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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明灯与慈悲刀(古代架空)——草药绒

时间:2025-06-24 08:58:54  作者:草药绒
  其实季月槐很想跟他说:
  若要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选的。
  而且,分别的五年里,我从未后悔过。
  你别难过。
  但这话太肉麻,想想就脸红,季月槐实在说不出口。
  且他怀疑,秦天纵听了这番话,会在雪地里站更久,遂作罢。
  慢慢来吧,季月槐想,总会有一天,所有的恩恩怨怨都随风而散的。
  *
  由于此教被连根拔起后,幕后真凶尚未被找出,那冲天的红锈蛾也不知从何处而来,金枫谷众人便先押着人回去,等到了谷内,再细细地审。
  贺安也收拾好包袱,春风得意地跟随他们一道回谷去了,他穿上那身亮眼的红衣,人看着还挺精神利索,衬的他那无论何时都喜滋滋的稚气脸庞,也更喜庆了些。
  贺安在临别前,于城主府门口,对季月槐二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二位大人,这份救命的恩情我无以为报。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吩咐,我贺安定当竭尽全力,为您们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绝不推辞!”
  季月槐上前扶起他,笑着打趣道:“那你可得先把伤养好了,努力修炼,争取以后多多关照我们。”
  秦天纵也难得的出言提点:“修行之路漫漫,切记脚踏实地。”
  贺安带着浓重的鼻音,热泪盈眶地回答:“我会的,一定会的……额不对,您又说笑了,我何德何能关照你们呀……”
  崔无情百无聊赖地骑在马上,哭笑不得地瞥了眼哭唧唧的贺安,也向二人稍稍欠身致意,便匆匆离开了。
  没过几日,府中的迎春花彻底开了后,季月槐二人也上路了。
  准确地说,是被接走的。
  雁翎山庄的车队来了。
  数匹矫健的黑马一字排开,四蹄如飞地疾驰于主道,掀起阵阵尘土。
  车队中央,身着锦衣的护卫皆腰间佩刀,手握缰绳,目光如鹰隼般巡视,即便不出手,却也能察觉出他们身手不俗。
  金漆镶嵌的楠木马车缓缓停在众人跟前,层层叠叠的帘幕被春风给吹皱,隐约露出其内阔气敞亮的装潢。
  季月槐暗自咂舌,顿感金钱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们没急着上去,而是先回首,跟城主府众人一一告别。
  “抱歉呀,二位,我之前四处偷看,把你们吓着了。”
  公孙未的眼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不好意思地挠挠下巴,讪笑道:
  “谢谢您给我的膏药,效果拔群,一个疤都没留下,嘿嘿,下次您们再来瑯城,定好酒好菜招待,以弥补在下此次的过错!”
  公孙寅也不摇扇子了,他恭恭敬敬地呈上一叠装裱好的字画,感激道:“小生技拙,这几日勉强赶工,为二位绘制肖像一幅,还望笑纳。”
  季月槐透过宣纸的背面,隐约能窥见自个的半边身子,显然是偏诙谐风的笔法,童趣横生。
  蔺夫人还未彻底从丧子之痛中缓过来,侍女莺儿搀扶着她,轻声提醒她前边有台阶。
  身旁的侍女们陆续上前,为季月槐二人献上瑯城特有的花篮礼。
  姚黄魏紫金丝银盏,美不胜收——估计都是刚刚采摘的,清香扑鼻,新鲜水灵,上面还沾着点点露珠。
  与这鲜妍的花儿相反,城主府中人皆穿白衣,袖口别黑布,脸上虽带笑,但神情却隐约地透出悲戚。
  “大人们远道而来,实乃瑯城之幸。今日一别,不知何日能再会,愿二位一路顺遂。”
  语毕,她深鞠一躬,目送着马车离去。
  季月槐上车后,掀开帘子,朝他们笑着挥手,直至身影变成一个个模糊不清的小点。
  拉上帘子,季月槐怔怔地缩回马车,有些不知所措地跌坐在软垫上。
  时隔五年,真的要回去了。
  大家会怎么看自己?
  我又该……怎么看自己?
  就这么短暂地悲春伤秋了一小会儿,季月槐脱下兜帽,随手捻起一小撮白发,对着明媚的春光仔细观赏。
  真白啊,白的熠熠生辉,比兔子毛,甚至比白菜梆子还白。
  沾点墨水都能当毛笔使了。
  他心里感慨道。
  可忽然,季月槐余光瞄见,秦天纵的神色低沉了一瞬。
  他本来后仰着靠在椅背上,垂眸斜斜地盯着自己看,但当季月槐露出白发时,便像被灼伤似的,默默挪开了目光。
  季月槐的心一揪。
  他松开手,一把将发丝捋至耳后,接着,掏出公孙寅的画作,摊开在二人的膝盖上,笑着招呼道:
  “秦司首,你瞧,画的真是传神,你面无表情时的嘴巴就像这样,成一条直线。”
  秦天纵看了眼,声音里带了点闷闷的笑意:“跟墨线一样直?”
  季月槐煞有介事地举起画,对比了一下,登时笑开了花:“我怎么感觉,要比墨线还直呢。”
  接着,季月槐用手量了量秦天纵的刀,继续说:“只是这刀画的不太写实,太长啦,都快比你个头还高了。”
  秦天纵也伸出食指,轻轻拨了拨他的发带,语气里的笑意更浓了些:“你的也是,都到腿弯了,实际没那么长。”
  拨完发带,他没有收回手,而是力道不重不轻地,点了点季月槐的腰。
  “刚好及腰。”
  季月槐本来腰就敏感,这下被戳了个措手不及,竟浑身一抖,还不由自主地“呃”了一声。
  好丢脸。
  虽然秦天纵没出声,但季月槐清清楚楚看见,他的肩膀微微颤动,分明是在忍笑。
  也好,季月槐别过脸,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至少秦大少爷心情好些了,叫两声不算什么。
  马车有规律地颠簸着,暖融融的春意蔓延进车内,身旁有人很安心,季月槐支着脑袋,浓重的倦意袭来,就这么进入了浅眠。
  迷迷糊糊中,缭绕的鸟鸣逐渐消失,季月槐一睁眼,已是暮色四合。
  季月槐被秦天纵揽在怀里,头枕着他的胳膊,睡了起码一个时辰。
  幸亏是练家子,不然指定让我给压麻了。
  季月槐轻手轻脚地起身,转了转脖颈,看向还没醒的秦天纵。
  秦天纵的睡相很规矩,胸膛一起一伏,呼吸声均匀。
  只是,眉头微皱,看上去烦心事不少。
  季月槐俯下身,动作轻柔地伸出手,将其抹平了。
 
 
第36章
  恍如隔世。
  季月槐时隔多年, 再次推开三少爷居所的院门时,怔怔地想。
  石凳石桌的位子没变,假山水池里飘荡着的浮萍一如当年的青翠欲滴, 还有那棵合抱粗的古树, 依旧巍然伫立。
  一路回来,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季月槐始终都不敢摘兜帽和面纱,唯有回到此处,才敢以真面目示人。
  他取下面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季月槐不是没想过,自己故地重游时会是何种心情。
  他以为自己会心里堵得慌, 亦或者是悲从中来, 掩面流泪。
  但真正站在这儿后, 思绪千回百转,季月槐却扬起唇角,浅浅地笑了。
  好怀念啊。
  季月槐鼻子有点酸, 庆幸秦天纵此刻不在身边,不然就要被他看笑话了。
  雁翎山庄这种庞然大宗, 各类事务不是一般的繁多,秦天纵前脚刚沾地, 后脚就马不停蹄地赶去处理, 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在院落里漫无目的地晃了一会儿, 季月槐看向后山的竹林。
  那里是药堂。
  重新围好面纱后, 季月槐鼓足勇气,运起轻功,悄无声息地落在不远处的树上。
  他拨开交错的枝叶,往药堂里面瞧。
  成排的竹黄匾, 升起袅袅白烟的药罐,还有中庭里,亭亭如盖的绿树。
  来这儿疗伤的弟子们,取药的侍从们,进进出出的药师们,还有……许婆婆。
  她已经老态龙钟,不像当年那样包揽大小事,总是忙碌地团团转。
  此时的许婆婆正坐在门廊,低头慢慢地择着草药,时不时和身边的伙计说笑几句。
  季月槐屏住呼吸,低头凝视着一派和乐的药堂,心里五味杂陈。
  他想起了自己初次来这儿的情形。
  当时的自己浑身脏兮兮的,胆子却大的很,天不怕地不怕,明明啥都不懂,却还能凭着小聪明蒙混过关,在江湖人梦寐以求的习武圣地——雁翎山庄,成功站稳脚跟。
  而现在,懂的道理和知识多了,武功也高强了,却怯懦地藏在树上,不敢让人瞧见自己。
  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时候不早了,季月槐揉揉眼睛,正欲回去时,却瞥见了一个久违的身影。
  秦天珩。
  他坐在轮椅上,身边围了一圈侍从,有扇扇子的,有推轮椅的,还有个负责赔笑脸的。
  与当年一样的众星捧月,但秦天珩的心气明显颓丧不少,曾经风流倜傥的雁翎山庄大少爷,如今能保住性命,已经算是三生有幸,权力地位什么的,他这辈子都触手不及了。
  曾经的追随者们一溜烟没影了,未婚妻也离他而去,徒留一把老庄主给予的长刀,像装饰品样的挂在腰间。
  偶尔,季月槐在茶馆里听书时,会听见有人讨论秦天珩。
  有觉得他可惜的,也有觉得他野心比拳头硬,但大多数都会感慨一句:“唉,年纪轻轻的,怎么就……”
  二十出头,人生刚开始,就得在轮椅上度过这辈子。
  每每听到这样的言论,季月槐都会忍不住想,可是,秦天纵被打压,被排挤,被逼到不造反不行,咬着牙拼杀出尸山血海的时候,也才十八岁。
  成王败寇罢了,输了就得认。
  秦天珩的轮椅声渐行渐远,季月槐跳下树梢,轻轻落在药堂外围的竹篱笆旁边。
  原来,这篱笆这么矮的么。
  季月槐指尖划过粗糙的竹篱笆,心中百感交集。
  以前小的时候,他觉得这篱笆可高了,翻过去特别费劲,现在比一比,才发现只到自己胸口。
  “你是哪位?”
  身后响起脆生生的声音。
  季月槐回头,只见一个背着长刀的小姑娘,正狐疑地望着自己。
  “……明珠?”
  季月槐见她第一眼,熟悉的感觉就涌上心头。
  “你,你认识我呀?”
  明珠张了张嘴,惊讶地打量季月槐,道:“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季月槐失笑,想,当然啦,我离开的时候,你才刚蹒跚学步而已,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肯定记不得我的。
  明珠没有纠结这个,她的注意力被季月槐的白发给吸引了。
  “白,白头发,你……你莫非是神仙?”
  神仙这两个字她说的很轻,压着嗓子说的,似乎是怕惊扰天上人。
  季月槐笑着摇摇头,温声道:“不是,我只是头发白的早些。”
  “可是,寻常人都是七老八十了才会满头白发。”
  季月槐顺着她的话,作无奈状道:“那我可能有点不寻常吧。”
  明珠以为季月槐被自己说的伤心了,连忙安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别难过,其实哥哥你的头发白的挺好看,不像我爷爷,白的泛黄,一点儿也不好看。”
  明珠的爷爷,不就是大管事么?
  季月槐被她逗的扑哧一乐,大管事最疼他的宝贝孙女儿,若听到这话肯定要伤心坏了。
  “走啦,我还得练刀,不和你多聊了!”
  明珠煞有介事地拍拍身后背的长刀,像个小大人似的朝季月槐作揖,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当初那个襁褓里哇哇哭的小婴儿,如今已是个结实活泼的小侠女了,练武还勤奋刻苦,比她的小舅舅当年要强多了。
  话说,小胖现在怎么样了,他和自己一般大,估计早就成家了,说不定都有孩子了。
  说曹操曹操到,季月槐正想着人家呢,小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围墙的拐角处。
  当年的圆脸双下巴已经荡然无存,他虽仍然不算瘦,但眼睛好歹不再像条缝了,还成熟稳重不少,不过,距离他心心念念的铁血硬汉还有一定的距离。
  “明珠,又练晚功去?”
  小胖笑呵呵地招呼侄女,摸摸她的头:“别给自己累坏了,偶尔也要适当休息休息,知不知道?”
  明珠“哼”了一声,自豪道:“我可从来不喊累,不像舅舅你,怕动还怕出汗!”
  小胖被自家侄女儿噎得说不出话,只得讪讪地笑两声,弱弱地辩解道:“你舅舅这叫纳福……”
  存在于回忆里的身影们在今日重逢,夜里,季月槐静静躺在床榻上时,仍有种不真实的恍然感。
  往日种种纷至沓来,季月槐沉沉睡去。
  他久违地做梦了。
  *
  “月槐,又到哪儿野去了?”
  太婆擦擦手上的水,掐了掐他的小脸蛋:“今个蒸了你最爱吃的玉米饼子,去把手洗洗,趁热吃了。”
  小月槐仰着头,笑嘻嘻地抱着太婆撒娇:“我老远就闻到玉米饼的香味啦,刚刚人家唤我一起去翻花绳,我都没去呢!”
  太婆卷起袖口,笑着刮刮他的鼻子:“真是个小机灵鬼。”
  小月槐抓起块香喷喷的饼子,吃得不亦乐乎。太婆则在一旁嘱咐他:“慢些吃,别噎着。”
  “太婆也吃呀。”
  他嘴里吃着,还不忘举起一块饼子,送至太婆嘴边。
  “我早些时候吃过了,待会还要去村头丁婶子那儿,给她孩儿开些清热降火的药。”
  太婆擦擦他嘴角的碎屑,嘱咐他道:“在家好好待着,别又溜出去玩儿了,知道不?”
  “好!”小月槐响亮地答应。
  吃完第三块饼子后,窗外的天空也从橙红变成了墨蓝。小月槐坐在凳子上晃着腿,心里盼望着太婆早些回来,自己今日有好多趣事儿没跟她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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