质。
“那晚是我心甘情愿的,不能把原因都推到醉酒上面去,酒精更像是催化剂。”
“巧了,”傅柏宁意外且满足地喟叹了一声,靠近在谢存秋的耳边,压低了嗓音道,“药效虽猛,但不及谢总那一抹清绝的气韵,这才是最吸引人的。”
太近了,傅柏宁的声音低下来的时候好像带着暗夜的火星,蕴藏着不动声色的蛊惑,又带着极尽烧灼的撩拨,让谢存秋的耳根一下子酥酥麻麻的。
好像有一团看不见的火燎烧进了他的心房。
那一晚说直白些,就是两个人之间迸发了最纯粹的吸引力,他为此而庆幸,眼眶都不由得酸涩了起来。
但是!
毕竟瞒了他这么长时间,他本来是想等到家之后再坦白的,现在看来嘛~
也不用等了。
傅柏宁瞧见谢存秋的眸光闪了闪,就知道对方在动小心思,但还没来得及问,眼前人就一把攥着他的手腕往停车上走。
像上次一样……也不太一样,这次是对方主动拉着他坐到了后座。
他看向双眼湛亮的谢存秋,心里有十分微妙的预感,“你这架势,是打算现在就坦白?”
“对,没错,就现在,等不及回家了。”
谢存秋应着,把手伸到腰后,从毛衣下端伸进去,摸索着解开了宽宽的束缚带,宝宝随之活泼又肆意地舒展着手脚,一阵酥麻酸胀让他皱起了眉,但神情却是分外柔和的。
傅柏宁不太能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
随着谢存秋抽出束缚带,对方的腹部快速隆起了一抹圆润的弧度,像一轮小满的月亮,撑起了原本自然垂落的毛衣。
车窗外的些许灯光照了进来,落在对方冷冽的面容上,更显温润。
谢存秋瞧着好像已经停止思考的傅柏宁,轻笑了一声,直接握住对方的手贴在自己的腹部,狡黠地眨了下眼睛,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快,道:“这就是我要说的秘密,傅总——
“准备好当爹了吗?”
啊?什么?谢存秋在说什么?
这对吗?!
这不对吧?!
傅柏宁怔怔的,看看眼前人,再看看自己手掌正贴着的那抹弧度,感受着里面明显的动静……他忽得有些缺氧,脑子晕乎乎的,要不、他还是晕一下吧?
这绝对是在做梦!!!
第64章 章六十四
四目相对, 谢存秋看得出来傅柏宁的难以置信,心下了然。
他眨了眨眼睛,尽量放慢语速解释道:“戒酒戒咖啡, 生病了能不吃药就不吃, 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起伏,坏脾气、爱掉眼泪,还有什么睡不好、怕冷、爱吃酸吃辣、疲倦贪睡、腰酸背痛水肿腿抽筋……
“这些都是因为宝宝的存在。
“另外我没有胃病,从来都没有,干呕是因为孕早期, 现在吃不下东西是因为宝宝顶得胃里难受, 对了,育儿书也是……
“睡前听音乐是在做胎教,住院时不让你陪夜是因为我没法用一晚上的束腹带, 不让你抱、不让你摸, 是因为怕你发现。
“之前我还不想告诉你这件事。
“柏宁,这是我们的宝宝,就是那一晚, 现在已经八个多月了,虽然个头有点小,但发育不错,很健康。
“再有不到一个月,你就该当爸爸啦。”
傅柏宁依旧在愣神。
什么当爸爸?当什么爸爸?
他定定地注视着谢存秋,对方说的话他每一个字都听见了, 听清楚了, 也能理解,但这一大串听下来,他有些缓不过来神。
那些他以为的身体素质不好, 病歪歪爱生病,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全是孕期反应,算算时间,是有八个多月了。
他的眸光抖啊抖,半晌都没说出来话。
谢存秋瞧着稀奇,难得看见傅柏宁愣成这样子,“我就说对你来说有点刺激,你还不信,这简直要被吓傻了好么。”
“……也没傻。”
傅柏宁慢了好几拍才想起来反驳,思绪依旧混沌,又问道:“那几次的体检报告是什么情况?”
谢存秋轻笑了声,“是佳霖的。”
傅柏宁不由得喃喃道:“你坚持去余家的医院,是为了隐瞒……隐瞒怀孕这件事。”
“是,也不全是,这家医院在男性生育方面很有建树,只是你一直以来没有注意到。”
傅柏宁沉默下来,一双眼里的情绪堪比变幻莫测的股市行情。
在原世界奠定的认知,让他先入为主地以为这个看起来没什么区别的世界不需要过多了解,日常又接触不到,也就一直没发觉。
说起来,之前参加活动时看到的那家人,孩子确实是亲生的。
是他狭隘了。
见傅柏宁这样沉默,谢存秋思量了下,握住对方的手腕,带着那只温热的手掌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你摸摸TA,这会儿很活泼。”
傅柏宁有些僵硬,这触感……
太奇怪了。
不知道是宝宝的小手还是小脚丫,碰了碰他的手掌,带来奇妙的触感,告诉他这是个鲜活的小生命,是他们创造出来的孩子。
他知道自己应该问一句男人怎么会怀孕,但看向那双清透的桃花眼时,他的嗓音低哑而颤抖,只是轻声问道:“疼吗?”
谢存秋一顿,眼眶忽然有些酸涩。
他抿了抿唇,道:“用束缚带时间长了会疼,打针的时候有点疼,坐的站的时间长了耻骨也有点疼,但都不严重,是正常的,宝宝还算乖。”
傅柏宁还有很多话想问,可话到嘴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想给谢存秋一个拥抱,却又怕压到这一弯弧度,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搁。
是鲜少的无措。
好大一会儿,他才扣紧了谢存秋的手,不无艰涩道:“抱歉……”
谢存秋大概知道这句抱歉是什么意思,他稍微调整了下姿势,靠进对方怀里,如释重负一般,神情放松,“别道歉,是我自己选择的隐瞒,吃点小小的苦头是应该的。”
傅柏宁小心地揽着怀里的人,“可你……”
谢存秋明白傅柏宁想问什么,他没直接说,卖了个小关子,“自己查查就知道答案了,算是另一种层面上的信息茧房?”
傅柏宁倒也没追问,闷闷地应了声。
直到谢存秋说要回家,他才多少有些慌乱地松开手,等他坐到驾驶座,一转眼的工夫,对方已经坐在了副驾,连安全带都扣好了。
谢存秋抬手在傅柏宁额头上弹了下,笑道:“别用这样傻爸爸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稍微碰一下就会碎掉,开车。”
傅柏宁晃了晃神,总觉得自从袒露这个谜底,谢存秋就完全放松了下来,不过放松点好,比他现在一团乱麻的僵硬好太多了。
孕……孕夫保持心情愉快更重要。
回程路上,谢存秋靠着扶手,瞅着身边目不斜视的傅柏宁,好么,这车开得还没人家非机动车道上的小电驴快呢。
好歹比步行快。
在等红灯时,他戳了戳傅柏宁的脸颊,对方看过来后,他解开安全带,凑过去亲了一下,接着慢吞吞靠回去,道:“都给我晃得犯困了,赶紧的,回去洗洗睡觉。”
傅柏宁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这个秘密对他而言确确实实是暴击,太刺激了,真的,让他到现在都有些不真实感。
可眼前人是真实的,对方腹中属于新生命的脉动也是真实的。
他缓了下情绪,道:“困了就先睡,余下的交给我。”
谢存秋眉眼微一扬,摸了摸肚肚,坦诚相见也不是不行,现在都没关系了。
最大的秘密交了底,他心里忽得放松下来,跟傅柏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没多大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
车子开得慢而稳,停车后,傅柏宁看向已经睡得沉沉的人,稍微调整了下心情,把人小心地打横抱起。
尽管他还没有完全理清楚思绪,也还没完全接受这个孩子的存在,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是毫不怀疑与迟疑的,那就是要把人照顾好。
他抱着谢存秋回到公寓,给对方洗漱的时候,倦懒的喵喵懒洋洋地睁开眼,说要泡澡。
他顿了顿,答应了下来。
即便有一定预期,也做了心理建设,但真的除去衣物瞧见这抹白生生圆滚滚的弧度,还是让他心底里直发颤,谢存秋惯常束腹,原本圆润白皙的腹部被勒出了不少红红的印子,看上去可怜兮兮的,颇有些被凌虐的异样美感。
但他看着只觉得心疼与愧疚。
谢存秋靠在浴缸里,牵着傅柏宁的手一路伸到水下,贴在自己的腹部,宝宝似乎是觉察到了另一位父亲的贴近,啪嗒伸出小手,父子两人便隔着孕囊与薄薄一层肌肤有了最亲近的接触。
跟隔着衣服的触碰不一样。
谢存秋浸在水里的皮肤温润细腻,柔软且柔韧,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腹中蓬勃坚韧的生命力。
一个小生命正孕育其中。
见傅柏宁不说话,谢存秋眨了眨被水汽晕染得微微湿润的眼睛,清楚对方没见过男人怀孕,问道:“挺着肚子是不是丑丑的、奇奇怪怪的?你一早还说过宝宝是小肥肉。”
这是开始秋后算账了。傅柏宁心里却酸涩绵软,他坐在浴池边,倾身凑近了些,抚着谢存秋的脸颊,“是我无知,向你和……宝宝道歉。
“一点都不丑,也不奇怪,像一颗珍珠。
“另外你根本没长多少肉,还基本上全长在肚子上了。”
闻言,谢存秋含糊地笑了声,倦懒地打了个哈欠,叮嘱道:“床头放的有好几种补剂,你帮我拿一下,还有,等会儿你帮我抹精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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