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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明灯与慈悲刀(古代架空)——草药绒

时间:2025-06-24 08:58:54  作者:草药绒
  但视线逐渐恢复清晰后,季月槐却隐隐察觉到不对劲。
  秦天纵表情复杂地注视着自己,眼神晦暗不明,饱含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气息。
  季月槐刚想笑着问问怎么了,却在秦天纵的眼眸倒影里,发现了令自己胆寒的一幕。
  眸子里的自己,满头如瀑青丝——
  已成似雪白发。
  完了。
 
 
第34章
  不好。
  掉色了。
  这是季月槐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自己当年明明是规规矩矩按照药方子做的, 摘新鲜的莲子草和生地黄细细熬炖,用热米汤将头发洗净后,细细均匀涂抹草膏于发丝, 一年半载后才会掉色。
  定是这血水腐蚀性太强, 草膏一下子就被煮化了。
  季月槐想通了后,只能自认倒霉。
  等等, 秦天纵方才分明犯了杀戒,可他为何没有按照自己在信里说的,点穴遏制自身?
  这是季月槐迟钝的脑子里,冒出的第二个想法。
  当年一把洋金花粉药晕倒秦天纵后,季月槐跪坐在小破床榻上替他把脉时, 发觉他气息紊乱, 汹涌的灵气在筋脉里横冲直撞, 几乎到了要走火入魔的地步。
  定是开过杀戒了。
  绝对不能放任不管,得治好才行。
  季月槐这么想着,手不由自主地伸进了怀里, 轻轻地触上了那块碎玉。
  感受到了碎玉的细微嗡鸣,季月槐沉下心, 缓缓吞气吐息,生平第一次, 运转起那册太婆讳莫如深的无名功法。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 季月槐头晕脑胀地睁开眼, 欢欣雀跃地俯视着眉头不再紧蹙, 呼吸也舒缓许多的秦天纵。
  太好了,太好了。
  然后,季月槐看向窗子里自己的倒影。
  坦白说,不害怕是假的。
  季月槐被自己吓了一跳。
  但仅仅是一小跳, 没有一大跳。
  想得到,就必定要失去。这个道理他懂的。
  但转念一想,仅仅是头发白而已,没有变得满脸皱纹,也是蛮好的了。
  况且,以后自己若是兜里空荡荡,眼睛一蒙,直接就能变身成仙风道骨的瞎眼神算子,往树下一站,手指一掐,就能日进斗金。
  季月槐越想越乐,他傻呵呵地笑了一会儿,收敛笑意,开始办正事儿。
  秦天纵脑子太好使了,糊弄不过去的。
  季月槐心情有些沉重,提笔蘸墨写信——只能编了。
  “……尽量别再开杀戒,对身体经络有损……”
  “……若不得已而为之,按我所写封穴修养,不出三日便可痊愈……”
  当然,穴位什么的是季月槐胡诌的,仅仅是舒血活络的偏方而已。
  好,这样一来,秦天纵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
  “你骗我。”
  季月槐被这句话猛地扯出回忆。
  秦天纵的声音很平静,波澜不惊到,像是在叙述一件既定的事实。
  但,听起来却……很伤心,很难过,很痛苦。
  季月槐此时大脑还很迟钝,他思索了片刻,想不出该回答什么。
  他确实骗秦天纵了,还不仗义地骗了很久。
  季月槐下意识地扭脸,躲开秦天纵压迫感极强的目光,但一想到他不喜欢自己这样,就又强迫自己把脸转了回去。
  他逃避性地盯着秦天纵眼皮上的那颗小痣,努力露出了一个,自己事后都觉得滑稽的尴尬笑容。
  季月槐目光游移不定,为打破二人间令人窒息的寂静,竟开始胡说八道起来:“雪……下的还挺大的呢,哈哈。”
  这话一脱口而出,他就后悔的不行。
  说的是什么话啊。
  季月槐欲哭无泪,自个儿还能再傻些吗?
  幸好,正当他后悔不已时,远处传来贺安喜极而泣的呼唤声:“二位大人,金枫谷的崔谷主来了,我们有救啦!!”
  只见一群打扮华贵的身着红衣之人赶来,前面领路的是个脏兮兮的小伙子,正是贺安。
  他此番经历诸多险阻,大难不死,浑身散发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金枫谷的人终于赶来了。
  季月槐松了口气,感叹道,来的真巧。
  秦天纵瞥了眼远处,脱下自己的外套,替季月槐穿好,动作轻柔地将他的兜帽拉下,挡住了他如瀑的白发。
  接着,秦天纵将季月槐拦腰抱起,垂眸看了他一眼,低声吩咐;“休息会儿。”
  季月槐确实也倦了,他乖乖地靠在他的胸膛,“嗯”了一声。
  金枫谷众人进入四面漏风的洞窟后,瞠目结舌地四处察看。
  为首的,正是他俩的旧相识,如今金枫谷的谷主,崔无情。
  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盛气凌人的小丫头,气质变得沉稳许多,依旧娇美的面容下,藏着掩饰不住的浓重疲惫。
  金枫谷近年来动荡不安,大小事务繁重艰巨,年轻的她几乎要被压垮了。
  正听人汇报的崔无情看见二人,愣了愣,随即微微欠身致意:“二位,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季月槐此时不便寒暄,于是顺理成章地装晕,周围嘈杂声一片,他倚在秦天纵怀里,视线越过他肩膀,安安静静地看雪。
  细雪如柳絮般悠悠飏飏的飘,雪光分外晴亮,将天边的白云都衬得黯淡了些。
  季月槐高兴地想,地里的萝卜和青菜吃了这雪,今年的收成肯定不错。
  看雪看的痴了,一晃不知过去多久,季月槐将周遭一切都抛之脑后,直至身子被颠了一小下,才回过神。
  只见秦天纵稳稳地换单手抱住他,空出了一只手,倏地拔出了插在尸身上的长刀。
  只听一片哗然声。
  季月槐闻此动静,正奇怪着,就觎见崔无情瞬间紧缩的瞳孔。
  艰难地扭头后,面对眼前光景,季月槐也愣住了。
  红锈蛾。
  满天的红锈蛾。
  秦天纵拔刀的瞬间,尤纬干瘪的尸身回春般鼓鼓囊囊地撑起,随之,数以千计的锈红色飞蛾从他的嘴巴里,耳朵里,还有鼻腔里钻出,振翅扑往风雪之中。
  不过须臾,便消逝在了白茫茫的远山与苍空中。
  尤纬千疮百孔的尸身这下彻底瘪了,徒留骨头架子撑住那层皮。
  “噌——”
  秦天纵利落地收刀入鞘,他将目光收回,重新落回季月槐身上。
  “别怕,再多歇息会。”
  那些长老们终究来迟一步,火急火燎地赶到时,被埋伏在此地的金枫谷众人逮了个正着,全部被活捉,押解回城主府,等待审问与处置。
  季月槐二人也随众人回城主府,准备先修整几日,再从长计议。
  一片愁云惨淡的凝重氛围里,最格格不入的当属贺安了。
  尽管伤得不轻,走路一瘸一拐的,但他仍然龇着大牙直乐呵。
  傻人有傻福这句话,完全说的就是贺安。
  当天,崔无情了解完事情的始末后,沉吟半晌,抬手朝向贺安一指。
  “我,我吗?”
  贺安左看右看,确认周围只有自己一人后,讪讪地上前一步。
  “你,跟我走吧。”崔无情霸气侧漏地下达指令,“先从外门弟子做起。”
  贺安先是热泪盈眶,然后又忍不住仰天大笑,最后边呜呜呜边哈哈哈,百感交集地小声赞美自己道:“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小爷我以后就是大宗门的人了,每天穿红衣戴金链,嘿嘿嘿嘿……”
  *
  “是你吗,是你,阿艳……阿艳?你,你为何这般对我?”
  蔺夫人用手揪着心口的衣裳,哀戚地质问道。
  阿艳的那张没有瑕疵的假脸上,终于出现了几丝裂痕——方才的几个时辰内,她抗下连番的逼供,愣是半个字没吐出来,直到蔺夫人出现,她才稍微有了点表情。
  “你呢?”阿艳冷哼一声,讥讽道:“你又为何那般对我?”
  “说好的有福同享有祸同当,你却一转头,跟个草包样的纨绔公子跑了?”
  阿艳咬字极重,她恨恨地看向蔺夫人:“芙瑶,明明你我当年……那么苦的日子都熬下来了,你就那么贪图城主府的锦衣玉食与骏马轻裘么?”
  蔺夫人听闻此言,眼神空茫了一瞬,随即倒吸了一口气,尖声回应:
  “对!对!对!我就是想过好日子,不行吗?我想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用好的,一辈子舒舒服服快快活活的过,哪里有错,哪里有错?!”
  “更何况,我根本没想过抛下你!我有找过你的!阿艳!”
  阿艳受制于她僵硬的脸庞,不然此刻的表情定会更鲜活,更狰狞,她“嗬”了一声,作揖道:“感恩、感恩啊,身为城主夫人,还曾降尊纡贵地干过这种累活,真是不容易。”
  蔺夫人心凉透了,不欲与她争辩,擦干眼泪,问道:“你要报复,报复我就行,为何要害我儿的命?”
  “你——儿?”
  阿艳笑了,语调拖得长长的。
  “不是你儿吧?”
  蔺夫人脸色一变。
  阿艳嗤笑道:“这就是你贪图安稳还心慈手软的下场,自家的男人随随便便地背叛你,你还得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老老实实地养一个不知哪里来的野种!”
  “要是我,肯定要亲手弄死,绝对不让他活过满月!”
  她一口气不停歇地畅快往外吐:
  “芙瑶,我体恤你,舍不得脏了你的手,就替你动手了。说实话,他死了,你心里是不是挺爽快的?”
  蔺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哆嗦着嘴唇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崔无情抓住重点,冷声发问:“你怎么动的手?”
  “记不大清了,当时我点完痣,他一照镜子就疯了,哈哈哈哈……然后就是满屋子地找银票,还想要我的金簪子。”
  “我跟着他,怕他扰民,便引他去没人的地方,结果这疯子站在断头台铡刀下,说这儿是铜钱孔,主动钻进去找死!”
  阿艳朝蔺夫人挑挑眉,艳红的嘴唇中说出无比残酷的字句:“都怪你这个当娘的,狠心地给他贴了符,害死自己的儿子。”
  “不是么?”
  “疯子!你别说了!夫人……夫人!”
  “晕过去作甚?害死就害死了呗,反正也不是亲生的,哈哈哈哈……”
  “住口,住口!”
  癫狂的笑声与哀戚的哭声交织,窗外青竹上的积雪几乎都要被震落些许,大地白茫茫一片,月光散落其上,显得格外耀眼。
  雪停了。
 
 
第35章
  “烫不烫?”
  季月槐半躺在床榻上, 伸手接过茶盏,摇摇头。
  “冷不冷,要不要关窗?”
  季月槐轻轻吹了吹, 小啜一口茶, 继续摇头。
  “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季月槐终于忍不住笑了, 他无奈地控诉道:
  “人家刚出月子的,还未必要这般悉心照料呢,更何况,我身子骨还算挺健朗的,不必这样操心。”
  秦天纵自打回来后, 脸色一直阴云不散, 本来就是个冷脸子, 现在更是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倨傲气质。
  但与他的臭脸相反的是,秦天纵说的话、做的事都体贴细致的不得了——当然,没到那种春风化雨笑意融融的境界, 但比之他从前当三少爷的时候,已经是进步神速了。
  且在城主府修养的这短短几日, 各路杏林高人轮番被请来,个个都使出看家本领, 大显神通般, 望闻问切齐上阵。
  可经过良久沉思后, 他们最终还是摇头叹息, 加作揖告辞。
  “……非寻常之病,恐怕难以医治……”
  “……想自根本医好,需静候时日与机缘……”
  季月槐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也不失落, 只是微笑着送客。
  这世间,断然没有人能将白发医成青丝的。
  秦天纵听完他们的诊断,则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然后出门去,对着未融化的积雪,抱着刀,一站就是半天。
  季月槐知道,他这是心里有愧,却不知如何弥补和偿还,所以不好受。
  于是季月槐尽量每天都笑眯眯的,还时不时地讲些有意思的逸闻,试图逗他开心。
  “据说,从前有个十里八乡闻名的大孝子,他每每想起逝去的慈母,便长哭不止,而每逢此时,都会有群鸟环绕,翩飞啼叫。”
  “秦司首你猜,此事是真是假?”
  “假。”
  “错啦,是真的。但此人暗地里使了手段,被人揭穿后成为笑柄。你猜,他使了什么手段?”
  秦天纵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猜不到。”
  季月槐边讲自己边乐:“其实,是这人在怀里藏了饼子,边哭边撕碎了往地下扔,这才引来群鸟啄食,哈哈哈哈,是不是很有意思?”
  秦天纵嘴角抽动两下,给面子地微微点头,认可道:“嗯,有意思。”
  见秦天纵站在屋外有一会儿了,季月槐就主动拉着胳膊,将人家带进屋子烤烤火,防止这位大少爷冻坏了。
  “外头好冷,进去坐坐,咱们下两盘棋如何?”
  秦天纵便进来陪他下棋。
  可惜季月槐棋艺不佳,仅仅知道棋子不能放小格子里,下的头晕眼花阵脚大乱。
  秦天纵在对面见状,便不停地喂他棋吃,以免这盘结束的太早。
  诸如此类事情,秦天纵尽管表情沉郁,气场压得很低,但对季月槐却一直百依百顺,从不拒绝他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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